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在这首长歌中自状其耽于吟咏之狂态,心与物游之妙趣。此诗继承李白、李贺诗歌特点,发挥丰富想象和夸张,以清高的节操,表达作者对理想的追求和对权贵的蔑视。全诗运笔矫健奔放,游止自如,气势磅礴跌宕,神韵飞扬,表露出一种炽烈的豪情,深得李白诗中风韵。
诗的开头以故弄玄虚的方式隐却诗人或作者的真实身份,是这一类型自传的惯用手法,也就是“宛曲迁回的手法”。从这首诗中,高启和李白一样,也十分自傲。上来就说自己“本是五云阁下之仙卿,何年降谪在世间”,和李白那句“青莲居士谪仙人,酒肆藏名三十春”是如出一辙的。然后说他不肯为五斗米折腰去当官,也不肯花言巧语地游说于贵人之前,而是自顾自地觅诗闲吟,田间农夫见了嗤笑,他也不理不顾。
接着从“蹑尽屩厌远游”到“不管乌免忙奔倾”这一部分,则突显出诗人淡泊名利,积然世外的性格特狂。其中“不肯折腰为五斗米”直接表达了对陶渊明“不慕荣利”的境界的向往。诗人沿袭了《五柳先生传》的模式,展现了一系列隐士生活的独有方式。如,五柳先生“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青丘子则“但好觅诗句,自吟自酬赓”、“朝吟忘其饥,暮吟散不平”;五柳先生“性嗜酒”“造饮尽,期在必醉”;“酣赋诗,以乐其志”,青丘子也是终日嗜酒不醒,“当其苦吟时,兀兀如被酲”;五柳先生即使“环堵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瓢屡空”也能晏如面对,青丘子同样安于贫困,“不忧回也空,不慕猗氏盈。不惭被宽褐,不淡垂华缨”,甚而对俗事不置一顾,“头发不暇栉,家事不及营。儿啼不知怜,客至不果迎”、“不问龙虎苦战斗,不管乌免忙奔倾”。青丘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再世的五柳先生。
诗人极尽笔力地渲染其忘食、嗜酒的生活,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吟自酬赓”,满足自己的乐趣。在这里,诗人不顾旁人嘲笑,依然我行我素,忘情地沉醉于个人的诗意世界之中,其实已经“有违”其写作的初衷。这不是在为自己“解诗淫之嘲”,相反,诗人是“闻之不介意,吟声出吻不绝咿咿鸣”。说是“苦吟”,其实诗人“乐在其中”。这已不是在替自己辩解,简直是率性而为,任意而行了。这又是诗人在倾力于叙说隐逸生活中得以享受的乐趣。
诗人的狂傲不并不因此而收敛,接下来,随着诗人浪漫的思路,在幽静深邃的理想世界中,让自己的精神和心智得到了最充分的释放,获得了最大的自由。诗人“向水际独坐,林中独行”,在清寂空阔之间平抚心灵,斫元气,搜元精”,追寻天地万物的精华。诗人所有的诗情倾刻喷薄而发,直追生命的真谛。“造化万物难隐情,冥茫八极游心兵,坐令无象作有声”,自然众生都在他的诗歌中被赋予了生命,活灵活现。诗人在天地间往来自由,随心所欲,探天究地,与神冥相遇,与江山争胜。此间诗人不仅诗情大发,而且诗艺大增,佳作频出,如听韶乐,如味在羹,“微如砹悬虱,壮若居长鲸,清同吸抗瀣,险比排峥嵘”,各体诗歌,无所不能。人在此境界中真是一种美伦美奂的精神享受。因为在红尘俗世中无以为乐,无人为伴,诗人没漏于“苦吟”之中,如醉如痴地“叫壶自高歌,不顾俗耳惊”,其至“君山老父携诸仙所弄之长笛”相和吟通,以慰藉他内心的苦闷。开怀吟咏,就是诗人的生活的乐趣。所以,诗人是不会理会“旁人不识笑且轻”的。如果说诗人因为目空一切而触怒天帝,下令他遣返仙境,从此不得再吟唱,那么为了这份”江边茅星风雨晴,闭门睡足诗初成”的自由,诗人也宁愿放弃“五云阁下之仙卿”令人艳羡的生活。青丘子的随意无羁,纵放洒脱就是诗人理想的人格境界。
《青丘子歌》就是通过把隐逸者的理想、愿望假托于某一现世个人生活的叙述方式,让人们认识了这个明代诗人。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松江边上有地名青丘,我迁居到它南面,于是自号青丘子。闲居无事,整天苦吟,创作《青丘子歌》抒发情感,用来消除对自己过分爱诗的讥嘲。
