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酬李都督表丈早春作》下截申明上截,通首一气,抒写中有无限曲折。首联“力疾坐清晓,来时悲早春”叙事,说扶病强起,几不知春至,因拜读亲友李表丈寄来的《早春》诗而引发了伤春之感。颔联“转添愁伴客,更觉老随人”转添春愁,又因愁伤老。见得伴客萧条,随人俯仰则更可悲,已透下望乡未已意。颈联“红入添花嫩,青归柳叶新”写实,说岁序更新,添嫩柳青,春色堪娱。“入”“归”二字,炼字极活,为句中之眼,字字皆响,与他人随意点缀者不同,是化腐为新之法。“入”“归”二字极生动、传神地写出早春的意蕴,写出生命的复苏与萌动。 两句实写春景,用笔舒缓,为下文铺垫。尾联“望乡应未已,四海尚风尘”回应上截,翻出已愁。说世乱未靖,归期无日,尤不免于伤春伤老。诗人由眼前春景更触动思乡之情。
全首只一“悲”字;连“红入添花”、“青归柳叶”,俱作“悲”字用,不作“早春”佳字用。“转添”、“更觉”,切上“早春”,透下“红入”、“青归”字。当此添花柳叶之时,而四海风尘,望乡复切,则客之愁而人之老可知,所以见起处“悲早春”“悲”字之妙也。曰“犹未已”、“尚风尘”,说明“转添”、“更觉”之故。诗中抒发了诗人伤春、伤老和流落他乡的羁旅之情。
《指南录》是文天祥写从被扣元营到返回温州的战斗经历的—部诗集。本文是他为诗集写的后序,叙述出使元军、被驱北行、中途逃脱、辗转回到永嘉的艰险遭遇,表现了作者坚贞不屈的爱国精神。
本文的语言十分讲究。从句法上看,骈散结合、灵活多变;从词法上看,大量同义动词的运用和“死”字的22次重复出现,准确地表现了作者颠沛流离的艰辛和遭遇困厄的苦况。
结合叙述进行抒情、议论是本文的特点。如先写他临危受命,时“欲一觇北,归而求救国之策”;再写他被迫北上,本应自杀,因“将以有为”,才“隐忍以行”;然后写他逃出敌营,奔走救国,历尽艰险的悲惨遭遇。以叙为主,富情于叙;随后以抒情为主结合叙事,又间断插入议论,使叙事、抒情、议论浑然一体,表现了作者威武不屈的浩然正气和面对山河破碎的亡国之痛。
南宋末年,激烈的民族矛盾激发了许多人的爱国感情,写出了一些爱国主义的作品。本文就是这样的作品。它记叙了作者出使元营与敌抗争的情况及脱逃南归的艰险经历,表达了作者坚强不屈的民族气节和万死不辞的爱国主义精神。本文和《指南录》中的一些诗为人们广泛传诵,多少年来成为许多爱国志士坚持斗争的思想武器。
词的上片写景,描述出词人对充满了苦难的祖国河山的挚爱深情,细致地映衬出一颗爱国志士的忧国之心。正因为词人热爱祖国,深深地为国事担忧,才在下片的抒情中进一步表达了自己的报国情怀。下片意承景来,接以政治失意的对比,愈显其情真意切。结拍“人生只有情难死”句,这“情”,既有思君报国之喻,又有壮志慷慨之义,形象地表现出词人的拳拳爱国心。词中用典巧妙,屈原的美人香草之思被作者化用于词句中,委宛曲折,如泣如诉,扩充了词的伤感意蕴。比兴手法的运用,更加深了全词的感人情境。
此词创作时已入初夏,三春已逝,作者回顾在京游踪,恍如一梦,故词以“九十韶光如梦里”一句起调。紧承此句的“寸寸关河,寸寸销魂地”中的“销魂”两字,用江淹《别赋》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意,以表达其离京时对这片土地的依恋、惜别之情。后两句则为出东便门后所见田野间之景。此两句寓情于景,联系其“如梦里”的感受,上句所写“落日野田黄蝶起”之景,可与陈维崧《尉迟杯》词“闻说近日台城,剩黄蝶濛濛,和梦飞舞”三句合参,似化用《庄子·齐物论》中梦蝶的寓言,以表达其迷惘如梦的心情。
下句所写“古寸丛荻摇深翠”之景,则可参读作者后来在《南轺日记》光绪十九年七月二十二日所写“连日所行之境,绿杨万树,红蓼丛生,愈繁密处,愈觉萧疏”,“微吟二句云‘每当荻苇萧森处,便有江湖浩荡心’,盖深知世变之巨,将来非一手一足之力所能挽”,此时作者从寸荻摇翠中所产生的当也是“萧森”之感、“江湖”之心。
