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壑千岩一空囊。还复涉钱塘。何人坐拥,楼船鼓角,粉队戎装。
万壑千岩一空囊。还复涉钱塘。何人坐拥,楼船鼓角,粉队戎装。
回看灭没鼍江气,独立转苍茫。西陵渡口,潮头如雪,卷尽兴亡。
回看灭没鼍江气,独立转苍茫。西陵渡口,潮头如雪,卷尽兴亡。
顾贞观

顾贞观

顾贞观(1637-1714)清代文学家。原名华文,字远平、华峰,亦作华封,号梁汾,江苏无锡人。明末东林党人顾宪成四世孙。康熙五年举人,擢秘书院典籍。曾馆纳兰相国家,与相国子纳兰性德交契,康熙二十三年致仕,读书终老。贞观工诗文,词名尤著,著有《弹指词》、《积书岩集》等。顾贞观与陈维嵩、朱彝尊并称明末清初“词家三绝”,同时又与纳兰性德、曹贞吉共享“京华三绝”之誉。 ▶ 227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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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人去秋萧索,画檐鹊起梧桐落。欹枕悄无言,月和残梦圆。
玉京¹人去秋萧索,画檐(yán)鹊起梧桐落。欹(qī)²悄无言,月和残梦圆。
译文:在这萧索的秋天,心上的人儿远去京城,庭院画檐下喜鹊飞起,院中梧桐纷纷飘落。倚靠着枕儿默然远想,月儿和梦境都是那么的圆美。
注释:¹玉京:指帝都。²欹枕:斜倚枕头。欹,歪斜;倾斜。
背灯唯暗泣,甚处砧声急。眉黛远山攒,芭蕉生暮寒。
背灯唯暗泣¹,甚处砧(zhēn)声急。眉黛(dài)²远山攒(cuán)³,芭蕉生暮寒。
译文:不知什么地方响起阵阵捣衣声让人从梦中惊醒,看着眼前的冷寂,柔肠寸断,背着烛灯哀泣不止。眉头如远山紧蹙,室外月色下的芭蕉也觉瑟瑟寒意。
注释:¹暗泣:暗中哭泣。²眉黛:指古代女子用黛画眉,所以称眉为眉黛。³攒:聚拢。

  据阮阅《诗话总龟》等书记载:“南唐卢绛病痁,梦白衣美女歌曰:‘玉京人去秋萧索’云云。”从此这首小词蒙上一层迷离恍惚的神秘色彩,被看作“鬼词”。其实,这只是一首倾诉闺情的篇章,它以笔致工巧,深婉动人,赢得了人们的喜爱,曾在北宋初年广为流传。从词中可知,抒情主人公是一位温柔多情、敏感娴静的女子。

  “玉京人去秋萧索,画檐鹊起梧桐落。”在这萧索的秋天,心上的人儿远去京城,庭院画檐下喜鹊飞起,梧桐纷纷飘落。

  玉京,本道教所谓天上宫阙,用作京城的代称。在一个秋日的黄昏,她凭栏凝视,沉浸在对远方亲人的怀念之中。起首两句描绘出一幅飒飒秋景,景中有情。前一句点出秋气而“人去”之意,是情与景双双写入之法。“萧索”二字是一篇眼目,后一句就此点染。喜鹊历来是吉祥之鸟,鹊起而不顾,暗示丈夫一去杳无音信,闺中的主人公怅然失望也已隐然可见,细微如梧桐落叶之声清晰可闻,庭院之阒寂,女子怀想之深也可以想见了。“人去”,令人记起往昔未去之时;“萧索”,烘衬出抒情者的悲凉意绪,连带说出便觉情景相生,这正是双入法的妙处,由此开篇,全词都笼罩着瑟瑟寒意了。基调也由此确定。

  “攲枕悄无言,月和清梦圆。”这两句是说,倚靠着枕儿默然远想,月儿和梦境都是那么的圆美。

  接下来时间由黄昏而入夜。如果说前面两句侧重渲染气氛的话,那么这两句着重刻画人物的动作。中心落在思念二字上。夜不安寐,倚枕无言,用动作表现心理,形象而又委曲。“无言”是静默之状,又含“脉脉此情谁诉”之意。唯其默然远想,才引出下一句的清梦来。不知过了多久,这位辗转反侧的女子渐渐进入梦乡。梦中见到了她久别的亲人。词人把这梦中团聚和中天月圆巧妙的交织在一句之中,“圆”字双关。梦境沐浴着月的清辉,而一轮圆月又在梦的幻影之中,境界惝恍迷离,清幽怡人。梦境与现实,月色与人事两相对照反衬,使主人公的情怀表现得愈婉愈深了。

  “背灯唯暗泣,甚处砧声急。”这两句是倒装句,说,不知什么地方响起阵阵捣衣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眼前的冷寂,益发加深了感伤和怅惘,她怎能不柔肠寸断,哀泣不止呢?

  “甚处”,说明砧声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一种并不太响,而且时断时续的声音,也符合乍醒来时恍惚莫辨的情态。这种声响竟把人惊醒,可知夜之静谧了。这样看来,句中极醒目的“急”字恐怕侧重于表现人的内心感受,未必是实写砧声。“背灯暗泣”乃梦断神伤之状。“暗”字兼言情、景,思妇心境之黯然具体可感。从上文的“攲枕悄无言”到此刻的“背灯暗泣”,层层叠进,愈转愈悲了。

  “眉黛远山攒,芭蕉生暮寒。”结末两句是说,室内女子黛色如远山的眉头紧攒,室外圆月清辉之下芭蕉也觉瑟瑟寒意。

  给那攒蹙的秀眉一个特写镜头,把满怀的思念和哀怨全部凝聚在黛色如远山的眉间了。末句轻轻宕开,以景收束:“芭蕉生暮寒”。凄冷之意有真切,又朦胧,那寒气直沁入人的心里,却又不曾说破。词婉而情切,令人哀感无端,正是所谓已经结情的妙笔。

