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首联、颔联、颈联围绕着草来写,写远近之草、虚实之草、今昔之草;尾联直触人事,说明富贵只是一时,就像昙花一现,争逐名利之场,到头来只落得烟消云散。借草来抒情对比而显意,抒发了人世沧桑的感慨。此诗借草抒情,采用虚实、远近、今昔对比特色描写,意蕴婉曲,意新语工,使诗歌显得别具一格。
首联从渡头草写到忘忧草。“满目芊芊野渡头”起句铺之以实景:满眼都是茸茸碧草。开篇即触题,既精警峭拔,又平顺自然。野渡头,是野草蔓生之处,也是诗人立足之地。这渡头,为下文“绿水”、“别洲”的叙写立了基、开了源。继野草实景之后,诗人没有纵笔铺叙草的滋生和繁茂,或就此直接发一通议论,而是缘此提出一个问题:“不知若个解忘忧?”句意为不知道那个懂得忘忧。言下之意就是,只有这个草能使人懂得忘忧。古代有萓草可以忘忧的说法,《诗・卫风・伯兮》:“焉得谖(同萓)草,言树之背?”《毛传》:“谖草令人忘优。”这里沿用其意。诗的开头统领全篇,为下文叙写开拓了境地。
颌联从离馆草写到别洲草。近处看,芊芊绿草随着碧水流进繁华的别墅;远处看,茫茫青草带动夕阳的光辉越过荒远之洲。视线慢慢移动,由近及远,将草不分贵贱的四处蔓延的景象表现出来。上句“侵”字用得极妙,使草成为主动者,其野与离馆的豪华形成对照。下句的“带”“过”也很生动。这两句说草到处蔓延,可到富贵之宅,也能达荒远之洲。
颈联从金谷园中草写到石头城下草。这两句写的是秋草。衰草凄迷,反村了荣华已逝。石崇“财产丰积,室宇宏丽。后房百数,皆曳纨绣,珥金翠。丝竹尽当时之选,庖膳穷水陆之珍”《晋书・石崇传》)。庾信《枯树赋》:“若非金谷满园树,即是河阳一县花。”金谷园中过去铺锦列绣,花奇草异,如今成了“荒映月”的凄凉景象。月是当年月,园非昔日园,离馆的豪华已付流水,石崇的奢富已成陈迹,只有草还在那里一岁一枯荣。石头城,这六朝建都之地,虎踞龙盘,过去也是金粉膏泽,豪华相继,如今徒剩秋草迎风,败叶委地。这一联由金谷园写到石头城,以今日之败象暗衬往日的盛况,仍然以草为行文线索,可是概入了广阔的空间和悠久的时间,而且对比的反差极为强烈。这两句以草的枯凋衬托豪富的衰败,同时隐含着草枯还可荣,人败不再盛的意思,意蕴丰足,委婉曲折。
尾联从送王孙愁写到金钗愁。诗的前面部分都围绕着草来写,至此始直触人事。此联意为行人想着石崇离去。 绿珠为石崇堕楼而死。诗的结尾点明石崇人亡财空,说明富贵一时,昙花一现,终不如草还能春风吹又生。诗到收煞处才回应发端时提出的“不知若个解忘忧”的问题,争逐于名利之场,到头来只落得烟消云散。
词的上片,词人工致地以白描手法描绘旅途景色,创造一个特定的抒情环境。“别岸扁舟三两只”四句以密集的意象,表现江乡冬日晨景,所写的景物都是主体真切地感受到的。远处江岸停着三两只小船,风吹芦苇发出细细的声音;水中沙洲上昨夜栖落的大雁收到惊吓,破雾而飞;天上一弯残月和溪风上的晨霜上下辉映,发出冷暗的白光……这四句写出了肃杀、苍凉之感。“沙汀”为南来过冬的雁群留宿佳处,宿雁之冲破晓烟飞去,当是被早行之人惊起所致。“别岸”、“葭苇”、“沙汀”、“宿雁”,这些景物极为协调,互相补衬,组成江南水乡的画面。“溪风”与“别岸”相对,旅人江村陆路行走,远望江岸,走过溪风。“残月”表示旅人很早即已上路,与“明月如霜”之以月色比霜之白者不同,“月和霜白”是月白霜亦白。残月与晨霜并见,点出时节约是初冬下旬,与上文风苇、宿雁同为应时之景。三、四两句十分工稳,确切地把握住了寒冬早行的景物特点。“渐渐分曙色”为写景之总括,暗示拂晓前后的时间推移和旅人已经过一段行程。这样作一勾勒,将时间关系交代清楚,使词意发展脉络贯串。“路遥山远多行役”为转笔,由写景转写旅人。由于曙色已分,东方发白,道路上人们渐渐多起来了。水陆往来尽是“利名客”,他们追名逐利,匆匆赶路,点明这一点是为后文作铺垫。柳永失意江湖,正同这群赶路的人一道披星戴月而行。柳永的羁旅行役之词中经常出现关河津渡、城郭村落、农女渔人、车马船舶、商旅往来等等乡野社会风情画面,展示了较为广阔的社会生活背景,拓展了词的表现范围,在词史上有开拓意义。
从整个上片来看,词人笔下之景全为萧瑟凄凉之景,词人笔下之人尽是追名逐利之人,这些已显示出他对羁旅生涯的厌倦。词作自然地转入下片,抒发羁旅漂泊的哀伤和浓浓的思归之情。
