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及注释
译文
杏花村里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瘦竹为朋疏梅为友就是我的家。春天深耕浅种,秋日收获庄稼。喝着刚刚滤出的新酒,品尝新打来的鲜鱼,还有自养的鸡、猪,新摘的竹笋藤芽。客人到来用家常饭招待,僧侣造访烹煮谷雨时采摘的春茶。闲空时节自己修炼丹砂。
注释
处士:没有做官的读书人。
此指隐士。
酒新篘:酒刚刚滤出。
篘,过滤。
鱼旋打:鱼刚刚打起。
旋,旋即,刚刚。
豚:小猪。
谷雨茶:谷雨节前采摘的春茶。
炼丹砂:古代道教提倡炼丹服食,以延年益寿。
丹砂,即朱砂,矿物名,水银和硫磺的化物,道家炼丹多用。
唐代经济繁荣,文化发达,诗酒关系有如血肉关系密不可分。柳宗元虽然比不上盛唐诗仙兼酒仙李白的浪漫,也不同于晚唐李商隐“身世醉时多”的悲伤,自有自己喝酒的情态与心态。全诗共16句,开头四句为第一层:“今旦少愉乐,起坐开清樽。举觞酹先酒,为我驱忧烦。”清早起来就喝酒,原因是感到缺乏生活乐趣。相传杜康是我国酒的创始人。据郭沫若的《中国史稿》:杜康即少康,夏王相的儿子。当年夏王相被一部落领袖杀害,少康逃到今河南虞城县依附有虞氏,当了“疱正”,是个专管皇帝吃饭的职司。杜康为了迎合皇上,力求酿出好酒,亲自筛选精粮,采制神曲,调配奇方,酿出的酒果然味美可口。皇帝饮后神振食增,龙颜大悦,就封杜康为“酒仙”。故柳宗元先举杯祭酹造酒的祖师杜康,是他用勤劳与智慧造出美酒,给人们驱逐忧愁和烦恼。“须臾心自殊,顿觉天地喧。”酒入口,加快了血液循环,浑身感到一股暖流上涌,心情发生变化,天地之间也变得温暖起来。接着,一一叙说饮酒后的感受:“连山变幽晦,绿水函晏温。”幽晦,《楚辞九歌·山鬼》说:“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晏温,指天气晴暖。心感温暖,连自然界的景物也变得温暖,连绵的高山也改变了原来的幽晦,碧绿的水流含着温暖的气息。这是诗人从感官的角度来写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天的太阳升起来了,天气自然变得暖和起来。“蔼蔼南郭门,树木一何繁。清明可自庇,竟夕闻佳言。”开篇点明时间,现在点明饮酒的地点──南郭门。南郭门指永州城南,南门城边,树木繁茂,清凉的树荫可以遮挡烈日,庇护自己,整天都可以在树下乘凉谈天。这四句描写了诗人在永州的闲适生活,既无衙门的公务缠身,又无日出而作的劳累,似乎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也有注家认为:“清明”指草木,此句点化《左传·文公七年》“葛犹能庇其本根”句意,“无知的草木都懂得好好保护自己”。意思是说自己还不如草木,连保护自己都不懂得。下句说:“这些树木整夜好像在向自己诉说什么,现在才明白,原来它们要说的正是这种有启发性的话。”可做为一家之言。“尽醉无复辞,偃卧有芳荪。”谢灵运《道路忆山中诗》:“追寻栖息时,偃卧任纵诞。”与朋友们尽情畅饮,哪怕喝醉也不要推辞,芳草萋萋,可以供我们躺卧。这是第二层的小结,饮酒的快乐尽在“偃卧”之中,按理全诗可以到此结束了。然而,“彼哉晋楚富,此道未必存。”《孟子·公孙丑》:“曾子曰:晋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后两句“谓饮酒之乐也”。即使是那些富比晋楚的人,恐怕也未必知道饮酒的快乐吧?后两句为第三层,进一步说明饮酒的快乐,使诗意得到升华。
