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塘渡口北风起,横山濛濛水云里。老夫鼓柁西南游,急雨随风打船尾。
横塘渡口北风起,横山濛濛水云里。老夫鼓柁西南游,急雨随风打船尾。
舂锄插喙栖沙汀,蜻蛉接翅飞从横。风头泼墨雨脚白,阿香隐隐将车行。
舂锄插喙栖沙汀,蜻蛉接翅飞从横。风头泼墨雨脚白,阿香隐隐将车行。
柁楼浊浪大如许,停船暂缆前村树。独有渔师不畏风,张帆曳网湖中去。
柁楼浊浪大如许,停船暂缆前村树。独有渔师不畏风,张帆曳网湖中去。

zhōuwǎngyáofēng--wāngwǎn

héngtángkǒuběifēnghéngshānméngméngshuǐyúnlǎoduò西nányóusuífēngchuánwěi

chōngchúchāhuìshātīngqīnglíngjiēchìfēicónghéngfēngtóujiǎobáiāxiāngyǐnyǐnjiāngchēxíng

duòlóuzhuólàngtíngchuánzànlǎnqiáncūnshùyǒushīwèifēngzhāngfānwǎngzhōng

汪琬

汪琬

汪琬(1624—1691年),字苕文,号钝庵,初号玉遮山樵,晚号尧峰,小字液仙。长洲(今江苏苏州)人,清初官吏学者、散文家,与侯方域、魏禧,合称明末清初散文“三大家”。顺治十二年进士,康熙十八年举鸿博,历官户部主事、刑部郎中、编修,有《尧峰诗文钞》、《钝翁前后类稿、续稿》。 ▶ 51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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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汝来前!老子今朝,点检形骸。甚长年抱渴,咽如焦釜;于今喜睡,气似奔雷。汝说“刘伶,古今达者,醉后何妨死便埋”。浑如此,叹汝于知己,真少恩哉!
杯汝(rǔ)¹来前!老子今朝,点检形骸(hái)²。甚³长年抱渴,咽如焦釜(fǔ);于今喜睡,气似奔雷。汝说“刘伶(líng),古今达者,醉后何妨死便埋”。浑如此,叹汝于知己,真少恩哉!
译文:酒杯,你靠近我跟前来,老夫今天要整饬自身,不使它再受到伤害。为什么我经年累月酒喝若狂,喉咙干得像焦釜,真不自在;现在我终于患病疏懒嗜睡,一躺下便鼾声如雷。你却说:“刘伶是古今最通达的人,他说醉死何妨就地埋。”可叹啊,你对于自己的知心朋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薄情少恩令人愤慨!
注释:沁园春:词牌名。又名“东仙”“寿星明”“洞庭春色”等。双调一百十四字,上片十三句四平韵,下片十二句五平韵。止酒:戒酒。¹汝:你,此指酒杯。²点检形骸:检查身体。³甚:说什么。⁴抱渴:得了酒渴病,口渴即想饮酒。⁵焦釜:烧糊的锅。⁶气似奔雷:鼾声如雷。⁷“汝说”句:《晋书·刘伶传》载,刘伶纵酒放荡,经常乘一辆车,带一壶酒,令人带着锄头跟随,并说“死便掘地以埋”。⁸浑如此:竟然如此。
更凭歌舞为媒。算合作人间鸩毒猜。况怨无小大,生于所爱;物无美恶,过则为灾。与汝成言,勿留亟退,吾力犹能肆汝杯。杯再拜,道麾之即去,招则须来。
更凭歌舞为媒¹。算合作²人间鸩(zhèn)³猜。况怨无小大,生于所爱;物无美恶,过则为灾。与汝成言,勿留亟(jí)退,吾力犹能肆(sì)汝杯。杯再拜,道麾(huī)之即去,招则须来。
译文:再加上以歌舞作饮酒的媒介,算起来应该把酒当作鸩毒疑猜。何况怨恨不管是大是小,都产生于人们过分的钟爱;事物无论多么美好,喜爱过度也会变成灾害。现在我郑重地与你约定:“你不要再逗留,应当赶快离开,我的力量仍然可以将你摔坏。”酒杯惶恐地连连拜谢,说:“你赶我走,我就离去,招我来,我也一定再回来。”
注释:¹为媒:作为媒引,诱人饮酒。²算合作:算起来应该看作。³鸩毒:用鸩鸟羽毛制成的剧毒,溶入酒中,饮之立死。古时常以鸩酒杀人。⁴成言:说定,约定。⁵亟:急,快。⁶肆:原指处死后陈尸示众。这里指打碎酒杯。⁷再拜:古代一种隆重的礼节,先后拜两次。⁸麾:同“挥”。

