这是一首怀友诗。陈伯玑名允衡,江西建昌人,与作者称得上知音。正当初春时节,五万复苏,柳枝新绿。作者见柳树而思好友,所以写下这首抒情之作。
“东风作意吹杨柳,绿到芜城第几桥?”以乐景写哀情和煦的春风情意绵绵地吹拂着青青杨柳,在这柔柔春光中,绿意铺展开来。优美的景致反衬出思念之情的忧伤,而这忧伤中又带着丝丝甜意,这真是“甜蜜的忧愁”。“绿到芜城第几桥?”以设问句式提出,显得别有情趣:杨柳该是绿到当年话别的桥头了吧?“芜城”即指扬州。东风杨柳等景物渲染出一种美好的氛围,绿满天涯的景象更是烘托出一种旷远的境界。
于是就有了“欲折一枝寄相忆”的念头。折杨柳赠别是古来风俗,诗人循此古风,欲折一枝而赠与友人,以寄相忆之情,这是很自然的,未足称奇。但本句的意义承接和构思之所以显得平平,正是为了突出下一句的神来之笔。“隔江残笛雨潇潇”,这是本诗的精华所在,最能体现诗人所标举的“神韵”究竟为何物,最耐人寻味:正当诗人动起相忆之念时,从长江的对岸,也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笛声。这笛声在此际出现,显得多么发人遐思!或许,这是知心的好友心有灵犀一点通,虽然为大江所阻,但他们心气相通,好友已想到了诗人正在忆念自己,故虽然东风还只绿到芜城,杨柳还未出现于金陵,他也为了回报诗人的相思,吹奏起了清越的长笛。若确是如此,诗人自该是激动万分了,但在末句中,却没有丝毫激动的情绪,只有一片惆怅的烟雾:毕竟这笛声是“残笛”,被潇潇的江天细雨吹打得零散不成乐章了,诗人辨不出那是不是友人惯吹的曲子,也听不分明笛声里有怎样的心曲包含着,他闻笛时的心情,也一如春雨一般迷茫惆怅。
整首诗寓情于景,情景交融。作者把自己对于友人的深切思念之情寄寓在东风、杨柳、隐隐笛音、潇潇春雨等景物之中,深沉的情感与清丽而优美的景物融为一体,蕴意绵长,言近旨远。
游丝,蜘蛛等昆虫所吐的丝。因其飘荡于空,故称。朱彝尊《茶烟阁体物集》俱是咏物之作:或就物咏物,无明显的寓意;或托物言情,隐含身世之感、家国之思。本篇属于前者,可以说是词中的纯文学。
首二句意说,空中飘忽的游丝,有如春天之神(东君)手中长长的带子,把时光系住。两句暗用比喻,点明游丝见于春季。“系”字,不仅将游丝与春天连结在一起,而且使看不见、摸不着的“韶华”变得具体可感。接着两句写它在野外飘忽、荡漾的情景。沙,水边沙地或水中沙洲。一“穿”、一“漾”,写其态;“小径”、“晴沙”,代表郊野之地。“正阴云笼日,难寻野马;漾飔染草,细绾秋蛇。”野马,指水面浮动的云气。《庄子·逍遥游》:“野马者,尘埃也。”成玄英疏云:“青春之时,阳气发动,遥望薮泽之中,犹奔马,故谓之野马也。”飔(sī思),凉风。绾(wǎn碗),盘结。两句说阴云笼日,水面上看不到浮动的云气;微风漾拂,染绿了春草,那细细的游丝,就象盘结的秋蛇。前三句写春阴景色,后一句以“绾秋蛇”设喻,生动地写出游丝之状。以上八句,运用两个比喻以及“系”、“穿”、“漾”、“绾”四个动词,加上季节、天气、环境的衬托,写出了游丝的情态,画面宁静中带有飘忽的动感。八句只就游丝本身着笔,下面“燕蹴”三句,则由游丝本身引出“燕”、“莺”、“花”等春天之物,用“蹴”、“低”、“衔”、“溜”、“惹”等字使游丝与三者关联,组成另一个春日游丝的画面。较之前一个画面更富生趣,动感更强,描写也更为生动。你看那飘忽荡漾于空中的游丝,被燕子蹴踏而飘向低处,莺儿想衔着它又被它溜走,它挑逗着遍地的落花,……它跟大自然的燕燕莺莺、花花草草尽情地嬉戏玩耍。自“纵许”二句至全词的结尾,画面又一次转换——主角是游丝与人,游丝的描写又推进一层。“纵许”二句,以户外为环境,是上下片的过渡。朱户,朱门,指贵族的邸宅。一“纵”、一“终”,一“度”、一“愁”,词笔转折,写出欲“度”不“度”之状。两句用拟人手法。
