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组诗作于清道光十九年己亥(1839年)。这年龚自珍辞官,由北京南返杭州,后又北上接取家属,在南北往返的途中,他看着祖国的大好河山,目睹生活在苦难中的人民,不禁触景生情,思绪万千,即兴写下了一首又一首诗,于是诞生了《己亥杂诗》。
此词的上片,重在写景,通过描述触目所见之景,传达出心中的感伤之情。
首句作者以赞美口吻将河山胜景比作五代时大画家荆浩、关同的山水画卷,充满了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赞叹和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热爱。第二句笔锋陡转,指出这美好景色已因历经战火而残破不堪。一扬一抑,伤时忧国之心毕见。“历历”句徒然一抑,战争给这大好山水留下分明可数的伤痕:处处可见残破之状。“乱鸦”三句,是对残山剩水的渲染和补足,渲染出离乱、饥馑、荒寒的冷色调,加深了山河衰败,民众流离的感叹。末句虽没有道出渔樵对话的具体内容,但易代之悲,破国亡家之痛已是不言而喻。
词的下片,则重在抒情,抒写出“登临”之下所触发的悲伤怨苦,同时也是上片“渔樵话”的继续,顺势将自己因家国沦落而泪洒荒原野蔓之间的悲痛尽落纸间,同时把自己对家国的热爱用“自古有情终不化”表白得淋漓尽致。换头二句,紧承上片“渔樵话”的兴亡之感。“自古有情终不化”,是极为重要之句,它既说明了泪洒荒原的感情内因,又进而强调了这种感情的贞坚不化。末三句,则将这种缅怀故国之情形象化,具体化。诗人以此坟头之草不死、坟头野土不散的意象,来表述凑结心头“终不化”的怨苦之情,凄艳绝伦,不同凡响。
词的上片前三韵,一扬一抑,深沉悲慨已溢见笔端,伤乱忧国心跃现。下片变为主观抒述,聚焦点在“自古有情终不化”之“化”字上。结之以鹭鸯瓦、青娥冢,凝结心头之怨苦,被意象烘托得极凄苦、极悸动,也极见凄艳美。上片下片的收缩都以三个相应观照句,效果均佳。
此词平直中见委婉,议论中寄深情,是写景,也是咏史,它把古代军阀混乱造成的罪恶,活生生展现在读者面前,比一般咏史之作更为感人。词虽从写景入手,却蕴含着特定时代的沉思哀苦,因此产生一种凄厉、惊心的效果。
这是诗人思念妻室之作。
“北雁来时岁欲昏”,是写季候、时节,也是暗点思归之情。“北雁”南来,是写眼前景,但古有鸿雁传书之说,所以下句接以“私书”,表示接到了妻子的信,一语双关。“岁欲昏”即岁月将暮之意。“岁暮”正是在外之人盼与家人团圆的时节,而诗人不但不能与家人团圆欢聚,反而要远行异地,这引起了他的悠悠愁绪。
“私书归梦杳难分”是对思归之情的具体刻画。欧阳修与妻子伉俪情深,他的《踏莎行》,就是写他们夫妻相别情景:“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夫妻难舍难分,离别之后,“私书”不断,梦寐以思。正所谓心有所思,夜有所梦,是真是幻,连诗人都分不清了。“杳难分”三字,逼真地显示了诗人梦归后将醒未醒时的情态和心理。
李商隐《夜雨寄北》诗云:“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西窗”二字即暗用李商隐诗中的情事。言外之意是:何日方能归家,与妻室共剪西窗之烛,共话今日云梦馆夜雨之情?
这首诗,虽然运用了李商隐的诗意,但能运用入妙,不着痕迹,既亲切自然,又增益了诗的内涵。
这首词体现了作者对婉约词的一个极好的开拓与创新。词中以含蓄蕴藉、轻松幽默的语言,描写一位富裕家庭怀春少女的天真活泼形象。整首词新颖工巧,清绮细致,雅丽自然,表现人物形象不仅能曲尽其形,且能曲尽其神,曲尽其理,显示出非凡的艺术功力。
上片写少女朝慵初起的娇态。首句写少女梦呓中吐字不清,言不成句,意表现少女怀春时特有的羞涩心理。接下来二句语含谐趣,故设疑云:如此娇小憨稚的姑娘是不会被那些儿女情事牵扯的吧,那为什么早晨迟迟不起云鬟半偏呢?以上几句将少女的春情写得若有若无,巧妙地表现了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理特点。
词的下片通过少女荡秋千和昼眠这两个生活侧面的描写,写她贪玩好睡的憨态。姑娘白天秋千上飞来荡去,轻捷灵巧的身子有如春燕。可是,晚上躺下来以后,她就一觉睡到红日当窗,莺啼户外,仍是深眠不醒。少女白昼酣眠,是为排遣烦忧,作者却说是因为快要到清明了,正是困人的季节。
这首词传神地描写了少女春天的慵困意态,写出了少女怀春时玫瑰色的梦境。写作上,它撮笔生新,不落陈套,始终围绕少女春日贪睡这一侧面,用饶有情致的笔调加以渲染,使一位怀春少女的神思跃然纸上,呼之欲出。词以上下问答的形式写出,这种结构造成了一种意深笔曲的效果,而无一眼见底的单调浅薄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