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表》以恳切的言辞,针对当时的局势,反复劝勉刘禅要继承先主刘备的遗志,开张圣听,赏罚严明,亲贤远佞,以完成“兴复汉室”的大业,表现了诸葛亮“北定中原”的坚强意志和对蜀汉忠贞不二的品格。
上半部分,分析当时不容懈怠的政治形势,阐述开张圣听、内外同法、亲信贤良的必要性和迫切性,希望后主励精图治,迅速改变龟缩于西南一隅的被动局面;下半部分,回顾自己的一生经历,缅怀先帝“三顾茅庐”的知遇之恩,表明此次北伐务求成功的雄心壮志。
前半部分由势入理,起笔峥嵘。表文第一节向后主提出“开张圣听”的建议,可是却从形势叙起,这能起震聋发聩的作用,又能激发继承遗志的感情。表文开笔即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深痛刘备壮志未酬身先死,深诫后人继承父业不可废,以追念先帝功业的语句领起,至忠至爱之情统领了全文.继而以“今天下三分”,点明天下大势,逐鹿中原,尚不知鹿死谁手;复直言“益州疲敝”,自身条件很差,地少将寡,民穷地荒;进而大声疾呼:“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大有危在旦夕之势,如不救亡存国,将会出现国破身亡的惨局,笔势陡峭,峥蝾峻拔。在凸显形势的情况下,垫以“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他们不忘先帝恩德,不改对后主的忠心,转危为安,化险为夷还是有依傍的,有力量的,有希望的。在这样的基础上,提出“开张圣”,“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的建议,规劝不可“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表文将是否广开言路,从关系国家存亡的角度来谈,从关系忠于先帝的高度来说,使人闻之谅心,思之动心。如果表文只是一般地申述广开言路的意义,平平道来,邵对一个昏聩愚钝的君主来说,显然是不会有多大触动的。
表文的第二部分,由叙自己生平而至言伐魏的意义,进而表明自已“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决心,也写得慷慨深沉,动人心魄。由人到己,文势跌宕。表文从第一部分的进谏,到第二部分,忽以“臣本布衣”起笔,另入蹊径,别开生面。叙写自己二十一年来的情况,历数先帝之殊遇,一是三顾茅庐使之出山效命,一是倾覆之际使之出任丞相,使之由布衣身分一跃而为极位重臣,由躬耕隐士一举而成三军主帅。这一节叙述,好象是逸枝衍蔓,与上下文联系不紧。其实,它与上下文貌分神合,明疏实密。这是因为。第一,追溯二十一年的殊遇,披露感恩戴德之情,说明以上进言纯属忠谏,叫后主听来觉得舒徐入耳。第二,以自身不负先帝殊遇舍命驱驰,作为后主不忘先人之业的榜样,进一步启发后主奋发图强。第三,二十一年不平凡历程,说明创业艰难,激励其不可半途而废,更不能前功尽弃。第四,写出先帝的榜样,不以孔明“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茅庐,事不分大小,悉以咨之,于败军之际,危难之间,仍委以重任,可见他任人唯贤,唯才是举,叫后主效法先帝知人善任。第五,表明自己二十一年如一日,竭忠尽智,今后仍一如既往,忠心不改,余力不遗,使后主托之以讨贼兴复之任,且可免因率师北伐,小人进谗而不予信任,坏了大局。诸葛亮的这段叙述,系进一步打动后主的心,乐于接受前面的进言,又是临别时的表白,实有深哀曲意。文章由进言转而为自叙生平,宕开了笔墨,使文势波澜起伏,更为可观。