下片承上片最后二句,将游丝与人的画面继续拓展,仍用拟人手法。“惆怅谢娘池阁,湘帘乍卷,凝斜盼,近拂檐牙”——它飘荡于小池楼阁,这时湘妃竹帘子刚刚卷起,它感到有点惆怅,凝目斜视,漾拂着牙状的屋檐。三句以户内为环境。谢娘,晋王凝之妻谢道韫。因其才学过人,后因作为有学问的女子之称。此泛指女子。“惆怅”与上片“愁”字呼应,写怕被人看见的心理。“凝斜盼”,写神态。三句将游丝左右飘荡,若即若离之状态写得出神入化。“疏篱”之句,仍写户内,环境由池阁”挪至疏篱短墙相隔的“别院”。接着由户内转到街上:“红袖招时,偏随罗扇;玉鞭堕处,又逐香车。”玉鞭,鞭之美称。处,与上句“时”字义同,非指处所。香车,女子所乘之车。一“招”、一“随”、一“堕”一“逐”,见出“漾薄”。四句将游丝拟作“春心不定”的“漾薄”男子。歇拍以谐谑之笔将作者自己作比。对“红袖”四句的描写起画龙点睛的作用。
综上所述,这首词通过画面的不断的变换,运用比喻、拟人等多种手法,将所咏之物写得形神兼备。全篇“层台婵媛”(谭献《箧中词》),体物入微,用字准确,处处显示出作者的功力。
捣衣,即将衣服置于石上,以木杵捶击,使之松软,乃是古人缝制衣裳的一道卫序。故而,古代诗人常常以此为题,通过思妇捣衣的描述,来表达征夫思妇之相思、怨苦。
这首词,虽亦用传统题目,但却有其特定的情境与良苦之用心。那就是要借此以表达对挚友吴兆骞的思念和感情,吴兆骞与作者文坛齐名。私交甚厚,不料却因江南乡试作弊案牵连,为仇人诬陷,被遣戍宁古塔(今黑龙江宁安县)。手足知己,遭此大难,诗人自是牵挂于怀,忧绪百端。但是当时是个动辄得咎的年代,江南形势十分险恶,所以只得借这“捣衣”旧题,从吴氏之妻万采真的角度,来寄托自己的感情。
词的上片,集中描绘思妇捣衣之苦情。“嘹唳”,响亮凄清之声,陶弘景《寒夜怨》有谓“夜鸿惊,凄切嘹唳伤夜情”。“阶除”二字,均为台阶之意。整个上片,全以“秋声”来渲染烘托思妇心中之哀苦。你听,有受惊鸿雁的凄凉哀鸣,有满阶落叶沙沙的飘响,有夜半二更的更鼓声响,有萧瑟生寒的西风呼啸。这一切静夜传响,声声真切,真是纵有“西风吹不断”。如此环境氛围,思妇岂不是倍加凄苦孤单、倍加凄切伤心?更有甚者,在这凄苦的秋声中,还要加上自己不停的捣衣声。一声声饱含着自己的凄苦辛酸,一声声寄寓着对丈夫的思念和关切,正所谓“中有深闺万里情”。
下片形象地描绘两地相思的情境。“片石”两句承上,先写捣衣之后,夜深、石冷、霜凝之状,可见思妇是长久地沉浸在对丈夫的深切思念之中,如痴如呆。“今夜”以下,是转写征夫归梦:今夜远戍边关之人定会在乡思的归梦中,分明看到妻子频呵着纤纤双手带月前迎国。当然,也可解作梦夫归来,自己呵手出迎。两地相思一样情,这种梦幻中的相会是夫妇双方的期盼,是他们遥相思念的心灵感应。
全词平实如话,但却深情情韵。细细读来,如闻酸楚凄凉的捣衣之声!如见梦中相会的具体情景,也可体味出作者对远遣之友的深切同情。令人读罢不禁叹息歔欷,一掬同情之泪。
