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浦双鸳鸯,生来不独宿。叶底已双飞,花边还对浴。
南浦双鸳鸯,生来不独宿。叶底已双飞,花边还对浴。
鸳鸯可羡复可怜,况妾容华方少年。
鸳鸯可羡复可怜,况妾容华方少年。
孙蕡

孙蕡

(1334—1389)广东顺德人,字仲衍,号西庵。博学工诗文。明兵下广东,蕡为何真作书请降。洪武中历虹县主簿、翰林典雅。预修《洪武正韵》。出为平原簿,坐事被逮,罚筑京师城垣。旋得释。十五年,起苏州经历,坐累戍辽东。又以尝为蓝玉题画,论死。有《西庵集》。 ▶ 398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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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客灯下起,犹言发已迟。
(gǔ)¹灯下起,犹言发²已迟。
译文:商人天还未亮就已起床,仍觉得此时出发已经太迟了。
注释:¹贾客:商人。古时特指囤积营利的坐商,古时候称行商为“商”,坐商为“贾”。后泛指商人。²发:出发。
高山有疾路,暗行终不疑。
高山有疾路¹,暗行²终不疑。
译文:高山之中有条捷径,在天色还很昏暗的时候赶路应该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和觊觎。
注释:¹疾路:捷径。²暗行:在天色还很昏暗的时候赶路。
寇盗伏其路,猛兽来相追。
寇盗¹伏其路,猛兽来相追。
译文:但不幸的是有盗寇埋伏在这条路上,当商人经过时,他们一拥而上。
注释:¹寇盗:指抢劫的强盗。
金玉四散去,空囊委路岐。
金玉四散去,空囊(náng)¹路岐²
译文:金银财宝被人洗劫一空,空落落的钱袋子被丢弃在小路旁。
注释:¹委:丢弃,抛弃。²岐:一作“歧”,路的分支。
扬州有大宅,白骨无地归。
扬州¹有大宅,白骨无地归。
译文:商人辛苦多年,在扬州购买了大宅,却没想到路遇劫匪,葬身荒野。
注释:¹扬州:今扬州,唐朝当时最著名、最繁华的都市,也是当时富商大贾的集散地。
少妇当此日,对镜弄花枝。
少妇当此日¹,对镜弄花枝。
译文:他的妻子此时不知不幸已经发生,正对着镜子细细整理自己的妆容,等待商人的归来。
注释:¹此日:此时此刻。

  此诗内容不加雕饰,语言流畅,如行云流水一般,真实自然地表现了唐朝贾客(商人)及其亲人的所遭受的悲惨命运。其更深层次的内涵则是表达了诗人对唐朝中晚期的社会经济凋敝的悲哀和伤感。

  “贾客灯下起,犹言发已迟。”中,通过“起”、“言”、“行”等动作,写商人为了谋利,天不亮就起来赶路。从“暗行”照应“灯下起”,口口声声“发已迟”到“终不疑”,都可看出诗人炼句是颇费斟酌的。

  “高山有疾路,暗行终不疑。寇盗伏其路,猛兽来相追。”两句承接上面,写贾客“暗行”引出的后果。“猛兽来相追”:既写出寇盗的凶残,又自然地引出商人可悲的下场。

  “金玉四散去,空囊委路歧”,这里不写贾客性命如何,却只说了钱财被抢光。其实写钱就是侧写人,而且是更深刻地刻画了人。

  “扬州有大宅,白骨无地归。”古人认为客死异乡是很可悲的,一般只有穷困潦倒的人才会遭此不幸。“扬州”是当时极为繁华的城市,死者家住扬州,有朱门大宅,竟落到如此下场,实在难以想象。仅此两句,已使诗的意境更为深邃了。

  不料诗人笔锋一转,出语惊人:“少妇当此日,对镜弄花枝。”这一方尸骨已抛弃在荒山僻野,那一方尚对着镜子梳妆打扮,等待贾客归来。“当此日”三个字把两种相反的现象连接到一起形成对照,就更显得贾客的下场可悲可叹,少妇的命运可悲可怜。

