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中,林黛玉病卧潇湘馆,秋夜听夜声淅沥,灯下翻看《乐府杂稿》,见有《秋闺怨》、《别离怨》等词,“不觉心有所感,亦不禁发于章句,遂成《代别离》一首,拟《春江花月夜》之格,乃名其词曰《秋窗风夜夕》。”《春江花月夜》系初唐诗人张若虚所作,是一首写离愁别恨的歌行。这首诗在格调和句法上都有意模仿它。“代别离·秋窗风夜夕”,前者是乐府题。代,如同“拟”,仿作的意思。用“代”字的乐府题,南朝诗人鲍照的集中特多。一般情况下,乐府诗不另外再加题目,这里因为又仿初唐歌行《春江花月夜》而作,所以又拟一个字面上与唐诗完全对称的、更具体的诗题。
《秋窗风夜夕》的作意,如果不加深求,可以说与《葬花吟》一样,都可以看作是林黛玉伤悼身世之作,所不同的是它已没有《葬花吟》中那种抑塞之气和傲世态度,而显得更加苦闷、颓伤。这可以从以下的情况得到解释:林黛玉当时被病魔所缠,薛宝钗对她表示关心,使她感激之余深自悔恨,觉得往日种种烦恼皆由她自己多心而生,以至自误到今。林黛玉本来脆弱,在病势加深的情况下,又加上了这样的精神负担,就变得更加消沉。但是,如果读者认为作者写此诗并非只为了一般地表现林黛玉的多愁善感,要细究其深意,那么也就会发现一些问题。首先,无论是《秋闺怨》、《别离怨》或者《代别离》这类题目,在乐府中从来都有特定的内容,即只写男女别离的愁怨,而并不用来写背乡离亲、寄人篱下的内容。此时林黛玉双亲都已过世,家中又别无亲人,诗中“别离”、“离情”、“离人”等等用语更是用不上的。再从其借前人“秋屏泪烛”诗意及所拟《春江花月夜》原诗来看,也都是写男女别离之思。可见,要说“黛玉不觉心有所感”感的是她以往的身世遭遇是很难说得通的。这首诗只能是写一种对未来命运的隐约预感,而这一预感恰恰被后半部佚稿中贾宝玉获罪被拘走因而与林黛玉生离死别的情节所证实(参见《红楼梦曲·枉凝眉》、《葬花吟》等诗鉴赏),曹雪芹的文字正有这种草蛇灰线的特点。《红楼梦曲》中写林黛玉的悲剧结局是:“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脂砚斋所读到的潇湘馆后来的景象是:“落叶萧萧,寒烟漠漠。”这些也都在这首诗中预先作了写照。
小说中林黛玉刚写完诗搁下笔,贾宝玉就进来了,下面所描写的主要细节是:林黛玉先说贾宝玉像渔翁,接着说漏了嘴,又把她自己比作“画儿上画的和戏上扮的渔婆”,因而羞红了脸。对此,用心极细的脂砚斋用批语揭示作者这样写的用意说:“妙极之文!使黛玉自己直说出夫妻来,却又云‘画的’,‘扮的’,本是闲谈,却是暗隐不吉之兆,所谓‘画中爱宠’是也。谁曰不然?”这一批语,对帮助读者理解作者写这首诗的用意,是很有启发的。
译文及注释
译文
秋天花草凋零,微明的灯光使秋夜显得更加漫长。
已经睡醒窗外是无尽的秋色,哪能忍受秋日的风雨使秋天更加凄凉。
秋天的风雨来的何其迅速,惊破了梦中的绿色。
怀着秋日的感伤无法入眠,向着屏风移动流泪的蜡烛。
晃动的烛焰点燃了短柄的灯台,牵动了愁怨和离别的情绪。
谁家的庭院没有秋风侵入,那里秋日的窗外没有雨声?