  辛弃疾的词,素以风格多样而著称。他的这首《沁园春》,以戒酒为题,便是一首令人解颐的新奇滑稽之作。题目“将止酒,戒酒杯使勿近”就颇新颖,似乎病酒不怪自己贪杯,倒怪酒杯紧跟自己,从而将酒杯人格化,为词安排了一主(即词中的“我”)一仆(杯)两个角色。全词通过“我”与杯的问答,风趣而又委婉地表达了作者对南宋政权的失望与自己心中的苦闷。

  此词首句“杯汝来前!”从主人怒气冲冲的吆喝开始,以“汝”呼杯,而自称“老子”(犹“老夫”),接着就郑重告知:今朝检查身体,发觉长年口渴,喉咙口干得似焦炙的铁釜;近来又嗜睡,睡中鼻息似雷鸣。要追问其中缘由。言外之意,即是因酒致病,故酒杯之罪责难逃。“咽如焦釜”“气似奔雷”,以夸张的手法极写病酒反应的严重,同时也说明主人一向酗酒,接着“汝说”三句,是酒杯对主人责问的答辩。它说:酒徒就该像刘伶那样只管有酒即醉,死后不妨埋掉了事,才算是古今达者。这是不称“杯说”而称“汝说”,是主人复述杯的答话,其语气中,既惊讶于杯的冷酷无情,又似不得不承认其中有几分道理。故又叹息:“汝于知己,真少恩哉!”口气不但软了许多,反而承认了酒杯曾是自己的“知己”。

  词的下片语气又转,似表明主人戒酒的决心。下片以一“更”字领起,使已软的语气又强硬起来,给人以一弛一张之感。古人设宴饮酒大多以歌舞助兴,而这种场合也最易过量伤身。古人又认为鸩鸟的羽毛置酒中可成毒酒。酒杯凭歌舞等媒介使人沉醉,正该以人间鸩毒视之。这等于说酒杯惯于媚附取容,软刀子杀人。如此罪名,死有余辜。然而这里只说“算合作人间鸩毒猜”,倒底并未确认。接着又说:何况怨意不论大小,常由爱极而生;事物不论何等好,过了头就会成为灾害。实些话表面看来振振有词,实际上等于承认自己于酒是爱极生怨,酒于自己是美过成灾。这就为酒杯开脱不少罪责,故而从轻发落,只是遣之“使勿近”。“吾力犹能肆汝杯”,话很吓人,然而“勿留亟退”的处分并不重,主人戒酒的决心可知矣!杯似乎看出了这一点,亦不再辩解,只是再拜道:“麾之即去,招则须来。”“麾之即去”没什么,“招则须来”则大可玩味,说得俏皮。

  总之,这首词通过拟人化的手法,成功地塑造了“杯”这样一个喜剧形象。它善于揣摸主人心理,能应对,知进退。在主人盛怒的情况下,它能通过辞令,化严重为轻松。当其被斥退时,还说“麾之即去,招则须来”,等于说主人还是离不开自己,自己准备随时听候召唤。