  这首词在结构上,一句景,一句情,间或情景双写。在情与景的相映、相生、相融之中,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婉曲而深切的袒露出来了。

mán··jīngrénqiūxiāosuǒ--gěngzhēn

jīngrénqiūxiāosuǒhuàyánquètóngluòzhěnqiāoyányuècánmèngyuán

bèidēngwéiànshénchùzhēnshēngméidàiyuǎnshānzǎnjiāoshēnghán

孤游万竹山中,闲门落叶,愁思黯然,因动《黍离》之感。时寓甬东积翠山舍。
万里孤云,清游渐远,故人何处?寒窗梦里,犹记经行旧时路。连昌¹约略²无多柳,第一是难听夜雨。漫惊回凄悄³,相看烛影,拥衾(qīn)谁语?
译文:万里长空飘着孤云一片,清寂地浮游着渐飘渐远,故人呵到何处将你寻见?在寒窗里入梦酣然,旧思曾经走过的道路还能记忆。连昌宫的杨柳大概已所剩无几,最叫我难过的是,听着淅淅沥沥的夜雨。梦回惊醒,无端地到忧伤凄寂,面对着烛影摇曳,拥被孤眠谁与我倾心话语?
注释:¹连昌:唐宫名,高宗所置,在河南宜阳县西,多植柳,元稹有《连昌宫词》。²约略:大约。³凄悄:伤感寂寞。
万里孤云,清游渐远,故人何处?寒窗梦里,犹记经行旧时路。连昌约略无多柳,第一是难听夜雨。漫惊回凄悄,相看烛影,拥衾谁语?
张绪¹归何暮?半零落依依,断桥鸥鹭(lù)。天涯倦旅,此时心事良苦。只愁重洒西州泪²,问杜曲³人家在否?恐翠袖正天寒,犹倚(yǐ)梅花那树。
译文:丰姿清雅的张绪为何迟迟不归去?断桥边鸥鹭相盟的伴侣,半已零落却仍然眷恋依依。我疲倦地颠簸于天涯羁旅,此思的心事实在痛苦悲凄。只怕重返临安故地,又重洒愁苦的泪滴,试问杭州故居的旧思人家,而今是否依旧在那里?恐怕她翠袖单薄,正当天寒日暮之际,还在梅花树旁斜倚。
注释:¹张绪:南齐吴郡人,字思曼,官至国子祭酒,少有文才。此处作者自比。²西州泪:指晋羊昙感旧兴悲哭悼舅谢安事。³杜曲:唐时杜氏世居于此,故名。这里指高门大族聚居的地方。⁴恐翠袖:以“翠袖佳人”比喻那些隐居不仕的南宋遗民逸士,即前面所提的“故人”。
张绪归何暮?半零落依依,断桥鸥鹭。天涯倦旅,此时心事良苦。只愁重洒西州泪,问杜曲人家在否?恐翠袖正天寒,犹倚梅花那树。
张绪归何暮?半零落依依,断桥鸥鹭。天涯倦旅,此时心事良苦。只愁重洒西州泪,问杜曲人家在否?恐翠袖正天寒,犹倚梅花那树。

  南宋已亡,身怀家国之恨的张炎在甬东一带流寓。在孤游万竹山,幽清廖寂的环境并未使其淡忘。亡国之恨,反而愁思黯然。这首词的悲凉激楚,当为其心声之反映。

  起调令人凄怆渺茫:“万里孤云”。“孤云”,是词人的化身。孤云在诗词里喻人蕴含了特定的感伤。“清游渐远,故人何处。”漂泊的日子是那么凄凉,使人找不到方向。“故人何处?”这一声呼唤,将亡国之痛,身世之悲,一齐倾诉出来。日间无法排解,夜里还形于梦寐。“寒窗梦里,犹记经行旧时路”。梦中时景“连昌约略无多柳,第一是、难听夜雨”。用连昌来指代南宋故宫,透出铜驼荆棘的意思。此时梦想中,宫中的柳树仿佛已衰残无几,非复当年意态。而最难堪的是,还听着萧萧的夜雨。萧萧夜雨袭来,令人不堪忍受。不期然从梦中醒来,却是在异乡夜里。灯光摇曳中,谁能和自己共话?心绪的悲凉令人凄然。

  “张绪”,指词人以南齐张绪自况。以此比拟自己青年时的风度。但是此时的张绪也不像亡国前那样“风流可爱”,却是已衰落的蒲柳。“归何暮!迟暮之年还不能回乡呢?”半零落依依,断桥鸥鹭“。勾起作者无端心事。西湖断桥边的鸥鹭已零落过半,却是旧侣凋残,前盟难践。

  随之一转“只愁重洒西州泪,问杜曲人家在否?”却是“西州泪”取不忍重经旧地之意。张炎的亡国破家之痛,远过羊昙生死知遇之悲。“杜曲”,指高门大族聚居的地方;“人家”,指张炎自己的家。据记载,张炎家世显耀,祖父时家境显赫。但元兵入临安后,祖父被杀家产被没。张炎心中留下了永远的创痛。家国之痛是忘不了的。煞尾又化用杜甫诗句,写道:“恐翠袖、正天寒,犹倚梅花那树。”

  这是张炎艺术风格的代表作。在抒发亡国之悲时,运用了较为深刻和曲折的笔法。用典贴切、想象丰富、含蓄深厚,风格转为“清空”。以深邃的意境,而亡国之恨的痛烈心境楮墨内外。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 第2309-2310页
2、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11/1 :第329-331页