  诗人这种抒发感想的方法很值得借鉴,比直来直去地发一番议论强得多。这四句诗仿佛在讲客观事实,并不带丝毫主观的色彩。诗人通过几个很妥贴的意象来表现,表达了诗人对当时社会经济凋敝的悲哀。这种技巧,在唐诗中是常见的。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年12月版:第1243-1244页.
为问杜鹃,抵死催归,汝胡不归?似辽东白鹤,尚寻华表;海中玄鸟,犹记乌衣。吴蜀非遥,羽毛自好,合趁东风飞向西。何为者,却身羁荒树,血洒芳枝?
为问¹杜鹃,抵死²催归³,汝不归?似辽东白鹤,尚华表;海中玄鸟,犹记¹⁰乌衣¹¹。吴¹²¹³非遥,羽毛¹⁴自好,合¹⁵趁东风飞向西。何为者¹⁶,却身羁(jī)荒树¹⁷,血洒芳枝¹⁸
译文:问杜鹃,你为何竭力催人归去,你却不回呢?当年丁令威在灵虚山学道,化成仙鹤,飞返家乡,止息在城门前的华表上,漂泊在海上的燕子,都惦念自己的故乡。从吴国到蜀国的道路并不遥远,况且你羽翼丰满,大可以乘东风西飞故里,为什么你却要栖息在这荒凉的林中,在树枝上啼血呢?
注释:沁园春:词牌名,又名“东仙”、“寿星明”、“洞庭春色”等,正体为双调一百十四字,上片十三句四平韵,下片十二句五平韵。¹为问:问。为,词头,无实义。²抵死:急急,竭力。³催归:杜鹃鸣声像“不如归去”,故云。归,有归隐之义。⁴汝:你。⁵胡:为何。⁶辽东白鹤:《搜神后记》载,汉代辽东人丁令威入灵虚山学道,千年后化鹤归辽,栖于城门华表柱上,见城郭犹在而人民已非。⁷尚:尚且。⁸寻:寻觅。⁹玄鸟:即燕子。燕子能在海上飞,故亦称海燕。¹⁰犹记:还记得。¹¹乌衣:乌衣巷。¹²吴:今江苏一带,词人写此词时当在吴地。¹³蜀:今四川一带,指杜鹃的故乡。¹⁴羽毛:指羽翼。¹⁵合:应该。¹⁶何为者:为什么。¹⁷荒树:荒野的树木。¹⁸芳枝:指杜鹃花。
兴亡常事休悲。算人世荣华都几时。看锦江好在,卧龙已矣;玉山无恙,跃马何之。不解自宽,徒然相劝,我辈行藏君岂知?闽山路,待封侯事了,归去非迟。
兴亡常事休悲。算人世荣华都¹几时。看锦江²好在³,卧龙已矣;玉山无恙(yàng),跃马何之。不解自宽¹⁰,徒然相劝,我辈行藏¹¹君岂知?闽山¹²路,待封侯¹³事了¹⁴,归去非迟。
译文:人间兴亡是常事,不必悲伤。人生的荣华富贵能享受几时?你看锦江依然流淌,而卧龙诸葛亮却早已不在;玉山依然耸立,跃马称帝的公孙述却不知到哪儿去了。不知道怎么宽慰自己,一切都是徒劳,我辈志向你岂能理解?待封侯之事完成,再踏上回乡之路也不迟。
注释:¹都:总计。²锦江:岷江流经今四川成都附近的那一段。³好在:依旧,如故。⁴已矣:死了。⁵玉山:即玉垒山,在今四川成都下辖都江堰市。⁶无恙:无病,无灾,这里也是“依旧”、“如故”之义。⁷跃马:指汉代公孙述。王莽篡汉时,公孙述为蜀郡(今成都一带)太守,自恃地形险要,遂称帝。后被刘秀军攻破,身死国灭。见《后汉书》。⁸何之:哪里去了。⁹不解:不晓得。¹⁰宽:宽慰。¹¹行藏:如为统治者所用,就出来做官;如为统治者舍弃,就回去隐居。¹²闽山:指词人家乡的山。一作乌石山,在今福州;一作福建之山的泛称,均可通。¹³封侯:古代立有大功的人士可以封侯爵。¹⁴了:了结,完成。