过片“惆怅玉箫催别意”一句,明白揭出“别”字,进一步表达此次离京的“惆怅”之情。继此句后,以“蕙些兰骚,未是伤心事”两句极言其离京时的伤心怀抱。在作者看来,楚辞中所抒写的幽忧还未足以道出他此时的“伤心事”。
结拍“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两句,则用诗歌的传统手法,托男女相思以表达其眷恋京国的缠绵幽约之情,而如果过片“惆怅”句是用韦皋与侍女玉箫典,则此两句中固有男女间生死相思的恋情在。人间的真情、至情是执着的、永恒的。“情难死”句是对此情的赞颂,与李商隐《无题》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元好问《摸鱼儿·雁丘词》词“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诸句,可称异曲同工。
叶恭绰在《广箧中词》中以“沉痛”两字评此词。其词情之如此沉痛,当因写此词时,其别情离绪是与其落第后的失落之感及其关念时事的忧国之情交织为一的。此时,政局日非,内忧外患迭起,是国危如缕的多事之秋。作者此次在京时曾于致友人函中对丧权辱国的中法条约的签订极表愤慨,又曾与人谋议劾李莲英事。此词起调“九十韶光如梦里”句,似也寓有对清皇朝的盛世已如梦如烟、一去不返的感慨。“寸寸关河,寸寸销魂地”两句,更似寓有对鸦片战争以来一再丧师失地,使河山蒙羞的悲愤,而“落日”之景本就可以喻示国运之衰微没落。下片词所说的“伤心事”,应不仅仅指离别之事。其就楚《骚》翻进一层而言者,盖自伤生逢末世,身历千古未有之变局,目睹接踵而来之国耻,其烦忧苦恨固有与屈原相通之处,但其时、其事则大异于屈原之时、之事,其伤心怀抱更有甚于楚《骚》所表述者。至于词的结拍两句所云泪痕之“重叠”、深情之“难死”,也应在离愁别恨外,还有更沉痛的世事之忧、国亡之惧,以及空怀革新政治的抱负而屡试不第、志业难展之恨。
词前小序,交待了写作这首词的缘由。淳熙十五年(1188)冬,陈亮过访辛弃疾,两人同游江西的铅山鹅湖,陈亮东归的次日,稼轩意殊恋恋,追至鹭鸶林,雪深而止,夜半闻笛,赋《乳燕飞》(《贺新郎》别名)寄意。两人词作往返,稼轩自和凡三篇之多,激越顿挫,抒发了抗金的豪情壮志。刘学箕所处的时代,略晚于稼轩。南北分裂,当道都无抗金对策,有的还主张投降,对此,词人悲愤难平,写下这首步稼轩原韵的词,内容也仿效稼轩,继承和发扬了辛词的爱国传统。
起句“往事何堪说”。辛酸的往事那堪说起,靖康之耻,绍兴年间屈辱的和约,朝廷奸佞当道….“往事”,高度概括了北宋灭亡到作者赋词这一段时间的多少历史变故,多少国恨家仇。正因为不堪说,所以一说起来便心境难平。词人虽也游历过江浙等地,但长期过的却是隐居不仕的生活。“念人生,消磨寒暑,漫营裘葛”,人生在世,徒然张罗衣食,追求温饱,不过是虚度年月而已。这里词人下了“消磨”二字,透露了不甘寂寞的消息。词人年轻时也有过报效祖国的理想,“少日功名频看镜,绿鬓鬅鬙未雪”。那时,他十分担心国仇家耻未报,便蹉跎了岁月,于是对镜频繁,满头乌发油黑,他唯恐年华早逝,未老先衰,致使壮志不酬。可是,由于朝廷“诸公”未能“修饬内治以待外攘“等原因,”渐老矣、愁生华发’,虽然才刚刚跨入渐老的年龄,却因为愁而早生了华发。愁什么呢?国耻家仇何年报?痛伤神、遥望关河月。”“何年报”,何时报.什么时候才能报,不是不报,而是难报此仇,难雪此耻!遥望北国关山河月,不觉令人黯然神伤。刘学箕和南宋爱国词人一样,对北宋的沦灭是痛心疾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