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一句,勾勒出一幅远山环绕着春江,烟雾四处迷茫而渔翁独钓的优美画面。“白鸟飞来”二句,生动地描述了具有无穷乐趣的渔家生活。如果说张志和《渔父》词是一幅斜风细雨垂钓图,表现了词人浸沉在江南春色的自然美景之中的欣快心情,那么,词人的词所写则是静中有动,如闻喧闹之声而不见其来自何处,是一幅细雨迷蒙的春江垂钓的有声画,表现了词人对充满诗情画意的江南景色的喜爱以及对自由自在的渔家生活的热情向望。
“明月”二句,境界由动入静,清静幽远,反映了词人不愿与世俗同流的举世皆醉我独醒的心情。“醉眼”三句,直接抒发了词人不羡慕功名利禄,摆脱世俗烦恼的超然物外的旷达情怀。“闲烦恼”指一种不必认真的烦恼。南宋沈瀛《水调歌头》:“枉了闲烦闲恼,莫管闲非闲是,说甚古和今。”表露词人终身浪迹江湖的飘逸情致,而用“烟波老”三字,不仅表现词人蔑视“城市闹”的繁华景象深层意念,又是词人忘却一切世俗烦恼的落脚点。词以情作结,真切自然,与句首的垂钓景象相呼应,构成一种情景交融的意境
词的上片主要写景,由景入情,下片着重抒情,融情入景。全词艺术构思新颖,自辟蹊径,不落陈套描绘一位不求功名利禄,流连山水的渔翁形象,既道出玄真子的心事,又借以表达出词人自己的真情。
这是一首拟古乐府诗。《白头吟》是汉乐府相和歌楚调曲旧题,古辞写一个女子向遗弃她的情人表示决绝。刘希夷这首诗则从女子写到老翁,咏叹青春易逝、富贵无常。构思独创,抒情宛转,语言优美,音韵和谐,艺术性较高,在初唐即受推崇,历来传为名篇。
诗的前半写洛阳女子感伤落花,抒发人生短促、红颜易老的感慨;后半写白头老翁遭遇沦落,抒发世事变迁、富贵无常的感慨,以“但看古来歌舞地,惟有黄昏鸟雀悲”总结全篇意旨。在前后的过渡,以“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二句,点出红颜女子的未来不免是白头老翁的今日,白头老翁的往昔实即是红颜女子的今日。诗人把红颜女子和白头老翁的具体命运加以典型化,表现出这是一大群处于封建社会下层的男女老少的共同命运,因而提出应该同病相怜,具有“醒世”的作用。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诗的开头两句,描绘洛阳城东暮春景色。洛阳是唐代的东都,十分繁华;繁华的都市盛开着艳丽的鲜花,满城春色,生气勃勃,令人心醉神往。然而时光易逝,此时的洛阳已是落花季节,桃李纷飞,不知飘向何处。这两句是诗的起兴。下文表达的对大好春光、妙龄红颜的憧憬和留恋,对桃李花落、青春易逝的感伤和惋惜,都是由此生发开来的。
“洛阳女儿惜颜色”以下十句,写年轻的洛阳女儿面对漫天飞舞的落花生出无限感慨。洛阳女儿所感伤的,实际上是由大自然的变化而联想到美的短暂和人的生命的有限。“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表现的是因为春光的流逝而感叹红颜易老、生命无常的心理。“松柏摧为薪”句,出自《古诗十九首·去者日以疏》:“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桑田变成海”,指陆地变成海洋,典出《神仙传·麻姑》:“麻姑自说云,接待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这两句运用比喻,形象地表现世事变化很大。“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则揭示人生易逝、宇宙永恒的客观规律。“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两句,以优美、流畅、工整的对句集中地表现青春易老世事无常的感叹,富于诗的意境,且具有哲理性,历来广为传诵。
“寄言全盛红颜子”以下十句,概括叙述白头翁一生的经历。白头老翁曾是一个美貌少年,从前他也常和公子王孙一起,在树下花前歌舞游乐。“光禄池台文锦绣”两句,以历史上权臣贵戚的豪华奢侈,表现白头翁曾经历过的一段富贵生活。然而,一旦生病衰老,就无人理睬,三春行乐只好让给别人了。这一段通过描写白头翁从红颜到老病、从游乐到孤苦的生活,不仅表示了诗人对青春红颜、清歌妙舞的眷恋、向往,对垂老白头翁的怜悯、同情,同时进一步抒发了对美的短暂和生命的有限的感慨,从而增强了诗歌的艺术感染力和哲理性。