研究者认为,柳诗受陶渊明影响较深,“柳宗元确有部分作品拟学陶渊明,大都作于贬永州之后……宗元学陶诗作实蓄忧愤于闲适恬谈之中。”(王国安《柳宗元诗笺释》)曾吉甫认为“《饮酒》诗绝似渊明。”陶渊明曾任彭泽县令,因对当时现实不满,四十一岁即弃官归隐,躬耕垄亩。他以《饮酒》为题写诗20首,在序中说:“既醉之后,辄题数句自娱,纸墨遂多,辞无诠次。”诗主要写自己的生活遭遇,人生坎坷。其五:“结庐在人间,而无车马喧。向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全诗与饮酒无关,写的是归隐后悠闲恬静的心情。他的“盥濯息檐下,斗酒散襟颜”(《庚戍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过门更相呼,有酒斟酌之”(《移居》),反映诗人过的是自食其力的生活。而“子云性嗜酒,家贫无由得。时赖好事人,载醪祛所惑。(《饮酒》)”反映的是生活贫困,无酒可饮,只好接受别人的恩赐。陶是看破红尘,“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隐居山村,做一名普通农民来与当时的黑暗社会抗挣。柳宗元却不同,少年得志,志向远大,在朝廷超取显美,成为王叔文革新集团的骨干。“永贞革新”失败后,被贬谪到南蛮之地永州,这对他是残酷打击。柳是不得已离开朝廷,政治理想并未放弃。在永州任司马,虽为闲职,官禄照领,不必象陶渊明那样亲自耕种,以求温饱。酒完全可以购买,与朋友饮酒是常事。他的郊游是追求闲适,他的饮酒是自我陶醉,其目的是转移视线,以求适应环境,安宁心情。然而,遭贬的打击,沉重的心理负担,无言的痛苦谁能领会?诗的开头就提到情绪低落,但整个基调并不衰飒,与一般的反映闲适的饮酒诗也不同。“它写出了诗人在特定环境中似醉非醉的特有状态,以及他蔑视世俗的鲜明个性,不失为自画像中的一幅佳作。”(胡士明《柳宗元诗文选注》)由此可见,柳宗元的《饮酒》等诗,受陶渊明、谢灵运的影响是客观存在的,却自有不同的个性与意蕴。
此诗歌颂石亨的这一段战迹,诗人的用心在于借怀念石亨以呼唤现实生活中抗敌卫国的英雄。全诗分三部分。
开篇四句是全诗的一个引子,诗人自述,当他来到清风店南时,当地父老向他讲述了在上一个己巳年发生在店北的那一场战事。“店北犹存古战场,遗锻尚带勤王字”二句,不仅在空间上展开,指明古战场的方位,以及上次战争的遗迹,而且在时间上打通了历史与现实。诗作从第五句起也就顺势折入对己巳年间战争的回忆。
自“忆昔蒙尘实惨怛”至“岂说唐朝郭子仪”共三十句,是全诗的主干部分。这部分用笔的特点在于,不作泛泛的叙述,而是采用绘形绘色的再现,“忆惜”句点出八月间英宗被俘一事,“蒙尘”谓天子被俘。“反覆”句写再次进攻。时间已到十月。“反覆”是一再的意思,十月间的进攻已非首次,所以这样说。“势如风雨至,脱胎于高适《燕歌行》的“胡骑凭陵杂风雨”,铁骑来袭,犹如风雨骤至,极言其迅猛。继而写敌兵一路过关夺隘,直通京师城下:“紫荆关头昼吹角,杀气军声满幽朔。胡儿饮马彰义门,烽火夜照燕山云。”“关头昼吹角”表明此关已落入敌手,幽州和朔方因之笼罩在浓重的战争气氛之中。彰义门前胡儿饮马。烽火烛天,意味着京城已危在旦夕。在写足敌方以后,转写石亨一面。