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冲废垒,火云烧赤冈。
寒潮冲废垒,火云烧赤冈。
四月到金陵,十日行大航。
四月到金陵,十日行大航。
平生游宦地,踪迹都遗忘。
平生游宦地,踪迹都遗忘。
道遇一园叟,问我来何方。
道遇一园叟,问我来何方。
犹然认旧役,即事堪心伤。
犹然认旧役,即事堪心伤。
开门延我坐,破壁低围墙。
开门延我坐,破壁低围墙。
却指灌莽中,此即为南厢。
却指灌莽中,此即为南厢。
衙舍成丘墟,佃种输租粮。
衙舍成丘墟,佃种输租粮。
谋生改衣食,感旧存园庄。
谋生改衣食,感旧存园庄。
艰难守兹土,不敢之他乡。
艰难守兹土,不敢之他乡。
我因访故基,步步添思量。
我因访故基,步步添思量。
面水背苍崖,中为所居堂。
面水背苍崖,中为所居堂。
四海罗生徒,六馆登文章。
四海罗生徒,六馆登文章。
松桧皆十围,钟筦声锵锵。
松桧皆十围,钟筦声锵锵。
百顷摇澄潭,夹岸栽垂杨。
百顷摇澄潭,夹岸栽垂杨。
池上临华轩,菡萏吹芬芳。
池上临华轩,菡萏吹芬芳。
谈笑尽贵游,花月倾壶觞。
谈笑尽贵游,花月倾壶觞。
其南有一亭,梧竹生微凉。
其南有一亭,梧竹生微凉。
回头望鸡笼,庙貌诸侯王。
回头望鸡笼,庙貌诸侯王。
左李右邓沐,中坐徐与常。
左李右邓沐,中坐徐与常。
霜髯见锋骨,老将东瓯汤。
霜髯见锋骨,老将东瓯汤。
配食十六侯,剑珮森成行。
配食十六侯,剑珮森成行。
得之为将相,宁复忧封疆。
得之为将相,宁复忧封疆。
北风江上急,万马朝腾骧。
北风江上急,万马朝腾骧。
重来访遗迹,落日唯牛羊。
重来访遗迹,落日唯牛羊。
吁嗟中山孙,志气胡勿昂!
吁嗟中山孙,志气胡勿昂!
生世苟如此,不如死道旁。
生世苟如此,不如死道旁。
惜哉裸体辱,仍在功臣坊。
惜哉裸体辱,仍在功臣坊。
萧条同泰寺,南枕山之阳。
萧条同泰寺,南枕山之阳。
当时宝志公,妙塔天花香。
当时宝志公,妙塔天花香。
改葬施金棺,手诏追褒扬。
改葬施金棺,手诏追褒扬。
袈裟寄灵谷,制度由萧粱。
袈裟寄灵谷,制度由萧粱。
千尺观象台,太史书桢祥。
千尺观象台,太史书桢祥。
北望占旄头,夜夜愁光鋩。
北望占旄头,夜夜愁光鋩。
高帝遗衣冠,月出修蒸尝。
高帝遗衣冠,月出修蒸尝。
图书盈玉几,弓剑堆金床。
图书盈玉几,弓剑堆金床。
承乏忝兼官,再拜陈衣裳。
承乏忝兼官,再拜陈衣裳。
南内因洒扫,铜龙启未央。
南内因洒扫,铜龙启未央。
幽花生御榻,苔涩青仓琅。
幽花生御榻,苔涩青仓琅。
离宫须望幸,执戟卫中郎。
离宫须望幸,执戟卫中郎。
万事今尽非,东逝如长江。
万事今尽非,东逝如长江。
钟陵十万松,大者参天长。
钟陵十万松,大者参天长。
根节犹青铜,屈曲苍皮僵。
根节犹青铜,屈曲苍皮僵。
不知何代物,同日遭斧创。
不知何代物,同日遭斧创。
前此千百年,岂独无兴亡!
前此千百年,岂独无兴亡!
况自百姓伐,孰者非耕桑!
况自百姓伐,孰者非耕桑!
群生与草木,长养皆吾皇。
群生与草木,长养皆吾皇。
人理已澌灭,讲舍宜其荒。
人理已澌灭,讲舍宜其荒。
独念四库书,卷轴夸缥缃。
独念四库书,卷轴夸缥缃。
孔庙铜牺尊,斑剥填青黄。
孔庙铜牺尊,斑剥填青黄。
弃掷草莽间,零落谁收藏!
弃掷草莽间,零落谁收藏!
老翁见话久,妇子私相商。
老翁见话久,妇子私相商。
人倦马亦疲,剪韭炊黄粱。
人倦马亦疲,剪韭炊黄粱。
慎莫笑家贫,一一罗酒浆。
慎莫笑家贫,一一罗酒浆。
从头诉兵火,眼见尤悲怆。
从头诉兵火,眼见尤悲怆。
大军从北来,百姓闻惊惶。
大军从北来,百姓闻惊惶。
下令将入城,传箭需民房。
下令将入城,传箭需民房。
里正持府帖,佥在御赐廊。
里正持府帖,佥在御赐廊。
插旗大道边,驱遣谁能当!
插旗大道边,驱遣谁能当!
但求骨肉完,其敢携筐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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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持杂幼稚,失散呼耶娘。
扶持杂幼稚,失散呼耶娘。
江南昔未乱,闾左称阜康。
江南昔未乱,闾左称阜康。
马阮作相公,行事偏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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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镇争扬州,左兵来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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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渐成乱离,记忆应难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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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路初定来,官吏逾贪狼。
下路初定来,官吏逾贪狼。
按籍缚富人,坐索干金装。
按籍缚富人,坐索干金装。
以此为才智,岂曰惟私囊。
以此为才智,岂曰惟私囊。
今日解马草,明日修官塘。
今日解马草,明日修官塘。
诛求却到骨,皮肉俱生疮。
诛求却到骨,皮肉俱生疮。
野老读诏书,新政求循良。
野老读诏书,新政求循良。
瓜畦亦有畔,沟水亦有防。
瓜畦亦有畔,沟水亦有防。
始信立国家,不可无纪纲。
始信立国家,不可无纪纲。
春来雨水足,四野欣农忙。
春来雨水足,四野欣农忙。
父子力耕耘,得粟输官仓。
父子力耕耘,得粟输官仓。
遭遇重太平,穷老其何妨!
遭遇重太平,穷老其何妨!
薄暮难再留,瞑色犹青苍。
薄暮难再留,瞑色犹青苍。
策马自此去,凄侧摧中肠。
策马自此去,凄侧摧中肠。
顾羡此老翁,负耒歌沧浪。
顾羡此老翁,负耒歌沧浪。
牢落悲风尘,天地徒茫茫。
牢落悲风尘,天地徒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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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伟业