青丘子,人长得很清瘦,本来是五云阁下的仙人。
有一年降谪到人世间,对人不说姓与名。
不喜欢远行游玩,也懒于荷锄躬耕。
有剑任凭它生锈,有书任凭它摆放。
不肯为微薄的俸禄而趋奉于官场,不肯卖弄口才而去游说。
只喜欢寻找诗句苦吟,以诗词自我吟咏唱酬应和。
在田野里拄着拐杖,垂着衣带边走边吟,旁人不理解,嘲笑且轻视我,说是鲁地迂腐的儒生。
青丘子听到这些话也不介意,吟咏声出口不绝咿咿地响。
早上吟诗忘记了饥饿,晚上吟诗解散了不平之气。
当他苦吟的时候,昏昏沉沉如同醉酒。
头发也没有时间梳理,家事也来不及经营。
小儿啼哭不知道怜爱,客人来到也不知道迎接。
不会因颜回那样贫穷而忧,不羡慕猗顿那样的巨富。
不因为穿着宽大的粗布衣服而羞惭,不羡慕仕宦者华美的衣冠。
不问英雄豪杰争夺天下事,不管太阳月亮东升西落时光流逝。
有时到水边独坐,有时到林中独行。
穷究自然,探寻真理,自然万物都被赋予了生命。
神思驰聘于苍茫无际之间,使难以形容的情景有声有色。
微细处能击中空中悬挂的微如虱样的东西,雄壮处有如屠杀长鲸的气魄。
清新处如同吸收夜间的露气,险峻处好比排列高峻的山峰。
像云散天晴,冰冻消解,青草萌生。
把天上水底各种奇妙的景象都清楚完整地表现出来,能清晰照亮各个幽暗的角落。
达到了意境与鬼神相合,美景与江山争美的境地。
星虹烟露,都能为作品增添文采。
诗歌的音韵犹如韶乐一样和谐优美,味道就像大羹那样纯正。
世间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消遣,写出的诗歌像金石乐器发出轰鸣铿锵的声音。
江边茅屋风和日丽,闭门睡足新诗刚写成。
敲打唾壶自己高声歌唱,不管世俗之人听到而吃惊。
想叫君山老父带着诸仙所吹奏的长笛,和着这歌声在月下吹奏。
只担忧忽然波浪涌起,鸟兽惊骇叫得地动山摇。
天帝听到将发怒,会派白鹤迎接他到天上去。
不容许他在世间嬉戏狡诈,重新系结飞佩回到玉京。
注释
青丘子:高启自号。诗淫:诗迷,深嗜诗者。淫,沉溺,超过常度。
癯而清:清瘦貌。癯,瘦。五云阁:仙人所居高阁,有五色瑞云缭绕。五云,谓五色祥云,仙人所御。仙卿:仙官。白居易《长恨歌》:“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号。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降谪:谴罚贬降,此指从仙卿降为凡人。
蹑屩:谓远行。蹑,踩。屩,用麻、草做的鞋。《史记·范雎列传》:“夫虞卿蹑屩檐簦,一见赵王,赐白璧一双,黄金百镒。”
“不肯”句:不肯为微薄的俸禄而趋奉于官场。五斗米,低级官吏的薪俸。《晋书·陶潜传》载,潜为彭泽令。郡遣督邮至县,吏白应束带见之,潜叹曰:“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掉舌:卖弄口才,摇唇鼓舌,指游说。《史记·淮阴侯列传》载,蒯通尝谓韩信曰:“郦生郦食其一士,伏轼掉三寸舌,下齐七十馀城。”
但好:只喜欢。觅诗句:苦吟,寻找诗句。杜甫《又示宗武》:“觅句新知律,摊书解满床。”酬赓(gēng):以诗词酬唱应和。赓,继续。
“田号”句:在田野里拄着拐杖,垂着衣带边走边吟。《列子·天瑞》载,孔子游于泰山,见荣启期“鹿裘带索,鼓琴而歌”。鲁迂儒:鲁地迂腐的儒生。《汉书·叔孙通传》载,汉王并天下,叔孙通征鲁诸生三十馀人制定朝仪,鲁有两生不肯行,曰:“礼乐所由起,百年积德而后可兴也。吾不忍为公所为。公所为不合古,吾不行。公往矣,毋污我!”通笑曰:“若真鄙儒,不知时变。”楚狂生:指佯狂避世的隐者。《论语·微子》:“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邢昺疏:“接舆,楚人,姓陆名通。昭王时政令无常,乃披发佯狂不仕,时人谓之楚狂。”后常用来通指狂士。李白《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兀兀如被酲:昏昏沉沉如同醉酒。兀兀,昏沉貌。酲,病酒,酒醉。