  “为问杜鹃,抵死催归,汝胡不归。”从杜鹃叫声的谐音“不如归去”展开联想,把杜鹃人格化,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单刀直入地责问杜鹃不以身作则——拼死叫别人回去而自己言“归”却不归。围绕归与不归的问题,下文几句分三层从正面加以评述,劝杜鹃带头先归。

  第一层“似辽东白鹤,尚寻华表;海中玄鸟,犹记乌衣”四句以鹤燕尚知重返故地的事例与杜鹃作比较,表明:同属卵生羽化的禽鸟,鹤燕不言“归”而归,杜鹃口言“归”却不归,指出“归”的必要。

  第二层“吴蜀非遥,羽毛自好,合趁东风飞向西”三句指出吴蜀相去不远,杜鹃自身完全有力量能飞回去。另外,杜鹃还有外力条件作帮助,正是回去的大好时机。

  第三层歇拍三句“何为者,却身羁荒树,血洒芳枝”又从杜鹃眼前凄凉悲苦的处境来分析,更有必要趁早回去,不必要“血洒芳枝”自己去折磨自己,更充实了第一层的理由。这里,词人对杜鹃应当归去的必要性和可能性作了形象的描述,使杜鹃无言以对,杜鹃似亦吐尽詈辞。指责杜鹃对别人“抵死催归”,而自己该归、能归却不归的无理,从而反衬词人自己催其归而暂不归的合理性,为下文点题埋下伏笔。此片抓住杜鹃的言行矛盾,一路严责,本有难以为继之势,但至“血洒芳枝”句,却于“汝胡不归”的质问中,隐隐牵入“杜鹃之‘不归’盖伤心人别有怀抱”的新内容,从而引出下片训诫之词来。

  “兴亡常事休悲。算人世荣华都几时。”承接上文杜鹃“血洒芳枝”的断肠思故园而对杜鹃加以劝诫:不要因国家的兴亡而悲伤。借此引出词人对人生的看法:国家兴亡是常事,富贵不久长也是常事,因此绝对不能为国家的衰败,人人失去富贵荣华而忧伤。

  为使自己的见解有根有据,“看锦江好在,卧龙已矣;玉山无恙,跃马何之”四句中,词人还把一度称雄于蜀地并作出了贡献的诸葛亮、公孙述与蜀地的锦江、玉山相比较,阐明江山永存,人生却是短暂的。即客观事物的发展有着它自己的内在规律,这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凡事都应该从积极方面去考虑,具体来说应着眼于为国家多作贡献。这就是词人借告诫杜鹃而对人生所持的积极态度,表现词人乐观、进取的精神。如此广阔胸襟,处于凄苦心境的杜鹃自然是无法理解的。

  因此,“不解自宽,徒然相劝,我辈行藏君岂知”三句中,词人以自豪的口吻嘲弄杜鹃太不自爱,不理解词人的“行藏”却要一个劲地“催归”,可笑而白费心血,同时暗示词人坚决不归是要有一番作为的。

  最后词人遂乘势就个人进退行藏这一严肃的政治问题,引出结拍三句,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是不肯退隐,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为国建功立业后才回乡。从而呼应开头,点明题旨,词人在人生道路上的积极进取精神在对杜鹃“抵死催归”的批判中展示无遗,含蓄而令人寻味。

