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美一人,乐亦过人,哀亦过人。月生于堂,匪月之精光,睇视之光。
之美一人,乐亦过人,哀亦过人。月生于堂,匪月之精光,睇视之光。
美人沈沈,山川满心。落月逝矣,如之何勿思矣。美人沈沈,山川满心。
美人沈沈,山川满心。落月逝矣,如之何勿思矣。美人沈沈,山川满心。
吁嗟幽离,无人可思。
吁嗟幽离,无人可思。
龚自珍

龚自珍

龚自珍(1792年8月22日-1841年9月26日),字璱人,号定盦(一作定庵)。汉族,浙江仁和(今杭州)人。晚年居住昆山羽琌山馆,又号羽琌山民。清代思想家、诗人、文学家和改良主义的先驱者。龚自珍曾任内阁中书、宗人府主事和礼部主事等官职。主张革除弊政,抵制外国侵略,曾全力支持林则徐禁除鸦片。48岁辞官南归,次年卒于江苏丹阳云阳书院。他的诗文主张“更法”、“改图”,揭露清统治者的腐朽,洋溢着爱国热情,被柳亚子誉为“三百年来第一流”。著有《定盦文集》,留存文章300余篇,诗词近800首,今人辑为《龚自珍全集》。著名诗作《己亥杂诗》共315首。多咏怀和讽喻之作。 ▶ 383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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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上小楼春欲暮,愁望玉关芳草路。消息断,不逢人,却敛细眉归绣户。
独上小楼春欲暮,愁望玉关¹芳草路。消息断,不逢人,却敛细眉归绣户。
注释:¹玉关:玉门关,这里泛指征人所在的远方。
坐看落花空叹息,罗袂湿斑红泪滴。千山万水不曾行,魂梦欲教何处觅?
坐看落花空叹息,罗袂(mèi)¹湿斑红泪²滴。千山万水不曾行,魂梦欲教何处觅?
注释:¹袂:衣袖。²红泪:泪从涂有胭脂的面上洒下,故为“红泪”。又解,指血泪。文学作品中常把女子悲哭的泪水称为“红泪”。

  这首词写思妇对征人的怀念。

  上片写小楼远望。一个“独”字写出她上楼并非为了赏心,而是怀念远人的表现;第二句写出所望的地点是“玉关”,以显示征人去地之远。“芳草路”虚实相生,有芳草萋萋,王孙不归的感叹。“消息”三句是“愁望”后的行动,表现了无可奈何的伤感。

  下片写空闺叹息:望落花而联想到自己的命运,不禁潸然泪下,罗衣湿透。结末二句,是女主人公的特殊心理活动:千山万水与征人相隔遥望,但自己却未去过。妙在“不曾行”三字,她归怨于不曾行千山万水,故梦魂难觅。翻腾一笔,声哀情苦。

  韦庄词的一个很大的特色是它的叙事性,而叙事性的特点是它的动作性。即以此词为例,写一位闺中少妇思念远方良人,不是如一般词作者那样静止地以景物描写烘托她的愁思离绪,而是动态地写她此时此刻的行为举止,以此显现她内心世界中纷乱的愁云:她独自走上小楼,眺望远方的道路,未见人影而又怅然回到闺房之中。她寂寞地坐看着庭院中的落花,眼泪不觉又流了下来,沾湿了衣袖,滴湿了衣襟……这里看到的不是一个静态的画面,而是一连串不断变化着的动作。如果以此为脚本,让一位演员采表演,定然会作出几个连续性的小品。而这种特点在其他同类题材的词作中是比较少见的。

  下面沿着上下两阕的顺序进一步审视一下这首词动作性描写的特点:“独上小楼”,似乎看到女主人上楼时倦慵的步履。此时春天将尽,柳絮飘绵,独守空闺的少妇的缭乱春愁可以想见。她双眉不展,痴痴地望着蜿蜒曲折地通向玉关的小路,路边萋萋芳草益发引动了她念远的情思。古诗云:“春草兮萋萋,王孙兮不归”;“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芳草天涯正是离恨的象征、盼归的触媒。然而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远方的消息仍是杳如黄鹤,于是她的希望又变成泡影,只好锁着眉头,又悻悻地下楼回屋,尽管是锦帐绣帘也令人难耐难栖……这一阕中连用“上”“望”“逢”“敛”“归”等五个动作性词语,大家不仅看到她敛眉的愁容,也看到她来往的身影,透过容态身影略已窥见她寂寞的灵魂。