吴伟业

吴伟业(1609~1672)字骏公,号梅村,别署鹿樵生、灌隐主人、大云道人,世居江苏昆山,祖父始迁江苏太仓,汉族,江苏太仓人,崇祯进士。明末清初著名诗人,与钱谦益、龚鼎孳并称“江左三大家”,又为娄东诗派开创者。长于七言歌行,初学“长庆体”,后自成新吟,后人称之为“梅村体”。 ▶ 237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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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之末,至于战国,诸侯卿相,皆争养士自谋。其谋夫说客,谈天雕龙,坚白同异之流,下至击剑扛鼎,鸡鸣狗盗之徒,莫不宾礼。靡衣玉食,以馆于上者,不可胜数。越王勾践有君子六千人,魏无忌、齐田文、赵胜、黄歇、吕不韦皆有客三千人,而田文招致任侠奸人六万家于薛,齐稷下谈者亦千人,魏文侯、燕昭王、太子丹,皆致客无数,下至秦、汉之间,张耳、陈余号多士,宾客厮养皆天下俊杰,而田横亦有士五百人。其略见于传记者如此。度其余当倍官吏而半农夫也。此皆奸民蠹国者,民何以支而国何以堪乎?
春秋¹之末,至于²战国³,诸侯卿相,皆争养士自谋。其谋夫说客,谈天雕龙,坚白同异之流,下至击剑扛鼎,鸡鸣狗盗之徒¹⁰,莫不宾礼¹¹。靡(mǐ)¹²玉食¹³,以馆¹⁴于上者,不可胜数。越王勾践有君子六千人¹⁵,魏无忌¹⁶、齐田文¹⁷、赵胜¹⁸、黄歇¹⁹、吕不韦²⁰皆有客三千人,而田文招致任侠奸人六万家于薛²¹,齐稷(jì)下谈者亦千人²²,魏文侯²³、燕昭王²⁴、太子丹²⁵,皆致客无数,下至秦、汉之间,张耳²⁶、陈余²⁷号多士,宾客厮养²⁸皆天下俊杰,而田横²⁹亦有士五百人。其略³⁰见于传记者如此。度³¹其余当倍官吏而半农夫也。此皆奸民蠹(dù)³²者,民何以支³³而国何以堪³⁴乎?
译文:春秋末期,到战国时代,各国的诸侯卿相,都争相供养士人(来)为自己谋划。上到谋士说客,谈天说地的、修饰文词的,辩论“坚白”“同异”之类的人,下到击剑行刺的、力大无穷,以及技能卑下的人,没有不以宾客的礼节去款待他们的。(那些)穿着奢华的服饰、吃着精美的食物、被安置在上等的馆舍中的士人,多到数也数不清。越王勾践有“君子军”六千人;信陵君、孟尝君,平原君、春申君、吕不韦等,都有宾客三千人。而孟尝君还在薛地招聚了六万名崇尚侠义的奸猾之徒,齐国稷下学宫聚集的学者也有上千人;魏文侯、燕昭王、燕太子丹等,也都招致了无数宾客。后来到了秦汉之际,张耳、陈余号称收养了许多门客,他们手下的宾客及仆役,都是天下的俊杰,田横也有五百士人。见于约略在传记中有记载的人就像这么多,可以料想不见记载的,应当是官吏的数倍或是农民的一半。这些都是役使别人来奉养自己的人,百姓如何能承受得起,国家又如何经受的起呢!
注释:六国:战国时齐、楚、燕、赵、韩、魏六国,后皆被秦灭。¹春秋:中国战国以前的一个历史时期,从鲁隐公元年(前722)即开始,到前481年《春秋》绝笔止。²至于:到了。³战国:中国古代兼并战争剧烈的一个时期,从前403年三家分晋开始,到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止。⁴谋夫:专为别人出谋划策为生的人。⁵说客:从事游说诸侯的纵横家,如张仪、苏秦等。⁶谈天雕龙:指驺衍、驺奭的学说,属阴阳五行家。⁷坚白同异:指战国时名辩中关于“坚白”"同异”两个争论的问题,惠施学派提出了“合异同”的论题,说“山与泽平”,夸大了事物的同一性而抹杀了其差别性。公孙龙学派提出了“离坚白”的论题,认为坚,白,石三者是分离的。眼睛只能看到白石,所以无坚,手只能触到坚石,所以无白,由此断言坚白是分离的,割裂了人的认识事物的统一性。⁸击剑:指赵惠文王喜剑,养剑客。⁹扛鼎:指秦武王爱好举重事。”¹⁰鸡鸣狗盗之徒:指孟尝君的门客中,有学雄鸡叫的人,有学狗叫以偷东西的人。¹¹宾礼:给以宾客的礼遇。¹²靡衣:轻软华美的服装。¹³玉食:珍奇的美味。¹⁴馆:馆舍,这里指安置住处。¹⁵越王勾践有君子六千人:越王勾践养士六千人。君子:指所养之士。¹⁶魏无忌:即信陵君,“战国四公子”之一,魏安釐王异母弟,礼贤下士,有食客三千。¹⁷齐田文:即孟尝君,“战国四公子”之一,齐国人,其父靖郭君田婴,婴卒,代父立于薛(今山东腾县东南)。舍业养士,有食客数千。¹⁸赵胜:即平原君,“战国四公子”之一,赵惠文王弟。信陵君之姊为平原君夫人。善养士。¹⁹黄歇:即春申君,“战国四公子”之一,战国时楚国贵族,顷襄王时任左徒,考烈王时任令尹,初封淮北十二县,后改封吴(今江苏省苏州市),门下食客三千人。²⁰吕不韦:原是大商人,秦庄襄王时任丞相,太子政(即秦始皇)立,尊为相国。当其时,“战国四公子”各养士三千人,“吕不韦以秦之强,羞不如,亦招士厚遇之,至食客三千人”。²¹田文招致任侠奸人六万家于薛:据《史记·孟尝君列传》记载,孟尝君(田文)在自己的封地里收罗侠客,逃亡罪犯六万户。任,讲信用可以相托者。侠,以力辅人者,指侠客。奸人,指逃亡罪犯。²²齐稷下谈者亦千人:齐宣王喜文学游说学士,这些学士常在齐都临淄稷门之下聚会谈论政事,有千人之多。稷下,稷门之下。²³魏文侯:魏桓子之孙,礼贤下士,国人称仁,据说秦欲伐魏,因有文侯,不敢轻易动兵。²⁴燕昭王:名平,燕王哙之子,国人拥立为王。传说他还筑了黄金台,招收贤士,于是乐毅等四方贤士纷纷而来。²⁵太子丹:曾在秦国作人质,归国后,欲报秦仇,使荆轲等人刺秦王。²⁶张耳:大梁(今河南省开封市)人,魏国著名儒生,善结交贤士。曾参加陈胜起义,项羽封他为常山王,归刘邦后,被封为赵王。²⁷陈余:大梁人,魏国著名的儒生,曾参加陈胜起义。与张耳原是朋友,后来击破张耳军,被封为代王。²⁸厮养:为人服役,地位低微的人。厮,指劈柴,养马之役。养,指烹炊之役。²⁹田横:秦末狄县(今山东省高青县)人。本是齐国贵族,秦末,从兄田儋起兵反秦,自立为齐王,后被汉军所破,率党徒五百余人逃往海岛。汉高祖刘邦命他到洛阳,他被迫前往,因不愿向汉称臣,途中自杀。其余五百人闻讯也都自杀。³⁰略:大概,约略。³¹度:估计。³²奸民蠹国:奸害人民,蛀蚀国家。奸,邪恶,狡诈,这里用作动词,欺压、残害。蠹,蛀虫,这里用作动词,蛀蚀,损害。³³支:支撑,担负。³⁴堪:经得起,受得住。