丝绸的被子无法抵挡秋风的力量,秋夜将尽的更漏声催来更急的雨声。
整夜连绵的秋雨,就像陪伴着即将离别的人哭泣。
庭院在秋日雨雾笼罩下更加萧条,窗前稀疏的竹叶上时有水珠滴落。
不知风雨何时才能停止,泪已经打湿了窗纱。
注释
耿耿:微明的样子。另一义是形容心中不宁。这里字面上是前一义,要表达的意思上兼有后一义。
助凄凉:《红楼梦》庚辰本另笔涂去“凄”字,添改作“秋”,当是为复叠“秋”字而改,有损文义,不从。
秋梦绿:秋夜梦中所见草木葱笼的春夏景象。《红楼梦》程高本作“秋梦续”,“续”与“惊破”相反,又与下句“不忍眠”矛盾。
秋情:指秋天景象所引起的感伤情怀。
泪烛:融化的蜡脂如泪,故名。也是以物写人。“移”,《红楼梦》程高本作“挑”,灯草才用“挑”,烛芯只用“剪”。
摇摇:指烛焰晃动。
爇:点燃。
檠:灯架,蜡烛台。
“谁家”二句:张若虚《春江花月夜》:“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小说中所谓拟其格,这类句法最明显。
罗衾:丝绸面子的被褥。
不奈:不耐,不能抵挡。
残漏:夜里将尽的更漏声。
连宵:整夜。
霢霢:细雨连绵。
飕飕:状声词,形容风声。
寒烟:秋天的细雨或雾气。
滴沥:水珠下滴。
小说中,林黛玉病卧潇湘馆,秋夜听雨声淅沥,灯下翻看《乐府杂稿》,见有《秋闺怨》、《别离怨》等词,“不觉心有所感,亦不禁发于章句,遂成《代别离》一首,拟《春江花月夜》之格,乃名其词曰《秋窗风雨夕》。”《春江花月夜》系初唐诗人张若虚所作,是一首写离愁别恨的歌行。这首诗在格调和句法上都有意模仿它。“代别离·秋窗风雨夕”,前者是乐府题。代,如同“拟”,仿作的意思。用“代”字的乐府题,南朝诗人鲍照的集中特多。一般情况下,乐府诗不另外再加题目,这里因为又仿初唐歌行《春江花月夜》而作,所以又拟一个字面上与唐诗完全对称的、更具体的诗题。
《秋窗风雨夕》的作意,如果不加深求,可以说与《葬花吟》一样,都可以看作是林黛玉伤悼身世之作,所不同的是它已没有《葬花吟》中那种抑塞之气和傲世态度,而显得更加苦闷、颓伤。这可以从以下的情况得到解释:林黛玉当时被病魔所缠,薛宝钗对她表示关心,使她感激之余深自悔恨,觉得往日种种烦恼皆由她自己多心而生,以至自误到今。林黛玉本来脆弱,在病势加深的情况下,又加上了这样的精神负担,就变得更加消沉。但是,如果读者认为作者写此诗并非只为了一般地表现林黛玉的多愁善感,要细究其深意,那么也就会发现一些问题。首先,无论是《秋闺怨》、《别离怨》或者《代别离》这类题目,在乐府中从来都有特定的内容,即只写男女别离的愁怨,而并不用来写背乡离亲、寄人篱下的内容。此时林黛玉双亲都已过世,家中又别无亲人,诗中“别离”、“离情”、“离人”等等用语更是用不上的。再从其借前人“秋屏泪烛”诗意及所拟《春江花月夜》原诗来看,也都是写男女别离之思。可见,要说“黛玉不觉心有所感”感的是她以往的身世遭遇是很难说得通的。这首诗只能是写一种对未来命运的隐约预感,而这一预感恰恰被后半部佚稿中贾宝玉获罪被拘走因而与林黛玉生离死别的情节所证实(参见《红楼梦曲·枉凝眉》、《葬花吟》等诗鉴赏),曹雪芹的文字正有这种草蛇灰线的特点。《红楼梦曲》中写林黛玉的悲剧结局是:“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脂砚斋所读到的潇湘馆后来的景象是:“落叶萧萧,寒烟漠漠。”这些也都在这首诗中预先作了写照。
小说中林黛玉刚写完诗搁下笔,贾宝玉就进来了,下面所描写的主要细节是:林黛玉先说贾宝玉像渔翁,接着说漏了嘴,又把她自己比作“画儿上画的和戏上扮的渔婆”,因而羞红了脸。对此,用心极细的脂砚斋用批语揭示作者这样写的用意说:“妙极之文!使黛玉自己直说出夫妻来,却又云‘画的’,‘扮的’,本是闲谈,却是暗隐不吉之兆,所谓‘画中爱宠’是也。谁曰不然?”这一批语,对帮助读者理解作者写这首诗的用意,是很有启发的。