曾国藩一生从政从军,事务庞多,但他从来不曾忘怀故园之思,手足之情。本诗即是他的念弟之作中写得较好的一首。诗的首联即直接将奔波中的感受写出,每天凌晨,在繁星点点的时候,这原本是酣眠的良辰,作者却早已整驾上路了,又疲惫又寒冷,确是苦不堪言,于是他对这种生活发生了怀疑,不禁扪心自问,如此奔忙劳碌意义究竟何在?(底,何,什么)这二旬写得感情充沛、真挚。然后诗转入写景。在孤月的清晖之下,作者看到了马的疲惫身影,内心里生出对它的怜意。马的形,实际上是作者情感的对象化;对马的怜悯,其实就是作者的对影自怜;这种心境之下的月亮,自然也显得那么孤单寂寞。接着,孤月西落了,一声报晓的鸡鸣划破黑夜,渐渐可以辨认出那深青色的群山了。万山环绕,更令作者感到道路之艰、身心之疲惫;远处鸡鸣,亦暗示了作者身处不见人烟的荒山,孤零无人语:这句写得虽具开阔气象,但一个“苍”字,仍给诗情增添了一份悲苦苍凉之意,由此,诗人对手足同胞的思念之情,也自然向高峰处涌去。这两句景语也是情语,是诗人心态的写照。
于是,颈联便唱出了。日归日归岁云暮,有弟有弟天一方”的戚苦之调。无数次的念归,可是从未真的归去,而今又到了年终岁暮,更难知何时能踏上归程;离家愈久,愈是恋家,时时思念自己的弟弟,现在,只能是天各一方,无从团圆,只能在旅途的孤独寂寞中体验兄弟的至情。二句中,上句虽化自《诗·采薇》的“日归日归,岁亦莫(暮)止”,但与下句配合,运用反复之法,亦适切地描摹出诗人此时此刻的心灵波涛,给人一唱三叹之感。最后二句,诗又回到清晨赶路的现实,他这时面对的是深深的大壑,高高的山崖,还有强劲的晨风。不用说,这样的环境再次强化了诗人的思念之情,情感的波涛再次涌起,但是诗人似乎不愿再顺着这样的思路想下去,写下去,于是故意逃脱,自寻宽解:如此猛烈的风或许可以吹送我早些回到弟弟的身旁吧!这一笔似是荡开,似是感情的排遣,心理的安慰,但因为这番幻想事实上是不可能之事,所以诗中一直蕴含着的人在官场、身不由己的无可奈何之情,反而得到了进一步的展现。
本诗情感真挚,格调苍凉,以情绪的流动起伏贯穿全诗,思归念弟之情与诗人奔走宦路之苦的反复咏叹,更收到悠远绵长的艺术效果。因此,尽管在中国诗歌中怀人之作不可胜数,但这首念弟诗仍然显示出独有的艺术魅力。
从词的内容来看,这是写重阳节到来,诗人又深切地怀念起往日的情人来了,他彷徨不安,踌躇难耐,遂赋此以排遣孤寂无聊的幽情。值得注意的是词全从对方落笔,这就加倍地表现出他那强烈而深挚的怀念之情。
这首词上片写室外秋景及心境:拒霜花开,斜燕南飞,而征人消息杳然,无人传递,倍感秋色凄凉。此处秋景其实清爽:拒红霜,晴空碧,雁斜飞,并无黯淡之状。元代白珽《西湖赋》云:“秋荣不淡,拒霜已红。”然而木芙蓉性颇耐寒,且能“千株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苏轼《和陈述古拒霜花》),虽时至晚秋而红艳如故。唐李群玉《九日》诗云:“半岭残阳衔树落,一行斜雁向人来。”黄昏残阳,斜雁向人,色彩昏暗,氛围悲凉;而此处则是碧空如洗,天阔气清,斜雁南飞,氛围开朗。思妇眼中之秋景乃“有我之境”:或许征人有约中秋返家团聚,此时拒霜已开,不见人归,虽花红而难令伊人心暖;常言鸿雁传书,如今雁群斜飞未传征人消息,虽天碧亦是伤心碧,只能令伊人心伤。因此,凄凉的并非秋色,实乃思妇心境。
下片写室内情形及愁绪:帘幕低垂,因以银蒜相压而纹丝不动,伊人寂寞难熬,只能以玉钗敲竹派遣烦愁。敲竹的细节刻画乃词人独创,此处伊人以玉钗敲竹,其声极不堪,其情更愁惨,确是奇绝之笔。结局写菊花盛开,时近重阳,征人归期乃“信茫茫”,既与首句意象呼应,又启人联想:伊人独守闺房,心境凄凉,愁思如缕,已是“人比黄花瘦”。(李清照《醉花阴·九日》)全词景情俱到,亦情亦景,交织浑融,读起来凄凉孤苦,使人惆怅不欢。