  作者通过这种生动活泼的方式,委婉地述说了自己长期壮志不展,积愤难平,故常借酒发泄,以至于拖垮了身体,而自己戒酒,实出于不得已这样一种复杂的心情。

  另外,词中大量采取散文句法以适应表现内容的需要,此即以文为词。与原有调式不同,又大量熔铸经史子集的用语,从而丰富了词意的表现,在词的创作上也有其独到之处。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1567-1569
人生南北真如梦,但卧金山高处。白波东逝,鸟啼花落,任他日暮。别酒盈觞,一声将息,送君归去。便烟波万顷,半帆残月,几回首,相思苦。
人生南北真如梦,但卧¹金山²高处。白波东逝³,鸟啼花落,任他日暮。别酒盈(shāng),一声将息,送君归去。便烟波万顷,半帆残月,几回首,相思苦。
译文:人的一生,南北漂泊,四处奔走,宛如幻梦。现在你终于可以高卧在金山之上,看大江东去,伴鸟啼花落,任凭夕阳西下而无所牵挂。离别的酒已经倒满酒杯,道一声珍重,愿您平安返回故乡。在烟波浩渺的漫漫长路上,在午夜梦回,只有孤帆残月相伴之时,你是否会回头北望,思念远方知己的朋友?
注释:水龙吟:《水龙吟》调名源自李白“笛奏龙吟水”,一说取自李贺“雌龙怨吟寒水光”,又称《龙吟曲》《小楼连苑》《鼓笛慢》《庄椿岁》《丰年瑞》《海天阔处》等。此调有多种体格,皆为双调,这首词便是其中之一体。上、下阕各十一句,共一百零二字。上阕第二、第五、第八、第十一句,下阕第一、第二、第五、第八、第十一句押仄声韵。再送:严绳孙南归时,性德先作《送荪友》诗相送,之后再作此词,是为“再送”。荪友:严绳孙(1623-1702),字荪友,自号勾吴严四,复一号藕荡老人、藕荡渔人。江苏无锡人(一说昆山人)。清初诗人、文学家、画家,与朱彝尊、姜宸英号为“江南三布衣”。著有《秋水集》十五卷。¹卧:“高卧”之意,形容悠然归隐的生活。²金山:山名,指江苏镇江西北之金山。这里代指荪友之家乡。³白波东逝:意谓光阴流逝。白波:水流,此处白波喻指时光。⁴盈:满。⁵觞:古代酒器。⁶将息:珍重、保重。⁷半帆残月:半帆:指小船;残月:下半月的“娥眉月”,这里残月表示伤感。
可忆柴门深闭,玉绳低、翦灯夜雨。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愁对西轩,荔墙叶暗,黄昏风雨。更那堪几处,金戈铁马,把凄凉助。
可忆柴门深闭,玉绳低¹、翦(jiǎn)²灯夜雨。浮生³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愁对西轩,荔(lì)叶暗,黄昏风雨。更那堪几处,金戈(gē)铁马,把凄凉助。
译文:可曾想起那夜我们紧闭柴门,在灯前说着知心的话语直到深夜。人生就是这样,别离的时候多,相聚的时日少。还不如我们从来就没有相遇。黄昏之时,“我”孤独一人,对着西轩而寂寞忧愁,昏暗的薜荔墙上的叶子在风雨中飘摇晃动,更有频繁的战事,使“我”心中更加凄凉。
注释:¹玉绳低:谓夜已深。玉绳:北斗七星之斗杓,在北斗第五星玉衡之北,即天乙、太乙二星。²翦:同“剪”。³浮生:指人生。性德《送荪友》有“人生何如不相识,君老江南我燕北。何如相逢不相合,更无别恨横胸臆”。⁴轩:这里指有窗的长廊。⁵荔墙:即薜荔墙。荔:薜荔(又称木莲)之省称。⁶金戈铁马:指战争,其时正值“三藩之乱”,严绳孙南还,距离战区愈近。纳兰填此词时“三藩”刚刚平定,但收复台湾、雅克萨,平定噶尔丹等战事仍在进行中,故云。