这首诗的开头,没有费笔墨去描绘人物身边的景物和环境,也没有抒发人物的情绪和心理,而是直接描写人物的举止行动。这是别具一格的写法。江边采蘋和赛江神,都是极富生活气息的场景。在迎接热闹非凡的祭江神中,且看女主人公的表现,“偶向”和“还随”两个词语,表现了女主人公的心不在焉。去采白蘋也好,去看赛江神也好,她都是无可无不可,女伴们叫她一声,她就跟着去了,人人都为热闹的大阵势兴高采烈,可是她却没有兴致。她一定是有心事的。这种用人物动作行为暗示人物心理的写法,别具一格。
三、四两句道出女主人公的心事。“不敢”二字写出了女主人公心中的娇怯、羞涩。“语”的内容,应该是想打听自己丈夫远行的吉凶或归期远近。越是炽热地思念,就越是不敢当众剖白心迹,就越能令读者体味到她内心的痛苦之甚,幽怨之多。第三句描绘女主人公羞怯的性格,为结句起了铺垫作用。尾句接着写她偷偷地为“远人”占卜。这一细节描绘将女主人公的纯洁心灵、美好情感表现得自然真实、栩栩如生。
这首写闺情的诗歌,别致之处就在于用细节的刻画,由人物的动作神态,来暗示人物的心理活动,衬写人物的无限情思。“众中不敢分明语,暗掷金钱卜远人”的这一细节,传神生动,使得一个娇羞痴憨的闺中女子的形象跃然纸上,表现了她对爱情的忠诚和对远方丈夫的深切思念。南宋词人王沂孙的《高阳台》中有“屡卜佳期,无凭却恨金钱”的句子,即是借用了这两句的意思。另外,本诗语言淳朴清新,极富生活情趣,贴近生活。
这是一首借伤春写离恨的闺怨词。全词情词并胜,神韵悠然,层层深入揭示了抒情女主人公心中无限愁情。
词人首先写道:“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闺”指过去年轻女子居住的内室。“柔”有作“愁”的。意思是说,一个人独处在深院闺房中,心中总是积郁了千丝万缕的愁绪。开篇就以抒情笔调切入主题,再现了词人独守深闺,孤单寂寞,思念亲人,愁情不绝,柔肠寸断,叫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情状。“柔肠一寸”就是“愁千缕”,由此可见词人寂寞愁苦、深情绵长、思念之情无可排遣的程度已经到了极致。
接着写道:“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崔花雨”这里指崔花调落的雨。这是环境描写,意在烘托主人公忧愁的心境。一个“惜”字表明了词人对“春春去”的情感。接着又是“几点催花雨”,真有雪上加霜的感觉。原本令人怜惜且最能给人带来希望的春天却走了,可是,“屋漏偏雨”,这里,春去而偏又下起了摧残鲜花的暮春雨。可见,词人惜春中自然也包含着怜惜青春年华的心理。
接着下片写伤别,抒写词人对丈夫强烈的思念和盼归之情。
词人写道:“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无情绪”就是心怀抑郁惆怅,没有兴趣。“独处深闺”的词人,心头总觉是“寂寞”,更是“柔肠一寸愁千缕”。词人深感寂寞,只好走到闺房外面,看看外面的风景,也好排遣心中的忧烦愁思。可是“倚遍栏杆”,极目远望,终究还是没有好心绪,真有“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温庭筠《望江南》)的感受。词人知道自己的丈夫远在他乡,望不见的,可是心思又放不下,而词人“倚遍栏干”不但不见丈夫,甚至还不知道“人何处”。
结尾处,遥问“人何处”,点明凭阑远望的目的,同时也暗示了“柔肠一寸愁千缕”、“祇是无情绪”的根本原因。这里,词人巧妙地安排了一个有问无答的布局,却转笔追随着女子的视线去描绘那望不到尽头的萋萋芳草,正顺着良人归来时所必经的道路蔓延开去,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边。然而望到尽头,唯见“连天芳草”,不见良人踪影。
