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苏轼少年时代写的一篇咏物赋。它寓哲理于趣味之中,可以使读者于诙谐的叙述中获得有益的启示。它就一只老鼠在人面前施展诡计逃脱的事,说明一个道理:人做事心要专一,才不至于被突然事变所左右。《黠鼠赋》,看其表面题旨当是通过黠鼠利用人的疏忽而乘机狡猾脱逃的日常小事,来说明人即使聪明,也须将自身与自然万物合一,否则将“烛使于一鼠”的道理。带给我们的启示是:我们应该将自身与自然万物合一,避免将两者区分开来,而游於万物之外。
第一段叙黠鼠橐中啮咬及坠地逃走的始末。在这一段里,作者赋鼠之黠是虚实相因,老鼠出场不多,直赋其形的只是装死、逃跑,但是老鼠之黠却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正是通过它的对立面——人来完成的。作者赋鼠之黠,穿插写人,不仅使文章生气勃勃,跌宕起伏,意趣横生,无呆板之迹,更重要的是为咏物寓理做了开拓。
第二段通过分析老鼠骗人逃脱的伎俩,写作者悟出鼠的狡滑,感慨身为万物之灵的人也不免被老鼠所蒙骗。这一段于全篇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如果说该文是蓄理于叙事之中,这一段则是由叙事转入说理的桥梁,它起了承上启下的作用。先是由老鼠的行动推想它的动机,足以说明老鼠之“黠”;接着又从人能降四物,可烛人比老鼠要高明,但却遭到老鼠的暗算。这就不得不叫作者步水溯源,于是就自然地过渡到下面推原一段,而且显得天衣无缝。
第三段写人为物所用的原因,在于志不凝,心不专。揭示中心:自己不能与自然万物合一,反而受外物左右,这是人被老鼠欺骗的真正原因。这一段是全篇重点之所在。也就是说,作者赋鼠的真正目的在于此。前人谈古文的写作时,谈到“小题大作法”。就以此篇为例,也正是因为一只老鼠引起了一番哲理的阐发。最后两句交待了 《黠鼠赋》的写作由来,是有感而发,即事成篇。在收笔之处,作者以平淡之语写来,虽语朴而情真,绾合叙事之始末。从文章布局来看,于人物也有必要的交代,显得特别严谨。结穴处,我们看到苏子、童子为黠鼠而忙碌,与题目 《黠鼠赋》 又息息相关。
此赋文字简短,仅有二百八十余字。但却洋溢着浓厚的情趣,又渗透着深永的哲理。读之若身临其境,看到了老鼠的一次精彩表演,又好象上了一堂生动有趣的哲学课,真可谓“趣幽旨深”,蓄理在中,耐人寻味。就其思想内容来讲,已远远超出赋鼠本身。它借一只黠鼠利用人的疏忽,狡猾地逃脱的日常小事,引出了一番议论。从而 说明一个道理:最有智慧的人类,倘能精神集中,发挥智力,便能搏猛虎,役万物;如果精力分故,懈怠疏忽,就难免不”烛使一鼠“,变色于蜂虿。在艺术表现上,最为突出的特点是:趣幽旨深。读此赋,我们首先感觉到的是很有情趣。既有如读寓言的一览欲尽的吸引力,又能启发一个人的推理动机。文章的布局结构也很有特色,首先是叙事与说理的密切结合,叙事为说理张本;其次是人、鼠活动穿插其间,使文情错落,不直不板。
这首词题目点明遇旧有感。旧时的恋人对他仍然非常倾心,但星移斗转,世事多变,自己已很难接受这分情意。梅村对自己无情谴责,正好反衬他内心对这一女子的爱。情词一般都写得艳丽,梅村词却凄怆怨悔,这是他身世所决定的。
词上片落笔于眼前的卞玉京, 下片抒发“此生终负卿卿”的歉疚之情,凄丽缠绵,异常沉痛。
开端“落拓”句紧扣题目。梅村少年得意,二十三岁进士及第,不久即卷入党争,几遭杀身之祸。明王朝覆灭后,应召仕清,出于无奈,给他精神上以极大的折磨,以病乞归后不再复仕。“落拓江湖常载酒”是他对脱离官场后的生活概括。增加了词中潦倒,伤感的气氛,用词情景交融,文情并茂,使他们的这次重逢和分别显得更为痛苦,悲伤和凄凉。
“十年重见云英”一句表达了作者和卞玉京久别重逢时丰富复杂的感情。以仙女云英来比喻卞玉京,说明她在作者心目中地位的崇高;又以“掌中轻”这一典故来形容卞玉京,显示她依然轻盈、俏丽。作者用词凝炼、含蓄,富于感情色彩。