  《水龙吟·再送荪友南还》是为绳孙南归的赠别之作。词的上阕写的是词人对与好友聚少离多的感叹,并想象好友离开后的孤独寂寞之状。下阕是对二人昔日亲密相处场景的回忆,再转回眼下国家狼烟四起的局势,将个人情感与报国之志结合在一起,超脱了纳兰词固有的私人情感滥溢的现象,境界极高。全词用词精炼,却意蕴深含。

  开篇起笔不凡,“人生南北真如梦”一句抛出了“人生如梦”这等千古文人常叹之语,其后接以自己总挂在嘴边的归隐之思,令全词的意境在开篇时便显得空远阔大。“白波东逝,鸟啼花落,任他日暮”,白描勾勒出的情景或许是此时,也或许是想象:看江水东流,花开花落,莺歌燕语,任凭时光飞逝,这是何等惬意。

  在这样逍遥洒脱的词境中,词人转入送别,“别酒盈觞,一声将息,送君归去”,点出了别情。用语精炼,但深情内蕴。自古送别总是断肠时,古时不比如今,一别之后或许就是此生再难相见,因而古人或许在自己的生死上能豁达一些,却也总对与友人的离别无可奈何。像苏东坡那样旷达的人,在别离时也高唱:“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

  眼前离别之情装满了酒杯,词人却只能一声叹息,目送友人离去。而离去之后,天地便换了风光,“便烟波万顷,半帆残月”,词人再用想象之语遥想友人归途中的情景,将思念之情寓于景物描写之中,最后以友人回首相思这一意象作结,含蓄深沉,同时和过片的“可忆柴门深闭”一句相呼应,使上下片在结构上更加严谨,过度更加自然。

  下阕首句转入了回忆,抒写友人离去后自己的孤独苦闷。首先词人忆起了柴门紧闭、斗转星移、夜雨畅谈的时光,然而聚少离多是人生莫大的悲哀。接下来的一句,“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多少可以看出词人的一些悲观情绪,词人似乎总在相遇时间的问题上自寻烦恼,其曾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但人在时间面前终归是渺小的,时间不可逆转正是种种迷惘痛苦的根由。

  “愁对西轩,荔墙叶暗,黄昏风雨。”转笔又是白描写景,如今离别,又兼愁风冷雨,四字小句将悲凉的气氛层层渲染开去。倒是篇末一句,有种不同于前面词句的雄浑苍凉的味道,“更那堪几处,金戈铁马,把凄凉助”,此句将国事与友情融为一体,词的境界因而变得更加深沉阔大。