  此词上片一开头就对杜鹃提出责问,问它何不归去。接下去以白鹤和玄鸟知返的故事为据,说明杜鹃应该归去的道理,问它因何“身羁荒树,血洒芳枝”。下片又转出新的内容:原来杜鹃之“不归”,是因为它故乡中像诸葛亮、公孙述那样的风云人物如今早已去世,即使回去也无益。于是,词人从中得到启示,决心等打败敌人,立功封侯之后才回福建老家。

  全词构思新颖,词句流畅,用典贴切,言情自然,意境深远,围绕杜鹃的叫声及有关传说典故展开联想、进行议论,最后归结到抒写个人的怀抱,从而生发出一个富有积极意义的主题,从侧面表达了词人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和力求建功立业的理想,可谓构思新颖而别出心裁。

参考资料:
1、 金志奎 著.宋词名家名作三百首诠释赏析.武汉:武汉出版社,2010年08月第1版:573-576
2、 奚少庚,赵丽云 主编.历代诗词千首解析辞典.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2年05月第1版:967-968
弱龄寄事外,委怀在琴书。
弱龄¹寄事外²,委怀³在琴书。
译文:年少寄情人事外,倾心只在琴与书。
注释:¹弱龄:少年。指二十岁时。弱:幼。²寄事外:将身心寄托在世事之外,即不关心世事。³委怀:寄情。
被褐欣自得,屡空常晏如。
(pī)¹(hè)²欣自得³,屡空常晏(yàn)
译文:身穿粗衣情自乐,经常贫困心安处。
注释:¹被:同“披”,穿着。²褐:粗布衣。³欣自得:欣然自得。⁴屡空:食用常常空乏,即贫困。诗人在这里即以颜回自比。⁵晏如:安乐的样子。
时来苟冥会,宛辔憩通衢。
时来¹(gǒu)²冥会³,宛(pèi)(qì)通衢(qú)
译文:机会来临且迎合,暂时栖身登仕途。
注释:¹时来:机会到来。时:时机,时运。²褐:姑且,暂且。³冥会:自然吻合,暗中巧合。⁴宛:屈,放松。⁵辔:驾驭牲口的缰绳。⁶憩:休息。⁷通衢:四通八达的大道。这里比喻仕途。
投策命晨装,暂与园田疏。
投策¹命晨装²,暂与园田疏³
译文:弃杖命人备行装,暂别田园相离去。
注释:¹投策:丢下手杖。投,弃,搁下。²命晨装:使人早晨准备行装。³疏:疏远。这里是分别的意思。
眇眇孤舟逝,绵绵归思纡。
(miǎo)¹孤舟逝²,绵绵³归思(yū)
译文:孤舟遥遥渐远逝,归思不绝绕心曲。
注释:¹眇眇:遥远的样子。²逝:去,往。³绵绵:连绵不断的样子。⁴归思:思归之情。⁵纡:萦绕,缠绕。
我行岂不遥,登降千里余。
我行岂不遥,登降¹千里余。
译文:此番行程岂不远?艰难跋涉千里余。
注释:¹登降:上山下山,指路途跋涉艰难。登,指登山。降,指临水。这句和上句是说我这次旅程难道不远吗?跋山涉水也有一千余里。
目倦川途异,心念山泽居。
目倦¹川途异²,心念山泽(zé)³
译文:异乡风景已看倦,一心思念园田居。
注释:¹目倦:谓看得厌倦了。²川途异:指途中异乡的景物。一作“川途永”。³山泽居:指山水田园中的旧居。
望云惭高鸟,临水愧游鱼。
望云惭高鸟,临水愧游鱼¹
译文:看云羞对高飞鸟,临河愧对水中鱼。
注释:¹惭高鸟、愧游鱼:对鸟和鱼而惭愧。是感叹自己不如鸟鱼的自由。
真想初在襟,谁谓形迹拘。
真想¹²在襟(jīn),谁谓形迹拘³
译文:真朴之念在胸中,岂被人事所约束?
注释:¹真想:纯真朴素的思想。²初:当初,早年。³形迹拘:为形体所拘。形迹,指形体所为。拘,拘束,约束。此句即《归去来兮辞》中所说“既自以心力行役”的反意,表示内心本不愿出仕。
聊且凭化迁,终返班生庐。
聊且凭¹化迁²,终返班生庐(lú)³
译文:且顺自然任变化,终将返回隐居庐。
注释:¹凭:任凭,听任。²化迁:自然造化的变迁。³班生庐:指仁者、隐者所居之处。班生:指东汉史学家、文学家班固,他在《幽通赋》里说“里上仁之所庐”,意谓要择仁者草庐居住。庐,房屋。