  下阕写的是她“归绣户”后的情态和心迹,也仍然贯穿着动作性的特征,她坐看落花、空自叹息,罗袖掩面,泪珠频滴。这里连用“坐”“叹”“湿”“滴”四个动作性词语写出她的静中之动,大家似乎听到她叹息的声音,看到她久坐的身影,落花的飘零,泪珠的晶莹。“千山万水不曾行,魂梦欲教何处觅。”虽然写的是女主人公“坐看落花”时的心理活动,但也仍然富有动作性的特征:从此地到玉关中间隔着万水千山,我从未走过一次,即使入睡后梦魂想去寻找他,也因不识去路而不知该怎样去寻觅。这里也连用“行”“觅”二字,表明动作性特点也渗透于心理活动的描写之中。这最后二句堪称妙词妙笔:白天未曾走过的路,夜间梦魂也无法去寻觅,这种推理好象具有逻辑的合理性;然而即使是白天作过的事,梦中怎么能够重复,这又显出了这种推理的想当然性。词人故意以这种带有很大或必然性的推理来表现人物思远的无可奈何的心情。她在梦中也不能与良人相会,这就更表现出她的孤独和寂寞。

有医者, 自称善外科。一裨将阵回,中流矢,深入膜,延使治。乃持并州剪,剪去矢管,跪而请酬。裨将曰:“镞在膜内须亟治。”医曰:“此内科之事,不意并责我。”裨将曰:“呜呼,世直有如是欺诈之徒。”
有医者, 自称善¹外科。一裨(pí)²阵回³,中流矢,深入膜,延使治。乃阵并州剪,剪去矢(shǐ)¹⁰,跪而请酬(chóu)¹¹。裨将曰:“镞(zú)¹²在膜内须亟¹³治。”医曰:“此内科之事,不意并¹⁴¹⁵我。”裨将曰:“呜呼,世直¹⁶有如是欺诈之徒。”
译文:有一个医生,自称擅长外科。有一个副将从前线回来,被乱箭射中,深入到肌肉里了,请(那)医生医治。医生就拿剪刀剪去了箭,然后跪在地上讨要酬劳。副将说:“箭头还在肌肉里,请先医治。”医生说:“这是内科的事,你不应该要求我”。副将说:“世上竟然有这样的欺诈的人。”
注释:¹善:这里有精通的意思。²裨将:副将。³阵回:从阵地回来。⁴中:击中。⁵流矢:飞来的箭。⁶膜:这里指皮肉。⁷延使治:请这位外科医生治疗。延:邀请。⁸阵:拿着。⁹并州:古代地名,生产锋利的刀剪。¹⁰矢管:箭杆。¹¹请酬:请求赏钱。¹²簇:箭头。¹³亟:赶快。¹⁴并:一起。¹⁵责:要求。¹⁶直:竟。
我们做事可不要像他那样不从实际出发,只从表面看问题,而要认真负责,讲求实效,并千万不要上骗子的当。
白盖微云一径深,东峰弟子远相寻。
白盖微云一径深,东峰弟子¹远相寻。
译文:白云绕山山路幽深,禅门弟子远来相寻。
注释:¹东峰弟子:犹言东山弟子,即禅门弟子。禅宗四祖道信、五祖弘忍俱住黄梅东山,引接学人,故称东山法门。
苍苔路熟僧归寺,红叶声干鹿在林。
苍苔路熟僧归寺,红叶声干鹿在林。
译文:僧熟路踏苍苔归寺,鹿在林踩红叶有声。
高阁清香生静境,夜堂疏磬发禅心。
高阁清香生静境,夜堂疏磬(qìng)发禅心。
译文:高阁燃清香生静境,夜堂鸣疏磬发禅心。
自从紫桂岩前别,不见南能直到今。
自从紫桂岩前别,不见南能¹直到今。
译文:自从紫桂岩前告别,不见南能直到如今。
注释:¹南能:指禅宗南宗惠能六祖。
温飞卿本出身名门,又颇有才气,但由于他恃才逞气,喜讥刺权贵又不受羁束,一生坎坷,漂泊潦倒。在他的一生中,喜与禅僧来往,诗集中有不少这类诗作。温庭筠曾任襄阳巡官,并曾在江淮一带长期游处,使他颇受南宗禅的影响。在广东罗定县西南有云际山,该诗中所写之云际寺或坐落于该山之上。云际寺里有一位僧人,温庭筠以前曾结识过。分手之后,这位僧人回到了云际寺。或许是两人有深契,这次,温庭筠以一名禅门弟子的身份远远地寻他而来。尽管他已走了很远的路程、尽管他已爬了很高的山峰,但眼前的一幅幅美丽淡雅而又含蕴深远的图画,使他耳目一新、精神为之一振。苍苔上本没有路,但寺僧熟悉这里的一切,他踏着苍苔归去。落叶本是无声,但由于山林静谧,小鹿嬉闹踏着落叶发出了“沙沙”响声。这两个细节写出了寺僧、小鹿在这座寂静的山林里的自在。以一种自然的融洽为背景,作者写禅僧的参禅生涯:燃起清香、鸣起疏磬,由此而进入清静的禅境。见到这一切,作者不由将久不见面的这位南方禅师比作惠能。不过,该诗所写的是温庭筠这位才子眼中的禅僧,他与南宗慧能的禅风是有区别的。