yuèxià ·wànyún

zhāngyán sòngdài 

yóuwànzhúshānzhōng xiánménluò chóuànrán yīndòng shǔ zhīgǎn shíyǒngdōngcuìshānshè 

wànyún qīngyóujiànyuǎn rénchù hánchuāngmèng yóujīngxíngjiùshí liánchāngyuēlüèduōliǔ shìnántīng mànjīnghuíqiǎo xiāngkànzhúyǐng yōngqīnshuí 
zhāngguī bànlíngluò duànqiáoōu tiānjuàn shíxīnshìliáng zhǐchóuchóng西zhōulèi wènrénjiāzàifǒu kǒngcuìxiùzhèngtiānhán yóuméihuāshù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愈与吴郡张籍阅家中旧书,得李翰所为《张巡传》。翰以文章自名,为此传颇详密。然尚恨有阙者:不为许远立传,又不载雷万春事首尾。
元和二年¹四月十三日夜,愈与吴郡张籍²阅家中旧书,得李翰³所为《张巡传》。翰以文章自名,为此传颇详密。然尚恨有阙(quē)者:不为许远立传,又不载雷万春事首尾。
译文: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晚上,我和吴郡张籍翻阅家中的旧书,发现了李翰所写的《张巡传》。李翰因文章而自负,写这篇传记十分详密。但遗憾的是还有缺陷:没有为许远立传,又没有记载雷万春事迹的始末。
注释:张中丞:即张巡(—年),中丞,张巡驻守睢阳时朝廷所加的官衔。¹元和二年:公元八〇七年元和,唐宪宗李纯的年号。²张籍(约—约年):字文昌,吴郡(治所在今江苏省苏州市)人,唐代著名诗人,韩愈学生。³李翰:字子羽,赵州赞皇(今河北省元氏县)人,官至翰林学士。⁴以文章自名:《旧唐书·文苑传》:翰“为文精密,用思苦涩”。自名,自许。⁵许远:字令威,杭州盐官(今浙江省海宁县)人。⁶雷万春:张巡部下勇将。
远虽材若不及巡者,开门纳巡,位本在巡上。授之柄而处其下,无所疑忌,竟与巡俱守死,成功名,城陷而虏,与巡死先后异耳。两家子弟材智下,不能通知二父志,以为巡死而远就虏,疑畏死而辞服于贼。远诚畏死,何苦守尺寸之地,食其所爱之肉,以与贼抗而不降乎?当其围守时,外无蚍蜉蚁子之援,所欲忠者,国与主耳,而贼语以国亡主灭。远见救援不至,而贼来益众,必以其言为信;外无待而犹死守,人相食且尽,虽愚人亦能数日而知死所矣。远之不畏死亦明矣!乌有城坏其徒俱死,独蒙愧耻求活?虽至愚者不忍为,呜呼!而谓远之贤而为之邪?
远虽材若不及巡者,开门纳巡¹,位本在巡上。授之柄²而处其下,无所疑忌,竟与巡俱守死,成功名,城陷而虏,与巡死先后异耳³。两家子弟材智下,不能通知二父志,以为巡死而远就虏,疑畏死而辞服于贼。远诚畏死,何苦守尺寸之地,食其所爱之肉,以与贼抗而不降乎?当其围守时,外无蚍(pí)(fú)蚁子之援,所欲忠者,国与主耳,而贼语以国亡主灭。远见救援不至,而贼来益众,必以其言为信;外无待¹⁰而犹死守,人相食且尽,虽愚人亦能数日而知死所矣。远之不畏死亦明矣!乌有城坏其徒俱死,独蒙愧耻求活?虽至愚者不忍为,呜呼!而谓远之贤而为之邪?
译文:许远虽然才能似乎比不上张巡,打开城门迎接张巡,地位本在张巡之上。他把指挥权交给张巡,甘居于其下,毫无猜疑妒忌,最终和张巡一起守城而死,成就了功名,城破后被俘,不过和张巡死的时间有先后的不同罢了。张、许两家的子弟才智低下,不能完全明白其父辈的志向,认为张巡战死而许远被俘,怀疑许远是怕死而投降了叛军。如果许远真的怕死,何苦守住这尺寸大小的地盘,以他所爱之人的肉充饥,来和叛军对垒而不投降呢?当他在包围中守城时,外面没有一点哪怕极为微弱的援助,所要效忠的,就是国家和皇上,而叛军会拿国家和皇上已被消灭的情况告诉他。许远见救兵不来,而叛军越来越多,一定会相信他们的话;外面毫无希望却仍然死守,军民相食,人越来越少,即使是傻瓜也会计算日期而知道自己的死所了。许远不怕死也可以清楚了!哪有城破而自己的部下都已战死,他却偏偏蒙受耻辱苟且偷生?即使再笨的人也不愿这样做,唉!难道说像许远如此贤明的人会这样做吗?
注释:¹开门纳巡:肃宗至德二载(年)正月,叛军安庆绪部将尹子奇带兵十三万围睢阳,许远向张巡告急,张巡自宁陵率军入睢阳城(见《资治通鉴》卷二一九)。²柄:权柄。³城陷而虏二句:此年十月,睢阳陷落,张巡、许远被虏。张巡与部将被斩,许远被送往洛阳邀功。⁴两家句:据《新唐书·许远传》载,安史乱平定后,大历年间,张巡之子张去疾轻信小人挑拨,上书代宗,谓城破后张巡等被害,惟许远独存,是屈降叛军,请追夺许远官爵。诏令去疾与许远之子许岘及百官议此事。两家子弟即指张去疾、许岘。⁵通知:完全明白。⁶食其句:尹子奇围睢阳时,城中粮尽,军民以雀鼠为食,最后只得以妇女与老弱男子充饥。当时,张巡曾杀爱妾、许远曾杀奴仆以充军粮。⁷蚍蜉:黑色大蚁。⁸蚁子:幼蚁。⁹而贼句:安史乱时,长安、洛阳陷落,玄宗逃往西蜀,唐室岌岌可危。¹⁰外无待:睢阳被围后,河南节度使贺兰进明等皆拥兵观望,不来相救。
说者又谓远与巡分城而守,城之陷,自远所分始。以此诟远,此又与儿童之见无异。人之将死,其藏腑必有先受其病者;引绳而绝之,其绝必有处。观者见其然,从而尤之,其亦不达于理矣!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如是哉!如巡、远之所成就,如此卓卓,犹不得免,其他则又何说!
说者又谓远与巡分城而守¹,城之陷,自远所分始。以此诟(gòu)远,此又与儿童之见无异。人之将死,其藏腑必有先受其病者;引绳而绝之,其绝必有处。观者见其然,从而尤之,其亦不达于理矣!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如是哉!如巡、远之所成就,如此卓卓,犹不得免,其他则又何说!
译文:议论的人又认为许远和张巡分守城门,城陷落是从许远分守的西南方开始的。拿这个理由来诽谤许远,这又和小孩的见识没有两样。人将要死的时候,他的内脏必定有一个先受到侵害的地方;扯紧绳子,把它拉断,绳断必定有一个先裂的地方。有人看到这种情况,就来责怪这个先受侵害和先裂的地步,他也太不通达事理了!小人喜欢议论,不愿成人之美,竟到了这样的地步!像张巡、许远所造成的功业,如此杰出,尚且躲不掉小人的诽谤,其他人还有什么可说呢!
注释:¹说者句:张巡和许远分兵守城,张守东北,许守西南。城破时叛军先从西南处攻入,故有此说。
当二公之初守也,宁能知人之卒不救,弃城而逆遁?苟此不能守,虽避之他处何益?及其无救而且穷也,将其创残饿羸之余,虽欲去,必不达。二公之贤,其讲之精矣!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遏其势,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当是时,弃城而图存者,不可一二数;擅强兵坐而观者,相环也。不追议此,而责二公以死守,亦见其自比于逆乱,设淫辞而助之攻也。
当二公之初守也,宁能知人之卒不救,弃城而逆遁?苟此不能守,虽避之他处何益?及其无救而且穷也,将其创残饿羸(léi)¹之余,虽欲去,必不达。二公之贤,其讲之精矣²!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jǔ)(è)³其势,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当是时,弃城而图存者,不可一二数;擅强兵坐而观者,相环也。不追议此,而责二公以死守,亦见其自比于逆乱,设淫辞而助之攻也。
