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咏秋夜南归飞雁,暗示苏轼自己得其所归的愉悦心情。开头两句写秋景,隐喻自己远征而清高回归。“露寒”、“烟冷”、“蒹葭老”、“征鸿”,为典型的深秋景物,极为苍劲。远在“天外”的“征鸿”唱着“寥唳”的歌回归了,心情自然舒畅。接着五句,写深秋夜雁的美好归宿。“银河”光照的“秋晚”,“灯悄”寂寥的“长门”上空,一声雁鸣刚刚传来,“应念”乐土“潇湘”。“岸遥”,写雁归宿地宽阔。“人静”,写雁归宿地无干扰。“水多菰米”,写雁归宿地食品充足。言外之意,是指苏轼艰苦穷困的日子总算结束了,现在和“雁”一样,有将返回朝廷的机遇。最后四句,写雁归路上遇到小小风波,隐喻苏轼改移汝州仍有余悸。然而,一望仪真那无边无际的原野,被迷住了,“徘徊欲下”。但又出现“风”浪,只好照旧地“惊”而起飞,到那“潇湘”的“回雁峰”去。
下片,写鸿雁传书,寄寓妇女思念征人之情,反衬苏轼忠君的一番苦心。第一、二句写“衡阳万里”的“回雁峰”是乐山,应“须信”不疑。苏轼应诏回朝效命多年的心愿一直未改移。第二唳五句,直写要托鸿雁帮忙,为苏轼“锦书遥寄”到金陵。不管“万里云外”多么遥远,但苏轼相信鸿雁经过“斜行横阵,才疏又缀”的跋涉,终将会把信送到的,词意富有人情味。第六、七、八句,用赞美石头城的词句,来交代家居的优美环境:在仙人承接甘露、“影摇寒水”的“石头城下”,有苏轼寄居的寒舍和妻妾。最后三句,近乎恳求,鸿雁哪,你见到了没有?苏轼那“佳人拂杵”,正在“念征衣未捣”,还“有盈盈泪”而为之伤心,此等思念,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全词,借景抒情。名为咏物,实是抒发苏轼心境、志趣、感叹,可以说是伦理道德的衍化物。以鸿雁自况,咏物喻志,是苏轼黄州词创作的一大特色。
开头二句自叹年老。言青春年华已在如醉如梦的生活中过去,如今两鬓如霜也不知还能度过几个春秋,好景不长,令人失望,表现了作者叹老嗟衰的愁苦心态。“来时”二句写作者同诗友的亲密关系。言每次诗友来时,总是对我诵述扬雄《畔牢愁》之作,作者用扬雄的《畔牢愁》借指自己的抒写愁怀之作,表示“与君相离,愁而无聊”之意,很愿同我往还,密切关系,所以“一见樽前似旧”,和老朋友一样亲密无间。“诗在”二句颂美诗友工诗善书。此处化杜诗和卫恒语意,言友人之诗和南北朝诗人阴铿、何逊相近,值得学习;其书法也在罗(晖)赵(袭)之前,虽见称于人,而我却不敢恭维。结尾二句写候其来诗。《新唐书·李贺传》:“每旦日出,骑弱马,从小奚奴,背古锦囊、遇所得,书投囊中,及暮归,足成之。”此处化用其意,言互相赠诗不要停止,已遣侍人等候来诗,对诗友表现了企盼与敬重之意。
此词追忆其生平数事,既以为知音,又表彰其内助之劳,更推崇其诗书之佳,篇幅虽短,情意殷切。
这首词从上元节临安道上行人稀少,引发了他的亡国之恨,词情凄苦,表现了一个士大夫对故国的忠贞。
上片触景生情,写上元节凄凉景象。南宋都城临安,上元节多繁华热闹,《梦梁录》曾有这样的记载:“深坊小巷,绣额珠帘,巧制新装,竞夸华丽。公子王孙,王陵年少,更以纱笼喝道,将带佳人美女,遍地游赏。人都道玉漏频催,金鸡屡唱,兴尤未已。”这样的通宵欢乐,词人是记忆犹新的,就引起了与当今的对比。如今的上元节风雪交加,遮天盖地,故都内外,一片苍凉。词人起笔,就以故都烧灯节极度的繁华欢乐与现实中的风雪酷寒、无限凄凉进行强烈的对比,烘托出严酷冷寂的气氛。“风和雪,江山如旧,朝京人绝。”这里的“风和雪”,不单是自然景象的实写,更成了元蒙统治下那种严酷气氛的象征。正因如此,“风和雪”的再次复述,既是适应词牌格式的需要,更是词人着意的强调。有了这着意的强调,作者一腔亡国之痛就顺势而出了。“江山如旧”的“如”字,已蕴含着“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世说新语》)的深哀大痛;“朝京人绝”的“绝”字,又秦寓着故都易主、人心绝望的深仇大恨。字里行间,充满了悲苦凄怆的情调。
上片写景,景以引情,描写元宵之夜故部路上风雪交加行人断绝的凄凉景象;下片抒情,景以衬情,抒发物是人非、怀念故国的悲苦心情。
“百年”二句,承上生发,直抒胸臆,感慨系之。人生百年,本已十分短暂,偏又经受了国破家亡、生离死别的深哀大痛;尽管人们都不再去故都观灯欢度佳节了,自己却还要跟知己好友面对故国的明月“感旧”“秦情”。使词人锥心泣血的“兴亡别”,不仅指“宣和旧日,临安南渡,芳景犹自如故”(《永遇乐》)的一去不返,更指南宋覆亡之后“无花只落空悲”(《汉宫春》)的眼前处境。江山剧变,明月如故,只能对月凭吊,秦怀故国了。一个“犹”字,既表达了永念故国的执着深情,也流露出莫可奈何的悲凉心境。词意发展到此,可谓沉痛至极。词人面对着“当时月”,故国情景,纷拥而来,眼前处境,却无比悲凉。这里的“当时月”,当然也不仅是适应词牌格式的需要,更是词人着意的强调,突出了他对故国的耿耿丹心和对元蒙统治的强烈厌恶。词人对月凭吊,秦情故国,“当时月”又在默默地照人如烛之泪,照人如梅之发。这两句对仗工整,情景交融,把“当时月”之善解人意和词人之悲凄坚贞交织起来了,意境苍凉,余味绵绵。