结尾四句点明主旨,收束全诗。“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两句感叹美貌的少女转眼之间将化作白发的老妇,惋惜青春难驻。“但看古来歌舞地,唯有黄昏鸟雀悲”两句,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迅速消失了!往日繁华热闹的游乐场所,如今只有几只离群的鸟雀在清冷的暮蔼中发出几声凄苦的悲鸣。末句的最后一个“悲”字,是此诗的基调。
诗的前半首化自东汉宋子侯的乐府歌辞《董娇娆》,但经过刘希夷的再创作,更为概括典型。作为前半的结语,“年年岁岁”二句是精警的名句,它比喻精当,语言精粹,令人警省。“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的颠倒重复,不仅排沓回荡,音韵优美,更在于强调了时光流逝的无情事实和听天由命的无奈情绪,真实动情。“花相似”、“人不同”的形象比喻,突出了花卉盛衰有时而人生青春不再的对比,耐人寻味。结合后半写白头老翁的遭遇,可以体会到,诗人不用“女子”和“春花”对比,而用泛指名词“人”和“花”对比,不仅是由于七言诗字数的限制,更由于要包括所有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可怜人,其中也包括了诗人自己。也许,因此产生了不少关于这诗的附会传说。如《大唐新语》《本事诗》所云:诗人自己也觉得这两句诗是一种不祥的预兆,即所谓“诗谶”,一年后,诗人果然被害,应了所谓“诗谶”的说法。这类无稽之谈的产生与流传,既反映人们爱惜诗人的才华,同情他的不幸,也表明这诗情调也过于伤感了。
此诗融会汉魏歌行、南朝近体及梁、陈宫体的艺术经验,而自成一种清丽婉转的风格。它还汲取乐府诗的叙事间发议论、古诗的以叙事方式抒情的手法,又能巧妙交织运用各种对比,发挥对偶、用典的长处,是这诗艺术上的突出成就。刘希夷生前似未成名,而在死后,孙季良编选《正声集》,“以刘希夷诗为集中之最,由是大为时人所称”(《大唐新语》)。可见他一生遭遇压抑,是他产生消极感伤情绪的思想根源。这诗浓厚的感伤情绪,反映了封建制度束缚戕害人才的事实。
按余冠英的说法,这是一首描写歌舞晚会场面的小诗,只有欢乐而已,没有多深的政治意义。
在一个贵族欢宴的场合,有一个身份高贵的青年男子,在中央为大家起舞助兴。只见他一幅少年得志、得意洋洋之态,边舞蹈边吹奏笙竽之类乐器,人们欢呼雷动。他得意之际,便左手执定乐器,右手来招呼诗人与他协奏《由房》之乐。受这种氛感染,人人都能感到无比欢欣快乐。接着写这位男子狂欢之余,放下乐器,开始跳起舞来,其乐陶陶,令人陶醉。他左手执定羽旄,右手招诗人与他共舞《由敖》之曲。场面欢畅淋漓。
诗共二章,摄取了两组歌舞的画面,一是奏“由房”、一是舞“由敖”。“由房”可能是“由庚”、“由仪”一类的笙乐,属房中之乐。胡承珙《毛诗后笺》:“由房者,房中,对庙朝言之。人君燕息时所奏之乐,非庙朝之乐,故曰房中。”而“由敖”可能即骜夏,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敖,疑当读为骜夏之骜, 《周官·钟师》:奏九夏,其九为骜夏。”今天已不知两舞曲的内容,但从君子(舞师)“阳阳”、“陶陶”等神情上看,当是两支欢快的舞乐。“其乐只且”恰恰说明其乐之甚。“只”,韩诗作“旨”;《诗三家义集疏》:“旨本训美,乐旨,犹言乐之美者,意为乐甚。”
诗的格调流美。所演奏的是房中宴乐,乐曲比较轻快,而演奏者本人也自得其乐,《程子遗书):“阳阳,自得。陶陶,自乐之状。皆不任忧责,全身自乐而已。”想见舞师与乐工是乐在其中。诗人为乐工,故诗中“我”在描写歌舞场面时也就比较轻快这与《王风》其他篇章那种苍凉的风格迥然不同。
如果按朱熹的解释,此诗写夫妻歌舞为乐。丈夫邀请妻子一起跳舞,由妻子唱出来,表现了他们自得自乐、欢畅无比的情绪。古代的文学作品中,写夫妻恩爱、歌舞自娱的情形并不多,多的是征夫愁弃妇怨。因为这样做,至少要这样一些前提:两个人情深意笃,有较高的修养和情趣,以及拥有较多的闲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夫妻,大字不识的衣夫,恐怕难以歌舞自娱。由此可以推断,此诗的主人公大概应是殷实人家,或是已经衰落了的世家子弟。这也容易让人想到,闲暇是人们自娱自乐、吟诗作画、游山玩水的重要前提。整日为生计而忙碌的人,不会有此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