  陶诗总的特点是亲切、平易。其述志诸作多如朋友相聚,一杯在手,话语便从肺腑间自然流出。初看似略不经意,细读却深有文理。这首诗便正是如此。

  全诗可分四段。首四句为第一段,自叙年轻时淡泊自持之志。作者谈到自己从小就对世俗事务毫无兴趣,只在弹琴读书中消磨时间。虽然生活穷苦,却也怡然自得。此话果真。作者不止一次地说过自己“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颜延之的《陶徵士诔》也说他“弱不好弄,长实素心”。然而,又不完全如此。因为作者在《杂诗》之五中说过“忆我少壮时,无乐自欣豫。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这样的话,可见他本来曾经有过大济天下苍生的宏伟抱负。作者之隐居躬耕,除了个性的原因外,更主要的是由于受“闾阎懈廉退之节,市朝驱易进之心”、“密网裁而鱼骇,宏罗制而鸟惊”的污浊而黑暗的现实之所迫。一个人对往日美好事物的追忆,常常就是对现实处境不满的一种曲折反映。作者这里开宗明义,强调自己年青时寄身事外、委怀琴书的生活,实际就表达了他对当时迫不得已出仕的自我谴责,对即将到来的周旋磬折、案牍劳形的仕宦生涯的厌恶。

  虽然作者厌恶仕宦生活,然而他又以道家随运顺化的态度来对待自己迫不得已的出仕,把它看作是一种命运的安排。既然如此,那就无须与命运抗争,尽可以安心从政,把它当作人生长途上的一次休息好了。第二段“时来褐冥会,宛辔憩通衙”等四句对自己的出仕之由就作了这样的解释。但是,通衢大道毕竟不能久停车马,因此这休息就只能是小憩而已,与园田的分别也就只能是暂时的。作者正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和打算,坦然应征出仕了。

  从“眇眇孤舟逝”至“临水愧游鱼”八句为第三段,叙作者旅途所感。抱着随顺自然,不与时忤的宗旨和暂仕即归的打算登上小舟,从悠闲、宁静、和平的山村驶向充满了险恶风波的仕途,刚出发心情也许还比较平静,但随着行程渐远,归思也就渐浓。行至曲阿,计程已千里有余,这时诗人的思归之情达到了极点。初出发时的豁达态度已为浓重的后悔情绪所替代。他甚至看见飞鸟、游鱼亦心存愧怍,觉得它们能各任其意,自由自在地在天空翱翔、在长河中游泳,自己却有违本性,踏上仕途,使自己的心灵和行动都受到了无形的束缚。“目倦川途异”四句深刻地表达了诗人内心对此行的厌倦和自责情绪。

