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觏的这首《忆钱塘江》,独辟蹊径,与众不同。诗人在诗中不写气势恢宏的钱塘江潮,而以“醉”这一传神的诗眼统摄全篇,形象生动地反映了醉眼中夕阳映照下的钱塘江奇景。
诗的前两句“昔年乘醉举归帆,隐隐山前日半衔”,写诗人当年乘醉行船归来,一路观赏着钱塘江傍晚的美景。首句中的“昔年”二字,紧扣诗题的“忆”,表明诗人是凭自己的记忆来描绘他当年观赏钱塘江之奇景的;“乘醉”二字则告诉人们他当年是醉眼赏景的。正因为诗人是醉眼赏景,所以他放眼望去,隐隐约约地看到夕阳西下,一半已隐身匿迹,另一半还悬挂在山头上,仿佛山口衔着半个夕阳似的。次句中的“隐隐”、“衔”诸语下得颇为精妙,很切合诗人醉眼赏景的特点。
诗的后两句“好是满江涵返照,水仙齐着淡红衫”,这里,诗人先以“好是”二字提示下文将拓深诗的意境;继而,以优美的笔触描绘了返照入江的情景;最后,则展开想象的翅膀,以“水仙齐着淡红衫”奇妙的比喻艺术地再现了夕阳辉映点点白帆的奇景。这两句诗亦实亦虚,虚实相间,也完全切合诗人醉眼观赏醉景——令人陶醉的钱塘江奇景的特点,体现了作者的奇思异想。
酺指的是百姓聚集在一起饮宴。古时国家有“吉庆”事,允许百姓聚饮。其中一首《大酺》作于公元689年(永昌元年),因武则天选择正月庆祝自己加尊号“圣母神皇”,“亲享明堂,大赦天下,改元,大酺日。”(《旧唐书·则天皇后纪》)杜审言的诗从正面赞颂武则天的功德。
而这首《大酺》诗,大概作于公元690年(天授元年)武则天改唐为周之后,因此诗里有“火德云官”之称。因为以五行相推武周是火德。这首《大酺》诗写得别开生面,突出表现民间的欢娱,那热闹的场面如同庆丰收或过传统的盛大节日一样,传达了诗人与民同乐的情绪。我国古代封建统治者是禁止百姓聚饮的,汉律规定,三人以上,无故群饮,罚金四两。唐亦有类似规定。百姓平时难得有欢聚开怀畅饮的机会,所以“大酺”时民情振奋,钟鼓齐鸣,欢声雷动。从诗中表现出百姓的物资生活和精神状态,也反映了当时国力的强盛,经济的繁荣,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这首诗发端别致,起句七个字连举三个地名,毗陵、震泽、九州,而最后以一“通”字,把它们的关系明确固定下来,构成一个恢宏辽阔的意境。毗陵代指诗人当时任职的江阴县,江阴为晋陵郡所属,毗陵为晋陵古名。诗歌常用古名,以求典雅不俗。同理用震泽不用太湖。“毗陵”、“震泽”除声音响亮、声调和谐外,还给人以丰富的意象。这句诗,从内容上看就是江阴通太湖达全国,但这句诗还为全诗布置一个旷大的背景,以利于感情的铺陈。诗题为“大酺”,不便从小县写起,因此诗人从大处落笔,以毗陵、震泽通天下包举全国。次句接以“士女欢娱万国同”,指男男女女饮酒作乐,欢度这普天同庆的日子。
颔联具体叙述“士女欢娱”的景象。诗中只选择了“伐鼓撞钟”的场面,并以“惊海上”的夸张表现了庆祝活动声势的浩大。又以“新万袨服”光彩“照江东”来渲染庆祝场面的热烈壮观。清《石园诗话》认为这联诗与“啼鸟惊残梦,飞花搅独愁”,“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等均为审言名句。
颈联“梅花落处疑残雪,柳叶开时任好风”,写景兼抒情。梅花飘落,柳叶新发,正是乍暖还寒的初春季节。皑皑“白雪”,阵阵冷香,青青柔条,丝丝暖馨,形成一派春回大地的景象。春,即使万象更新又给人以希望。柳遇好风,比喻民逢明君,暗寓皇恩浩荡如春风。
尾联以赞颂和祈愿作结。“火德云官逢道泰”,是写武则天顺民意得大道,文武群臣时运亨通。“天长日久属年丰”,承上句意,为百姓祈福,但愿国家长存,年年岁岁五谷丰登。诗以民情开始,又以写民愿作结。首尾相应,自然浑成。