“云英”“依然绰约掌中轻”。那是因为她对生活充满希望,坚信情人会把她从火坑中解救出来。等了十年,一旦相见,毫无半句怨言。相反,“灯前才一笑,偷解砑罗裙。”描绘她见面后,便以最赤诚的方式把爱献给恋人。这女子的真诚与热烈,使词人感到内疚。此乃一铢千斤之法,表面上轻松,实际上感情的负重更加沉重。
“薄幸萧郎憔悴甚,此生终负卿卿。”可以想见他被内心痛苦折磨得憔悴不堪,已无心思谈情说爱或另建家室。如今面对等了他十年的痴情女子无法履行自己的诺言感到内疚。看到自己的恋人不得不继续忍受灵魂的蹂躏,心中更不是滋昧呢。此处,词写的哀怨超脱。
“姑苏城上月黄昏。绿窗人去住,红粉泪纵横。”这结尾表面写景,实则写情,抒发词人内心的痛苦以及对“云英”的同情和怜悯。整首词倾注梅村真诚的感情,又弥漫着悲凉的气氛。词人见到“云英”由喜到悲,“云英”见到词人由笑到哭,对照强烈,层次分明。
这首诗的大意是’怒放的春花反而引起我无端的烦恼,相忍的滋味实在让人受不了。对着明镜打扮,非但不感到美,反而有玉泪空垂,这一切的一切,多情的春风啊!你知道不知道!换一种说法,就是写花儿已开满枝头,可是见到春花反而引发相思之情,自己泪流满面,那传递住处的春风,可曾告诉我那心上人啊?
首句“那堪花满枝”,诗一开头就劈空而来,似情奔涌,似相思爆发,骇人心目,给人以悬念。“那堪”写诗人相思的程度,表示怎能承受的了。这里的“那堪”有两层意思:“我们不妨从两个层面来理解。先是情人分离两地相思,本已不堪;继而,偏偏春色恼人,满枝鲜花就好像故意在向她挑逗:花如此好,而人呢,却不能圆!这就怄得她更加不堪,绪新思,一齐迸发花愈好,情愈真;景愈美,思愈切;人愈伤心,花愈恼人,语愈浅而意愈深’《《古今词论》)。情景互移,于是,坠入‘思悠悠、恨悠悠”的不尽相思之中。“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花满枝’本是春天景色的典型写照:大地回春,风光宜人,万物欣欣向荣,枝头繁花锦簇正是情人结伴相邀,游春赏花,留恋春景的大好时光,何以我们的诗人反乎寻常,要炭呼忍受不了呢?读下去才知道原来是这满园春色’惹起了她的相思之苦。”
最后两句“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诗人以面对明镜梳妆打扮,问春风知道不知道她心中的相思苦淫之情作结,戛然而止,给诗添上了无穷的缠绵悱侧的哀伤情调。既写面对明镜自已打扮的情景,又抒发了心中无限的相思情―有景,又有情,情景交融,扣人心弦,情意绵绵动人肺腑。对此,裔耀华先生有一段精彩解释:“朝起临甓晓妆,不知是镜中映出了窗外景色,还是照出了她憔悴的容颜,又引起她对影伤怀,禁不住双双玉箸簌簸而下,情思百结,莫可名状:花期虽好,徒奈我一人独赏?对镜梳妆,又为谁打扮?无限衷曲,诉与谁听呢!这不堪承受的一切,终于使诗人呼出:春风啊,你知不知道我相思之苦?亲人啊,你晓不晓得我为你憔悴到了这般模样!’这里,拟人、借代、双关、设间,多种修辞手法融为一体,不尽的“春望’之中,说尽了主人公难耐的孤独凄凉同时也寄托了她无限的寂寞与企望。”
在“夫为妻纲”的封建社会里,一个唐代身为乐妓、女冠而又才情不凡的女诗人,虽然凭借她的美丽聪慧和才情风度能够得到文人才子的赞赏和青睐,但她却像是无根依附的浮萍,她早已失去了追求个人幸福的根基,尽管她大胆执著地追求美好爱情生活,但最终却难以逃脱悲剧的命运,她用手中诗笔,写下了许多自己情感上的挫折与失意。
这是一首写游览的诗,主要在于描写山中古寺之幽深静寂。此诗意在写山寺,但并不正面描摹,而侧写周围景物,来烘托映衬山寺之幽胜。最后看到深潭已空,想到佛经中所说的其性暴烈的毒龙已经制服,喻指只有克服邪念妄想,才能悟到禅理的高深,领略宁静之幽趣。全诗不写寺院,而寺院已在其中。诗歌构思奇妙、炼字精巧,其中“泉声木危石,日色冷青松”,历来被誉为炼字典范。