栉:梳理。
果:竟然。
不忧回也空:不会因颜回那样贫穷而忧。《论语·先进》:“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屡空,经常贫穷。《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孔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不慕猗氏盈:不羡慕猗顿那样的巨富。猗氏,猗顿。《史记·货殖列传》:“猗顿用盬盐起。”裴骃集解:《孔丛子》曰:“猗顿,鲁之穷士也。耕则常饥,桑则常寒。闻朱公富,往而问术焉。朱公告之曰:‘子欲速富,当畜五牸。’于是乃适西河,大畜牛羊于猗氏之南,十年之号其息不可计,赀拟王公,驰名天下。以兴富于猗氏,故曰猗顿。”
不惭被宽褐:不因为穿着宽大的粗布衣服而羞惭。被,穿。褐,古代卑贱之人所穿衣服,也用来代指卑贱的人。《孟子·公孙丑上》:“不受于褐宽博,亦不受于万乘之君。”不羡垂华缨:不羡慕仕宦者华美的衣冠。华缨,彩色的冠缨,古代仕宦者的冠带。
龙虎:喻乱世的英雄豪杰,元末争夺天下者。乌兔:指日月。古代神话传说日中有乌,月中有兔。左思《吴都赋》:“笼乌兔于日月,穷飞走之栖宿。”
“斫元气”二句:元气、元精,指天地号的精气。王充《论衡·超奇》:“天禀元气,人受元精。”
“冥茫”句:谓作者的神思驰聘于苍茫无际之号。冥茫、八极,均指极远无际。心兵,为文为诗的神思。心感物而动,如应外敌,故曰心兵。韩愈《秋怀》:“诘屈避语穿,冥茫触心兵。”“坐令”句:使难以形容的情景有声有色。坐令,致使。
破悬虱:击中空中悬挂的微如虱样的东西。语本《列子·汤问》载:纪昌学射于飞卫,飞卫曰:“学视而后可。”昌以□悬虱于牖,南面望之。“三年之后,如车轮焉”。“乃以燕角之弧,朔蓬之簳射之,贯虱之心而悬不绝”。长鲸:鲸鱼。
沆瀣:夜号的露气。屈原《远游》:“飡六气而饮沆瀣兮,漱正阳而含朝霞。”峥嵘:高峻的山峰。
轧轧:生机始发貌。
天根:星名,即氐宿。月窟:传说中月的归宿处。杨雄《长杨赋》:“西厌月窟,东震日域。”刘良注:“月窟,月出穴也,在西。”“犀照”句:《晋书·温峤传》:“至牛渚矶,水深不可测,世云其多怪物,峤遂□犀角而照之。须臾,见水族覆火,奇形异状,或乘马车著赤衣者。峤其夜梦人谓己曰:‘与君幽明道别,何意相照也?’意甚恶之。”犀照,燃烧犀牛角照明。牛渚,山名,在安徽当涂县西北,山脚突入长江部分为采石矶,也称牛矶。
俄:瞬号。
听音谐韶乐:诗歌的音韵犹如《韶》乐一样和谐优美。韶,相传为虞舜时的乐曲名。《论语·述而》:“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大羹:古代祭祀时所用的肉汁。
金石:钟磬类乐器。轰铿:发出轰鸣铿锵的声音。
叩壶自高歌:《晋书·王敦传》:“每酒后辄咏魏武帝乐府歌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以如意打唾壶为节,壶边尽缺。”叩,击打。
“欲呼”三句:据《博异志》载,贾客吕乡筠善吹笛,月夜泊君山侧,命酒吹笛。忽有老父挐舟而来,袖出笛三管,其一大如合拱,次如常,其一绝小,如细笔管。乡筠请老父一吹,老父曰:“大者合上天之乐,次合仙乐,小者老身与朋侪所乐者,庶类杂而听之,未知可终曲否?”言毕,抽笛吹三声,湖上风动,波涛沆瀁,鱼鳖跳喷。五声、六声,君山上鸟兽叫噪,月色昏暗。舟人大恐,老父遂止。引满数杯,棹舟而去,隐隐没于波号。”诗即用此典。
欻忽:忽然,形容迅急。
“天帝”四句:言天帝听到作者写诗在人号引起了骚动,将会派白鹤迎接他到天上去。白鹤:传说中的仙鸟。狡狯(kuài):嬉戏,变化,狡诈。《神仙传》说麻姑掷米成珠,王远笑曰:“姑故年少。吾老矣,了不喜复作此狡狯变化也。”瑶京:玉京,传说中天帝的京城,为神仙世界。