参考资料:
1、 蒋述卓《禅诗三百首赏析》(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3月第1版,第113-114页
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董生举进士,屡不得志于有司,怀抱利器,郁郁适兹土。吾知其必有合也。董生勉乎哉!
燕赵¹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²。董生举进士,屡(lǚ)不得志于有司³,怀抱利器,郁郁适兹土。吾知其必有合也。董生勉乎哉!
译文:燕赵一带自古就称说多有慷慨重义、悲壮高歌的豪杰之士。董生参加进士考试,接连几次未被主考官录取而不得志,怀抱着杰出的才能,心情忧郁地想去燕赵地区(谋职)。我料知他此去一定会有所遇合,(受到赏识)。董生努力吧!
注释:¹燕、赵:借指的河北一带。²慷慨悲歌之士:用悲壮的歌声抒发内心悲愤的人,多指有抱负而不得施展的人。³有司:这里是指礼部主管考试的官。⁴利器:锐利的武器,这里比喻杰出的才能。⁵郁郁适兹土:忧郁地到那个地方去。意思是董生想去燕赵地区谋职。适,到……去。兹,这。兹土,指燕赵之地,当时受地方割据势力统治。⁶有合:有所遇合,指受到赏识和重用。
夫以子之不遇时,苟慕义强仁者,皆爱惜焉。矧燕赵之士出乎其性者哉!然吾尝闻风俗与化移易,吾恶知其今不异于古所云邪?聊以吾子之行卜之也。董生勉乎哉!
夫以子之不遇时¹,苟慕义强(qiǎng)仁者²皆爱惜焉。矧(shěn)³燕赵之士出乎其性者哉!然吾尝闻风俗与化移易,吾恶(wū)知其今不异于古所云邪?聊以吾子之行卜之也。董生勉乎哉!
译文:像你这样不走运,即使一般仰慕正义、力行仁道的人都会同情爱惜你的,更何况燕赵一带豪杰之士的仰慕仁义是出自他们的本性呢!然而我曾听说风俗是随着教化而改变的,我怎么能知道那里的风气跟古时说的有什么不同呢?姑且通过你这次的前往测定一下吧。董生努力吧!
注释:¹夫以子之不遇时:像你这样不走运的人。²慕义强仁者:仰慕正义、力行仁道的人。³矧:何况。⁴出乎其性:(仰慕正义)来自他们的本性。这句意思是,燕赵之士由于有这样的本性而更加同情董生。风俗与化移易:风俗随着教化而改变。⁵与:跟随。⁶易:改变。⁷吾恶知其今不异于古所云邪:我怎么能知道那里的风气跟古时说得有什么不同呢?恶,怎么。⁸聊以吾子之行卜之也:姑且凭你这次的前往测定一下吧。聊:姑且。卜:测验、判断。
吾因子有所感矣。为我吊望诸君之墓,而观于其市,复有昔时屠狗者乎?为我谢曰:“明天子在上,可以出而仕矣。”
吾因子有所感矣。为我吊望诸君¹之墓,而观于其市,复有昔时屠(tú)²者乎?为我谢³曰:“明天子在上,可以出而仕矣。”
译文:我因为你的这次前往而产生一些感想。请替我凭吊一下望诸君(乐毅)的墓,并且到那里的集市上去看看,还有像过去的屠狗者一类的埋没在草野的志士吗?替我向他们致意说:“有圣明的天子在上面当政,可以出来做官(为国家效力)了!”
注释:¹望诸君:即战国时燕国名将乐毅,后因政治失意,离燕至赵,赵封他为望诸君。望诸,古泽名,在河南东北部,又称“孟诸”。²屠狗者:凡指狗屠一类埋没在草野的志士。狗屠,荆轲的朋友,他的职业是屠狗。荆轲死后,他也曾行刺秦始皇,失败后被杀。这里泛指隐于市廛暂不得志的侠义之士。³谢:告诉。⁴出而仕:出来做官。