译文:当张、许二位刚守城的时候,哪能知道别人终不相救,从而预先弃城逃走呢?如果睢阳城守不住,即使逃到其他地方又有什么用处?等到没有救兵而且走投无路的时候,率领着那些受伤残废、饥饿瘦弱的残兵,即使想逃走,也一定无法到达要去的地方。张、许二位的功绩,他们已经考虑得很周到了!守住孤城,捍卫天下,仅凭千百个濒临灭亡的士兵,来对付近百万天天增加的敌军,保护着江淮地区,挡住了叛军的攻势,天下能够不亡,这是谁的功劳啊!在那个时候,丢掉城池而只想保全性命的人,不在少数;拥有强兵却安坐观望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不追究讨论这些,却拿死守睢阳来责备张、许二位,也可见这些人把自己放在与逆乱者同类的地位,捏造谎言来帮他们一起攻击有功之人了。
注释:¹羸:瘦弱。²二公二句:谓二公功绩前人已有精当的评价。此指李翰《进张中丞传表》所云:“巡退军睢阳,扼其咽领,前后拒守,自春徂冬,大战数十,小战数百,以少击众,以弱击强,出奇无穷,制胜如神,杀其凶丑九十余万。贼所以不敢越睢阳而取江淮,江淮所以保全者,巡之力也。”³沮遏:阻止。
愈尝从事于汴徐二府,屡道于两府间,亲祭于其所谓双庙者。其老人往往说巡、远时事云:南霁云之乞救于贺兰也,贺兰嫉巡、远之声威功绩出己上,不肯出师救;爱霁云之勇且壮,不听其语,强留之,具食与乐,延霁云坐。霁云慷慨语曰:“云来时,睢阳之人,不食月余日矣!云虽欲独食,义不忍;虽食,且不下咽!”因拔所佩刀,断一指,血淋漓,以示贺兰。一座大惊,皆感激为云泣下。云知贺兰终无为云出师意,即驰去;将出城,抽矢射佛寺浮图,矢着其上砖半箭,曰:“吾归破贼,必灭贺兰!此矢所以志也。”愈贞元中过泗州,船上人犹指以相语。城陷,贼以刃胁降巡,巡不屈,即牵去,将斩之;又降霁云,云未应。巡呼云曰:“南八,男儿死耳,不可为不义屈!”云笑曰:“欲将以有为也;公有言,云敢不死!”即不屈。
愈尝从事于汴徐二府¹,屡道于两府间,亲祭于其所谓双庙²者。其老人往往说巡、远时事云:南霁(jì)³之乞救于贺兰也,贺兰嫉巡、远之声威功绩出己上,不肯出师救;爱霁云之勇且壮,不听其语,强留之,具食与乐,延霁云坐。霁云慷慨语曰:“云来时,睢(suī)阳之人,不食月余日矣!云虽欲独食,义不忍;虽食,且不下咽!”因拔所佩刀,断一指,血淋漓,以示贺兰。一座大惊,皆感激为云泣下。云知贺兰终无为云出师意,即驰去;将出城,抽矢射佛寺浮图,矢着其上砖半箭,曰:“吾归破贼,必灭贺兰!此矢所以志也。”愈贞元中过泗州,船上人犹指以相语。城陷,贼以刃胁降巡,巡不屈,即牵去,将斩之;又降霁云,云未应。巡呼云曰:“南八,男儿死耳,不可为不义屈!”云笑曰:“欲将以有为也;公有言,云敢不死!”即不屈。
译文:我曾经在汴州、徐州任职,多次经过两州之间,亲自在那叫做双庙的地方祭祀张巡和许远。那里的老人常常说起张巡、许远时候的事情:南霁云向贺兰进明求救的时候,贺兰进明妒忌张巡、许远的威望和功劳超过自己,不肯派兵相救;但看中了南霁云的勇敢和壮伟,不采纳他的话,却勉力挽留他,还准备了酒食和音乐,请南霁云入座。南霁云义气激昂说:“我来的时候,睢阳军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东西吃了!我即使想一个人享受,道义不能允许;即使吃了,我也难以下咽!”于是拔出自己的佩刀,砍断一个手指,鲜血淋漓,拿给贺兰进明看。在座的人大吃一惊,都感动得为南霁云流下了眼泪。南霁云知道贺兰进明终究没有为自己出兵的意思,立即骑马离去;将出城时,他抽出箭射寺庙的佛塔,那枝箭射进佛塔砖面半箭之深,说:“我回去打败叛军后,一定要消灭贺兰进明!就用这枝箭来作为标记。”我于贞元年间经过泗州,船上的人还指点着说给我听。城破后,叛军拿刀逼张巡投降,张巡坚贞不屈,马上被绑走,准备杀掉;叛军又叫南霁云投降,南霁云没有吱声。张巡叫南霁云道:“南八,男子汉一死而已,不能向不义之人屈服!”南霁云笑道:“我本想有所作为;您既然这样说,我哪敢不死!”于是誓不投降。
注释:¹愈尝句:韩愈曾先后在汴州(治所在今河南省开封市)、徐州(治所在今江苏省徐州市)任推官之职。唐称幕僚为从事。²双庙:张巡、许远死后,后人在睢阳立庙祭祀,称为双庙。³南霁云:魏州顿丘(今河南省清丰县西南)人。安禄山反叛,被遣至睢阳与张巡议事,为张所感,遂留为部将。⁴贺兰:复姓,指贺兰进明。时为御史大夫、河南节度使,驻节于临淮一带。⁵贞元:唐德宗李适年号。⁶泗州:唐属河南道,州治在临淮(今江苏省泗洪县东南),当年贺兰屯兵于此。⁷南八:南霁云排行第八,故称。
张籍曰:“有于嵩者,少依于巡;及巡起事,嵩常在围中。籍大历中于和州乌江县见嵩,嵩时年六十余矣。以巡初尝得临涣县尉,好学无所不读。籍时尚小,粗问巡、远事,不能细也。云:巡长七尺余,须髯若神。尝见嵩读《汉书》,谓嵩曰:“何为久读此?“嵩曰:“未熟也。“巡曰:“吾于书读不过三遍,终身不忘也。“因诵嵩所读书,尽卷不错一字。嵩惊,以为巡偶熟此卷,因乱抽他帙以试,无不尽然。嵩又取架上诸书试以问巡,巡应口诵无疑。嵩从巡久,亦不见巡常读书也。为文章,操纸笔立书,未尝起草。初守睢阳时,士卒仅万人,城中居人户,亦且数万,巡因一见问姓名,其后无不识者。巡怒,须髯辄张。及城陷,贼缚巡等数十人坐,且将戮。巡起旋,其众见巡起,或起或泣。巡曰:“汝勿怖!死,命也。“众泣不能仰视。巡就戮时,颜色不乱,阳阳如平常。远宽厚长者,貌如其心;与巡同年生,月日后于巡,呼巡为兄,死时年四十九。”嵩贞元初死于亳宋间。或传嵩有田在亳宋间,武人夺而有之,嵩将诣州讼理,为所杀。嵩无子。张籍云。
张籍曰:“有于嵩者,少依于巡;及巡起事,嵩常¹在围中。籍大历²中于和州乌江县³见嵩,嵩时年六十余矣。以巡初尝得临涣县尉,好学无所不读。籍时尚小,粗问巡、远事,不能细也。云:巡长七尺余,须髯若神。尝见嵩读《汉书》,谓嵩曰:“何为久读此?“嵩曰:“未熟也。“巡曰:“吾于书读不过三遍,终身不忘也。“因诵嵩所读书,尽卷不错一字。嵩惊,以为巡偶熟此卷,因乱抽他帙(zhì)以试,无不尽然。嵩又取架上诸书试以问巡,巡应口诵无疑。嵩从巡久,亦不见巡常读书也。为文章,操纸笔立书,未尝起草。初守睢阳时,士卒仅万人,城中居人户,亦且数万,巡因一见问姓名,其后无不识者。巡怒,须髯辄张。及城陷,贼缚巡等数十人坐,且将戮。巡起旋,其众见巡起,或起或泣。巡曰:“汝勿怖!死,命也。“众泣不能仰视。巡就戮时,颜色不乱,阳阳如平常。远宽厚长者,貌如其心;与巡同年生,月日后于巡,呼巡为兄,死时年四十九。”嵩贞元初死于亳宋间。或传嵩有田在亳(bó)间,武人夺而有之,嵩将诣州讼理,为所杀。嵩无子。张籍云。
译文:张籍说:“有一个人叫于嵩,年轻时跟随张巡;等到张巡起兵抗击叛军,于嵩曾在围城之中。我大历年间在和州乌江县见到过于嵩,那时他已六十多岁了。因为张巡的缘故起先曾得到临涣县尉的官职,学习努力,无所不读。我那时还幼小,简单地询问过张巡、许远的事迹,不太详细。他说:张巡身长七尺有余,一口胡须活像神灵。他曾经看见于嵩在读《汉书》,就对于嵩说:“你怎么老是在读这本书?“于嵩说:“没有读熟呀。“张巡说:“我读书不超过三遍,一辈子不会忘记。“就背诵于嵩所读的书,一卷背完不错一个字。于嵩很惊奇,以为张巡是碰巧熟悉这一卷,就随便抽出一卷来试他,他都像刚才那样能背诵出来。于嵩又拿书架上其他书来试问张巡,张巡随口应声都背得一字不错。于嵩跟张巡时间较久,也不见张巡经常读书。写起文章来,拿起纸笔一挥而就,从来不打草稿。起先守睢阳时,士兵将近万把人,城里居住的人家,也将近几万,张巡只要见一次问过姓名,以后没有不认识的。张巡发起怒来,胡须都会竖起。等到城破后,叛军绑住张巡等几十人让他们坐着,立即就要处死。张巡起身去小便(另说此处为“转身”),他的部下见他起身,有的跟着站起,有的哭了起来。张巡说:“你们不要害怕!死是命中注定的。“大家都哭得不忍抬头看他。张巡被杀时,脸色毫不慌张,神态安详,就和平日一样。许远是个宽厚的长者,相貌也和他的内心一样;和张巡同年出生,但时间比张巡稍晚,称张巡为兄,死时四十九岁。”于嵩在贞元初年死在亳宋一带。有人传说他在那里有块田地,武人把它强夺霸占了,于嵩打算到州里提出诉讼,却被武人杀死。于嵩没有后代。这些都是张籍告诉我的。
注释:¹常:通“尝”,曾经。²大历:唐代宗李豫年号。³和州乌江县:在今安徽省和县东北。⁴以巡句:张巡死后,朝廷封赏他的亲戚、部下,于嵩因此得官。临涣:故城在今安徽省宿县西南。⁵帙:书套,也指书本。⁶仅:几乎。⁷亳:亳州,治所在今安徽省亳县。⁸宋:宋州,治所在睢阳。