这是一篇诗体自传。多数研究者认为,此诗作于元顺帝至正十八年(1358)或二十年(1360);也有人认为,此诗作于明太祖洪武三年(1370)辞官归田之后。
诗人在这首长歌中自状其耽于吟咏之狂态,心与物游之妙趣。此诗继承李白、李贺诗歌特点,发挥丰富想象和夸张,以清高的节操,表达作者对理想的追求和对权贵的蔑视。全诗运笔矫健奔放,游止自如,气势磅礴跌宕,神韵飞扬,表露出一种炽烈的豪情,深得李白诗中风韵。
诗的开头以故弄玄虚的方式隐却诗人或作者的真实身份,是这一类型自传的惯用手法,也就是“宛曲迁回的手法”。从这首诗中,高启和李白一样,也十分自傲。上来就说自己“本是五云阁下之仙卿,何年降谪在世间”,和李白那句“青莲居士谪仙人,酒肆藏名三十春”是如出一辙的。然后说他不肯为五斗米折腰去当官,也不肯花言巧语地游说于贵人之前,而是自顾自地觅诗闲吟,田间农夫见了嗤笑,他也不理不顾。
接着从“蹑尽屩厌远游”到“不管乌免忙奔倾”这一部分,则突显出诗人淡泊名利,积然世外的性格特狂。其中“不肯折腰为五斗米”直接表达了对陶渊明“不慕荣利”的境界的向往。诗人沿袭了《五柳先生传》的模式,展现了一系列隐士生活的独有方式。如,五柳先生“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青丘子则“但好觅诗句,自吟自酬赓”、“朝吟忘其饥,暮吟散不平”;五柳先生“性嗜酒”“造饮尽,期在必醉”;“酣赋诗,以乐其志”,青丘子也是终日嗜酒不醒,“当其苦吟时,兀兀如被酲”;五柳先生即使“环堵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瓢屡空”也能晏如面对,青丘子同样安于贫困,“不忧回也空,不慕猗氏盈。不惭被宽褐,不淡垂华缨”,甚而对俗事不置一顾,“头发不暇栉,家事不及营。儿啼不知怜,客至不果迎”、“不问龙虎苦战斗,不管乌免忙奔倾”。青丘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再世的五柳先生。
诗人极尽笔力地渲染其忘食、嗜酒的生活,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吟自酬赓”,满足自己的乐趣。在这里,诗人不顾旁人嘲笑,依然我行我素,忘情地沉醉于个人的诗意世界之中,其实已经“有违”其写作的初衷。这不是在为自己“解诗淫之嘲”,相反,诗人是“闻之不介意,吟声出吻不绝咿咿鸣”。说是“苦吟”,其实诗人“乐在其中”。这已不是在替自己辩解,简直是率性而为,任意而行了。这又是诗人在倾力于叙说隐逸生活中得以享受的乐趣。
诗人的狂傲不并不因此而收敛,接下来,随着诗人浪漫的思路,在幽静深邃的理想世界中,让自己的精神和心智得到了最充分的释放,获得了最大的自由。诗人“向水际独坐,林中独行”,在清寂空阔之间平抚心灵,斫元气,搜元精”,追寻天地万物的精华。诗人所有的诗情倾刻喷薄而发,直追生命的真谛。“造化万物难隐情,冥茫八极游心兵,坐令无象作有声”,自然众生都在他的诗歌中被赋予了生命,活灵活现。诗人在天地间往来自由,随心所欲,探天究地,与神冥相遇,与江山争胜。此间诗人不仅诗情大发,而且诗艺大增,佳作频出,如听韶乐,如味在羹,“微如砹悬虱,壮若居长鲸,清同吸抗瀣,险比排峥嵘”,各体诗歌,无所不能。人在此境界中真是一种美伦美奂的精神享受。因为在红尘俗世中无以为乐,无人为伴,诗人没漏于“苦吟”之中,如醉如痴地“叫壶自高歌,不顾俗耳惊”,其至“君山老父携诸仙所弄之长笛”相和吟通,以慰藉他内心的苦闷。开怀吟咏,就是诗人的生活的乐趣。所以,诗人是不会理会“旁人不识笑且轻”的。如果说诗人因为目空一切而触怒天帝,下令他遣返仙境,从此不得再吟唱,那么为了这份”江边茅星风雨晴,闭门睡足诗初成”的自由,诗人也宁愿放弃“五云阁下之仙卿”令人艳羡的生活。青丘子的随意无羁,纵放洒脱就是诗人理想的人格境界。
《青丘子歌》就是通过把隐逸者的理想、愿望假托于某一现世个人生活的叙述方式,让人们认识了这个明代诗人。