苏子曰:此先王之所不能免也。国之有奸,犹鸟兽之有鸷猛,昆虫之有毒螫也。区处条理,使各安其处,则有之矣;锄而尽去之,则无是道也。吾考之世变,知六国之所以久存,而秦之所以速亡者,盖出于此,不可不察也。
苏子¹曰:此先王之所不能免也。国之有奸,犹鸟兽之有鸷(zhì)²,昆虫之有毒螫(shì)³也。区处条理,使各安其处,则有之矣;锄而尽去之,则无是道也。吾考之世变,知六国之所以久存,而秦之所以速亡者,盖出于此¹⁰,不可不察¹¹也。
译文:我认为:这是古代贤明君主所不能避免的事。国家有奸猾之徒,就像鸟兽中有猛禽,昆虫中有毒虫一样。把他们分别处理安置,使他们都能各安本位,就能够使他们为自己所用了;把他们尽数铲除掉,就是不正确的方法。我曾就世代的兴废考察过,知道六国之所以长久存在,而秦朝之所以迅速灭亡,原因都在这里,不能够不加以省察。
注释:¹苏子:苏轼自称,仿“太史公曰”之制。²鸷猛:鸷禽猛兽,鸷,凶猛的鸟。³螫:蜂、蝎等昆虫的毒刺,或以毒刺刺人。⁴区处:分别处置。⁵有之:是可以或可行的。⁶锄而尽去之:像除杂草那样全部除掉。⁷无是道:没有这样的道理。也可理解为不是适当、可靠的办法。⁸考:研究,考察。⁹世变:历史变迁。¹⁰此:之上述的两种对立的对待办法。¹¹察:明察,详审。
夫智、勇、辩、力,此四者皆天民之秀杰也,类不能恶衣食以养人,皆役人以自养也。故先王分天下之富贵与此四者共之。此四者不失职,则民靖矣。四者虽异,先王因俗设法,使出于一:三代以上出于学,战国至秦出于客,汉以后出于郡县,魏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隋、唐至今出于科举。虽不尽然,取其多者论之。六国之君虐用其民,不减始皇二世,然当是时百姓无一叛者;以凡民之秀杰者,多以客养之,不失职也。其力耕以奉上,皆椎鲁无能为者,虽欲怨叛,而莫为之先,此其所以少安而不即亡也。
¹²、勇³、辩、力,此四者皆天民之秀杰也,类不能恶衣食以养人,皆役人以自养也。故先王分天下之富贵与此四者共之。此四者不失职,则民靖矣。四者虽异,先王因俗设法,使出于一:三代¹⁰以上出于学¹¹,战国至秦出于客¹²,汉以后出于郡县¹³,魏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¹⁴,隋、唐至今出于科举¹⁵。虽不尽然,取其多者论之。六国之君虐用其民¹⁶,不减始皇二世¹⁷,然当是时百姓无一叛者;以凡民之秀杰者,多以客养之,不失职也。其力耕以奉上,皆椎(chuí)¹⁸无能为者,虽欲怨叛,而莫为之先¹⁹,此其所以少安²⁰而不即亡²¹也。
译文:有智谋的人、有勇气的人、有辩才的人、有气力的人,这四种人,都是百姓中的优异杰出之士,大多是不能自己穿坏的吃坏的而去奉养别人的,都是要役使别人来奉养自己的一些人。所以从前的帝王把天下的富贵分出一部分来,和这四种人共同享有。这四种人各有各的职守,那么百姓就安定了。这四种人虽然各不相同,可是从前的帝王却根据习俗来制定法律制度,使他们通过同一种方式选拔产生。夏商周以前是从学校中产生,战国到秦代是从客卿中产生,汉以后是由郡县官吏的选拔产生,魏晋以来是从九品中正制中产生,从隋唐到现在是从科举考试中产生。虽然不完全是这样,但就大多数而言是这样的。六国的君主,虐待他的百姓,并不亚于秦始皇与秦二世,然而在那个时候,百姓并没有一个人起来反叛。这是因为百姓中的优异杰出之士,多数都被当作宾客奉养起来,没有失去常业。至于那些努力耕作奉养官府的,都是朴实愚钝而没有什么作为的人,虽然想反叛,但是没有人去领导他们,这是六国能略微安定而不立即灭亡的原因。
注释:¹夫:发语词。²智:有智慧出谋划策的人。³勇:勇士。⁴辩:辩士,口才好,能游说辩论的人。⁵力:大力士。指“击剑扛鼎”之士。⁶秀杰:优秀杰出的人。⁷恶衣食:即“恶衣恶食”,粗劣的衣食。恶,坏,引申为粗劣。⁸靖:安定。⁹出于一:用统一的办法选拔出来。¹⁰三代:指夏、商、周三代。¹¹学:学校。¹²客:食客,也叫“门客”或“养士”。¹³汉以后出于郡县吏:汉代从郡县官吏中选拔人才。¹⁴隋、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据《三国志·魏志》记载:魏文帝时,吏部尚书陈群立九吕官人之法,各州县设置“中正”,掌管选择贤才。¹⁵隋、唐至今出于科举:科举始于隋朝。¹⁶虐用其民:虐待百姓,滥用民力。¹⁷二世:秦二世,秦始皇少子胡亥,用阴谋取得皇位,称“二世”。¹⁸椎鲁:愚钝。椎,愚蠢。¹⁹先:领头,这里指领袖人物。²⁰少安:稍微安定。²¹不即亡:意为不致立即灭亡。
始皇初欲逐客,用李斯之言而止;既并天下,则以客为无用。于是任法而不任人,谓民可以恃法而治,谓吏不必才,取能守吾法而已。故堕名城,杀豪杰,民之秀异者散而归田亩,向之食于四公子、吕不韦之徒者,皆安归哉?不知其槁项黄馘以老死于布褐乎?抑将辍耕太息以俟时也?秦之乱虽成于二世,然使始皇知畏此四人者,使不失职,秦之亡不至若是其速也。纵百万虎狼于山林而饥渴之,不知其将噬人。世以始皇为智,吾不信也。
