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言绝句:语言平浅简易,情态缠绵凄凉,含蓄蕴藉,言短意长。“含蓄有古意”、“直接国风之遗”,在理解李白诗歌的时候应该注意这些。古代的“美人”就不是一个普通的词,与现代口头时髦的“美女”很不一样。《离骚》里的“香草美人”指贤臣明君;《诗经》中的美人指容德俱美的年轻女子,“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美人卷珠帘”是指品性容貌都美好的闺中女子,李白诗歌的“含蓄蕴藉”是指诗歌中主人公情韵的婉转,而非指寄托兴寓,所以说它“直接国风之遗”。
这首小诗抒写一位美人的幽怨,不直截了当地写怨,而只作美人神态的描绘:含颦独坐,泪痕满面,却表现出了她心中深深的愁恨。
“深坐颦蛾眉”,“深”的意思是有多层的。“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欧阳修《蝶恋花》)女子所住的闺房在“帘幕无重数”的深院里,十分幽深,十分寂寞,这是第一层;“深”还有深情的意思,所谓“美人卷珠帘”,古人思念亲人,总要登高望远,那是男子的做法,女子“养在深闺人未识”,不能抛头露面,于是只好“卷珠帘”望着离人去的方向以寄托思念之情,期待离人回来,这是第二层;“深”的第三层意思便是“久”,指坐的时间很长了。颦是皱的意思,吴宫里的西施“颦”起来的样子比平日更加美丽,更加楚楚可怜,才有了东施的效颦。“颦蛾眉”更显出了“美人”之美。
“但见泪痕湿”,因为思念太深了,情太深了,所以不知不觉就流下相思泪。“湿”字说明是暗暗地流泪,情不自禁地流泪。联系到第二句的“颦蛾眉”,比“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怨情更重。
“不知心恨谁”,明明是思念,是爱一个人,却偏偏用“恨”。女主人公的心底是有点抱怨,离人去外地太久了,害她一个人在这深院里忍受着孤单寂寞,离人却还不回来。但这种恨,其实就是一种爱。爱一个人,总是恨对方不能陪伴在身边。诗的前三句用赋,末尾用问句归结“怨情”。这里的赋是个动态的过程,首先是“卷珠帘”,然后“深坐”,再“颦蛾眉”,最后“泪痕湿”,行动可见,情态逼人。
这首诗的最后两句,历来为人称道。明明是思念,是爱一个人,却用了一个“恨”,所谓恨,是爱之极也。明明思念的对象已经呼之欲出了,却就不知恨谁。这两句,可以从两个视角来解读。第一个视角,是美人的视角,美人不是恨谁,是恨这春光太美,勾引了她内心的思念,还是恨良人久离不归,让她独守空房?恨的模糊了,但美人内心的恨意,却是明确的。第二个视角,是诗人的视角,诗人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一个脸上挂着泪痕的美女,看到了她内心的恨意,但是不知道她恨的对象,也不敢冒昧问。
李白的这首诗写的就是一个意境,一个孤独的女子的思念之情。这样一个很平凡的情景,作者捕捉到了几个点,由这几个点勾出一幅简单的画面,同时又留下无限的遐想。随意的一个小细节,就可以泄露整个主题,可见诗人的洞察力。全诗哀婉凄凉,缠绵悱恻。