  从文章的题目看,韩愈的《送董邵南游河北序》应是为送董邵南游河北作的送别赠序,但细思之,又有不同情味。

  其一,当时的河北是藩镇割据的地方,韩愈坚决主张削藩平镇,实现唐王朝的统一。因而在他看来,若有人跑到河北去投靠藩镇,那就是“从贼”,必须鸣鼓而攻之。

  其二,韩愈为了实现唐王朝的统一,很希望朝廷能够招揽人才,但在这一点上朝廷使他大失所望。所以他在许多诗文中,都替自己与他人抒发过怀才不遇的感慨。他有一篇《嗟哉董生行》的诗,也是为董邵南写的,诗中小序有这样的语句:“县人董生邵南隐居行义于其中,刺史不能荐,天子不闻名声,爵禄不及门。”全诗在赞扬董生“隐居行义”的同时,也对“刺史不能荐”表示遗憾。这位董生隐居了一段时间,大约不安于“天子不闻名声,爵禄不及门”的现状,终于主动出山了,选择了去河北投靠藩镇。对于董生的“郁郁不得志”,韩愈自然是抱有一定的同情的。

  在董生临行之前,韩愈要送一篇序文给他。但这样的序文是很难措辞的。赞成他去吗?固然如此,因对他有一定的同情,但若赞成,则违背了韩愈自己的政治主张;阻止他去吗?说明那是“从贼”,那就是变成了“留行”,而不是送别,也不合“赠序”的要求,更何况对于“怀抱利器”的董生去求发展(藩镇名义上还是唐王朝的一部分)提出反对意见,毕竟是说不通的,作者毕竟对董生怀有一定的同情。由此看来,这篇“赠序”实在是难以下笔了。

  但韩愈毕竟是文章大家,倡导“惟陈言之务去”的他,写文章常常因难见巧,以巧取胜。这篇赠序的构思、用语就颇为精巧。

  文章一上来就先赞美河北“多感慨悲歌之士”;接着即叙述董生“怀抱利器”而“不得志于有司”,因而要到河北去,“吾知其必有合也”,这很有点为董生预贺的味道。再加上一句:“董生勉乎哉!”仿佛是说:你就要找到出路了,努力争取吧!除此外,作者还深入一层:像你这样怀才不遇的人,只要是“慕义强仁”的人都会爱惜的,何况那些“仁义出乎其性”的“燕赵之士”呢?又将河北赞美一通,为董生贺。意思仿佛是:你的出路的确找对了!