这首词上片写伤春之情,下片写伤别之情。伤春、伤别,融为柔肠寸断的千缕浓愁。刻画出一个爱情专注执着、情感真挚细腻的深闺思妇的形象。写出了让人肝肠寸断的千缕浓愁:寂寞愁、伤春愁,伤别愁以及盼归愁。结尾“望断”二字写尽盼归不能的愁苦,此时感情已积聚至最高峰,全词达到高潮。
这是一首田园景物诗,诗的首联领起全诗,总括杨村不同一般的美景;颔联、颈联具体描绘所见景观,原野开阔,色彩鲜明,景物如画,令人欣漾;尾联笔锋转向自身,抒发了作者归隐田园的情感。此诗词语对仗工整,语言晓畅自然。
首联“石桥两畔好人烟,匹似诸村别一川”总括杨村的美好景致。江西属多山丘陵地带,虽不至于“地无三尺平”,但平原也并不多见。诗人此刻走上石桥,看到的不是陵岭蜿蜒而是一片平川,炊烟袅袅,心中惬意畅然之感顿生,旅途疲惫也被这阔寥的景色荡涤一空。
颔、颈两联对杨村加以具体描绘。“杨柳荫中新酒店,蒲别架下小渔船。红红白白花临水,碧碧黄黄麦际天”四句勾勒出一幅如诗如画,似幻亦真的田园风光美景。绿绿的杨柳,紫色的葡别,红白相间的鲜花,金黄的麦田、蔚黄的天空,象是重彩渲染的民间年画,色调对比十分鲜明。开阔的画面,丰收的景象,令人陶然欲醉。并非诗人重笔渲染,大肆泼墨,而是纯为白描勾勒,平铺直叙。在颔联中,诗人以导游的身份向人们娓娓介绍,指点杨村景物。颈联的“红红白白”,“碧碧黄黄”则是将诗句口语化,浅显通俗,朗朗上口。正如陈与义所说:“忽有好诗生眼底,安排句法已难寻。”(《春日》)诗人沉迷于田园美景,赞美之词脱口而出,这种不假修饰,随意自然赞美反而更能显出诗人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也就是在这种平淡自然的描述中,农家远离尘嚣、自足自乐的田园生活乐趣得以更深刻的体现。新酒店的开张,渔人无拘无束的生活,丰收的麦田,鲜鱼美酒,多么令人神往。画面上并未出现人物,但诗人渲染的笔锋,让人感受到他们宁静而幸福的生活。
最后一联写自己的感想,他说了许多农村如何如何好的话,主要目的,就在于最后这一句话,以田园乐趣来反衬他不太想做官的思想。
律诗讲究起承转合。一般来说,颔、颈联之间需有“转”的关系。而本诗颔、颈两联却为并列关系。这便是诗人对“活法”的具体运用。杨万里有意打破律诗格式的框架窠臼,力求变通,求新求活,以两联并列同去描绘色彩纷呈的生活画面,从而使全诗意象更为丰满充实,富有立体感,为诗人产生退隐之念作了铺垫。的确,这般田园美景,如此生活乐趣,何必在仕途上奔波忙碌。大自然新茗一般的清新早将诗人追逐功名利禄的世俗之心涤除得干干净净。这便是《过杨村》于平淡之中透出的醇厚韵味。
这是一首秋夜不眠夜行的小词。
起句“不寐倦长更”中“不寐”二字异常醒目,耐人寻床,是全词的根。“倦”字借“不寐”自然生发出来,揭示出因无眠而生倦怠的逻辑关系,可以想见词人心绪的烦闷了。第二句又从时序上因承上句,貌似平谈,却是承上启下不可或缺的过渡。第三、四两句,笔锋一顿,停留在出门所见所感上面。“月寒”句在点明季节之余,更以“寒”、“冷”二字借物传心,将心中抑郁愁闷之情隐隐带出,是这首词重心所在。最后一句着笔于月寒竹冷,被疾风拍打的窗户在深夜回想,以景结情,自然收束,是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的妙笔。
此词是典型的即景即情之作。全诗尽透作者的愁苦之情,夜不能寐更添几番寂寥之意,风呼啸体现了作者的一路坎坷,寒月凄凄,心中的苦闷只有随秋竹落落归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