  词人填完此词一个月后,便溘然长逝了。这次离别之后,两人也便真的没有了再次相见的机会。隔着时间的长河,凝聚在词句中这种怆然伤别的深挚友情依旧令人感叹不已。

参考资料:
1、 《经典读库》编委会编著.人间最美纳兰词精选:江苏美术出版社,2013.11:第236-237页
2、 (清)纳兰性德著.《纳兰性德集》.太原:三晋出版社 ,2008:第124-125页
3、 (清)纳兰性德著;聂小晴注译.纳兰词全编笺注: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3.08:第303-304页
真珠小娘下清廓,洛苑香风飞绰绰。
真珠¹小娘²下清廓³,洛苑香风飞绰(chuò)
译文:她乌亮的鬓发斜插着一支名贵的玉燕钗,在月下发出闪闪光芒。
注释:¹真珠:洛阳美女的名字。²小娘:旧称歌女。³清廓:一作“青廓”,犹言“青天”。⁴洛苑:指隋唐时洛阳之内苑。因在宫城之西,故称西苑。⁵绰绰:舒缓之意。
寒鬓斜钗玉燕光,高楼唱月敲悬珰。
寒鬓斜钗玉燕¹光,高楼唱月²敲悬珰(dāng)³
译文:她登上了高楼对月亮歌唱,敲响玉佩以合节拍。
注释:¹玉燕:即玉燕钗。²唱月:对月吟唱。³敲悬珰:敲击玉佩来合节拍。珰:悬挂着的玉珰。
兰风桂露洒幽翠,红弦袅云咽深思。
兰风桂露¹洒幽翠²,红弦³(niǎo)云咽深思。
译文:在这到处都漂浮着兰风和桂露的夜晚,真珠拨动红色的丝弦诉说心意,袅袅的琴声飞入高高的云端。
注释:¹桂露:秋露。秋季桂花开时,夜凉生露,故称。²幽翠:深绿。指葱茏的草木。³红弦:乐器上的红色丝弦。
花袍白马不归来,浓蛾叠柳香唇醉。
花袍白马不归来,浓蛾(é)¹叠柳²香唇醉。
译文:那身着锦袍的白马少年为什么还不回来?真珠难过得眉头紧锁,香唇不启,忧愁满怀。
注释:¹浓蛾:黛眉。²叠柳:柳叶眉紧锁。
金鹅屏风蜀山梦,鸾裾凤带行烟重。
金鹅屏风¹蜀山梦,鸾裾(jū)²凤带³行烟重。
译文:她倚着金鹅屏风睡着了,在梦里像巫山神女那样去寻找自己的情郎;然而身受鸾裾凤带的拖累,根本无法出门。
注释:¹金鹅屏风:谓屏风之上绣有金鹅。金鹅:金色鹅形饰品。²鸾裾:绣有鸾鸟花饰的衣襟。³凤带:绣有凤凰花饰的衣带。古代贵族女子所系。⁴行烟:犹言行云行雨。
八骢笼晃脸差移,日丝繁散曛罗洞。
八骢(cōng)¹笼晃²脸差移,日丝繁散曛(xūn)罗洞³
译文:清晨,阳光照到四面的窗户上,照到真珠可爱的睡脸上,透过窗纱的细洞的晨光如同繁丝一般。
注释:¹八骢:八窗。指四面开的窗户。²笼晃:笼照晃荡。晃:晃动。³曛罗洞:日光照入窗纱上的细洞。
市南曲陌无秋凉,楚腰卫鬓四时芳。
市南曲陌¹无秋凉²,楚腰³卫鬓(bìn)四时芳。
译文:洛阳市南的妓院门庭若市,从来没有萧条冷清的时候;妓女们扭动着细腰,梳着闪亮的头发在门前搔首弄姿。
注释:¹曲陌:曲折的小巷,此指妓女所居之地。²秋凉:指秋天萧条冷落的景象。³楚腰:楚国美女的细腰。⁴卫鬓:汉代卫皇后的秀发。
玉喉窱窱排空光,牵云曳雪留陆郎。
玉喉¹(tiǎo)²排空光³,牵云曳雪留陆郎。
译文:妓女们放开歌喉,她们的歌喉响遏入云,她们牵曳着衣裳挽留前来冶游的男子。
注释:¹玉喉:美妙的歌喉。²窱窱:言歌声宛转之妙。³排空光:犹响遏行云之意。⁴牵云曳雪:谓妓女拉扯着客人的衣衫殷勤挽留。陆郎:指南朝陈后主宠臣陆瑜 。

  全诗十六句,按诗意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前十二句为第一部分,后四句为第二部分。在第一部分中,每两句又为一个层次,逐层推进,较为详尽地描写了女主人公真珠一夜间的活动及其复杂微妙的心情。

  “真珠小娘下青廓,洛苑香风飞绰绰。”这两句开门见山,写真珠身带袅袅飘动的香风来到洛苑,有如仙姬神女自天而降。着一“下”字,又着一“飞”字,真珠飘然而至之状宛如亲睹,用字极为传神。