上片,追忆歌妓、侍女的深情与作者的思念。“昨夜渡江何处宿,望中疑是秦淮”,点明即将渡江的时间与行踪,突出描绘想象中的繁华秦淮。秦淮有歌女成群的黄金河畔楼台。唐代诗人杜牧《泊秦淮》唱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宋代诗人贺铸《秦淮夜泊》也唱道:“楼台见新月,灯火上双桥。隔岸开珠箔,临风弄紫箫。”忆起王胜之昔日秦淮之风流,更加深恋今日秦淮的韵事。接着写宿处“月明”时,笔锋一转,突然有人吹起悲哀的笛声。这是受主人之爱而又得不到真情的凄楚之音,难言之音。吹笛者不知是谁,最后两句,引用六朝“王谢女”故事,作了回答。唐代文学家刘禹锡《金陵五题》写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人寻常百姓家。”正是这“旧时王谢堂前燕”,烘托出了欢送王胜之上任之歌妓深情:既吹笛“多情”,又“相逐过江来”。
下片,写情势不许,情爱成影,有难言之隐。第一、二句,点化活用宋玉《高唐赋》中神话。巫山神女比喻“相逐过江来”的歌妓与侍女;将其神话比作情爱,尚未成真而今又分离了。作为歌妓,就是歌妓,官人无论如何喜爱,但要成为真正情爱是难越过封建社会等级观念障碍的,自然“相逐过江来”的歌妓与侍女,只能“云雨未成还又散”,令人“思量好事难谐”。第三、四句,从两个方面点明“云雨散”,“好事难谐”的原因:一是“凭陵”逼迫,情势不允许;二是“急桨”人催促开船不容犹豫。所以“两相催”成了这种不得不分离的现状和难言之隐的伤痛,“妓婵娟,不长妍”(孟东野《婵娟篇》)。最后两句“想伊归去后,应似我情怀”,为点题之笔,道出了东坡十分同情歌妓的心底之言:将心比心,心心相印,悔而又晚,隐痛难言,此恨绵绵无尽期。
这首词原本为送王胜之龙图至南都之作。只因即歌妓与侍女陪送之事,而转到写这些底层女性无主的命运。在官人当政春风得意时,这些歌妓与侍女就是“王谢女”;当官人贬谪或迁移不得志时,这些歌妓与侍女则成为“归去”女。作者批判昔日的秦淮韵事,同情眼前吹奏哀笛的歌妓的凄凉命运,就充分反映了他不为世俗传统观点束缚的新型妇女观。
首联“边烽警榆塞,侠客度桑乾”,言这边报警的烽火刚一燃起,那边御敌的军队就已到来,表现了“侠客”高昂的爱国热情与牺牲精神。与“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之类的诗句相比起来,更显陡率、有力。诗歌的主人公是“侠客”,唯有这样的诗句才能自然、准确地表现出“侠客”的性格,侠客既不同于书生,又迥异于一般的军人。他豪爽而又能雷厉风行。“榆塞”不仅是实际的地点,而且还暗示了战争的正义性。诗中点出“榆塞”,是想表明“侠客”是为了戍卫边疆而出征。
紧接首联,诗人在颔联中就以生动的笔触,生动传神地表现出“侠客”非凡的武艺。“柳叶开银镝”,这里借用战国时养由基百步穿杨的典故,形容“侠客”箭无虚发,技艺过人。“桃花照玉鞍”,一个“照”字,将奔腾驰跃的骏马写得活灵活现。因为只有马飞驰时,鞍鞯上的金玉饰物才会闪闪发光。这里用的是烘云托月手法,不正面描写人,借写马从侧面衬托出“侠客”英姿飒爽、光彩夺人的形象。
颈联进一步表现“侠客”勇于拼搏的大无畏精神,“满月临弓影,连星入剑端”,本来是指弓拉得满以致影如十五的圆月,剑出鞘光若闪闪的群星。但诗人有意不直说,反而写成“满月”是临摹弓的影,“连星”是飞入了剑之端。奇思异喻,生动传神。这里关于两军如何对阵未着一字,而敌人的望风披靡由此可见一斑。
尾联“不学燕丹客,徒歌易水寒”,因郑少府远渡桑干,诗人联想到荆轲的易水之歌。“不学”“徒歌”,包含两层意思:一是说郑少府赴辽从戎,是为了卫国守疆,不同于荆轲的报私仇;二是说此行抱有坚定信念,不作风萧水寒“一去不还”的悲歌。
这首诗送人从军,写得豪侠壮美。全诗写实的同时,把优美与雄壮两种风格截然相反的事物和谐地统一融合在一个画面中,体现了唐人乐观开朗的胸襟以及新型的战争观念。该诗不但格调高亢,音韵优美,词藻华艳,而且构思新颖,富于浪漫主义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