始皇初欲逐客¹,用李斯²之言而止;既并天下³,则以客为无用。于是任法而不任人,谓民可以恃(shì)法而治,谓吏不必才,取能守吾法而已。故堕(huī)名城,杀豪杰,民之秀异者散而归田亩,向¹⁰之食于四公子、吕不韦之徒者,皆安归¹¹哉?不知其¹²(gǎo)项黄馘(guó)¹³以老死于布褐¹⁴乎?抑¹⁵将辍¹⁶耕太息¹⁷以俟(sì)¹⁸也?秦之乱虽成于二世,然使¹⁹始皇知畏此四人²⁰者,使不失职,秦之亡不至若²¹是其速也。纵百万虎狼于山林而饥渴之²²,不知其将噬(shì)²³人。世以始皇为智,吾不信也。
译文:秦始皇当初想驱逐宾客,后因采纳了李斯的建议才没有实行。统一天下以后,就认为宾客是没有用处的,于是便凭借法制而不凭借人治,认为百姓可以靠法律来统治,认为官吏不一定要有才能,只要能够遵守自己的法令就够了。所以才毁坏了名城,诛杀豪杰,对于百姓中优秀而又有特殊才干的人,将他们遣散还乡。从前那些被四公子吕不韦之流的人所供养的人,都回到哪里去呢?不知道他们是面黄肌瘦的老死在贫苦生活中呢,还是停止耕作、叹息着等待时机到来呢?秦期的动乱,虽然形成于秦二世在位之时,然而假使秦始皇当初知道畏惧这四种人,设法安置他们,使他们各有各的职守的话,那么秦朝的灭亡,还不至于这样迅速。把上百万头虎狼放到山林里却让它们饿着、渴着,不知道它们将来是要吃人的。世人认为秦始皇聪明,我是不相信的。
注释:¹逐客:驱逐一切客籍的人士。²李斯:楚国上蔡(今河南省上蔡县)人,任秦国长史。秦王下逐客令,李斯被逐,在半道上上《谏逐客书》,秦王收回成命,李斯返秦。秦始皇时任丞相。³既并天下:指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⁴任:信任而使用。⁵恃:依靠、凭借。⁶吏不必才:官吏不一定非有才能不可。才,才能。⁷堕:毁坏。⁸秀异:优秀特异。⁹散而归田亩:分散回乡种地。这里还有隐居山林的意思。¹⁰向:从前、往昔。¹¹安归:到哪里去了呢?¹²其:代词,指四公子,吕不韦的食客及一切归田之士。¹³槁项黄馘:面黄肌瘦的样子。槁项,脖子饿得干瘦细长,形容赢瘦的样子。¹⁴布褐:古代时贫苦人穿的衣服,引申为贫贱,寒苦。褐,兽毛或粗麻制成的短衣。¹⁵抑:抑或,还是。¹⁶辍:止。¹⁷太息:叹息。¹⁸俟时:等待时机。俟,等待。¹⁹使:假使。²⁰四人:四种人,指“智、勇、辩、力”之士。²¹若:如,像。²²“纵百”句:指将天下之士散归田亩而不知后患。纵,放纵。²³噬:咬,吞食。
楚汉之祸,生民尽矣,豪杰宜无几;而代相陈豨过赵从车千乘,萧、曹为政,莫之禁也。至文、景、武之世,法令至密,然吴濞、淮南、梁王、魏其、武安之流,皆争致宾客,世主不问也。岂惩秦之祸,以谓爵禄不能尽縻天下士,故少宽之,使得或出于此也邪?
楚汉之祸¹,生民尽矣,豪杰宜²无几³;而代相陈豨(xī)过赵从车千乘(shèng),萧、曹为政,莫之禁也。至文、景、武之世,法令至密,然吴濞(bì)¹⁰、淮南¹¹、梁王¹²、魏其¹³、武安¹⁴之流,皆争致宾客,世主¹⁵不问也。岂惩¹⁶秦之祸,以谓爵禄不能尽縻(mí)¹⁷天下士,故少宽¹⁸之,使得或出于此也邪?
译文:楚汉之争带来的灾祸,使百姓死伤殆尽,豪杰之士也应该所剩无几了,然而代相陈豨经过赵国时跟随的车仍然有上千乘,都满载着宾客,萧何与曹参这两位相国先后当政并没有加以禁止。到了汉文帝、景帝、武帝的时代,法令已经非常严密,可是吴王刘濞、淮南王刘长、梁王刘武,魏其侯窦婴、武安侯田蚡那些人,都还争着招致宾客,各代统治者并不过问。这难道是借鉴秦朝灭亡的教训,认为单靠官爵和俸禄不能完全笼络住天下的人才,所以稍稍放宽对他们的限制,使得有人能通过这种方法被选拔出呢?
注释:¹楚汉之祸:项羽、刘邦争夺天下,人民伤亡惨重。楚,楚霸王项羽。汉,汉高祖刘邦。²宜:大概。³无几:没有多少,很少。⁴陈豨:宛句(今山东菏泽县)人,刘邦的将领。汉初任赵国的相国,统帅赵,代(地在今河北蔚县)两国的军队,大养宾客。⁵萧、曹:萧,萧何,沛丰(今江苏省沛县、丰县一带)人,辅佐汉高祖刘邦建立西汉王朝有功,任相国。曹,曹参,与萧何同乡,秦末同在沛县县衙任小官,辅佐刘邦建立汉王朝有功。“身被七十创”,封平阳侯,继萧何为相国,执行萧何制定的既定政策,史称“萧规曹随”。⁶莫之禁:即“莫禁之”,不去禁止它。⁷文:汉文帝刘恒,前179年至前156年在位。⁸景:汉景帝刘启,前156年至前140年在位。⁹武:汉武帝刘彻,前141年至前86年在位。¹⁰吴濞:吴王刘濞,高祖刘邦的哥哥刘仲之子,曾击破英布叛军,收罗天下亡命之徒为己所用。汉景帝三年(前154年),他打着请诛晁错以清君侧的旗号发动了吴、楚七国的叛乱,兵败被杀。¹¹淮南:淮南王刘长,高祖刘邦的小儿子,他收罗各地逃亡罪犯,藏在家中,给予田产,其子刘安继任淮南王后,阴结宾客,养士数千,高才八人。¹²梁王:梁孝王刘武,汉孝文帝之子。曾招延四方豪杰之士。¹³魏其:魏其侯窦婴,汉孝文皇后的侄子,收养游士、宾客。¹⁴武安:武安侯田蚡,汉孝景皇后的弟弟,善养宾客。¹⁵世主:指皇帝。¹⁶惩:苦于。¹⁷縻:牛缰绳。引申为牵系,束缚。¹⁸少宽:稍微宽松。
若夫先王之政则不然,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呜呼,此岂秦汉之所及也哉?
若夫¹先王之政则不然,曰:“君子学道²则爱人³,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呜呼,此岂秦汉之所及也哉?
译文:像那古代贤明君主的政策就不是这样,他们认为:“君子学习孔孟之道就会实行仁政,百姓学习孔孟之道就容易被奴役使用。”唉,这哪里是秦朝和汉朝能够比得上的啊!
注释:¹若夫:用在一段话的开头引起论述的虚词。²学道:学习孔孟之道。³爱人:实行仁政。⁴小人:这里指百姓。⁵易使:容易被奴役使用。⁶岂:难道,哪是。⁷及:企及,达到,够得上。