  “寒鬓斜钗玉燕光,高飞唱月敲悬珰。”用《述异记》所载神女遗汉武帝玉钗,传至昭帝时宫人共谋欲碎之,玉钗化为白燕升天事。这两句写真珠鬓间斜簪一支晶莹闪光的玉钗,登上高飞,击悬珰以为节,对月歌唱。

  “兰风桂露洒幽翠,红弦袅云咽深思。”“红弦”代指筝声,盖唐时筝弦为红色。这两句写夜渐深沉,露冷风清,真珠犹自抚筝而弹,筝声掩抑低徊,有如哽咽之声,寄托着她幽怨的情思。

  对真珠的筝声何以如此哀怨的问题,第七句作了解答:“花袍白马不归来。”原来是她心上的人儿迟迟未归,故将满怀愁绪寄托在怨声之中。“花袍白马”,寥寥四字,活画出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第八句“浓蛾迭柳香唇醉”,言其蛾眉紧锁,有如柳叶之迭而不舒;香唇紧闭,有如醉酒之缄默不语。这句刻画了真珠若有所思的忧郁神态。

  “金鹅屏风蜀山梦,鸾裾凤带行烟重。”“蜀山梦”,用宋玉《神女赋》楚襄王梦巫山神女事。“鸾裾凤带”,极言真珠妆饰之华丽。这两句,上句意谓:“花袍白马”终于不归,真珠不得已倚屏风假寐,期望能如巫山神女一般,与自己的心上人在梦中相会。下句意谓:由于真珠身着鸾裾凤带,梦魂殢重难行,不能如巫山神女一般行云行雨,故终未如愿。不过这句乃是形象化的说法,其实是真珠由于忧心忡忡,终夜不能成眠,因而她所期待的梦境根本无从出现。

  “八骢笼晃脸差移,日丝繁散曛罗洞。”“八骢”,王琦以为当作“八窗”,且举鲍照诗“四户八绮窗”为证(见《李长吉歌诗汇解》卷一),其说近是。这两句大意为:真珠于朦胧之中,恍惚觉得有亮光在眼前晃动,转过脸一看,只见日光透过窗纱,丝丝缕缕射进屋中,原来天已大亮了。

  以上为第一部分。这十二句以真珠为主人公,以时间的推移为线索,场景则似在洛苑的一座高飞之上。这十二句留下了诸多悬念:如此一位多才多艺的美人,何以遭到她心上人的冷遇?她的那位“花袍白马”彻夜不归,又究竟去了何处呢?这些问题在第二部分的四句中作了解答。

  “市南曲陌无秋凉,楚腰卫鬓四时芳。”“楚腰”用楚灵王好细腰美人事,“卫鬓”用卫子夫因发多而美深得汉武帝宠幸被立为皇后事,比处皆借指“曲陌”中妓女的妖容冶态。这两句意为:洛阳城南曲折的巷陌是妓女的聚居之地,那里一年到头热闹非常,浓妆艳抹的妓女多得如同四季盛开的鲜花。

  “玉喉窱窱排空光,牵云曳雪留陆郎。”“陆郎”语出乐府《明下童曲》“陆郎乘班骓”,原指陈后主的狎客陆瑜,在此处可以理解为泛指那些时常光顾“曲陌”的纨绔子弟,或者理解为特指真珠的那位“花袍白马”亦无不可。这两句说:妓女们轻舒歌喉,歌声美妙,嘹亮入云,她们娇态毕露,拉扯着那班荡子的衣衫,殷勤地挽留他们。