  这其实都是些反话,所谓的“心否而词唯”。

  作者在赞美河北时有意识地埋伏了一个“古”字。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作者特意在“古”字后面用了一个“称”,使“古”隐藏其中,不那么引人注目。“古称”云云,即历史上如何如何。历史上说,“燕赵多感慨悲歌之士”,那呢?还是那样,或许已不是那样了。后文用一个“然”突转,将笔锋从“古称”移向现实,现实怎样,不言而喻了。由此可见,文章写“古”正是为了衬“今”,为下文写“今”蓄势。

  如今之燕赵是不是还多“感慨悲歌之士”呢?在作者心中,这个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作者并不立刻否定,也不明确否定,而是提了一个原则:“风俗与化移易”。既然是“风俗与化移易”,那言外之意不言自明。既然河北已被“反叛朝廷”的藩镇“化”了好多年,其风俗怎么能不变呢?既然变了,那也就不再多“感慨悲歌之士”了,那么你董生到那里去,就不能“有合”。

  当时的藩镇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竞引豪杰为谋主”。董生到河北去,“合”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他将会受到藩镇的重用。果如此,岂不证明了“今”之燕赵“不异于古所云”了吗?但是作者是早有埋伏的。他说“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又说“感慨悲歌”的“燕赵之士”“仁义出乎其性”。预言董生与“仁义出乎其性”的人“必有合”,这是褒奖董生的话,但也是作者埋下的伏笔:如果你能同如今的“风俗与化移易”的藩镇们相合,那只能证明你已经丧失了“仁义”。前面的“扬”是为了后面的“抑”。“吾恶知其今不异于古所云邪,聊以吾子之行卜之也”的“邪”和“卜”,与其说是卜燕赵,毋宁说是卜董生此行的正确与错误,使语气婉转,又暗含警戒之意。“董生勉乎哉!”此处当为“好自为之”讲,勉其不可“从贼”也。

  最后一段,作者借原燕国大将乐毅被迫逃到赵国去的故事,来暗示董生。“为我吊望诸君之墓”,是提醒董生应妥善处理他和唐王朝的关系。还进一步照应前面的“古”字,委托他到燕市上去看看还有没有高渐离那样的“屠狗者”;如果有的话,就劝其入朝廷效忠。连河北的“屠狗者”都要劝他入朝,则对董生投奔河北依附藩镇之举所抱态度也就不言而喻了。

  文章表面上一直是送董生游河北。开头就预言前去“必有合”,是送他去;第二段虽怀疑燕赵的风俗可能变了,但要“以吾子之行卜之”,还是要送他去;结尾托他去吊望诸君之墓、劝谕燕赵之士归顺朝廷,仍然是送他去。总之,的确是一篇送行的文章,但送之正是为了留之,微情妙旨,全寄于笔墨之外。

参考资料:
1、 高屋建瓴 大义微言——韩愈《送董邵南序》赏析:张家壮 - 《古典文学知识》,2000年 第6期

sòngdǒngshàonányóuběi

hán tángdài 

    yānzhàochēngduōgǎnkǎibēizhīshì dǒngshēngjìnshì zhìyǒu huái怀bào shì zhīyǒu dǒngshēngmiǎnzā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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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īnyǒusuǒgǎn wèidiàowàngzhūjūnzhī érguānshì yǒushígǒuzhě wèixièyuē  míngtiānzàishàng chūérshì  

