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阕写词人在临皋亭上看到的黄昏景致。“晚景落琼杯,照眼云山翠作堆。”起首两句新奇突兀,用夸张的手法写出水天一色的景致。放眼望去,傍晚的云山显得苍翠欲滴,夜色与山色交相辉映,倒映在琼杯一样的江中,仿佛将满江春水都染成了绿色。阔大的“晚景”落在精致的“琼杯”里,比喻与夸张两种手法双管齐下,营造出新颖生动的意境。
“认得岷峨春雪浪,初来,万顷蒲认涨渌醅。”作者看着满眼碧绿的江面,回想起初到黄州时,见到这碧波荡漾如葡认美酒般的江水,竟认为是由岷山与峨眉山上的雪浪融化而来的。苏轼《与范子丰八首》其八曾有言:“临皋亭下不数十步,便是大江,其半是峨眉雪水,吾饮食沐浴皆取焉,何必归乡哉!”作者见到这样的景致,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峨眉山的雪浪,勾起了乡思之情。
下阕由静景转向描写动景,写春雨骤降骤停,更为满江春水增添了新的情调。“春雨暗阳台,乱洒歌楼湿粉腮”写春雨来势迅疾,而来不及防避。因满江碧波,作者的思绪正飘向万里之外的故乡,忽然天色骤暗,迅疾的春雨倾泻而下,打湿了未及躲避的美人的粉腮。
经过春雨的搅扰,作者被迫收回思绪,但其对外界的观察十分敏感,转而以更加细腻的手法描景色的变化。“一阵东风来卷地,吹回”写雨停,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东风,仿佛有人掌控一样,雨立即停止了。如同来时一样,春雨在人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突然停止。“落照江天一半开”,雨停,云开。雾散,夕阳的余晖斜倚着山顶,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红色,天水辉映,江面上霎时呈现出半红半绿的景色来,奇幻瑰丽,令作者叹为观止。
虽未描述作者的行为事迹,也恰恰表现了他被贬之后不得自由、无所适从,只能寄情山水的生活状态。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作者,对自然环境自然有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所以他状景细致入微,思维广阔,描写景致奇幻瑰丽;抒情则含蓄蕴藉,于字里行间不经意散发出饱满的乡思愁绪,似有自得之趣,又有千回百折的情感波澜。
这首诗的前两句诗概括了作者的处境,由此引出了后两句被迫出走他国的原因。这是一首十分巧妙的隐喻诗,全诗意象鲜明,隐喻深微。
《立木海上刻诗》是今存第一首完整的契丹人写的汉文诗,也是今存最早的辽代五言古绝。这一首诗的意思是,既然自己无力抵住他人的压迫,只好躲避。耶律倍本为皇太子,按说继皇帝位者应是自己,可帝位却偏偏落在自己的弟弟德光身上,德光不仅没有因哥哥之让位而厚待兄长,反而见疑兄长欲加害之,这就是“小山压大山”;而自己虽为兄长,但却无力对抗作为皇帝的弟弟,所以说“大山全无力”。两句诗概括了自己所处的地位,说明了自己走适他国的原因。
袁行霈在《中国文学史·辽代诗歌》中指出:“山是契丹小字,其义为可汗,与汉字之山形同义异。”把契丹文与汉文融合在同一个比喻中,是一种很特殊的比兴手法,也是一首典型的中原文化与契丹文化融合的诗作。
此诗写自己在弟弟的猜忌、倾轧下走投无路的遭际,以及逃奔异国、亡命海外之时的悲凉凄楚的情怀,暴露了封建统治集团同根相煎、骨肉相残的现实。虽然它在艺术技法上尚欠火候,有些生硬、粗糙和平直,带有契丹人开始学习作汉语诗时尚欠成熟的痕迹,但仍不失为一首能体现契丹、汉文化碰撞交融、优势互补的佳作,有着独特的审美功能和当时其他汉语诗无法替代的意义。
这篇文章可分四段:首段以杜牧为李贺作序之事提挈全篇;第二段先描写李贺的外在风貌,再写李贺的交游情况,后叙述李贺诗歌的创作过程和特点;第三段着力描绘李贺临终之奇异;末段借题发挥,抒发了对李贺的惋惜和同情。文章通过写李贺的一些轶事,从侧面烘托出传主的身份性格。全文构思巧妙,篇幅短小却具有很大的容量,集叙事、议论和曲折的抒情于一体,内容浑厚,意味深长。
这篇文章最大的特点在于:小传虽小,但小中有大、以小见大。其“小”在于:作者并没有全面勾勒诗人李贺的一生,对他的生平经历也记叙不多,而是选取了他生活中的若干小片段进行插叙,以小片段撑起传记的主干。此外,在篇幅上,全文寥寥数百字,语言极为精练。而其“大”又体现在:极小极短的篇幅却具有很大的容量,集叙事、议论和曲折的抒情于一体,内容浑厚,意味深长。
文章在构思布局上也是较为特别的,全篇以一“奇”字贯之。首段以杜牧为李贺作序之事提挈全篇,言杜牧之序“状长吉之奇甚尽”,以杜牧言李贺“奇”引起下文自己所言李贺之“奇”。随后又提到李贺姊“语长吉之事尤备”,以杜牧序和李贺姊之言点出文中李贺事的由来。