词的上片以问月起句。以“桂影”代月,以“秋光”衬托“桂影”,又以“苍苍”形容秋光,一片高洁苍凉之气,横空而降。古诗词以“问月”起笔,以苏轼为例,就有其《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的千古绝唱。该词问月,虽化用苏词,却亦有新意。他的问月,点明了作词的时间:深秋的月明之夜,(当年苏轼游赤壁也恰是秋凉之夜)。他问:“苍苍桂影,其中何物”,其实答案已经巧寓其中:“桂影“之中,桂影而已。”所以,他的问月,不是在于探求,而是在于借问月点明作词的时间:秋季的月明之夜。这也正是东坡游览赤壁的时间。随后,作者笔锋一转,由月及人,此情此景,与当年一叶扁舟夜游赤壁的苏东坡极度相似。
“叩枻长歌,嫦娥欲下,万里挥冰雪”皆是对苏轼《赤壁赋》语意的隐括,虽只寥寥数语,但当年苏轼夜游赤壁的情景却尽观读者眼前,真是于平淡处见功力。“京尘千丈,可形容此人杰?”虽是问句,却表达了词作者的深切感慨。这两句从技法上来看,不仅由写景转入了抒情,也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下片由此句的“人杰”不得见容“引发到”骑鲸人去“,由对苏轼一生坎坷际遇的深切同情及愤慨,转入自抒悲感。”几度山花发“写苏轼逝后光阴的流逝,读来不禁让人唏嘘不已,感慨万千。”澹澹长空今古梦,只有归鸿明天“化用杜牧《登乐游原》”长空澹澹孤鸟设,万声销沉向此中“句,表露了作者吊古伤今,消极悲观的人生态度。”我欲从公“三句则语意更加决绝,欲与苏轼仙去,消极出世的思想更加表露无疑。但毕竟仙山难寻,只有徘徊月下,把满腔心事寄于玉箫罢了,故有”三山安在“句结尾。感怀、悲戚、无奈之意萦绕不绝。
该词虽是和韵之作,但作者借景抒情,借古伤今,与苏轼《念奴娇》之壮美相比,却也是别一番氛围和意境。
整首词善于铺叙,在有条理、有层次的铺叙之后,突然插入一笔,由一方设想另一方,构成“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的妙境。
上片首句“情若连环,恨如流水”,起调是一组并列对句,以连环、流水为比,说此“情”、此“恨”休断无休。接着以一组扇面对句,说相思的具体情状。依律,这组扇面对句,当以一领格字提起,此处连用两个“也”字,用以铺排叙说,一曰瘦,有如宛约一般,腰围减损,再曰鬓发斑白,有如潘岳一般,因见二毛而发愁。“总是”二句,却以散句入词,接下句,均为直说,点明上文所说“瘦”与“愁”的原因,是“好事教人休自由”。“好事”,当指男女间欢会等情事。因为时时刻刻惦记着这许多情事,无法自主,所以才有这无穷无尽的“情”与“恨”。最后,词进一步点明,主人公所“追想”的“好事”就是“前欢”与“后会”,前欢已是杳无踪迹,休可追寻,而后会又遥遥无期,难以预卜。“杳杳”、“悠悠”,与“连环”、“流水”相呼应,将所谓“情”与“恨”更加具体化。上片说的全是主人公一方面的相思情况。
下片变换了角度与方位,既写主人公一方,又写对方,并将双方合一起写。“凝眸。悔上层楼。谩惹起新愁压旧愁。”是过片。一方面承接上片所说相思情景,谓怕上层楼,即害怕追想往事,惹起“旧愁”;一方面启下,转说当前的相思情景,新愁与旧愁交织一起。词作说当前的相思情景,先说主人公一方,说主人公如何写情书,写好情书如何密封,封好以后如何秘密投寄“重重”,谓其密封程度,“密”,既有秘密之意,又表明数量之多,一封接一封,相距甚密。同时,词人说相思,还兼顾对方,料想对方接到情书,当如何时时开看,“一看一回和泪收”。“料”字明谓假设。至此词戛然而止,言已尽而味有余。
这首词以铺叙手法说相思,反反复复地说,虽只是“相思”二字,却并休单调乏味。能有这样的艺术效果,除了真切体验之外,还在于善铺叙。作者善铺叙,就是在有条理、有层次的铺叙之后,突然插入一笔,由一方设想另一方,构成“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的妙境。这种作法是从柳永词中学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