夫学者载籍极博。尤考信于六艺。《诗》、《书》虽缺,然虞、夏之文可知也。尧将逊位,让于虞舜,舜、禹之间,岳牧咸荐,乃试之于位,典职数十年,功用既兴,然后授政。示天下重器,王者大统,传天下若斯之难也。而说者曰:“尧让天下于许由,许由不受,耻之逃隐。及夏之时,有卞随、务光者。”此何以称焉?太史公曰:余登箕山,其上盖有许由冢云。孔子序列古之仁圣贤人,如吴太伯、伯夷之伦详矣。余以所闻,由、光义至高,其文辞不少概见,何哉?孔子曰:“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求仁得仁,又何怨乎?”余悲伯夷之意,睹轶诗可异焉。其传曰: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也。父欲立叔齐。及父卒,叔齐让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叔齐亦不肯立而逃之。国人立其中子。于是伯夷、叔齐闻西伯昌善养老,“盍往归焉!”及至,西伯卒,武王载木主,号为文王,东伐纣。伯夷、叔齐叩马而谏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弑君,可谓仁乎?”左右欲兵之。太公曰:“此义人也。”扶而去之。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及饿且死,作歌,其辞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遂饿死于首阳山。由此观之,怨邪非邪? 或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若伯夷、叔齐,可谓善人者非邪?积仁洁行,如此而饿死。且七十子之徒,仲尼独荐颜渊为好学。然回也屡空,糟糠不厌,而卒蚤夭。天之报施善人,其何如哉?盗跖日杀不辜,肝人之肉,暴戾恣睢,聚党数千人,横行天下,竟以寿终,是遵何德哉?此其尤大彰明较著者也。若至近世,操行不轨,专犯忌讳,而终身逸乐,富厚累世不绝。或择地而蹈之,时然后出言,行不由径,非公正不发愤,而遇祸灾者,不可胜数也。余甚惑焉,倘所谓天道,是邪非邪?
夫学者载籍极博。尤考信于六艺。《诗》、《书》虽缺,然虞、夏之文可知也。尧将逊位,让于虞舜,舜、禹之间,岳牧咸荐,乃试之于位,典职数十年,功用既兴,然后授政。示天下重器,王者大统,传天下若斯之难也。而说者曰:“尧让天下于许由,许由不受,耻之逃隐。及夏之时,有卞随、务光者。”此何以称焉?太史公曰:余登箕山,其上盖有许由冢云。孔子序列古之仁圣贤人,如吴太伯、伯夷之伦详矣。余以所闻,由、光义至高,其文辞不少概见,何哉?孔子曰:“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求仁得仁,又何怨乎?”余悲伯夷之意,睹轶诗可异焉。其传曰: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也。父欲立叔齐。及父卒,叔齐让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叔齐亦不肯立而逃之。国人立其中子。于是伯夷、叔齐闻西伯昌善养老,“盍往归焉!”及至,西伯卒,武王载木主,号为文王,东伐纣。伯夷、叔齐叩马而谏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弑君,可谓仁乎?”左右欲兵之。太公曰:“此义人也。”扶而去之。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及饿且死,作歌,其辞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遂饿死于首阳山。由此观之,怨邪非邪? 或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若伯夷、叔齐,可谓善人者非邪?积仁洁行,如此而饿死。且七十子之徒,仲尼独荐颜渊为好学。然回也屡空,糟糠不厌,而卒蚤夭。天之报施善人,其何如哉?盗跖日杀不辜,肝人之肉,暴戾恣睢,聚党数千人,横行天下,竟以寿终,是遵何德哉?此其尤大彰明较著者也。若至近世,操行不轨,专犯忌讳,而终身逸乐,富厚累世不绝。或择地而蹈之,时然后出言,行不由径,非公正不发愤,而遇祸灾者,不可胜数也。余甚惑焉,倘所谓天道,是邪非邪?
译文:世上记事的书籍虽然很多,但学者们仍然以“六艺”——《诗》、《书》、《礼》、《乐》、《易》、《春秋》等经典为征信的凭据。《诗经》、《尚书》虽有缺损,但是记载虞、夏两代的文字都是可以见到的。尧将退位,让给虞舜,还有舜让位给禹的时候,都是由四方诸侯长和州牧们推荐出来的,于是,让他们先试着任职工作,主持事务数十年,做出了成就,建立了功绩,然后再把大政交给他们。这是表示天下是极贵重的宝器,帝王是最大的统领者,把天下移交给继承者就是如此的困难。然而,也有人说过,尧要把天下让给许由,许由不肯接受,以为是一种耻辱而逃走隐居起来。到了夏代的时候,又有卞随、务光等人。这些人又为什么要受到称许呢?太史公说:我登过箕山,相传山上有许由之墓。孔子依次评论古代的仁人、圣人、贤人,对吴太伯和伯夷等讲得很详细。我听说许由、务光等节义品德至为高尚,而经书中有关他们的文辞却一点儿也见不到,这是为什么呢?孔子说:“伯夷、叔齐,不是老记着人家以前的过错,因此怨恨他们的人就少。”