  最后四句为第四段,叙作者今后立身行事的打算:随运顺化,终返田园。这一段可看作全诗的总结。“真想初在襟”之“真想”,就是第一段中寄怀琴书,不与世事之想;“谁谓形迹拘”之“形迹”,就是如今为宦之形,出仕之迹。作者从旅途的愧悔心情中悟出仕宦实非自己本性所愿,也悟出自己愿过隐居淡泊生活的本性并未丧失,既然如此,按道家“养志者忘形”(《庄子·让王》)的理论,那么形迹就可以不拘。在宦在田,都无所谓。这与作者在《乙巳岁三月为建威参军使都经钱溪》诗中所说“一形似有制,素襟不可易”,意思大体相近。但是,作者的后悔和自责,就是说明他已经觉得自己“心为形役”了,为什么还要说“谁谓形迹拘”呢?作者这里是安慰自己:我没有为形迹所拘;是鼓励自己:我不会为形迹所拘!从表面上看来理直气壮的反诘,其实是作者为了求得心理平衡、为了从后悔情绪中挣脱出来而对自我的重新肯定。“聊且凭化迁,终返班生庐”二句,前一句是作者对处境的对策,后一句是作者对今后出路的打算:姑且顺着自然的变化,随遇而安吧,但是,我最终肯定要返回田园的。后二句出于本性,是作者的真实思想和决心,也是全诗的中心意旨所在;前一句则出于理智,是作者根据道家思想所制定的处世原则,在表面豁达的自我安慰中隐约流露出无可奈何的悲哀。这短短四句话所表现的作者的思想感情,实是十分丰富,耐人寻味的。

  这首诗层次非常清晰,吐露自己赴任途中的内心感受和心理变化,既坦率,又细腻含蓄,确是作者精心结撰的佳作。这可算是此诗的一个重要特点。

  陶诗的遣词造句,常于平淡中见精采。粗读一过,不见新奇;细细品味,则颇有深意。如“时来褐冥会”一句,写作者在应征入仕这样一种“时运”到来之际,既不趋前迎接,亦不有意回避,而是任其自然交会。一个“会”字,十分传神地表现了作者委运乘化,不喜不惧的道家人生态度。又如“目倦川途异”一句,一个“异”字便涵盖了江南的山水之胜。从浔阳至曲阿,沿途既有长江大川,亦有清溪小流,既有飞峙江边的匡庐,亦有婉蜒盘曲的钟山,可谓美不胜收。然而面对如此美景,酷爱大自然的诗人却感到“目倦”,使人奇怪。对景物之“目倦”,实际正反映了作者对出仕之“心倦”。“倦”、“异”二字,含义非常丰富。其他如“宛辔憩通衢”之“憩”字,“暂与园田疏”之“暂”字等,也都是传神阿堵。

参考资料:
1、 吴小如 等.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503-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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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ēnxiǎngchūzàijīnshuíwèixíng

liáoqiěpínghuàqiānzhōngfǎnbānshēng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苟亦无信。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苓(líng)¹采苓,首阳²之巅。人之为(wěi)³,苟亦无信。舍旃(zhān)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译文:攀山越岭采茯苓啊采茯苓,那苦人儿伫立在首阳山顶。无聊小人制造着她的闲话,不要信啊没有一句是真情。干脆抛弃它们吧抛弃它们,切莫信以为真清者自然清。那些造谣生事的长舌妇们,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注释:¹苓:通“蘦”,一种药草,即大苦。毛传:“苓,大苦也。”²首阳:山名,在今山西永济县南,即雷首山。³为言:即“伪言”,谎话。为,通“伪”。⁴苟亦无信:不要轻信。苟,诚,确实。⁵舍旃:放弃它吧。舍,放弃;旃,“之焉”的合声。⁶无然:不要以为然。然,是。⁷胡:何,什么。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苟亦无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苦¹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苟亦无与²。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译文:攀山越岭采苦菜啊采苦菜,那苦人儿寻到首阳山下来。无聊小人制造着她的闲话,你不要自乱阵脚参与进来。轻轻拂去它们吧拂去它们,切莫信以为真真相终大白。那些流言蜚语的制造者们,一无所得枉费心思空挂怀!
注释:¹苦:即所谓的苦菜,野生可食。²无与:不要理会。与,许可,赞许。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苟亦无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葑(fēng)¹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苟亦无从²。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译文:攀山越岭采芜菁啊采芜菁,那苦人儿转到首阳山之东。无聊小人制造着她的闲话,最好堵上自己耳朵不要听。不要太在意它们吧别在意,千万别听雨是雨听风是风。那些以造谣传谣为乐的人,能得到什么最终两手空空!
注释:¹葑:即芜菁,又叫蔓菁,大头菜之类的蔬菜。²从:听从。