“石家官军若雷电,天清野旷来酣战”以“若雷电”形象地写出石亨的军队奔进之速与气势之壮,由此不难想见士气之高昂。“天清野旷”四字,本于杜甫《悲陈陶》“野旷天清无战声”句。“天清”言天时,“野旷”说地利。这两句从主客观两方面表明决战的天时、地利与人和的条件都已具备,似乎只待短兵相接了。出乎意料的是,用笔上忽然荡开,插入对战区百姓情况的描写。据历史记载,在清风店保卫战中,百姓们同仇敌忾,投石助战。诗中写“野人屋上看旌旄”可见对战事的关心;“吾民岂保清风店”,更有毁家纤难的慷慨气概。但描写的侧重点则在于战事带给百姓的恐惧与灾难,“牵爷负子无处逃,哭声展天风怒号”便是这方面的典型诗句。写百姓的若难,从另一角度加强了对战争氛围的渲染,更为进一步写石亨作好铺垫,见出石亨抗击入侵之敌既是保卫明王朝的需要,也是救民于水火的义举。对石亨的直接描写,着墨不多,但很有层次感而且写得相当精彩。“挺戈出”,是石亨刚一露面时的英姿;“杀敌不异草与蒿”,写他“有我无敌”,猛勇冲杀;“追北归来血洗刀”,写他杀伤甚多,胜利返回。“白日不动苍天高”,一句相当深入而细致地表现了石亨等人在血战之后突然抬头时的特定感受,也是拟人化了的“白日”“苍天”在见到人间的厮杀场面时感到吃惊以至变得出神的表现。杨慎在《空同诗选》中于此七字旁加圈,见出他对这一神来之笔的句子是颇为欣赏的。“单于痛哭倒马关,羯奴半死飞狐道”,从敌人一面说石亨的战功;“处处欢声嗓鼓旗,家家牛酒犒王师”,从百姓一面写克敌制胜引起的广泛而又热烈的反响。主干部分开始时写敌人,表现的是敌入的嚣张;写百姓,侧重于写出战争环境中百姓的痛苦。至这一部分行将结束、再次写到敌人与百姓时,敌人已是溃败之师,百姓已沉爱子欢乐的气氛之中,从而与中间正面有写石亨的主要笔墨互相呼应,在相当广阔的背景上展示并歌颂了石亨的战功。“休夸汉室嫖姚将,岂说唐朝郭子仪”在前面叙述描写基础上的议沦、抒情。西汉时霍去病六击匈奴,战功卓著;唐朝郭子仪,大破安禄山,有再造唐室之功,引霍、郭作比,且以“休夸”、“岂说”加以比较评价,意谓石亨决不霍之下,可见诗人对己巳年间进行保卫战的石亨评价之高。
从“沉吟此事六十春”至诗末共十四句,是全诗的结尾部分。全诗的语气由开篇的第一人称,至中腹改用第三人称,至此重又改为第一人称。写法上,由倒叙历史重又拉回到现实。诗人途经古战场,时间已是六十年后的另一个已巳年,其时正当日暮,“黄云落日”下,“古骨”暴露于野,砂飞石走,景象惨淡。诗人下马折柳,席地而坐,向东北方向的居庸关的所在地遥望,在想像中出现了景泰元年(1450)八月千官迎驾的热烈场面。瓦剌统领也先在己巳年战败后,挟英宗诱和不成,不得已于下一年将英宗送还北京。诗中称英宗为“中兴主”,虽不免夸大,但从歌顷石亨战功的角度写到英宗的回归,还是符合历史的真实的。“枭雄”二句,由前之写英宗,仍复转回到石亨身上。以杨石并提,重点在石亨,杨弘为连类而及。此二句意在以汉明帝时的中兴功臣作比,突出石亨力挽狂澜的砥柱作用。诗的结尾落到“安得弄生此辈西备胡”,诗人抚今忆昔,回顾历史,日的正是为了呼唤现实中的英雄。
诗的构想宏大,结构紧凑,熔深沉与悲壮为一炉。感情真挚,抒写真切,六十年前的事件写得栩栩如生,如在眼前,沉雄蹈厉,振奋人心。诗的意境深沉,情绪激昂,一时如雷如电,一时如火如风,一时如泣如诉,感人甚深。特别是策马古战场,折柳坐望居庸关一节,感怀沉思,哨然长叹,神情声貌跃然纸上,充分显示了一个爱国知识分子对国家民族命运的深深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