由叙而誓,推上高潮。表文继叙二十一年遭际之后,续述白帝托孤后的心情、工作,进而表明北定中原的决心。前面的论世、进言,抒情,到此结穴,出师表文的特点由此完全挑明。追言托孤之事,交代这次出师的历史根源,“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说明这次出师的思想基础。“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指出这次出师的物质准备。在充分叙说条件的基础上,提出“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警拔爽截,铿铿振响,熠熠生光。《出师表》至此才径言出师,切入本题。前面的进言,是为了保证有出师的条件,中间叙事,是说明自身具有出师条件,至此两线归一,提出宜乎出师,也就如瓜熟蒂落,孕足而娩。
由于此文是奏章,内容是诸葛亮出师伐魏前向刘禅陈述意见,提出修明政治的主张,因此全文以议论为主。由于诸葛亮要让刘禅知道创业的艰难,激励他立志完成先帝未竟的大业,因而文中兼叙了自己的身世和追随先帝的原因以及以身许国的经过。又由于诸葛亮对刘氏父子无限忠诚,披肝沥胆相待,因而言词充满着殷切期望之情。全文既晓之以理,又动之以情。具体地说,前部分重在晓之以理,后部分重在动之以情。总的是以议论为主,融以叙事和抒情。全篇文字从作者肺腑中流出,析理透辟,真情充溢,感人至深。
此文的语言最显著的特点是率直质朴,表现恳切忠贞的感情。前人特别指出在六百余字的篇幅里,先后十三次提及“先帝”,七次提到“陛下”。“报先帝”“忠陛下”思想贯穿全文,处处不忘先帝“遗德”“遗诏”,处处为后主着想,期望他成就先帝未竟的“兴复汉室”的大业。全文既不借助于华丽的辞藻,又不引用古老的典故,每句话不失臣子的身份,也切合长辈的口吻。清朝丘维屏说“武侯在国,目睹后主听用嬖昵小人,或难于进言,或言之不省,借出师时叮咛痛切言之。”屈原是在遭谗毁、被放逐的处境中写出《离骚》的,因而采取幽隐诡幻的表现手法。诸葛亮处境跟屈原正相反,但《出师表》感情充沛的特点和所表达的忠君爱国之情却是一脉相通的,率直质朴的语言形式是和文章的思想内容统一的。此文多以四字句行文,还有一些整齐工稳的排比对偶句式,如“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体现了东汉末年骈体文开始兴起的时代风尚。
词的上片讲行客之“伤”眼前邯郸古道的连天衰草固足令人神伤,当年转瞬即逝的繁华,也因现今的政治形势和疆界的划分而成为“不堪思忆”的东西了。下片紧承“古”“伤”二字,结穴于“空”这个观念。全词描写了邯郸道上的见闻,表达了作者怀古伤今的沉郁情怀。作者用以虚衬实的表现手法,寄寓了作者对宋王朝割土分疆、国家衰微的悲痛之感,表达了作者的屈辱和惨痛又无法逃避痛苦。
词的上片以“伤”字为主线,悼古今,伤兴亡。词人望着如今己为陈迹的丛台,想到了曾经繁华一时的古都邯郸,想到了曾建立赫赫功绩的赵武灵王,想到了他“胡服骑射”的改革,想到了风云变幻的战国时代。而如今,繁华何在,英雄何在?所有的只是萧瑟秋风、黄尘古道而己。“一瞬”中包含了多少的沧桑和血泪啊!“不堪”二字又足见词人感伤之深,联系词人所处的时代背景,词人所不堪思忆的应当还有对南宋偏居一隅、失地未能收复的伤痛。古今之情以“不堪”两字一语道出。
词的下片从“空”字入手,写丛台陈迹之萧条。“丛台歌舞无消息”等句,就明显地透露出了这种渴望却又失望,感伤而又悲凉的情绪。邯郸丛台,本战国时赵武灵王所筑。李白《明堂赋》说:秦、赵、吴、楚,争高竞奢,结阿房与丛台,建姑苏及章华。”可见丛台也同阿房官等都曾经是“朝歌夜弦”的宴乐之所。
昔日“天桥接汉若长虹,雪洞迷离如银海”的丛台,已是残堆废垒,一片陈迹。“无消息”“空陈迹”等语句感伤中透着悲凉,“空”不仅是眼中之景,更是词人心中所感。词的末尾两句的“连天衰草,暮云凝碧",描绘出一幅十分衰瑟的景象,这是词人内心感情的外化;情景交融,达到了巧妙的程度。像曾规这样的上层文人,不管他把自已的命运同最高统治者联系得何等紧密,残破的家园、积贫积弱的国运总会要不断地扣击他的心,在光荣的历史与屈辱的现实的夹击下,又怎能不流泄出那只能属于自己的反省和呻吟呢?这首词中,所谓繁华一瞬,所谓歌舞陈迹等都寄寓着对北宋灭亡的感叹,和失地未能收复的悲伤。
