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是组诗中的第二首。
“晚风不许鉴清漪”,是第一首“晚风豪横大相欺”的注脚。不许照清漪者,有二意,一是寒气袭人,风刮来没有地方可以躲避;二是在豪横怒卷的狂风之下,水面浪起,已无“清漪”可赏。但它的本领也不过仅此而已——只要“重帘到地垂”,它便束手无策了。
“却许”二字极妙,貌似写晚风的“恩准”,骨子里讥刺甚深——你不过是想吹掉重帘,只可惜办不到。有了“重帘”作壁垒,诗人可以安心地隔窗远眺了——“平野无山遮落日,西窗红到月来时”,他望得那样远,望得那样久,他的思潮难以平静。
面对着无力的夕阳、豪横的晚风,迎送金使的隆重场面又一一在脑海中浮现,金使的骄横傲慢、主和派官僚的卑词觍颜,如在目前。苟安一隅的南宋小朝廷,犹如晚日,而刮地而来、猖狂一时的北风,象征着金人势力。然而诗人于忧愤中自有坚定的信念在:“西窗红到月来时”,即光明不灭,而当“月去”之时,东窗又已受日而“红”了。晚风的淫威掩盖不了日月的光辉。
这首诗是李白夜宿峰顶寺时题写的五言绝句,载于宋代邵博《邵氏见闻录》、赵德麟《侯鲭录》、胡仔《苕溪渔隐丛话》等书。此诗运用想象和夸张的手法,表现了峰顶寺的静穆和高峭秀拔的特点,表达了诗人对古代庙宇工程艺术的惊叹以及对神仙般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之情。全诗语言朴素,想象瑰丽,夸张巧妙,平中见奇,充分体现了李白诗歌的浪漫主义特色。
诗的首句交代时间地点,其实也点明了人物和事件。次句以夸张的技法来烘托峰顶寺之高耸云霄。一举手就可以摸到天上的星星,不用说高,人们能想象出其高来。这便是李白最擅长的以情写景,以景抒情的夸张。这里字字将读者的审美视线引向星汉灿烂的夜空,非但没有“高处不胜寒”的感慨,反而显示出一种旷阔感,以星夜的美丽引起人们对高耸入云的峰顶寺的向往。
三、四两句,“不敢”写出了作者当时的心理状态。诗人在那儿都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惊动了天上的仙人。诗人“不敢”与深“惊”的心理,促使人去想象“峰顶寺”与“天上人”的相距之近。这样,峰顶之高也就不言自明了。寥寥数语,就道尽了山寺的静穆和峰顶之高峭秀拔。
此诗仅二十个字,就酣畅淋漓地表现出了人在高处的愉悦和豪放之情。语言自然朴素,却形象逼真。全诗无一生僻字,却字字惊人,堪称“平字见奇”的佳作。诗人借助大胆想象,渲染峰顶寺之奇高,把峰顶寺的高耸和夜晚的恐惧写得活灵活现,从而将一座几乎不可想象的宏伟建筑展现在读者面前,给人以丰富的联想和身临其境的感觉。扪星辰、惊天人,这些仿佛是童稚的想法,被诗人信手拈来,用入诗中,让人顿感情趣盎然,有返璞归真之妙。
该词以七夕牛郎织女故事为题,写出人们处处传说其故事的时风民俗。结尾渗透了神话传说气氛,显露出对天上仙境的向往之情,也是对牛郎织女美满爱情的向往之情。这首词咏七夕却不正面接触故事,而是从侧面轻轻叙说,新颖的角度给人全新的感受。
上片五句为清幽静谧的环境描写,作者对周围的事物作了仔细的观察。
“碧梧初出,桂花才吐,池上水花微谢”,梧桐刚开始萌出青绿色的叶,桂花才吐蕊,池水里的花已开始衰落。其中“桂花”一词点明了时间一秋天。以上三句都为描景句,作者环视庭园的景致,园中的碧梧、桂花都富有生气,呈现了恬静的生活气息。
“穿针人在合欢楼”句,“穿针人”为作者自己,作者交代自己正在合欢楼穿针引线,说明她边做女工,边赏园景。她抬头望去,“正花露、玉盘高泻”,一轮明花刚刚露出在庭园的上空,它象玉盘那样洁明,从高空泻下银光。其中“花露”一词点明了时间为刚入夜。
下片五句由日常事引出感慨。