“追求仁德而得到仁德,又有什么可怨恨的呢?”我对伯夷兄弟的用意深感悲痛,但看到那些逸诗又感到诧异。他们的传记说道:伯夷、叔齐是孤竹君的两个儿子。父亲想把王位传给叔齐,到了父亲去世以后,叔齐要让位给伯夷。伯夷说:“这是父亲的遗命啊!”于是便逃走了。叔齐也不肯即位而逃走。国人只好立孤竹君的第二个儿子为王。这时,伯夷、叔齐听说西伯昌能关心老人,抚养老人,便商量着说:我们何不去投奔他呢?等到达那里,西伯已去世了。武王用车载着西伯的神主,追谥为文王,率军东进去征伐商纣。伯夷、叔齐拉住武王的马而谏阻道:“父亲死了却不安葬,大动干戈去打仗,这难道是孝的行为吗?身为臣子,却要去杀害国君,这难道可以算做仁德吗?”周王左右的人准备杀掉他们,太公说:“他们是义人啊!”扶着他们离开了。武王摧毁了殷商的暴虐统治,天下都归附了周朝,而伯夷、叔齐却认为这是很可耻的事,为了表示对殷商的忠义,不肯再吃周朝的粮食,隐居在首阳山中,靠着采食薇菜充饥。到了由于饥饿而将死的时候,作了一首歌,歌辞说:“登上那西山啊,采些那薇菜呀!用暴力来取代暴力,不知道这是错误的。神农、虞舜和夏禹,授政仁人相禅让,圣人倏忽辞世去,我辈今日向何方?啊,别啦,永别啦!命运衰薄令人哀伤!”终于饿死在首阳山中。从这些记载来看,伯夷、叔齐是怨呢,还是不怨呢?有人说:“天道并不对谁特别偏爱,但通常是帮助善良人的。”像伯夷、叔齐,总可以算得上是善良的人了吧!难道不是吗?他们行善积仁,修养品行,这样的好人竟然给饿死了!再说孔子的七十二位贤弟子这批人吧,仲尼特别赞扬颜渊好学。然而颜回常常为贫穷所困扰,连酒糟谷糠一类的食物都吃不饱,终于过早地去世了。上天对于好人的报偿,到底是怎样的呢?盗跖天天在屠杀无辜的人,割人肝,吃人肉,凶暴残忍,胡作非为,聚集党徒数千人,横行天下,竟然能够长寿而终。他又究竟积了什么德,行了什么善呢?这几个例子是最典型,最能说明问题的了。若要说到近代,那种品行不遵循法度,专门违法乱纪的人,反倒能终身安逸享乐,富贵优裕,一代一代地传下去;而有的人(诚如孔子教诲的那样,)居住的地方要精心地加以选择;说话要待到合适的时机才启唇;走路只走大路,不抄小道;不是为了主持公正,就不表露愤懑,结果反倒遭遇灾祸。这种情形多得简直数也数不清。我深感困惑不解。倘若有所谓天道,那么这是天道呢,不是天道呢?
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故曰:“富贵如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举世混浊,清士乃见。岂以其重若彼,其轻若此哉?“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贾子曰:“贪夫徇财,烈士徇名,夸者死权,众庶冯生。”同明相照,同类相求。“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伯夷、叔齐虽贤,得夫子而名益彰;颜渊虽笃学,附骥尾而行益显。岩穴之士,趋舍有时,若此类名湮灭而不称,悲夫。闾巷之人,欲砥行立名者,非附青云之士,恶能施于后世哉!
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故曰:“富贵如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举世混浊,清士乃见。岂以其重若彼,其轻若此哉?“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贾子曰:“贪夫徇财,烈士徇名,夸者死权,众庶冯生。”同明相照,同类相求。“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伯夷、叔齐虽贤,得夫子而名益彰;颜渊虽笃学,附骥尾而行益显。岩穴之士,趋舍有时,若此类名湮灭而不称,悲夫。闾巷之人,欲砥行立名者,非附青云之士,恶能施于后世哉!
译文:孔子说“主义不同的人,不互相商议谋划”,都各自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事。孔子又说:“富贵如果能够求得,就是要干手拿鞭子的卑贱的职务,我也愿意去干;如果不能求得,那还是按照我自己的喜好去干吧!”“天气寒冷以后,才知道松树、柏树是最后落叶的。”世间到处混浊龌龊,那清白高洁的人就显得格外突出。这岂不是因为他们是如此重视道德和品行,又是那样鄙薄富贵与苟活啊!“君子感到痛心的是到死而名声不被大家所称颂。”贾谊说:“贪得无厌的人为追求钱财而不惜一死,胸怀大志的人为追求名节而不惜一死,作威作福的人为追求权势而不惜一死,芸芸众生只顾惜自己的生命。”“同是明灯,方能相互辉照;同是一类,方能相互亲近。”“飞龙腾空而起,总有祥云相随;猛虎纵身一跃,总有狂风相随;圣人一出现,万物的本来面目便都被揭示得清清楚楚。”伯夷、叔齐虽然贤明,由于得到了孔子的赞扬,名声才更加响亮;颜渊虽然好学,由于追随孔子,品德的高尚才更加明显。那些居住在深山洞穴之中的隐士们,他们出仕与退隐也都很注重原则,有一定的时机,而他们的名字(由于没有圣人的表彰),就大都被埋没了,不被人们所传颂,真可悲啊!一个下层的平民,要想磨练品行,成名成家,如果不依靠德高望重的贤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名声流传于后世呢?