第二段是全文的关键部分,大致可分为三个层次。
首先是对李贺外在风貌的描写:“长吉细瘦,通眉,长指爪,能苦吟疾书。”作者抓住李贺外貌中最典型的几点特征,只用了区区十余字,李贺的清奇之气就跃然纸上了。尔后写李贺的交游情况,“最为昌黎韩愈所知”,与他密切往来的文人也不少。在文人交游中,作诗是最为常见的事情,但李贺每与诸人出游,“未尝得题然后为诗,如他人思量牵合,以及程限为意”,自然引出下文对李贺诗歌创作过程和特点的叙述。在李商隐笔下,李贺的诗歌创作大致有如下几个特点:
一是“为情造文”,不以程限为意,而那种“得题然后为诗”的情况显然是“为文造情”,这是李贺不赞成的;
二是及时捕捉灵感,李贺诗歌的创作方式和过程无疑是特别的,“恒从小奚奴骑距驴,背一古破锦囊,遇有所得,即书投囊中”,所作皆是自己所见所感,既是“为情造文”的表现,“遇有所得,即书投囊中”也是其及时捕捉灵感的方法;
三是坚持及时修改整理,“长吉从婢取书,研墨叠纸足成之,投他囊中,非大醉及吊丧日率如此”;
四是为文用心、能苦吟,在整个创作过程中,李贺都是呕心沥血为之,正如文中太夫人所说:“是儿要当呕出心乃始已尔”。这些都为了说明李贺诗歌创作之“奇”,事实上诗风及其创作方法之奇是由其人性情之奇所影响和决定的,李贺性情之奇不仅在其诗歌创作之奇中有所体现,以下几句更是直接写出了李贺性格中与众不同之处。他的诗歌都是呕心沥血之作,但却“过亦不复省,王、杨辈时复来探取写去”,“所至或时有著,随弃之”,创作时一丝不苟,处置作品却极为随意,这是李贺性情之奇的一个方面。
在写了李贺的诗歌创作之奇及性情之奇后,作者在第三段又着力描绘李贺临终之奇。李贺临终之时有天帝召升,这种扑朔迷离、荒诞虚妄的描写占据了此段大部分篇幅,作者不仅对此浓墨重彩大加渲染,更在段末声明:“王氏姊非能造作谓长吉者,实所见如此。”也许李贺临终确实曾出现幻觉,而李商隐把这种幻觉放到传记中加以描绘,其实只是以此寄托自己的感情,并以现实和幻觉的鲜明对照引出最后一段的一连串质问。
末段是李商隐对李贺的议论和观感,并借题发挥,抒发了对李贺的惋惜和同情,从中也可窥出李商隐写作这篇小传的未言明的真意。最后一段托出了六个问题,虽然问而不答,但答案自在问中,能探得一二。前三问是问天,后三问则专问李贺的遭遇,层层递进,反复呼号。像李贺这样“才而奇者”世所罕见,却遭到世人的排斥,无人重视,而为天帝所重,与篇首的“奇”遥相呼应,更突出了作者对李贺一生遭遇的同情和悲愤。在这种同情和悲愤中,作者有意无意地把自我也摆了进去,因此无论是在对李贺之奇的叙述中,还是在末尾的一连串质问中,作者自己的身影总是若隐若现、似有若无,作者对自己命运和遭遇的感愤、慨叹也能隐约曲折地表达出来。
此文讲述了一则非常有教育意义的寓言故事,表达了作者对学者之类一知半解而又自以为是之人的嘲讽,亦告诉了人物认识事物需要全面深入地调查探究这一道理。全文层次分明,围绕石兽的搜寻工作展开叙述,在戏剧性的情节中挖掘出生活中的哲理,情节简单、语言简练,读来却耐人寻味。
全文层次清晰,其行文结构主要围绕石兽的搜寻工作展开,在戏剧性的情节中挖掘出生活中的哲理。庙里的和尚和普通人一样,因为对外界事物的认识有限,按照常规思维划着几只小船,顺着河流去寻找石兽,当然是找不到;可是学者按照自己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进行推理也不正确,他的一套理论也许能让众人暂时信服,但是事实还是事实,按照学者的理论和方法向地下挖掘,肯定也是找不到石兽的。老河兵因为常年与河流打交道,对河流的水、石、泥沙等习性有更细致的了解,因而能得出正确的结论:石头逆流而上了。按照老河兵的方法在上游寻找,果然找到了石兽。
文章结尾揭示了主旨:“然则天下之事,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多矣,可凭主观猜测而下判断欤!”像和尚和道学家那样“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的情况是很多的,在日常生活中是屡见不鲜的。作者对此类一知半解而又自以为是的人进行了辛辣的嘲讽,又指明了认识事物的方法和途径:不能片面地理解,更不能主观臆断,而要全面深入地调查探究事物的特性。文章寓理于事,给了人们非常深刻的启示。
此文的故事,情节虽然简单,但其中所蕴含的哲理,却是耐人寻味的。它说明天下的事物虽有其共同规律,但更有其殊性。而事物的特殊性,又是和它所处的环境、条件是密不可分的,因此它更是发展变化的。现实中的许多生活经验,其实都能证明这一点。这也就是这篇文章的现实意义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