  苏轼论六国诚心正意、浑厚圆融,其文承接苏洵《六国论》中“以赂秦之地,封天下之谋臣,以事秦之心,礼天下之奇才,并力西向,则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的观念,但现实针对性更强。

  苏轼大概既不满宋朝维持积贫懦弱的现状,又对王安石“一日百变法”有强烈担忧,他曾上书锐意革新的神宗皇帝:“臣窃以为当今之患,虽法令有所未安,而天下之所以不治者,失在于任人,而非法制之罪也。”(《进策》)所以苏轼论六国格外关注“人”的问题,其视野又不局限于战国,而是由战国放宽到历朝历代,他从描述“春秋之末至于战国,诸侯卿相皆争养士自谋”的盛况,扩展到古今对“智、勇、辩、力”四种所谓“天民之秀杰”类人才的态度,指出“先王因俗设法,使出于一;战国至秦,出于客;汉以后,出于郡县;魏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隋唐至今,出于科举。虽不尽然,取其多者论之。”这一总体回顾,体认精当而周全。由此再收归六国与秦朝因在用人制度上的不同而导致存亡效果的不同:“六国之君,虐用其民,不减始皇二世,然当是时,百`姓无一人叛者,以凡民之秀杰者,多以客养之,不失职也”,赖此“六国”方由“久存”至“少安而不即亡也”;而秦始皇“初欲逐客,用李斯之言而止”,由之因“客”而一统天下,可见人才何其重要,但“既并天下,则以客为无用,于是任法而不任人,谓民可以恃法而治,谓吏不必才,取能守吾法而已”,导致“民之秀异者,散而归田亩”,这就等于“纵百万虎狼于山林”,他们不愿“老死于布褐”,只能“辍耕太息以俟时”,而一旦时机成熟必“将噬人”,这正是“秦之所以速亡者”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苏轼行文在一放一收之间,便达到“出奇无穷,一洗万古”的境界,指责王安石变法,以始皇的“民恃法而治,吏守法而已”的任法愚民导致秦亡为例而不动声色;批判宋朝“重文轻武”的用人战略,以提倡国家要使“智、勇、辩、力”四种人才“区处条理,各安其所”为准则亦不动声色。郭预衡曾撰文认为:苏轼《六国论》于用人观点片面、于“新法”未击要害、于“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之结论“更是儒家思想的偏见”,总的看来是所谓“思想是无足取的”(《苏轼散文的一些艺术特色》)。但苏轼认识到的“人”的问题,尤其是“智、勇、辩、力”之人中“秀杰”能不大量失业而让其“各安其所”的问题,也仍是现代社会要着力解决的最重要的社会问题。当人们的观念由“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追求转化为“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与政治文明”协调推进时,当发展由满足吃穿的“小康社会”转向提升素质的“和谐社会”时,自然不能认为苏轼“以人为治国之本”的理念是片面、保守。

  苏轼不反对“以法治国”,他指出“陈豨过代,萧曹莫能禁”,“文景武之世,法令至密”,但也允许地方王侯“争致宾客”,原因可能有二:一为“惩秦之祸”,一更为“爵禄不能尽糜天下士”。“萧曹为政”呈“文景武之世”的作法,尽管不是主观上想解决“客”的就生安居问题,但客观上却的确使汉代走向了昌盛,虽不如“先王之政”那样,有主动积极的“养士”“爱人”的境界,然“学道易使”(即把“道”作为技术使用)之效却何其明达。一味“任法不任人”,秦皇便有隳名城、杀豪杰”之举、北宋新党便酿“乌台诗案”之冤,所以汉高祖刘邦认识到“马上能得天下但不能治天下”、唐太宗李世民也悟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由此苏轼在《六国论》中阐明了三种治国之层次:最低是“任法不任人”的治国(即秦),其次是“有法不禁客”的治国(即六国与汉),最上是以“爱人”为自觉、为核心而“学道”而制定法则来治国(即“先王之政”)。可见治国讲究德为前提、以德与以法并重,讲究使“智、勇、辩、力”之“秀杰”能“不失职”而“安其所”的原则,恰恰显示着苏轼继承了儒家仁政治国理念中的对现代社会仍有不可忽视之启发的最积极的思想要素。

  这篇散文是苏轼“杂然有感于中”而作,文中引用大量见于传记“皆争养士”的史实,从春秋之末,至于战国,一直到汉代的“文景武之世”,从而导出论点,实在是“考之世变”之论。其言凿凿,确可信据。文章论及历史上通过什么途径选拔士人的问题,其时间跨度从三代、春秋、战国,历汉、魏、晋,到隋、唐之后,思如泉涌,旁征博引,行文曲折而无不尽意,充分表现其文章纵横捭阖、雄辩宏论的风格。正如苏轼在《答谢民师书》中所谓“大略如行文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

参考资料:
1、 陈忠义.“三苏”《六国论》的分析与比较[J].泉州师专学报,1994(02):42-44+54.
2、 罗浩波.大国争谋 前事后师——三苏《六国论》对读的启示[J].喀什师范学院学报,2005(05):64-67.
上国随缘住,来途若梦行。
上国¹随缘²³,来途(tú)若梦行。
译文:只要有机缘,随时都可以到中国来;一路雾霭茫茫,船只象在梦中航行。
注释:¹上国:春秋时称中原为上国,这里指中国(唐朝)。²随缘:佛家语,随其机缘。³住:一作“至”,一作“去”。⁴来途:指从日本来中国。一作“东途”。
浮天沧海远,去世法舟轻。
浮天¹(cāng)²远,去世³法舟轻
译文:天海浮沉,小船驶去那遥远的边际;超脱世俗,自然会感受到法舟轻盈。
注释:¹浮天:舟船浮于天际。形容海面宽广,天好像浮在海上。一作“浮云”。²沧海:即大海,因水深而呈青绿色,故名。³去世:离开尘世,这里指离开中国。⁴法舟轻:意为因佛法高明,乘船归国,将会一路顺利。法舟:指受佛法庇佑的船。一作“法船”。
水月通禅寂,鱼龙听梵声。
水月¹通禅(chán)²,鱼龙听梵(fàn)³
译文:心境凝定清寂,一切都如水月虚幻;海内鱼龙,也会出来听你诵经之声。
注释:¹水月:佛教用语,比喻僧品格清美,一切像水中月那样虚幻。²禅寂:佛教悟道时清寂凝定的心境。³梵声:念佛经的声音。
惟怜一灯影,万里眼中明。
惟怜¹一灯²影,万里眼中明。
译文:最可爱的是,有盏照亮心田的佛灯;航行万里,眼中永远都是灿烂光明。
注释:¹惟怜:最爱;最怜。一作“惟慧”。²一灯:佛家用语,比喻智慧。一作“一塔”。灯:双关,以舟灯喻禅灯。