  《张中丞传后叙》是韩愈的一篇议论与叙事相结合的散文。文中表彰张巡、许远抗击安史叛军的功绩,驳斥对张、许的诬蔑、中伤,以此来歌颂抗击藩镇作乱的英雄人物。元和元年(806年)宪宗开始制裁藩镇。在这样的政治背景之下,韩愈重新阐扬张、许功绩,无疑是有意义的。

  笫一段是引子,借评论李翰的《张巡传》,作一些必要的交代。真正的议论是从第二段开始。张、许二人中,许远受诬更重,第二段便主要为许远辩诬。“远虽材若不及巡者,开门纳巡,位本在巡上,授之柄而处其下,无所疑忌,竟与巡俱守死、成功名;城陷而虏,与巡死先后异耳”,是对许远的总评。抓住最关键性的几件事,充分说明许远忠于国家,以大局为重的政治品质,同时又紧扣与张巡的关系,让人感到坚守危城,大义殉国,张巡、许远是完全一致的,任何想把张、许二人分开,从许远身上打开缺口的企图都是徒劳的。在这样的总评之后,再逐一辩诬,就有高屋建瓴之势。辩诬的第一层是驳畏死论。作者从两家子弟不能通晓父辈心志落笔,庸劣子弟之所以会如此,无非是受流言蜚语的惑乱。当年张、许二人同生死共患难,而子弟互生是非,从这样令人痛心的事实,人们自然会想到恶语中伤者之可恨。辩诬的第二层,是驳所谓“城之陷自远所分始”。小人的这一攻击,好像抓到一点事实,较畏死论更为恶毒。回击时必须透过现象,揭示本质。文章以人死和绳断作比喻,用归谬法,指出其不达于理。随后发出感愤,斥责“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指向一种带有普遍性的社会现象,不仅增强了文章的气势,而且非常能引起人的共鸣。

