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若按旧说理解,一、二章赋陈其事,第三章起兴以比。诗开篇即夸耀卫宣公建造的新台是多么宏伟华丽,其下奔流的淇河之水是多么丰盈浩瀚。这都是极力渲染卫宣公的赫赫威势和装点门面,也可以看作是姜氏(宣姜)眼中所见,已被宣公的表面现象迷惑了。她本为是嫁过来追求蘧婉之好,想过一种郎才女貌、琴瑟和谐的幸福生活的,却不料成了一个糟老头子的掌中玩物。
全诗三章,前两章叠咏。叠咏的两章前二句是兴语,但兴中有赋:卫宣公欲夺未婚之儿媳,先造“新台”,来表示事件的合法性,其实是障眼法。好比唐明皇欲夺其子寿王妃即杨玉环,先让她入道观做女观一样,好像这一来,一切就合理合法了。然而丑行就是丑行,丑行是欲盖弥彰的。诗人大赞“新台有泚”“新台有洒”,正言欲反,其兴味在于,新台是美的,但遮不住老头子干的丑事。这里是运用反形(或反衬)的修辞手法,使美愈美,丑愈丑。
“新台”之事的直接受害者是宣姜:美丽的少女配了个糟老头,而且还是个驼背鸡胸,本来该做她老公公的人。这一对儿是怎样也不能般配的,就如俗语所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难怪诗人心中不忿,要为宣姜,也要为天下少年鸣不平。他好有一比:“鱼网之设,鸿则离之。”打鱼打个癞虾蟆,是非常倒楣,非常丧气,又非常无奈的事。按照闻一多《诗经通义》中的说法:“《国风》中凡言鱼者,皆两性间互称其对方之虞语(隐语),无一实拾鱼者。”古今诗歌中以捕鱼、钓鱼喻男女求偶之事的民歌很多。例如汉乐府民歌《江南曲》:“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僮人情歌》:“天上无风蘧子飞,江河无水现沙磊。鱼在深塘空得见,哄哥空把网来围。”即是显例。此诗中所写的就是女子对婚姻的幻想和现实的相悖,构成异常强烈的对比,产生了异乎寻常的艺术效果。这里强烈地表明:宣姜可真是倒楣透了。诗中“河水弥弥”“河水浼浼”,亦似有暗喻宣姜泪流不止之意,就如《卫风·氓》“淇水汤汤,渐车帷裳”以及辛弃疾《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所表现的那样,渲染出一种浓厚的悲剧氛围。
此诗当作于李白公元757年(唐肃宗至德二载)出寻阳(即浔阳)狱之后,流放夜郎之前。
公元755年(唐玄宗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安禄山在范阳举兵叛乱,李白自汴州梁园(今河南开封)南奔,寓居于寻阳。相传此时李白曾游宿松,居于南台山的南台寺,县令闾丘为之筑“读书台”和“对酌亭”,让诗人在此啸傲风月,饱吟山水,以满足他“浪迹天涯仍读书”的嗜好。闾丘也常来与李白弹琴赋诗,对酒放歌。公元757年(至德二载)九月,李白出寻阳狱后,病卧宿松,在宿松避难、养病,相传依然寓居于南台寺。当时,闾丘已致仕,隐居于宿松东郊沙塘陂,时来陪伴李白。《江南通志》载:“宿松城外沙塘陂,闾丘处士筑有别墅。李白前往作客,见环境清幽,有田园乐趣。作《赠闾丘处士》”。
这首诗,描绘出一幅充满农家乐的美丽画卷,同时也反映了诗人对自由的渴望和美好生活的向往。但好景不长,公元757年(至德二载)十二月,李白终被判罪长流,流放夜郎(今贵州桐梓县)。据传,李白离开宿松时,闾丘处士送行至南台山下,在一小岭为李白饯别,后人名为“饯客岭”。
“拼将热血洒疆场 ”,这是一首边塞诗,写于1906年。当时作者从日本回国,曾北上游历,在吉林、辽宁一带察看形势,一路走来,有许多感想,于是就留下了这首七言诗。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这开篇的两句,诗人便是直抒胸臆,直接表达出了自己内心的一种愿望,而且这两句,也是非常好理解;对于出征的士兵来说,应该要高唱着战歌,然后胜利归来,只有要决心,一定是可以把胡奴赶出玉门关去。其实这更多的是诗人一种内心的表现,由于当时的满族从关外,入主中原,使得很多的文人,都有这着这样的一种抱负,但是徐锡麟这首诗,则是显得更为独特,也更加的霸气。
第三句在前句的基础之上,更进一步深化出征战士的思想境界,把他们出征的雄心和壮志上升到为国牺牲的高度。“只解”是说心中所存唯一的念头,排除了其他的种种想法。古人在对待“死”的问题上,很崇尚为国而死,为朋友而死,为公而死,为义而死,等等,其中尤以为国捐躯被看作无上光荣的事,尤其是战场上为国牺牲,更是高于一切的莫大荣幸。这句诗正好体现了上述内容,强调了“为国”二字。
末句,总领全诗,从反面讲,为国牺牲、战死沙场,既然是人生最大的荣幸之事,那么,对于尸体归葬的问题,就不必考虑了。“徐锡麟把东汉时期马援“马革裹尸”的思想又作了更进一步的发挥,他用了“何须”两个字,认定了只要为国牺牲不问其它;至于尸体归葬故土的问题,并不重要,所以才说“何须……还!”