  这是赠给日本僧人的送别诗。诗之起笔突兀,本是送别,前两句却不写送归,偏从来路写起。“若梦行”表现长时间乘舟航海的疲惫、恍惚的状态,以衬归国途中的艰辛,并启中间两联。颔联写海上航行时的迷茫景象,暗示归途邈远。“浮天”状海路之远,海面之阔,寓含着对僧人长途颠簸的关怀和体贴。“法舟”扣紧僧人身分,又含有人海泛舟、随缘而往之意蕴,储蓄空灵,意蕴丰富。颈联写僧人在海路中依然不忘法事修行,在月下坐禅,在舟上诵经。“水月”喻禅理,“鱼龙听”切海行,又委婉表现僧人独自诵经而谨守佛律的品性,想象丰富。尾联用“一灯”描状僧人归途中之寂寞,只有孤灯相伴,这是实处。但实中有虚,“一灯”又喻禅理、佛理。虚实相映成趣。此诗后半首不明写送归,而写海上景物,这就拓宽诗境,不受内容拘泥,使较窄的题目,能有丰富的内容,成为好的诗篇。

  此诗在立意上有两点需注意:一是所送者为僧人,诗中用了一些佛教术语,如“随缘”、“法舟”、“禅”、“梵”、“一灯”等,切合人物身分。二是僧人来自日本,又欲归日本,必经大海,故极言海路航行之苦。中间两联前人多谓其写来途,实嫌拘滞。其实是往返兼写,而以返途为主,这样才能与“归日本”的诗题相合。此诗因送人过海,因而从对禅机的抒发,把这惜别之情委婉地表达了出来。海趣禅机,深情厚谊,融为一体,为一首送别的好诗。

  全诗前半部分写日本僧人来华,后半部分写日本僧人回国,诗中多用了“随缘”、“法舟”、“禅寂”、“水月”、“梵声”等佛家术语,充满宗教色彩,带有浓厚的禅理风格,并紧扣送僧的主题,寄寓颂扬的情意。全诗遣词造句融洽、自然,足见诗人渊博的学识和扎实的艺术功底。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223-224

sòngsēngguīběn

qián tángdài 

shàngguósuíyuánzhù láiruòmèngxíng 
tiāncānghǎiyuǎn shìzhōuqīng 
shuǐyuètōngchán lóngtīngfànshēng 
wéiliándēngyǐng wànyǎnzhōngmíng 
疲策倦人世,敛性就幽蓬。
疲策¹倦人世²,敛(liǎn)³就幽蓬
译文:疲於奔波厌倦世事纷扰,要收敛情性,免为物欲所驱使回到东田家园。
注释:移病:上书称病辞职。还园:归还田园,即回家。¹疲策:疲于上司对自己的驱使。策,驱策。²人世:指官场。³敛性:约束自己平日的性情。⁴幽蓬:远离繁华场所的简陋草屋,此指家园。
停琴伫凉月,灭烛听归鸿。
停琴伫(zhù)凉月¹,灭烛听归鸿²
译文:停止拨琴伫立于清凉的月华之中,吹灭蜡烛看归飞的鸿雁。
注释:¹伫凉月:伫立于清凉的月华之中。²归鸿:归飞的鸿雁。
凉薰乘暮晰,秋华临夜空。
凉薰(xūn)¹琴暮晰²,秋华³临夜空。
译文:已凉的蕙草犹送香于将暮还明的时候,入秋的花朵仍高临于残暑未退的天空。
注释:¹薰:风。²暮晰:指明月。晰,明亮。³华:月光。
叶低知露密,崖断识云重。
叶低知露密,崖断识云重。
译文:树叶因露水浓重而低垂,山崖因凝结的云雾横抹山腰,而看似断折。
折荷葺寒袂,开镜眄衰容。
折荷葺(qì)¹寒袂(mèi)²,开镜眄衰容。
译文:折取荷叶来补衣服,有超然出世意味,揭开镜衣看着自己衰老的面容。
注释:¹葺:修补,此处是加厚、加强的意思。²袂:衣服的袖子。
海暮腾清气,河关秘栖冲。
海暮腾清气¹,河关²秘栖冲³
译文:时临傍晚,宽阔的江面雾霭纷纷,河水关山把我的深山居处与外界隔绝了。
注释:¹清气:清新、闲静之气。²河关:关山河川。³栖冲:山间居处。
烟衡时未歇,芝兰去相从。
烟衡¹时未歇²,芝兰³去相从。
译文:道德高尚的贤人时时都存在,我将要去随从他们了。
注释:¹烟衡:似葵而香,这里暗喻情操高尚的隐士。²歇:散尽。³芝兰:香草,这里暗喻自己。

  这首诗分三层。开头两句为第一层,诗人说自己疲于驰驱奔波,要移居栖遁。中间六句为第二层,通过描写秋季黄昏时分万籁俱寂的时刻,通过对大自然的细微观察和体验,传达了一种极其幽静的意境。最后六句为第三层,描写内容由庄园扩展到更广阔的大自然界,在内容上也由诗人的所见变为所思,由直接观察变为一种印象和体验。这首诗句法清新,结构严谨,写景细致,意境极富韵味。

  诗题说是因病而告假回乡,诗的首句却说是因为“疲”于官场的奔波而离官的。做官虽是既荣华又富贵,但遇祸乱时便有危险。谢朓一生谨小慎微,今遇朝廷祸乱,自然害怕而想离官还乡。次句写“还园”。“敛性”二字承上启下,由“人世”官场转到“幽蓬”家园,生活环境和自己的地位都变了,原来为追逐名利而混迹俯仰于官场的贪欲邪念,此刻也必须随之而收敛,以适应“幽蓬”新环境。前句“倦”字以示无意于“人世”。下句之“就”,紧承“倦”字,点示“幽蓬”对诗人的无限吸引力。一“倦”一“就”,诗人厌恶“人世”,向往“幽蓬”之情表露无遗。