  《伯夷列传》是伯夷和叔齐的合传,冠《史记》列传之首。在这篇列传中,作者以“考信于六艺,折衷于孔子”的史料处理原则,于大量论赞之中,夹叙了伯夷、叔齐的简短事迹。他们先是拒绝接受王位,让国出逃;武王伐纣的时候,又以仁义叩马而谏;等到天下宗周之后,又耻食周粟,采薇而食,作歌明志,于是饿死在首阳山上。作者极力颂扬他们积仁洁行、清风高节的崇高品格,抒发了作者的诸多感慨。

  文章借助夷、齐善行,和所谓暴戾凶残、横行天下的盗跖做比照;以操行不轨,违法犯禁的人和审慎小心、有崇高正义感的人做比照,指出恶者安逸享乐,富裕优厚,累世不绝;而善者遭遇的灾祸却不可胜数。从而抒发了天道与人事相违背的现实,有力地抨击了“天道无亲,常与善人”的谎言,对天道赏善罚恶的报应论,提出了大胆的怀疑,充分表现了作者无神论的观点。

  但是,商朝末年,纣王的统治已濒于崩溃,武王伐暴是“顺乎天而应乎人”的,是不可逆转的,而夷、齐的谏阻和耻食周粟是背转历史大潮的。所以,毛泽东同志在《别了,司徒雷登》一文中指出,历史上歌颂这两个人物,那是颂错了,他们不值得歌颂。而作者对笃守遗训、不能变通的行为加以歌颂,无疑是有所偏颇的。

  本文写作独具特色。纵观《史记》本纪、世家、列传之篇末,黎青冷焊均有太史公的赞语,唯《伯夷列传》则无。满纸赞论、咏叹夹以叙事。名为传纪,实则传论。史家的通例是凭借翔实的史料说话,而或于叙述之中杂以作者的意见,就算变例了。所以,本文实开史家之先河,亦为本纪、世家、列传之仅有。

  本文虽多赞论,但纵横捭阖,彼此呼应,回环跌宕,起伏相间。伯夷、叔齐的事实,只在中间一顿即过,“如长江大河,前后风涛重叠,而中有澄湖数顷,波平若黛,正以相间出奇。”《史记论文》第五册《伯夷列传》时有鲜明比照,一目豁然;时有含蓄设问,不露锋芒却问题尖锐又耐人寻味。太史公润笔泼墨之中,可略见其笔力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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