整首词用字精炼,感情丰富,尤其是“伤行客”“空陈迹”两个叠句的使用,不仅使得整首词富于韵律感,更使得其中的感伤之情愈加浓烈。
“别离何遽,忍唱《阳关》句!”着重写故友的重逢与别离。“憔悴”是说他们相遇时俩人的形貌已憔悴不堪,早已不象年轻时那样意气风发了。不仅重逢在垂暮之年,且颠沛奔波于天涯海角,这就更令人感慨嘘唏了。然而,友谊却没有因岁月流逝而淡漠,人虽憔悴,感情友谊并未憔悴。前句抑,后句扬,且重叠两个铿锵作响的“故”字加以强调,通过白描式的叙述,久别重逢时的喜悦,和对纯真友谊的珍重,在吟咏之中,自然能体味得出。“别离何遽,忍唱阳关句。”这是一个急转。好友重逢,理应畅叙离情,如今却不能如愿。为了生计,大家匆匆相聚,又匆匆分别,怎能不伤怀、悲切呢!情之所至,开怀畅饮,唱一曲《阳关三叠》以遣情怀。然而,唱到动情处,呜呜咽咽,实在无法再唱下去了。这是真情的流露。。
“愁无据。寒蝉鸣处,回首斜阳暮。”在他乡遇故知,俩人都是人生旅途上的匆匆过客。正如苏轼所说:“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天涯沦落人,聚散苦匆匆。今朝一别后,何日再相逢?一个“更”字道出这是非同一般的送别和愁怨之深。“愁无据,塞蝉鸣处,回首斜阳暮。”此时俩人心头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是很难用言语尽情表达的。只有在依依惜别,频频回首相望中,看着斜阳在寒蝉鸣叫的树林里降落,天色逐渐黯淡下来,这种感情才体味得更深切。以写景结句,点出时令,渲染离别的环境气氛,不言愁,而愁自见。
全词风格婉约、言辞朴实、情感真挚,没有对匆匆相逢又别离的全过程进行具体描写,而是侧重突出即将分手之时的愁情,写得凄恻动人,可谓送别词中的佳作。唐代诗人李益的《喜见外弟又言别》诗就对这种客中相见又分手的情形作了细致的刻画,可与本词参照理解。
第一二两句“春草绵绵不可名,水边原上乱抽荣”。“抽荣”,一作抽茎;“荣”,本指草本植物的花,这里指抽芽。诗的前两句描写春草在乡野上旺盛生长的景象,无边无际、无名无誉的春草,在溪水边、在原野上发芽、生根、绵延生长,闲适自在、任意为家,它们不重花名,不以萱、兰等骄世同类自骄,努力保持自尊自信的品格和精神。它们看似平凡,却洋溢着生命本原的葱绿。
“似嫌车马繁华地,才入城门便不生”这些天涯海角处处家的春草,一进入“城门”的“车马繁华地”竟不再生长了!因何缘哪?“似嫌车马繁华地”!好一个“嫌”字,既交待了“不生”城门之内的原因——厌恶城门内那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繁华与喧嚣,所以才绝诀地拒绝在城内生存,更突显了春草的品格。
知人论诗,品诗至此,我们自然会联想到诗人的作为品性。作者借咏春草,表达自己厌恶官场,鄙弃世俗,乐于归隐,誓不与统治者同流合污的高洁情操和豁达的人生态度。这样的取意,暗合了罗邺《赏春》诗的“芳草和烟暖更青,闲门要地一时生。年年点检人间事,惟有东风不世情”之旨,又与唐末于武陵的《东门路》“东门车马路,此路有浮沉。白日若不落,红尘应更深。从来名利地,皆起是非心。所以青青草,年年生汉阴”相协。
刘敞这首七绝同样运用比兴手法,借咏春草,寄寓他对一种人生品格的赞颂。在白居易的绝唱《赋得古原草送别》之后,刘敞从春草中发现了足以陶冶与启迪人心的新鲜诗意,并能营造出独特的意象,把新鲜的诗意含蓄地表达出来,堪称宋诗中咏春草的佳篇。诗作表达的情感,更指它带给我们的自然之理:要想使客观事物健康成长,必须给予它们宽松的生长环境,这是使其赖以生长壮大的客观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