过片“一望乡关烟水隔”,承上片的写景转入主观抒情,写主人公因厌倦羁旅行役而思故乡。词人说“一望”,可即使想望,故乡关河相隔遥远,烟水迷茫,却是根本无法望见的;既无法望见而又不能回去,受到思乡愁绪的煎熬,反转产生一种急迫的渴望心理,恨不能插上羽翼立刻飞回故乡。对于这种迫切念头的产生,词人作了层层铺叙,细致地揭示了内心的活动。“愁云恨雨两牵萦”喻儿女离情,象丝缕一样牵萦两地;“新春残腊相催逼”是说明时序代谢,日月相催,新春甫过,残腊又至,客旅日久,于岁月飞逝自易惊心,有年光逼人之感。“岁华都瞬息。浪萍风梗诚何益”,“岁华”句延伸上文“新春”句意,流光转瞬,与天涯浪迹联系起来,更增深沉的感慨。“浪萍”和“风梗”是飘泊不定的典型意象,以喻羁旅生活象浮萍和断梗一样随水、风飘荡无定。柳永深感这种毫无结果的漫游确是徒劳无益,从现实艰难的境况来看还不如回乡。于是逼出最后三句:“归去来,玉楼深处,有个人相忆。”这是思乡的主要原因,补足了“愁云恨雨”之意。家乡的“玉楼深处,有个人相忆”,自然是设想妻子多年家苦苦相忆了。柳永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他离家后事实上再也没有回到故乡,但思乡之情却往往异常强烈;他在京都的烟花巷陌与许多歌妓恋爱,但怀念妻子的深情却时时自然地流露。
从整首词看,柳永对自己的羁旅人生有着清醒的认识,越来越意识到他浪迹四方,汲汲以求的东西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虚无,他却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是想抗争的,有自己的方式以求的解脱,那就是,将生命的重心移近爱情。但其实这种抗争是苍白无力的,因为爱情本身就是脆弱的,更何况柳永一生随处笙歌宴饮,爱情之花如同水中之浮萍,随开随去,留给他的总是苦涩的回忆。所以说,柳永的可悲之处不仅在于漂泊穷年、事业无成、情感无依,更在于他对人生之路的别无选择。
牧童的生活是游荡不定的,也是浪漫的。牧童既不免经风雨、涉艰险,又总是从大自然中得到乐趣和慈爱。这是一首牧童唱的歌。早上,牧童赶着牛沿着弯曲的江水去放牧;晚上,牧童归来时就要摸黑走过山村的沟谷。早出晚归的牧牛生活是辛苦的,诗中写到的“朝”“夜”两次“牧牛”,第一次是指“牧牛去”,第二次是指“牧牛归”。四个“牧牛”的重叠,造成了一种歌谣节奏和韵味,同时表现了早晚放牧、日日放牧的辛勤劳动生活。“下江曲”和“度村谷”也表现了放牧生活的丰富多彩。
牧童总是在野外度过他的时光。在春天的漾漾细雨中,牧童披着蓑衣走过小树林;在牧童的芦笛声中,莎草一天天地绿起来。牧童充分享受着大自然的美,大自然是他最相熟相知的朋友。顽皮活泼的牧童还把蓬蒿插在腰间当作箭,想象着自己成了一位威风凛凛的武士,连猛虎也不敢再来欺负小牛犊。
在诗中牧童生活不是一幅朦胧的牧牛景,而是处处显出诗人对放牧生活的深切体验。诗中所写的牧童的冷暖甘苦,也不是只从旁观察可得的,似乎诗人有过亲身体验。这样写景状物,描摹生活,才可以达到如王国维所说的“不隔”的境界。
起首二句,袭用民歌的曲调,写了牧童早晚的行踪。质朴,淡雅,信手拈来,却象民间那种形神毕俏的剪影画。这是远景中的牧童身影;下面开始写近影:春雨如丝,无声地滋润大地。诗人仿佛是看到出林的牧童披起了蓑衣,才感觉到空中已经飘起了雨丝。一个“细”字,准确地抓了春雨的特征。下一句没有写人,写的是笛声。
“卧吹”二字,使人分明想见到仰卧在莎草中牧童天真,快乐的模样。悠扬的笛声,又使人体会到山谷中的清幽宁静。“莎草绿”照应了前面的“春雨细”,使人感到山村中的一切都是那样和谐、恬淡、清新和充满生机。最后二句,是牧童正面形象的特写。憨顽的放牛娃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全副武装的勇士模样,“不怕猛虎欺黄犊”更是一语点出山中牧童那种勇敢无畏的强俘性格。诗人用那生动的笔触,以一种简洁传神的白描手法,勾勒了一幅“山中牧童图”。那清新、活泼,近乎口语化的语言,更使全诗洋溢着一股浓郁的生活气息。如果不是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和人民有着较广泛的接触,如果不是向民间文学学习,从民歌中吸取营养,是不可能写出这样一些较好的作品来的。
这首诗写出了牧童放牧生活和情趣。前四句侧重描写牧童放牧的辛勤,诗人运用时空的转换扩大诗歌的内蕴。后四句着重描写放牧时的情趣:春雨绵绵,牧童穿行于林中草地,稍有闲暇,便吹响悠扬的芦笛,一会又胡乱地在腰间插满野蒿,恰似利剑,显得英武洒脱,这样就再也不怕猛虎欺负牛犊了。这种奇思漫想,生动地表现了牧童幼稚、天真的精神面貌,令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