这首诗抒发了作者义无反顾的革命激情和牺牲精神,充满了英雄主义气概,把一腔报效祖国、战死疆场的热忱发挥得淋漓尽致。在写下了这首诗的一年以后,作者在安庆起义,失败被捕,清政府要他写口供,他挥笔直书:“尔等杀我好了,将我心剖了,两手两足断了,全身碎了,均可,不可冤杀学生。”尔后,慷慨就义,他用生命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这首诗感情豪放激扬,语气慷慨悲壮,英气逼人,最后一句“何须马革裹尸还”,写出了他壮怀激烈、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总之,这是近代边塞诗中难得的一首好诗。
白居易曾经担任杭州刺史,在杭州待了两年,后来又担任苏州刺史,任期也一年有余。在他的青年时期,曾漫游江南,旅居苏杭,应该说,他对江南有着相当的了解,故此江南在他的心目中留有深刻印象。当他因病卸任苏州刺史,回到洛阳后十二年,他六十七岁时,写下了三首忆江南,可见江南胜景仍在他心中栩栩如生。
本诗其第一首,作者泛忆江南,兼包苏、杭,写春景。
全词五句。一开口即赞颂“江南好!”正因为“好”,才不能不“忆”。“风景旧曾谙”一句,说明那江南风景之“好”不是听人说的,而是当年亲身感受到的、体验过的,因而在自己的审美意识里留下了难忘的记忆。既落实了“好”字,又点明了“忆”字。接下去,即用两句词写他“旧曾谙”的江南风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日出”、“春来”,互文见义。春来百花盛开,已极红艳;红日普照,更红得耀眼。在这里,因同色相烘染而提高了色彩的明亮度。春江水绿,红艳艳的阳光洒满了江岸,更显得绿波粼粼。在这里,因异色相映衬而加强了色彩的鲜明性。作者把“花”和“日”联系起来,为的是同色烘染;又把“花”和“江”联系起来,为的是异色相映衬。江花红,江水绿,二者互为背景。于是红者更红,“红胜火”;绿者更绿,“绿如蓝”。
题中的“忆”字和词中的“旧曾谙”三字还说明了此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层次:以北方春景映衬江南春景。全词以追忆的情怀,写“旧曾谙”的江南春景。而此时,作者却在洛阳。比起江南来,洛阳的春天来得晚。作者写于洛阳的《魏王堤》七绝云:“花寒懒发鸟慵啼,信马闲行到日西。何处未春先有思,柳条无力魏王堤。”在江南“日出江花红胜火”的季节,洛阳却“花寒懒发”,只有魏王堤上的柳丝,才透出一点儿春意。
花发得比江南晚,水也有区别。洛阳有洛水、伊水,离黄河也不远。但即使春天已经来临,这些水也不可能像江南春水那样碧绿。因此作者竭力追忆江南春景,从内心深处赞叹“江南好”,而在用生花妙笔写出他“旧曾谙”的江南好景之后,又不禁以“能不忆江南”的眷恋之情,收束全词。这个收束既托出身在洛阳的作者对江南春色的无限赞叹与怀念,又造成一种悠远而又深长的韵味。词虽收束,而余情摇漾,凌空远去,自然引出第二首和第三首。
这首散曲开头两句,点出滞留“客中”的缘由;三、四两句概述奔波仕途的艰苦;“青泥小剑关,红叶湓江岸,白草连云栈”这样三个对仗工整的短句,形成鼎足式的对语,具体描写“艰难”之状;最后两句以深沉的慨叹作结,尤觉悲愤之至,也流露了对功名富贵的鄙薄。
“望长安,前程渺渺鬓斑斑。”作者借长安喻指元朝廷所在地大都,他遥望大都,那个地方跟自己的前程一样渺茫,而他已然两鬓斑斑。一个“望”字,暗含作者期待被朝廷重用而未能得偿所愿。“南来北往随征雁,行路艰难。”按说他已到了致仕归家之年,但为了生活不得不继续奔波于艰难的路途中,和征雁一道“南来北往”。一个“随”字则暗示作者仕途不顺、身不由己的伤感。
“青泥小剑关”三句是鼎足对。所谓“鼎足对”,是指三个互为对偶的句子组成的对联。第一句可对第二句,第二句可对第三句,第三句也可直接与第一句相对。鼎足对起源于汉代民谣,大量出现在元代散曲里。如元曲四大家之一的马致远所写的一首广为传诵的小令《天净沙·秋思》中的鼎足对,“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而张可久的《殿前欢·客中》运用鼎足对列举几个关山要地,把“南来北往”具象化,生动表现“风雪千山”的“行路艰难”。
“青泥”古为甘、陕人入蜀要道。据《元和郡县志》载:“悬崖万仞,上多云雨,行者屡逢泥淖,故号青泥岭。”李白在《蜀道难》中写道:“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可见此地地势之险峻。此小令的鼎足对里,除了“青泥”还有“剑关”“湓江”“连云栈”这些地名,无一不是险要之地。走过泥泞险峻的青泥小剑关,到过地势低湿的红叶湓江岸,穿越过白草翻卷的连云栈,这一路,作者踏遍了万水千山。
最后两句“功名半纸,风雪千山”则是道尽了当时无数知识分子怀才不遇、人生坎坷的悲剧。尽管他们知道所追逐的功名无足轻重,却又摆脱不了名利的羁绊。作者明知“前程渺渺”,虽然只是一小吏,又不得不奔走于风雪千山。这样的感慨,流露出一种面对酸楚人生的无奈和痛苦。
这首散曲中的鼎足对与结尾的合璧对,十分精工;再加上色调的有意组合配搭,使意境极为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