  “停琴”以下,全写诗人处身“幽蓬”情景。诗人厌弃“人世”,迁“就”这梦寐以求的“幽蓬”,自然是怡然自得,陶然忘机了。“停琴伫凉月,灭烛听归鸿。凉薰琴暮晰,秋华临夜空”四句全写“幽蓬”月夜。古代,琴是最能表达诗人幽情的,明月则更与隐者结下不解之缘。“停琴”是说,诗人本来是在悠闲地弹琴自娱的,当一轮明月从东方冉冉升起时,他立刻为月所迷,而骤停手中之琴,伫立于明月之中。前一“停”字,中一“伫”字,后一“凉”字,传神地活画出诗人凝神忘情见月而痴的神态。唯其“伫”立,故有月“凉”之感。有了月,自然就该灭了烛。灭了烛,能使月光更满,蓬境更幽,因而更能清晰地听到远方传来的归雁的飞鸣。“听归鸿”,不但丝毫无碍于蓬境之幽,而且反有“鸿鸣蓬更幽”之感。诗人从“停琴伫凉月”的夜初,一直玩赏到“秋华临夜空”的深夜,左右不见一人,唯薰草与月光相伴,可见诗人对幽蓬夜月迷恋之深。再细味“停琴”、“凉月”、“灭烛”、“归鸿”、“凉薰”等种种景色,又无不隐约地寄寓着倦于“人世”“疲策”而归“就幽蓬”的诗人自身的倩影。

  “叶低知露密,崖断识云重”,由夜转晨,写黎明景色。树叶因露水浓重而低垂,这是黎明所见近景;山崖因凝结的云雾横抹山腰,而看似断折,这是清晨所眺远景。“叶低”、“崖断”,是凭视觉直接看到的;“露密”、“云重”,是据生活知识间接悟到的。见“叶低”、“崖断”而见不出叶之所以低,崖之所以断,却以“叶低”、“崖断”提疑问,以“露密”、“云重”作答疑。以此自问自答,更得黎明朦胧景色之神趣。

  “折荷葺寒袂,开镜盼衰容”,二句由展转昼。古代隐士常标榜以荷为衣,以象征自己雅洁、幽香、清寒。时临深秋,折荷制衣,以示隐逸之志洁而且坚。因清水亦能照见人形,故此句中之“镜”,实指荷塘水面。对镜自见形容憔悴,可知久处“人世”“疲策”,所付出的代价。言外之意是:我早该离开“人世”了。

  “海暮腾清气,河关秘栖冲”二句,由白昼再转到傍晚。这二句是说:时临傍晚,宽阔的江面雾霭纷纷,河水关山把我的深山居处与外界隔绝了。“秘栖冲”与“就幽蓬”呼应。前句是“就”,是说刚来幽蓬,后句“秘”意在拒绝出山了。

  末两句“烟衡时未歇,芝兰去相从”进一步写“敛性”。这二句意思是说:情操高尚的人时时都存在,我要随从他们而去。“芝兰”相从“杜衡”,暗合诗题诗人“还园示亲属”之意。

  全诗十四句。先用粗笔概括交代诗人厌倦并离弃官场,回到自己故乡。再以细笔具体地描写故乡黄昏、月夜、黎明、白昼、再到傍晚的优美、幽静、高洁的景趣,以对比令人厌倦的官场。对官场的污秽不着一字,而其污秽自见于读者的心中。

参考资料:
1、 吴小如等 .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92年9月 :866-868