这首词在意象使用上主要采用了渲染法,尤其是对“秋”的渲染。不知何时,思念的人在远方传来消息说秋天会回到她的身边,于是秋就超出本身作为季节的含义,成为了相见的时间,成为期盼的季节。这词中首先是“拒霜”花开,然后“两行秋雁”,后更直接说“晚秋风景”、“黄花开”以及“近重阳”,这些都在刻意点染季节。可以说这首词是通过渲染秋来突出愁,要表达的正是期待落空的愁思。
除用渲染法表达情感外,词中还恰如其分地运用了点染法,对“闲”进行了很好的点染。下片三句中人寂寞凄凉,万事无心,百无聊赖,无尽空虚,尤其是“玉钗敲烛”一句,表现的何等空虚。词中通过渲染和点染的结合,表现出客观世界的“秋”以及浅层内心世界的“闲”,从而将深层次的“凄凉”表达出来。
这首词描写的是一个在外从军之人思念家人的情景。
全词可分为两部分。前三句为上片,写的是战争前的忆家的情状,下片写的是经过厮杀战后后恋家的情景。虽有两片,但却由一“愁”统辖。首句“欲寄愁心朔雁边”直抒胸中压抑长久的“愁”。在萧索荒凉的边塞,“愁心”无法寄送,秋日望见大雁,词人不由心生此意。因“愁”而生忆,忆及当年离家别亲凄惨的别宴,恰如就在昨天,故而愁心更添一层愁。独饮浊酒,更添愁绪,所谓“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又有“浊酒一杯家万里”,所以愁情更浓更远。远处美好的灿灿黄花,给词人视觉上的亮色。一片荒芜之中,突见生机勃勃的黄花,犹如无垠沙漠里的一汪清泉,给人欣喜,却也是如此短暂,欣喜过后是无尽的苦楚。这里,以艳丽的黄花来反衬词人的内心无比凄凉。
下片中,思绪未定就不得不投入战斗。战斗知道傍晚,片刻的修整,望着受伤的战友,情感徒然升华,由上片的只是内心愁绪,变为内心的担忧。古来战争,从来都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的残酷,让词人心内生忧。在这里,词人虽无直抒胸怨,但怨气慢慢升起:亲人别离,生死未卜,隐隐的表达了对战争的不满。
全词仅四十二个字,却刻画出多个画面。词人善于运用意象,别具一格,给人不一般的画面感觉。情感表达也是由浅入深,进而有一种隐怨在内。意象结合出的景与词人所要表达的情,相互融合,情景交融。
《金菊对芙蓉》,这个词牌华美而清妍。题副是“上元”,由词题看是咏节序。此类诗词是比较难写的,南宋的张炎曾慨叹:“昔人咏节序,不唯不多,付之歌喉者,类是率俗。”后有刘永济在《词论》中言:“咏节序风物之作‘贵能直写我目、我心此时、此际所得。’”容若这篇则是以咏节为蓄,实乃怀人之想,予景于情,清朗自然,婉转流深,情深意切。
上元佳节,本是团圆欢聚的日子,这更让敏感多情的容若黯然神伤。容若思念着见阳,那个可以互诉衷肠把酒言欢的兄长知己,正身处战火纷飞之中。战地太过凶险,随时将有性命之忧,所以,他那细腻盛烈的心意中之深深牵念如何做的到独善其身呢?纵使再多书信,再多诗词,亦消融不了那一刻他心头凝结的悲凉愁绪。那,便是感人千古的义重如山啊。
这首词的上片描写老去的境况,下片叙述故地重游重到感受。全词意境幽美,语气凄清,表达词人对昔日爱人的思念之情。