  这是一首劝诫世人不要听信谗言的诗歌。此诗分三章,每章以托物起兴的表现手法开篇。所谓“兴”,依朱熹的解释就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第一章的“采苓采苓,首阳之颠”,第二章的“采苦采苦,首阳之下”,第三章的“采葑采葑,首阳之东”等等,都是用“先言他物”的手法以引起下文的。“苓”,一名黄药,又名大苦,叶似地黄。“苦”,是苦菜,亦作“荼”,似葵。“葑”,是芜菁,亦称蔓菁,俗称大头菜,根块肥大,可供蔬食。这三种植物,都是《诗经》时代人们生活的必需品,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诗人用这三种习见之物以起兴,从而表达自己“人之为(伪)言”“苟亦无信”、“苟亦无与”、“苟亦无从”的理念。

  此诗三章,先后告诫人们对待谣言要有三种态度“无信”、“无与”、“无从”。“无信”,是强调伪言内容的虚假;“无与”,是强调伪言蛊惑的不可置理;“无从”,是强调伪言的教唆不可信从。意思是说,首先要认识到它不可信,其次要不参与传播,第三要不能听信折磨自己。语意层层递进,从而强调伪言之伪。接着诗人又用“舍旃舍旃”这个叠句,反复叮咛,进一步申述伪言的全不可靠,要舍弃它们,不要信以为真,因为这世道很复杂,人心不古比比皆是,三人成虎、众口烁金之事不绝如缕。至此,诗人所要申述的“人之为(伪)言”“无信”、“无与”、“无从”的理念已经阐述得淋漓尽致,无须再说了。假若世人都能做到“无信”、“无与”、“无从”,那么伪言也就没有市场,制造伪言的人也无立足之地了。故此诗人在每章的结尾用“人之为言(伪言),胡得焉”以收束全诗,表明造谣者徒劳无功。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239-241

cǎilíng

shījīng·guófēng·tángfēng xiānqín 

cǎilíngcǎilíng shǒuyángzhīdiān rénzhīwěiyán gǒuxìn shězhānshězhān gǒurán rénzhīwěiyán yān 
cǎicǎi shǒuyángzhīxià rénzhīwěiyán gǒu shězhānshězhān gǒurán rénzhīwěiyán yān 
cǎifēngcǎifēng shǒuyángzhīdōng rénzhīwěiyán gǒucóng shězhānshězhān gǒurán rénzhīwěiyán yān 

人皆嫌命窘,谁不见钱亲?水晶环入面糊盆,才沾粘便滚。文章糊了盛钱囤,门庭改做迷魂阵,清廉贬入睡馄饨,葫芦提倒稳。
人皆嫌命窘(jiǒng)¹,谁不见钱亲?水晶环²入面糊盆³,才沾粘便滚。文章糊了盛钱囤(tún),门庭改做迷魂阵,清廉贬入睡馄(hún)(tun),葫芦提¹⁰倒稳。
译文:人都嫌恶命运艰难困苦,有谁见了钱财不亲近呢?好似水晶环跌进报糊盆,沾着一些不算,还要拼命地滚上几圈。再好的文章,不过用来封糊装钱的囤帘;清白的门庭,不惜改作迷魂的妓院;哪里去找什么“清廉”?全都打入了藏财的褡裢。倒是糊里糊涂迷迷糊糊的,官做得最安稳。
注释:¹命窘:命运艰难困苦。²水晶环:喻洁白聪明的人。³面糊盆:喻一塌糊涂、十分肮脏的社会。⁴粘:指污浊肮脏的社会风气。⁵滚:喻圆滑世故、同流合污。⁶文章:这里指才能和知识。⁷门庭:犹言“门第”。⁸迷魂阵:指妓院。⁹睡馄饨:喻糊涂人。¹⁰葫芦提:糊涂。亦指代喝酒。