bìnghuányuánshìqīnshǔshī

xiètiǎo nánběicháo 

juànrénshì liǎnxìngjiùyōupéng 
tíngqínzhùliángyuè mièzhútīngguīhóng鸿 
liángxūnchéng qiūhuàlínkōng 
zhī duànshíyúnchóng 
zhéhánmèi kāijìngmiǎnshuāiróng 
hǎiténgqīng guānchōng 
yānhéngshíwèixiē zhīlánxiāngcóng 
呦呦南山鹿,罹罟以媒和。
呦呦南山鹿,罹(lí)(gǔ)¹以媒和²
译文:南山的鹿群呦呦和鸣,落网全因驯鹿来勾引。
注释:¹罹罟:落网。²媒和:通过媒介而结合。
招摇青桂树,幽蠹亦成科。
招摇青桂树,幽蠹(dù)¹亦成科²
译文:招摇山上的青翠的桂树,被蛀虫把树身啃蚀一空。
注释:¹幽蠹:指藏在树身里面的蛀虫。²科:空,此指树身被蛀空。
世情甘近习,荣耀纷如何。
世情摇近习,荣耀纷如何。
译文:人情乐意为君主亲幸,荣耀纷纷是何等情景?
怨憎未相复,亲爱生祸罗。
怨憎未相复,亲爱生祸罗。
译文:怨仇还不曾给予报复,亲爱的人将灾祸滋生。
瑶台倾巧笑,玉杯殒双蛾。
瑶台倾巧笑,玉杯殒双蛾。
译文:瑶台在笑语嫣然中倒塌,玉杯在娥眉下破损。
谁见枯城蘖,青青成斧柯。
谁见枯¹城蘖(niè)²,青青成斧柯。
译文:谁见过荒城枯树萌芽,青青枝条被斧子砍伐!
注释:¹枯:一作“孤”。²蘖:一作“树”。
宋二苏氏论六国徒事割地赂秦,自弱、取夷灭,不知坚守纵约;齐、楚、燕、赵不知佐韩、魏以摈秦:以为必如是,而后秦患可纾。
宋二苏氏论六国徒事割地赂(lù)秦,自弱、取夷(yí)¹,不知坚守纵约;齐、楚、燕、赵不知佐韩、魏以摈(bìn)²秦:以为必如是,而后秦患可纾(shū)³
译文:宋朝苏洵和苏辙认为六国只会割地贿赂秦国,(六国的割地)是自己削弱自己而导致灭亡的。(他们)不知道坚守合纵盟约的重要;秦国、楚国、燕国、赵国不知道帮助韩国、魏国来(一起)抵抗秦国(的重要):认为必须像这样(割地贿赂秦国)之后,秦国的威胁(就)可以消除。
注释:¹夷灭:消灭;灭亡。²摈:排除;抛弃。³纾:解除。
夫后世之所以恶秦者,岂非以其暴邪?以余观之,彼六国者皆欲为秦所为,未可专以罪秦也。当是时,东诸侯之六国也,未有能愈于秦者也;其溺于攻伐,习于虞诈,强食而弱肉者,视秦无异也。兵连祸结,曾无虚岁。向使有擅形便之利如秦者,而又得天助焉。未必不复增一秦也。惟其终不克为秦之所为,是以卒自弱,而取夷灭。当苏秦之始出也,固尝欲用秦,而教之吞天下矣。诚知其易也。使秦过用之,彼其所以为秦谋者,一忧夫张仪也。惟其不用,而转而说六国以纵亲,彼岂不逆知夫纵约之不可保哉?其心特苟以弋一时之富贵,幸终吾身而约不败。其激怒张仪而入之于秦,意可见也,洹水之盟,曾未逾年,而齐、魏之师已为秦出矣。夫张仪之辨说,虽欲以散纵而就衡,顾其言曰,亲昆弟同父母,尚有争钱财,而欲恃诈伪反覆,所以状衰世人之情,非甚谬也。彼六国相图以攻取,相尚以诈力,非有昆弟骨肉之亲,其事又非特财用之细也。而衡人方日挟强秦之威柄,张喙而恐喝之,即贤智如燕昭者,犹且俯首听命,谢过不遑,乃欲责以长保纵亲,以相佐助,岂可得哉!
夫后世之所以恶秦¹者,岂非以其暴邪?以余观之,彼六国者皆欲为秦所为,未可专以罪秦也。当是时²,东诸侯之六国也,未有能愈于秦者也;其溺(nì)于攻伐(fá),习于虞(yú)诈,强食而弱肉者,视秦无异也。兵连祸结,曾无虚岁。向使有擅形便之利如秦者,而又得天助焉。未必不复增一秦也。惟其终不克为秦之所为,是以卒自弱,而取夷灭。当苏秦之始出也,固尝欲用秦,而教之吞天下矣。诚知其易也。使秦过用之,彼其所以为秦谋者,一忧夫张仪也。惟其不用,而转而说六国以纵亲,彼岂不逆知夫纵约之不可保哉?其心特苟以弋一时之富贵,幸终吾身而约不败。其激怒张仪而入之于秦,意可见也,洹水之盟³,曾未逾年,而齐、魏之师已为秦出矣。夫张仪之辨说,虽欲以散纵而就衡,顾其言曰,亲昆弟同父母,尚有争钱财,而欲恃诈伪反覆,所以状衰世人之情,非甚谬也。彼六国相图以攻取,相尚以诈力,非有昆弟骨肉之亲,其事又非特财用之细也。而衡人方日挟强秦之威柄,张喙(huì)而恐喝之,即贤智如燕昭者,犹且俯首听命,谢过不遑,乃欲责以长保纵亲,以相佐助,岂可得哉!
译文:后人痛恨秦国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秦国统治者的残暴吗?据我看来,那六国都想做秦国所做的事,未必只是因为秦国有罪。在这个时候,山东诸侯六国中,没有一个(诸侯国的实力)能超过秦国的啊,他们沉溺于武力攻打,习惯于尔虞我诈,弱肉强食,(这)与秦国相比没有什么不同。战争连续不断,战祸连年不绝。假使以前拥有的地理形势有利如秦国(那样有利),并且得到上天的帮助,那么六国当中的一国也可以像秦国一样统一中国。只是他们最终没有能够做秦国所做的事,因此(六国)是自己削弱(自己),而导致灭亡的。当苏秦才出来(游说)时,本来曾想得到秦国所用,而希望秦国统一天下。(苏秦)的确知道那是容易(的事)。(他)要求秦王重用自己,他那时要为秦国谋划的原因是只怕张仪。只因他不被秦国所用,就转而游说六国合纵,他难道没有预料到纵散约败之后不能保护(自己)吗?他只是想暂且用这种方法获取一时的富贵,希望自己在世时合纵不散。他用计激怒张仪使张仪来到秦国,其意图是显而易见的,洹水之盟,还不过一年,秦国、魏国的军队已经替秦国出征了。张仪的辩说,虽说是只想使合纵离散而连衡成功,但从他说的话来看,即使是同一父母所生的亲兄弟,还有争夺钱财的,而想凭借着虚伪欺诈、反复无常的策略,所以陈述衰微时代人们的情形,并没有什么错。那六国相互图谋相互攻取,相互欺诈相互威胁,(他们)没有兄弟骨肉之亲,他们的事又不只是财物用度的小事,而(主张)连衡的人正在一天天地用强秦的威势,张嘴威胁六国,即使贤明(而有)智慧如燕昭王那样的,还只得俯首听命(于秦),不停地道歉谢罪。你想要求长保合纵如亲,相互辅助,怎么可能啊!
注释:¹恶秦:憎恨秦国。恶:讨厌,憎恨。²当是时:就在这时。是:这。³洹水之盟:是战国时期,在苏秦的建议游说下,六国国君赶到洹水一起歃血盟誓“合力抗秦 ”,并且推举苏秦为“纵约长”。史称“洹水之盟”。
所以然者,何也?则以误于欲为秦之所为也。六国皆欲为秦之所为,而秦独为之,而遂焉者,所谓得天助云尔。嗟夫!自春秋以来,兵祸日炽;迄乎战国,而生民之荼毒,有不忍言者。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六七君者,肆于人上,日驱无辜之民,胼手胝足、暴骸中野,以终刈于虐乎?其必不尔矣!是故秦不极强,不能灭六国而帝,不帝,则其恶未极,其恶未盈,亦不能以速亡。凡此者,皆天也,亦秦与六国之自为之也。后之论者,何厚于六国,而必为之图存也哉!
所以然者,何也?则以误于欲为秦之所为也。六国皆欲为秦之所为,而秦独为之,而遂焉者,所谓得天助云尔。嗟(jiē)¹!自春秋以来,兵祸日炽;迄(qì)乎战国,而生民之荼毒,有不忍言者。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六七君者,肆于人上,日驱无辜之民,胼(pián)手胝(zhī)²、暴骸(hái)中野³,以终刈于虐乎?其必不尔矣!是故秦不极强,不能灭六国而帝,不帝,则其恶未极,其恶未盈,亦不能以速亡。凡此者,皆天也,亦秦与六国之自为之也。后之论者,何厚于六国,而必为之图存也哉!
译文:这样说的原因是什么呢?就是因为错在想做秦国所做的事。六国都想做秦国所做的事,而秦国独做了,而且成功了,这就是所说的得到了上天的帮助啊。唉!自春秋以来,战祸一天天的严重;到战国,老百姓被残害的情况,有的(已经)到了不忍说的地步了。上天很爱人民啊!难道它能使六七个君王,临驾于人民之上,天天驱赶无辜的人民,使他们手足长满老茧、小腿暴露在外,而最终被虐杀吗?它一定不想这样啊!因此秦国不极强盛,就不能灭六国而称帝,不称帝,那么它的罪恶(就)不能达到极点,秦国没有恶贯满盈,也就不会迅速灭亡。这一切,都是天意,也是秦国和六国自己造成的结果啊。后人的评论,为什么偏重六国,而一定要他们存在呢!
注释:¹嗟夫:表示感叹的语气词。²胼手胝足:手脚生茧。形容劳动十分辛勤。³中野:原野之中。
曰:“若是,则六国无术以自存乎”曰:“奚为其无术也。焉独存,虽王可也。孟子尝以仁义说梁、齐之君矣,而彼不用也,可慨也夫。”
曰:“若是,则六国无术以自存乎”曰:“奚为其无术也。焉独存,虽王可也。孟子尝以仁义说梁、齐之君矣,而彼不用也,可慨也夫。”
译文:(有人)说:“如果这样,那么六国就没有办法来保存自己了吗?”回答说:哪里是他们没有办法啊!岂止是保存下来,即使称王(也)可以。孟子(就)曾经用仁义游说梁国、秦国的君王,而他们都不采纳,可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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