  在驳倒小人对许远的攻击后,第三段接着为整个睢阳保卫战辩护。先驳死守论,由申述不能弃城逆遁的原因,转入从正面论证拒守睢阳的重大意义。“守一城,捍天下……蔽遮江淮,沮遏其势,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把保卫睢阳,提高到关系国家存亡的战略高度来认识,死守论以及其他种种否定睢阳战役的谬论就统统破产了。作者那种反诘的语气,即是面对群小加以痛斥的口吻。在这样大义凛然地斥倒群小之后,便更掌握了主动。于是进一步抓住无可抵赖的事实,给对方以致命的一击。在睢阳将士艰难奋战时,周围弃城逃跑者,擅强兵坐视不救者,比比皆是。那些好议论者竟然放过这类人不提,反而责备张、许死守,完全是居心不良。作者尖锐地指出,这是站在叛乱者一边,有意制造谰言,帮助他们攻击爱国志士。这样一下子便揭穿了小人的阴险面目,使他们再也无法冒充正人君子。

  文章第四、五两段展开对英雄人物轶事的描写。第四段写南霁云乞师和就义。乞师一节,把南霁云放在贺兰进明嫉妒张巡、许远的功绩,而又企图强留南霁云的尖锐矛盾环境中,展示人物的性格。南霁云由不忍独食到断指、射塔,其言语行为被矛盾一步步推向前进,而他忠义、慷慨、愤激的表现也越来越震撼人心。围绕南霁云,除让贺兰进明从反面加以陪衬外,后面还有作者贞元年间(785—805)过泗州的补笔,不仅把传说坐实,而且在紧张激烈的气氛中,突然宕开一笔,更显得顿挫生姿,摇曳不尽。就义一节,将南霁云和张巡放在一起互相映衬,显示了两位英雄精神的契合。而张巡的忠义严肃,南霁云的临危不惧、慷慨爽朗,又各具个性。第五段补叙张巡的读书、就义,许远的性格、外貌、出生年月,以及于嵩的有关轶事。材料不像第四段那样集中完整,但作者娓娓道来,挥洒自如,不拘谨,不局促。人物的风神笑貌及其遭遇,便很自然地从笔端呈现出来,同样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张中丞传后序》融议论、叙事、抒情、描写于一炉,体现了韩愈文章多变的特色。从前半议论到后半叙事,是一大变。就议论部分看,开头一段,寥寥数语,类似于日记或读书札记的写法。第二段辩许远之诬,多用推论。由于许远所受的诬蔑太重,在阐明一层层事理之后,又有悲慨深长的抒情插笔。第三段虽然也是议论,但由于睢阳保卫战功勋卓著,有目共睹,所以话语蹈厉奋发,咄出逼人。像“守一城捍天下”一节,读之有“轩昂突起,如崇山峻岭,矗立天半”(吴闽生语)之感。

参考资料:
1、 孙兴武.《韩愈散文艺术论》:南开大学出版社,1986年

zhāngzhōngchéngzhuànhòu

hán tángdài 

    yuánèrniányuèshísān jùnzhāngyuèjiāzhōngjiùshū hànsuǒwéi zhāngxúnzhuàn  hànwénzhāngmíng wéizhuànxiáng ránshànghènyǒuquēzhě wéiyuǎnzhuàn yòuzàiléiwànchūnshìshǒuwěi 

    yuǎnsuīcáiruòxúnzhě kāiménxún wèiběnzàixúnshàng shòuzhībǐngérchǔxià suǒ jìngxúnshǒu chénggōngmíng chéngxiànér xúnxiānhòuěr liǎngjiācáizhìxià néngtōngzhīèrzhì wéixúnéryuǎnjiù wèiérzéi yuǎnchéngwèi shǒuchǐcùnzhī shísuǒàizhīròu zéikàngérxiáng dāngwéishǒushí wàizhīyuán suǒzhōngzhě guózhǔěr érzéiguówángzhǔmiè yuǎnjiànjiùyuánzhì érzéiláizhòng yánwéixìn wàidàiéryóushǒu rénxiāngshíqiějìn suīrénnéngshùérzhīsuǒ yuǎnzhīwèimíng yǒuchénghuài méngkuìchǐqiúhuó suīzhìzhěrěnwéi  érwèiyuǎnzhīxiánérwéizhī 

    shuōzhěyòuwèiyuǎnxúnfēnchéngérshǒu chéngzhīxiàn yuǎnsuǒfēnshǐ gòuyuǎn yòuértóngzhījiàn rénzhījiāng zàngyǒuxiānshòubìngzhě yǐnshéngérjuézhī juéyǒuchǔ guānzhějiànrán cóngéryóuzhī  xiǎorénzhīhàolùn chéngrénzhīměi shìzāi xún yuǎnzhīsuǒchéngjiù zhuózhuó yóumiǎn yòushuō 

    dāngèrgōngzhīchūshǒu nìngnéngzhīrénzhījiù chéngérdùn gǒunéngshǒu suīzhīchǔ jiùérqiěqióng jiāngchuàngcánè饿léizhī suī  èrgōngzhīxián jiǎngzhījīng shǒuchéng hàntiānxià qiānbǎijiùjìnzhī zhànbǎiwànzhīshī zhējiānghuái èshì tiānxiàzhīwáng shuízhīgōng dāngshìshí chéngércúnzhě èrshù shànqiángbīngzuòérguānzhě xiānghuán zhuī érèrgōngshǒu jiànluàn shèyínérzhùzhīgōng 

    chángcóngshìbiànèr dàoliǎngjiān qīnsuǒwèishuāngmiàozhě lǎorénwǎngwǎngshuōxún yuǎnshíshìyún nányúnzhījiùlán lánxún yuǎnzhīshēngwēigōngchūshàng kěnchūshījiù àiyúnzhīyǒngqiězhuàng tīng qiángliúzhī shí yányúnzuò yúnkāngkǎiyuē  yúnláishí suīyángzhīrén shíyuè yúnsuīshí rěn suīshí qiěxiàyàn  yīnsuǒpèidāo duànzhǐ xuèlín shìlán zuòjīng jiēgǎnwéiyúnxià yúnzhīlánzhōngwéiyúnchūshī chí jiāngchūchéng chōushǐshè shǐzháoshàngzhuānbànjiàn yuē  guīzéi mièlán shǐsuǒzhì  zhēnyuánzhōngguòzhōu chuánshàngrényóuzhǐxiāng chéngxiàn zéirènxiéxiángxún xún qiān jiāngzhǎnzhī yòuxiángyún yúnwèiyìng xúnyúnyuē  nán nánérěr wéi  yúnxiàoyuē  jiāngyǒuwéi gōngyǒuyán yúngǎn   