杜审言这首《大酺》正如胡应麟所评说的“极高华雄整”。若就其所要表现的《大酺》主题来说,其形式是精美得当的,而且内容和形式也达到了高度的统一。这首诗的突出特点是气象博大,给读者以高华雄整的美感。这虽然与造意取词、取象设色有关,但更主要的在于诗人的心胸和气质以及艺术修养等。
这是一首饶有理趣,借题发挥的警世诗。
“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陇闻。”描写牧童自在自得的神情,悠然牛背上,短笛信口吹,宛然如画。牧童骑着牛儿,从前村慢慢走过;吹着笛儿,笛声在田间随风飘悠。“骑牛”与“吹笛”,生动地描摹出牧童洒脱的形象、悠闲的心情:同时,诗人把牧童放在“村”与“岸”的背景上,使画面境界外阔,显得“野”味浓郁。
“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即事论理,拉出逐利争名、机关算尽的“长安名利客”与悠然自得的牧童相比。有多少在官场上争名逐利的庸人,费尽心机,其实不如牧童自在快乐啊!在一贬一褒之中,表露出作者清高自赏、不与俗流合污的心态,同时也在赞美牧童。
该《牧童诗》与《红楼梦》之“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有异曲同工之妙,诗中悠闲自得,吹笛牛背,早出晚归,不愁食衣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自然既飘逸而又理想,可惜在黑暗的制度下,只不过是文人学士们的“空想”之一。
词从环境描写入手:“烟收湘渚秋江静,蕉花露位愁红。这两句景物搭配上,一远一近,一大一小。前句是全镜头,摄取了秋江、秋空和洲渚的画面,显示出远景的辽阔以及秋郊的寂寥。后句特写镜头,把焦点集中在蕉花上。美人蕉叶肥花大,花色深红,惹人注目。但是这一句的描写,却打上了深深的感情色彩。词人构思的艺术匠心使此带露的鲜花,带上了人具有的饮泣、愁怨的情态,从而为全词定下了凄凉愁怨的主调。不仅如此,词人何以选择蕉花而不是其他的花来描写,除了因其显眼这一点外,还隐喻的有“美人”之意。这两句,既描写了黄陵庙的环境,也暗喻了庙中女神湘妃的愁怨情怀,开篇起得很好。“翠竹暗留珠泪怨,闲调宝瑟波中”。《牡丹亭》中杜丽娘因爱而生,又因爱而死,可见世间爱是可以穿越生死路。当娥皇、女英在现实中得不到爱情时,便投湘水而死,化为“湘夫人”,鼓瑟之声,希望远去的心上人的灵愁还能够听到美妙的音乐声,借以寄托慰问、慰藉哀思。帝舜走后,二妃惟有时时弹奏瑶瑟,让美妙的音乐声荡绿波,借以寄托慰藉哀思。黄陵庙里的神女塑像栩栩如生,香冷粉消的花容月貌楚楚动人,头上梳着像花一样的环形发鬓,耳边的头发似绿云重重,二妃居于古祠殿中只有飒飒冷风濛濛苦雨与她们为伴,表达了二妃的凄怨和内容的情感。挥泪成斑,湘浦鼓瑟充满了飘渺的神话色彩,也充满了浪漫气息。“古祠深殿,香冷雨和风”又是词人惋惜二妃悲剧性的死,以景结情含有余不尽之意。 [6]
舜之二妃娥皇、女英的故事以其哀婉动人,千百年来广为流传,成为文人墨客歌吟讽咏的常见题材。张此词即咏此事。词的上片“烟收”二句用环境烘托悲剧的气氛。紧接三句写二妃离京寻舜帝于水云之乡,形象动人,情意婉转。下片开头二句写出湘妃竹与湘妃鼓瑟的故事。后三句又以景结情,余韵悠长,与开头悲剧呼应。
这首词咏怀古迹,凭吊湘妃,将追怀帝舜的湘妃如怨如慕之情写得“祭神如神在”,且写了人神之共性,具有人类通常具有的优美情怀。全词以景起,以景结,中叙二妃事;娥皇、女英的形象与黄陵庙环境的阴冷气氛融为一体,情景相生,酿造出一股凄凉愁怨的情味。作品“极缥缈之思,不落凡俗”,成功地运用神话题材,创造出幽艳空灵的审美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