上片写今,为布景。开头以“萧瑟兰成看老去,为怕多情,不作怜花句。”三句叙事。起句词人以北周文学家庾信白喻,而以“萧瑟”、 “老去”形容。其实词人去世时才三十岁,还正当壮年,此前何能“老去”?只是因为心情凄凉,看上去像老了。“看老去”三字耐人寻味。“看老去”者,实未老去而将要老去,即《九张机》中“可怜未老头先白”意也。仅仅一个“看”字,心碎之状便已活现,且为全篇奠定“凄淡无聊”(谭献语)之基调。因为看上去老态龙钟,所以不敢自作多情,写一些怜花惜玉的艳词了。“怕多情”并不是不多情,“不作怜花句”也不是不愿作而是不敢作。这种心态是迫于外部压力造成的,难免内心痛苦。二句描写生动,空灵含蓄。上片五句,一句一转,但流贯如珠,“势纵语咽”,足以当之。
下片抒写旧地重游的感喟。“重到旧时明月路”,换头处由写今转为忆昔,承接自然。
“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这便是词人深切的感受。月亮,依然如故;路,也没有改变,但过去同游的恋人已不知去向,这形成了对照。她只留下“袖口香寒”,即携手同游时留给词人的印象。人去香在,又形成一个对照。最后用“秋莲”之苦作比,真实形象。结尾“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二句表现了词人在命运面前一筹莫展,只能发出阵阵的叹息。
词人在该词里旧地重游,自比庾信,想起昔日和爱人把臂同游花间的情景,借此表达对情人的思念之情。“阁泪倚花愁不语,暗香飘尽知何处”,“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这些词句,语气幽咽凄清,让人备感哀怨苦闷。同时,全词用词精巧,意境幽美。
这首词上片由梦阑起,接以幻象的描绘,表达了痴情思念的哀伤。下片由物及人,写物是人非的伤情。全词抒情委婉深挚,一波三折,有着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上片由梦阑起,接以幻象的描绘,表达了痴情思念的哀伤。
首句“欲话心情梦已阑,镜中依约见春山”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凉之感。梦已醒,词人与情投意合的妻子生死两隔,把唯一能相会的希望寄托在梦里,词人多次提到梦中与亡妻相会。可是此次,正要与妻子说说知心话,谁料话未及说,梦就醒了,只剩孤独的身影,冰冷的黑夜,让词人无比惆怅。醒来后词人再无睡意,看看四周的摆设依然,在镜子里好象看到了妻子的倩影。
下句“方悔从前真草草,等闲看”写词人的心理活动,“悔”字是词人情感和心理的写照,词人后悔的是在妻子生前没有认认真真地欣赏她、关心她,没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下片对句益发沉重,由物及人,写物是人非的伤情
环佩只应归月下,钿钗何意寄人间”,容若连用两个典故,并反用其意,说旧时故物何必再见,徒然惹入伤感,不能自拔。这样的话,自是“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愈见其心情沉痛。这两个典故同时还点明:伊人已逝,心期难再。词义到此而明朗,自是为卢氏的悼亡之作无疑。
末句“多少滴残红蜡泪,几时干”明说蜡烛流泪,实指自己泪涟;明问蜡泪几时干,实叹自己伤痛几时能淡。词句暗用义山之名句“蜡炬成灰泪始干”,所以,问蜡泪几时干实属明知故问,容若明明知道蜡烛要等到成灰之时泪才会干,也明明知道自己要等到生命结束之日才会停止对亡妻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