    zhāngyuē  yǒusōngzhě shàoxún xúnshì sōngchángzàiwéizhōng zhōngzhōujiāngxiànjiànsōng sōngshíniánliùshí xúnchūchánglínhuànxiànwèi hàoxuésuǒ shíshàngxiǎo wènxún yuǎnshì néng yún xúnchángchǐ ránruòshén chángjiànsōng hànshū  wèisōngyuē  wéijiǔ  sōngyuē  wèishú  xúnyuē  shūguòsānbiàn zhōngshēnwàng  yīnsòngsōngsuǒshū jìnjuǎncuò sōngjīng wéixúnǒushújuǎn yīnluànchōuzhìshì jìnrán sōngyòujiàshàngzhūshūshìwènxún xúnyìngkǒusòng sōngcóngxúnjiǔ jiànxúnchángshū wéiwénzhāng cāozhǐshū wèichángcǎo chūshǒusuīyángshí shìjǐnwànrén chéngzhōngrén qiěshùwàn xúnyīnjiànwènxìngmíng hòushízhě xún ránzhézhāng chéngxiàn zéixúnděngshùshírénzuò qiějiāng xúnxuán zhòngjiànxún huòhuò xúnyuē    mìng  zhòngnéngyǎngshì xúnjiùshí yánluàn yángyángpíngcháng yuǎnkuānhòuchángzhě màoxīn xúntóngniánshēng yuèhòuxún xúnwéixiōng shíniánshíjiǔ  sōngzhēnyuánchūsòngjiān huòzhuànsōngyǒutiánzàisòngjiān rénduóéryǒuzhī sōngjiāngzhōusòng wéisuǒshā sōng zhāngyún 

江上烟艇闲,雨蓑乾,渔翁醉醒江上晚。啼鸟关关,流水潺潺,乐似富春山。数声柔橹江湾,一钩香饵波寒。回头贪兔魄,失意放渔竿;看,流下蓼花滩。
江上烟艇(tǐng)¹,雨蓑干,渔翁醉醒江上晚。啼鸟关关²,流水潺(chán)潺,乐似富春山³。数声柔橹(lǔ)江湾,一钩香饵波寒。回头贪兔魄,失意放渔竿;看,流下蓼(liǎo)滩。
译文:烟雾笼罩下的小船自在悠闲,雨水批湿的蓑衣又被风吹干,渔翁酒醒时江上天色已晚。听鸟鸣叫,流水潺潺,乐趣恰江严子陵隐居富春山。轻轻摇着船儿驶过江湾,寒波里垂下一够鱼饵。抬头贪看月亮,不留神放开了鱼竿。回过神来,看那小船已顺流而下,荡进了蓼花滩中。
注释:柳营曲:越调曲牌名。¹烟艇闲:此句写烟水之中小船静静地停泊着。²关关:鸟和鸣声。³富春山:又名严陵山,汉严子陵曾隐居耕钓于此,上有子陵钓台。在今浙江桐庐县西。⁴兔魄:月亮。⁵蓼花:蓼是一种水边生长的植物,花如穗,有红有白。

  这首散曲是借自然景物来表现理想主义的生活场景与思想感情的一则例证。曲中所写的渔翁,实际上是个科场失意的文人。失意后,他退隐江滨,但却不能割断蟾宫折桂的欲念,因而在强作闲适的同时,心灵上又挤压着沉重的苦闷。

  首句勾画了一幅渔翁孤舟闲漂图。小船自在消闲,蓑衣雨湿风干,渔翁饮酒睡醒,表明看来确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气象。但仔细体味,渔翁冒雨自炊,饮酒就醉,醉则昏睡,醒则漂归,既无渔钓之意,又无赏景之心,这就不能不令人感到他胸中凝聚着难以解脱的苦衷,不然不会独自借酒浇愁、整天沉湎醉乡。

  船上饮酒,醉醒已是傍晚,但闻啼鸟声与流水声交织在一起,清脆悦耳,其乐趣不减当年严子陵隐居富春山。“啼鸟关关,流水潺潺”、“数声柔橹江湾,一钩香饵波寒”,俱是清丽流美,宛然仙家境界。但此曲的渔翁仍未能不食人间烟火,“回头观兔魄,失意放鱼竿”,便显示了生活现实所给予的创伤。前时写“渔翁醉醒江上晚”,是力图表现他旷放自在的一面。如今看起来,他的“醉醒”,也不无愤世嫉俗的激烈意味了。

  欧阳修有《渔家傲》词,下阕有句云:“醉倚绿阴眠一饷。惊起望,船头阁在沙滩上。”此曲的结尾,很可能是受到了欧词的启发。船儿不是一直那么听话的,只要主人意有旁骛,失了操纵,便只受水流摆布。“看,流下蓼花滩”,因为贪看水中的月亮,一不留神握渔竿的手松开了,只能眼睁睁望着渔竿从蓼花滩上漂下去。这表现了渔翁“失意”的深重程度。不过作者仍把小船留在蓼花滩一带,不曾送入红尘,那么渔父清醒过来,重新提起渔竿,“乐似富春山”,是不成问题的。或许“流下蓼花滩”的对象,也可释为“鱼竿”,如宋王庭珪《江亭即事》云:“江水磨铜镜面寒,钓鱼人在蓼花湾。回头贪看明月上,不觉竹竿流下滩。”但观此曲,解作小船“流下”更胜。

  这首曲中的“渔翁”是文人化了的。在元曲中,“隐逸”与“叹世”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此曲作者不过想把这两面都写到而已。清李调元就很明白这一点。他把自“数声柔橹江湾”至“流下蓼花滩”六句,统统视为“他人不能道也”的俊语。(见《雨村曲话》)

  此曲解开一般闲适小令一味沉醉山水之乐的纱幕,真实地表现出科场失意文人在不得不隐逸山水时内心所压抑着的痛楚,坦诚深切,读来确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感。