  以上四句,场景转换到了“市南曲陌”,主人公也换成了“楚腰卫鬓”。这四句暗示出那位“花袍白马”的行踪,而真珠失宠的原因也就不言自明了。

  这首诗文字较为艰涩,寓意也较深曲,其主旨何在,颇费索解。当然,此诗有可能是一首纪实之作,诗人据所见或所闻,直书其事,以表达对真珠不幸遭遇之同情。如果联系李贺坎坷蹇塞的身世及其创作继承了《楚辞·离骚》“美人香草”的比兴传统等因素来考虑,则更有可能是一首寄托了个人身世之感的作品。诗人通过娼妓妖媚惑人、名姝反遭冷落这一鲜明的对比,揭露了兰蕙摧折、萧艾方滋的社会现实,抒发了自己怀才不遇、有志难酬的牢骚愤懑之情。姚文燮注《昌谷集》,以史证诗,虽多穿凿附会,但他指出此诗“托言以明所遇之不偶”,可谓先得我心,故其言对理解此诗的主旨颇有启示。

  这首诗的艺术特色,有两点较为显著:

  第一,结构奇突,通过反跌的手法,有力的强化了主题。

  这首诗的结构很不匀称,前一部分为十二句,后一部分只有四句。前十二句诗人用浓墨重笔,从才艺出众、气质雍容、姿色美艳、妆饰华贵、感情深沉专一等各个侧面,精心地刻画出一个动人的美女形象。但后四句陡然逆转,却又把这一形象的价值轻轻地一笔勾销了。而且前十二句越是把真珠描绘得可爱可贵,其结果却是她越被反跌得可叹可悲。这种奇突的结构形式,更加深刻地突出了真珠这一人物的悲剧命运,有力地强化了全诗的主题。

  第二,大量使用华丽的词藻,构成斑烂多采的艺术境界。

  李贺遣词,力求华贵艳丽。在此诗中,风是“香风”,弦是“红弦”,唇是“香唇”,喉是“玉喉”,洞是“罗洞”。诗中又点缀了许多富于美感的事物,号“兰风桂露”、“花袍白马”、“浓蛾迭柳”、“金鹅屏风”、“鸾裾凤带”、“楚腰卫鬓”等等。故而诗中镂金错玉,一片珠光宝气,构成了一种斑烂多采的艺术境界。这种境界与女主人公真珠的身份十分相称,为更好地烘托气氛、刻画人物,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参考资料:
1、 宋绪连 初旭.三李诗鉴赏辞典.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2:690-693

luòshūzhēnzhū--

zhēnzhūxiǎoniángxiàqīngkuòluòyuànxiāngfēngfēichuòchuò

hánbìnxiéchāiyànguānggāolóuchàngyuèqiāoxuándāng

lánfēngguìyōucuìhóngxiánniǎoyúnyànshē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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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īnépíngfēngshǔshānmèngluánfèngdàixíngyānzhòng

cōnglónghuǎngliǎnchàfánsànxūnluódòng

shìnánqiūliángchǔyāowèibìnshífāng

hóutiǎotiǎopáikōngguāngqiānyúnxuěliúláng

重围如燕尾,宝剑似鱼肠。
重围¹如燕尾²,宝剑似鱼肠³
译文:勇士双重围绕的腰带犹如燕尾,风度翩翩威武雄壮,腰间佩着鱼肠名剑。
注释:¹重围:指双重围绕的腰带。²燕尾:指拖垂的带头之末端犹如燕尾的分叉。³鱼肠:宝剑名。一谓极小之匕首,可藏置于鱼腹中者;一谓剑之文理屈曲若鱼肠者。观李贺诗意,当指后一种。
欲求千里脚,先采眼中光。
欲求千里脚¹,先采眼中光²
译文:想要寻求千里马帮助建立功业,先要把马眼中的光彩识辨识辨。
注释:¹千里脚:指日行千里之骏马。犹言“千里足”。²眼中光:据《伯乐相马经》和《齐民要术》载,能在马的目瞳中映出人的头和足的,闪着紫艳光的是千里马。
殷其雷,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yǐn)¹其雷²,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huáng)³?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译文:听那隆隆的车声,在南山的阳坡震撼。怎么这时候离家出走?实在不敢有少许悠闲。勤奋有为的君子,归来吧,归来吧!
注释:¹殷:声也。²雷:喻车声。³遑:闲暇。
殷其雷,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译文:听那隆隆的车声,在南山的边上响起。怎么这时候离家出走?实在不敢有片刻休息。勤奋有为的君子,归来吧,归来吧!
殷其雷,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或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或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译文:听那隆隆的车声,在南山的脚下轰鸣。怎么这时候离家出走?实在不敢有一会暂停。勤奋有为的君子,归来吧,归来吧!