“蛛忙鹊懒,耕慵织倦,空儆古今佳话”三句,道出了古往今来的人生之道,入夜后,蜘蛛忙于织网,白天欢噪的鹊鸟已入巢,耕地的、织布的农家辛劳一天也已困倦,自古至今都如此往复,只不过碌碌终生而已。
“人间刚道隔年期,指天上、方才隔夜”,人间过去一年,天上才过去一天,正是“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慨叹天上、人世之差异。全词上阕为描景,下阕为议事。描景句里,作者注重选用副词,如“才”、“微”、“正”,这些副词可以恰如其分地起说明的作用。“才吐”说明“桂花”还未完全绽开;“微谢”说明花的盛开期刚过,花瓣刚有缩卷:“正花露”说明花亮升起不久,入夜时间不长。这足以说明作者对周围事物的变化观察得很仔细。上阕的动词“初”、“露”、“泻”,对突出事物的形象很有用,“初出”,说明梧桐绽叶不久,给人一种新生的感觉;“花露”,说明花亮露头不久,给人也是一种新生的感觉;“高泻”,花光一泻千里,在夜空中是那样的美。由于用了“露”泻”两个动词,就使“正花露、玉盘高泻”句成为动句,形象逼真、生动。下阕的议事句里,“蛛忙鹊懒”句中“忙”与“懒”为反义词,在句中形成意思的鲜明对照和映衬;“耕慵织倦”句中,“慵”与“倦”为同义词连用,可使词句语意完满。作者精心选用词语,意为增强表达效果。
法国女作家斯达尔夫人说:爱情对于男子只是生活中的一段插曲,而对于女人则是生命的全部。确实,一个姑娘生活中最艰巨的任务就是反复证实小伙子的爱情是执着专一,永恒不变的。因而,恋爱中的姑娘永远没有精神的安宁。对方一个异常的表情,会激起她心中的波澜;对方一个失爱的举动,更会使她痛苦无比,寝食难安。《郑风·狡童》中的这位女子就是如此,或许是一次口角,或许是一个误会,小伙子两个失爱的举动,她竟为之寝食不安,直言痛呼。
首先,诗的两章通过循序渐进的结构方式,有层次地表现了这对恋人之间已经出现的疏离过程。第一章曰:“不与我言”,第二章承之曰:“不与我食”,这不是同时并举,而是逐步发展。所谓“不与我言”,并非道途相遇,掉头不顾,而当理解为共食之时,不瞅不睬;所谓“不与我食”,是指始而为共食之时,不瞅不睬,继而至分而居之,不与共食。爱情的小舟,遇到了急风狂浪,正面临倾覆的危险。与此相应,女子失恋的痛苦也随之步步加深。共食不睬,虽一日三餐不宁而长夜同寝尚安;而分居离食,就食不甘味更寝不安席了。因此这位女子要直言呼告,痛诉怨恨。
其次,诗篇通过直言痛呼的人物语言,刻画了一个初遭失恋而情感缠绵,对恋人仍一往情深的女子形象。《诗经》中刻划了许多遭遇情变的形象,情变程度有别,痛苦感受不同。《郑风·狡童》中的女子面临失恋的情况,听她的呼告,能感觉在怨恨与焦虑中,仍对恋人充满了渴望与深情。“狡童”的“狡”,一说通“佼”,亦即强壮俊美之意;如此理解,“彼狡童兮”,亦即“那个强壮漂亮的小伙子啊”。这就是骂中有爱,恨中带恋了。所谓“若忿,若憾,若谑,若真,情之至也”(陈继揆《读风臆补》)。而两章的后两句“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则由前两句第三人称的“彼”,转变为第二人称的直面式的呼告了,从而把对“狡童”的恋慕期待之情表现得缠绵难割。
古老的《诗经》,传达的是古今相通之情,只因语言简奥,才会艰深难解。《郑风·狡童》则不然,不仅女子的感情哀伤动人,女子的呼告也是明白如话,句句入耳。可是,一首直抒胸臆之诗,千百年来却久遭曲解。“诗必取足于己,空诸依傍而词意相宣,庶几斐然成章;……尽舍诗中所言而别求诗外之物,不屑眉睫之间而上穷碧落、下及黄泉,以冀弋获,此可以考史,可以说教,然而非谈艺之当务也”(《管锥编》第一册)。钱钟书对“《诗》作诗读”之旨作了淋漓透辟的发挥,读《郑风·狡童》然,读一切古诗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