参考资料:
1、 陶型传 等.元曲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0:945-946
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
端州¹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²
译文:端州石工的手艺真是灵巧如神,磨刀采石山顶上,犹如脚踏青天割紫云。
注释:¹端州:今广东高要县一带,境内出石砚。²“踏天”句:石工登上峰顶开采砚石,好像拿刀割取天上的紫云一样。
佣刓抱水含满唇,暗洒苌弘冷血痕。
(yōng)(wán)¹抱水²含满唇³,暗洒苌(cháng)冷血痕。
译文:砚台削磨均匀,注上水,像满含的嘴唇,砚台里花纹隐现仿佛苌弘的碧血印痕。
注释:¹佣刓:均匀地削磨。²抱水:注满水。³唇:指砚唇,盛水处。⁴苌弘:周朝人,传说他死后三年,血化为碧玉。这里形容砚台里隐约出现的青花纹理,犹如苌弘的碧血。
纱帷昼暖墨花春,轻沤漂沫松麝薰。
纱帷(wéi)¹昼暖墨花春,轻沤(òu)²漂沫松麝(shè)³(xūn)
译文:纱帐中白天暖融融,磨动的墨花添春意,轻盈的墨泡和漂动的墨沫散发出松麝的芬芳。
注释:¹纱帷:纱帐。这里指书房。²沤:浸泡。沾水磨墨的意思。³松麝:磨墨时候发出松麝的芳香。⁴薰:香气。
干腻薄重立脚匀,数寸光秋无日昏。
干腻(nì)¹²³立脚,数寸光秋无日昏。
译文:墨汁干润浓淡,墨脚都均匀稳定,小小砚台里的墨汁像秋空般光洁,没半点浊浑。
注释:¹腻:润。²薄:淡。³重:浓。⁴脚:墨脚,即墨锭下端接触砚石的部分。⁵匀:均匀稳定。⁶数寸:指砚台上的墨。⁷光秋:形容墨汁犹如光洁的秋空。
圆毫促点声静新,孔砚宽顽何足云!
圆毫¹促点²声静新,孔砚(yàn)³宽顽何足云!
译文:译用笔尖蘸着墨花,发出细微、清新之声,那又大又粗的孔砚有什么值得称颂!
注释:¹圆毫:指毛笔。²促点:用笔蘸墨时的动作。³孔砚:孔子用过的砚台。⁴宽顽:笨头笨脑。一作“宽硕”。何足云:不值得称道。

  此诗一开头,就把赞辞献给青花紫石砚的采制者端州石工,称他们“巧”技赛过“神”功。“巧”、“神”这等字眼,用在这里,却力透纸背。

  接着,用神奇的彩笔描绘采石工人的劳动。唐代开采端砚石的“砚坑”,只有西江羚羊峡南岸烂柯山(一称斧柯山)的下岩(一名水岩,后称老坑)、中岩、上岩和山背的龙岩,其中仅下岩石有“青花”。杨生的这个砚,应是下岩所产的“青花紫石”。据宋代无名氏《端溪砚谱》说:“下岩之中,有泉出焉,虽大旱未尝涸。”又说:“下岩北壁石,盖泉生石中,非石生泉中。”采石工人则在岩穴下面那种水流浸淋的环境中操作。所以“踏天磨刀割紫云”一句中的“踏天”,不是登高山,而是下洞底,踏的是水中天。灯光闪烁在水面上,而岩石的倒影反映于水面,水面就像天幕,倒影就像凝云。开石用锤凿,李贺既以石为“云”,自然就说用“刀割”了。这里的“天”可“踏”,“云”可“割”,把端州石工的劳动写“神”了。

  “佣刓抱水含满唇”,“佣”是说把石块磨治整齐,“刓”是说在石面上雕刻成型。这一句写磨制雕刻石砚,极言工技的精巧。

  “暗割苌弘冷血痕”,写紫石砚上的青花。唐人吴淑《砚赋》说:“有青点如筋头大,其点如碧玉晶莹。”人们所重,即是紫石中隐含有聚散的青花。《庄子·外物》:“苌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而化为碧。”这里以“苌弘冷血痕”来形容砚上的青花。清代朱彝尊说:“沉水观之,若有萍藻浮动其中者,是曰青花。”(《曝书亭集》)青花在水中才显出它的美,所以前句用“抱水”。这里用“暗割”二字,说的是“苌弘冷血痕”般的青花。“纱帷昼暖墨花春,轻沤漂沫松麝薰”,写把砚放置在书斋中,在天气暖和的时候试墨。试墨时用水不多,轻磨几下,墨香已经飘满了室内。表面上是写墨的好——是最好的“松烟”和“麝香”所制;而实际上是写砚的好,容易“发墨”。

  “干腻薄重立脚匀”,仍是写砚。砚要“扣之无声”、“磨墨无声”才是佳品。这块砚,石质干(不渗水)而腻(细润),砚体薄(平扁)而重(坚实稳重),品质极佳。所以在磨墨的时候,砚脚紧贴案上,不侧不倚,在那上面磨墨,平稳匀称。

  “数寸光秋无日昏”,写墨的色泽很明净,没有丝毫的昏暗和朦胧。“数寸”是说砚体不大。李之彦在《砚谱》里说:“惟斧柯山出者,大不过三四指。”正合“数寸”的说法。所以末句的“宽硕”,刚好与此相对。

  “圆毫促点声静新”,是说笔蘸了墨以后变得圆润饱满,砚不伤笔毫,拿起笔来点画,纸上有轻微的细静清新的声音,而不是说砚有声音。这一句由墨写到笔,但还是归结到写砚的美。

  以上对青花紫石砚的赞词已经足够了,但诗人意犹未尽,忽然来了一句“孔砚宽顽何足云”。“宽顽”这个词,有些版本作“宽硕”,其实用“宽硕”与上文的“数寸”对应得更好。孔子名丘,字仲尼,后人称他的出生地为尼山,好事的人取尼山石为砚,借以“尊圣”。然而尼山砚并不实用,徒有其名,所以李贺在诗的结尾处说“何足云”,与起句“端州石工巧如神”意思暗对。一起一结,表面上没有多少意义,实际上是有内在含义的。诗人心中的天平,称人称砚,都是有所轻重的。

  这首诗通篇写砚:砚质,砚色,砚型,砚体,砚品,砚德。而砚的使用,又离不开墨、笔、纸,尤其是墨,所以写的时候也会涉及。它们虽然是作陪衬的,却衬托出了青花紫石砚的美。全诗一句接一句,一路不停,络绎而下,如同缨络垂下;字句精炼,语言跳跃,没有一处浪费笔墨,也没有一处用语晦涩的地方。如果不是十分熟悉砚中的学问,极难写出这种酣畅淋漓、妥切中肯的诗歌。

参考资料:
1、 陈迩冬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1029-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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