  此曲辛辣嘲讽元朝末年世风混浊、官场黑暗,可谓入木三分。作者揭露金钱在主宰着人,锈蚀着人的良心,世道像一盆面糊,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即便纯洁的人掉进这盆里也必然同流合污。作文章的不过为了谋取钱财,有钱财的人并不把文章放眼里;守规矩的人家为了挣钱,竟让女儿卖身;清廉的官吏遭到不公正的待遇,他们只得装糊涂,因为在官场上越是糊涂越能坐稳自己的交椅。作者一会儿巧用比喻,一会儿直面抨击,或冷嘲,或热讽,就像针灸的高手,针针扎到元王朝吏治昏黑、社会良心泯灭、公道无存的要害上。这说明身处下僚的张可久对社会弊端持有清醒的认识,对现实强烈不满。

  元散曲中的愤世、警世之作,白眼向人,不仅感情激切犀利,在语言上也往往表现出冷峻、峭严的倾向。本篇就是具有这种语言风格的名作。
 
  前两句属同一个意思,即是说世风嫌贫爱富。一个意思分作两句说,与其说是强调,毋宁说是宣泄。诗体也有嘲骂之作,却难以脱开“温柔敦厚”的传统影响。而元曲显然不存在这样的限制,在发泄感情上自有无形的优势。

   三、四两句是对“见钱亲”的财迷心窍者贪婪攫财的形象描绘。这里的“水晶环”并不表示环质的清白纯净,而是取“环”之圆、取“水晶”之滑,而满足“才沾黏便滚”的条件。“才”字、“便”字,说明了贪取的急不可耐;而“沾黏”与“滚”,又生动地表现了多多益善的聚敛形象。元杂剧中有常见的上场诗:“县官清如水,令史白如面。水面打一和,糊涂成一片。”也是在不动声色的前提下转出意想不到的结果。两者均从“面糊”生发,足见元人趣语的生活化特色。

  “文章”等三句鼎足对,围绕社会的拜金主义,作了淋漓尽致的揭露与发挥。“文章”句是说文章本身不值钱,至多只能用来糊糊钱囤子,即只配作为金钱的仆妾。古人有“文章覆瓿”的成语,出自刘歆对扬雄《太玄》的评价:“吾恐后人用覆酱瓿也。”意谓被后人仅仅用来覆盖酱罐。作者这里许是受了“覆瓿”的启发,但“糊了盛钱囤”的含义更觉丰富。“门庭”句是说为了金钱可以不惜自败家声,甚而改门庭为妓院也在所不辞,一个“改”字,含有人心不古的感慨。而“清廉”句则针对官场而发,清廉本当是为官的本分,可当今的官场不仅不需要它充作幌子,而且索性将它塞到钱褡子里去了。这三句将物欲横流、寡廉鲜耻的社会腐败情状描绘得入木三分,是对起首两句断语的生动诠释。
 
  “葫芦提倒稳”一语双关。“葫芦提”是元人指称糊涂的习语,如马致远《夜行船·秋思》:“葫芦提一向装呆。”“语译”即作此解。而它在此处又似可解作提着酒葫芦,与作者在《齐天乐过红衫儿·道情》中的“酒葫芦,醉模糊,也有安排我处”同意。诗人挽澜无方,回天乏术,只能借酒图醉装呆,反倒觉得稳便。这是激愤的反语,却也加重了全曲峻冷的韵味。

  这支小令用了多组比喻,而比喻全取市井化的俗语,尖新严冷,带有一种散曲特有的“蒜酪味”。作者向以清词雅语为宗,本曲却一反故常,反映了散曲风格为内容服务的创作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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