全词辞情哀苦,音调悲怆,表达了深沉的兴亡之感,体现了宋亡后遗民作家的惨痛心情,是《须溪词》中的名篇。
1934年10月,中央红军在第五次反“围剿”斗争中,因“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指挥而导致失败,红军主力不得已被迫作战略转移。陈毅因伤奉命留下,担负起领导江西革命根据地的工农红军进行游击战争的重任。当时形势如黑云压顶,敌强我弱,赣南游击队在敌人重兵围攻中,斗争万分艰苦。《梅岭三章》便是陈毅同志被困梅山,自料难免牺牲的情况下写成的一组带有绝笔性质的诗篇。
第一首诗的前两句用倒接法。照理说诗意顺序应是先写革命事业的开创自然是备极艰难,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再谈如今自己面临即将来到的牺牲的心情。但做诗要是顺着这个意思去写,就显得太平实。诗人把“断头今日意如何”一提前,恰似晴空中的一声惊雷,把一个革命者面对牺牲的情景一下子推到了读者面前,给整个组诗造成了一种苍茫悲壮的基调。对读者来说,则能产生一种凝精聚神,急欲一读的强烈效果。再说这一组诗主要在于抒写一个革命者面对牺牲的胸怀,而不在于述说革命创业的艰难,所以这一提前又有侧重意义。而更重要的是,这个开头对整个组诗起到了大气包举,笼照全篇的作用。所以这是一个发端突兀,豪气凌云的极好的起句。后两句以“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作结,是对前面自问式起句的呼应,也可以说是自答之词。但这里丝毫没有议论式的叙说,而是以一种奇特的悬想,形象地表明了陈毅对革命事业无限忠诚,至死不渝的心迹,即使化作鬼魂,也要在九泉之下带领雄兵十万,将反动的统治者彻底埋葬!这个结句犹如空谷中一声惊天动地的长鸣,壮怀激烈,使人拍案叫绝,具有极大的艺术感染力。一个视死如归,正气凛然的共产党人的光辉形象,昂然挺立在读者的面前。
第二首“南国烽烟正十年”,是抒写壮志未酬,死难瞑目的情怀,以及对战友满怀激情的鼓励。“此头须向国门悬”句,化用春秋时期吴越争霸中伍子胥的故事,使人产生一种强烈的悲壮之感。接下来两句文气渐缓。结句“捷报飞来当纸钱”尤为精绝,不仅与上首诗紧密呼应,而且从这一出人意表的想象中,透露着一个共产主义战士在临危之际,对革命事业仍然充满乐观主义的坚定信念。宋人陆游放翁在临终之际,给他的子女留下了一首脍炙人口的绝笔诗:“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如以此与陈毅的这首诗相比,则陆游虽对国家的统一表示坚信不移,但细味诗意却悲而不壮。陈毅此诗则于抑扬跌宕中尤显其悲壮,感人至深。
第三首“投身革命即为家”,表达了诗人面对死亡的坦荡胸怀和共产主义必定胜利的坚定信念。陈毅早年投身革命,从此就成了共产主义事业的急先锋,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英勇奋进,义无反顾。艰苦的斗争生活锤炼出坚定的革命意志,从战友们前仆后继的斗争精神中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血雨腥风应有涯”,反动派对人民的血腥屠杀总有一天要结束,人民终究会得到解放,光明的社会总归会到来,共产主义的理想必定会实现!为了革命的胜利,个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取义成仁今日事,人间遍种自由花”,就是对第一首自问式起句的最后回答。这是何等博大的胸怀,何等壮烈的气概!
在陈毅光辉的一生中,有20多年的时间是在铁马金戈的枪林弹雨中度过的,而赣南的三年游击战,正如陈毅自己说的那样,“是我在革命斗争中所经历的最艰苦最困难的阶段”,《梅岭三章》可以说是反映这一历史阶段的最具有代表性的杰作。诗人以其崇高的革命情操,临危而斗志弥坚的豪迈胸怀,谱写成这一不朽的壮烈诗篇。三章比秋月,一字偕华星。它犹如挂在夜空中的皎洁明亮的秋月,它的一字一句犹如黑夜灿烂的明星,将永远激励人们为了壮丽的共产主义奋勇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