  《毛诗序》关于此诗的主题,不仅今文学派的三家无异议,而且后来的解诗者也无大的争论。虽然所思念的对象不必如《毛诗序》之泥定为“大夫”,但从诗中所称“君子”来看,则这位行役在外者当是统治阶级中人,不可能是平民百姓。

  据毛传与郑笺,前一“斯”字指君子,后一“斯”字指此地。朱熹承袭此说,释为:“何此君子独去此而不敢少暇乎?”(《诗集传》)而严粲释云:“言殷然之雷声,在彼南山之南。何为此时速去此所乎?”(《诗缉》)从上下文看,后一种说法更为顺理成章。感叹之后,女主人公又转念为丈夫设身处地着想:只因为了公事,才不敢稍事休息。想到丈夫一心为公事奔忙,故而接下去才有“振振君子”的赞叹。毛传与郑笺均释“振振”为信厚。朱熹亦承此说。姚际恒《诗经通论》云:“盖振为振起、振兴意,亦为众盛意。”而王先谦的《诗三家义集疏》训“振振”为“振奋有为”,似更切合情理。这样“振振”一词就成了称扬其夫君勤奋有为的赞语了。女主人公作出这样的赞叹之后,却发出了“归哉归哉”的呼唤,表明女主人公虽然明白丈夫是为公事奔走,但还是希望他能早早归来。这种转折实质上表现了情与理的矛盾冲突。《诗序》称“劝以义”,就是着眼于其理的一面,以张扬其伦理教化的意义,但忽视了其情的一面,而且是此诗的主要一面,因而受到后人的质疑。姚际恒在《诗经通论》中批评了《诗序》的这一偏颇:“按诗‘归哉归哉’,是望其归之辞,绝不见有‘劝以义’之意。”崔述的《读风偶识》也称:“今玩其词意,但有思夫之情,绝不见所谓‘劝义’者何在。”然而“绝不”云云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同样失之偏执。还是朱熹概括得好:“于是又美其德,且冀其早毕事而还归也。”(《诗集传》)近人陈子展《诗经直解》称此诗“既劝以大义,又望其生还,可谓得情理之正者也”,诚为中肯之论。

  此诗以重章复叠句的形式唱出了妻子对丈夫的思念之情,在反复咏唱中加深了情感的表达。每章均以雷起兴,却变易雷响的地点,不仅写出了雷声飘忽不定的特点,而且还引逗出对丈夫行踪无定的漂泊生活的挂念,诚如胡承珙所云:“细绎经文三章,皆言‘在’而屡易其地,正以雷之无定在,兴君子之不遑宁居。”(《诗经后笺》)“遑”、“息”、“居”三字则层层深入地表现了忠于职守、不敢懈怠的态度。此诗的每一章虽只寥寥数语,却转折跌宕,展示了女主人公抱怨、理解、赞叹、期望等多种情感交织起伏的复杂心态,活现出一位思妇的心理轨迹,堪称妙笔。初读此诗会不得要领,或以偏概全,产生上文所述的岐见,因而姚际恒会这样批评朱熹:“夫冀其归,可也,何必美其德耶!二义难以合并,诗人语意断不如是。”殊不知诗作为心灵的自白,断不是非此即彼的逻辑推理,可以说诗人之语正当如是。此诗之妙正在于其上下不一的语意转折,在否定亦复肯定中呈现活的心灵。此外,此诗的语言简洁朴素,齐言中又有长短相错,模拟说话的声口,在一唱三叹中倾吐衷情,颇为传神。(黄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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