诗题“过香积寺”的“过”,意谓“访问”、“探望”。既是去访香积寺,却又从“不知”说起;“不知”而又要去访,表现出诗人的洒脱不羁。因为“不知”,诗人便步入茫茫山林中去寻找,行不数里就进入白云缭绕的山峰之下。此句正面写人入云峰,实际映衬香积寺之深藏幽邃。还未到寺,已是如此云封雾罩,香积寺之幽远可想而知矣。
接着四句,是写诗人在深山密林中的目见和耳闻。先看三四两句。古树参天的丛林中,杳无人迹;忽然又飘来一阵隐隐的钟声,在深山空谷中回响,使得本来就很寂静的山林又蒙上了一层迷惘、神秘的情调,显得越发安谧。“何处”二字,看似寻常,实则绝妙:由于山深林密,使人不觉钟声从何而来,只有“嗡嗡”的声音在四周缭绕;这与上句的“无人”相应,又暗承首句的“不知”。有小径而无人行,听钟鸣而不知何处,再衬以周遭参天的古树和层峦叠嶂的群山。这是十分荒僻而又幽静的境界。
“泉声木危石,日色冷青松。”两句,仍然意在表现环境的幽冷,而手法和上二句不同,写声写色,逼真如画,堪称名句。诗人以倒装句,突出了入耳的泉声和触目的日色。“木”字在这里下得极为准确、生动:山中危石耸立,流泉自然不能轻快地流淌,只能在嶙峋的岩石间艰难地穿行,仿佛痛苦地发出幽木之声。诗人用“冷”来形容“日色”,粗看极谬,然而仔细玩味,这个“冷”字实在太妙了。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涂抹在一片幽深的松林上,这情状,不能不“冷”。诗人涉荒穿幽,直到天快黑时才到香积寺,看到了寺前的水潭。“空潭”之“空”不能简单地理解为“什么也没有”。王维诗中常用“空”字,如“空山不见人”、“空山新雨后”、“夜静春山空”之类,都含有宁静的意思。暮色降临,面对空阔幽静的水潭,看着澄清透彻的潭水,再联系到寺内修行学佛的僧人,诗人不禁想起佛教的故事:在西方的一个水潭中,曾有一毒龙藏身,累累害人。佛门高僧以无边的佛法制服了毒龙,使其离潭他去,永不伤人。佛法可以制毒龙,亦可以克制世人心中的欲念啊。“安禅”为佛家术语,即安静地打坐,在这里指佛家思想。“毒龙”用以比喻世俗人的欲望。
诗采用由远到近、由景入情的写法,从“入云峰”到“空潭曲”逐步接近香积寺,最后则吐露“安禅制毒龙”的情思。这中间过渡毫无痕迹,浑然天成。诗人描绘幽静的山林景色,并不一味地从寂静无声上用力,反而着意写了隐隐的钟声和呜木的泉声,这钟声和泉声非但没有冲淡整个环境的平静,反而增添了深山丛林的僻静之感。这就是通常所讲的“鸟鸣山更幽”的境界。
王维晚年诗笔常带有一种恬淡宁静的气氛。这首诗,就是以他沉湎于佛学的恬静心境,描绘出山林古寺的幽邃环境,从而造成一种清高幽僻的意境。王国维谓“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这首诗的前六句纯乎写景,然无一处不透露诗人的心情,可以说,王维是把“晚年惟好静”的情趣融化到所描写的景物中去的了。因此最后“安禅制毒龙”,便是诗人心迹的自然流露。
这是一篇非常精彩的短文,作者以小见大,通过小鱼“若自足”,而巨鱼“不得其所”的境况,影射了当世君子“曾不能一日安之于朝堂之上”,而小人却“嚣嚣于廊庙”的现象。
文章分为两段,第一段记自己挖池“以舒忧隘而娱穷独”的事。作者以细致的笔触描绘了做池的经过和池水的清明之状,以及给自己带来的恬然自适的情趣。既不提养鱼之事,也不言他事,仿佛浑然不晓世事之状。然而最后一句“舒忧隘而娱穷独”却隐隐透出了作者志怀高远而不得伸展的心理。
转入第二段,作者开始提及养鱼之事。然而作者似乎并不意在养鱼,而是极为轻描淡写地以两句话便述完此事。转而借童子之口道出一个可怕的现实:“以斗斛之水不能广其容,盖活其小者而弃其大者。”以简练的话语点出文章的主旨,而后戛然而止。
整篇文章含而不露,叙而不议,似乎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其实体现了欧公一贯的淳厚文风。以饱满的笔法叙写文章的次要部分,作为铺垫,以凝练的笔法点触主旨,点到即止,不再生发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