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的《长门怨》是一首五言律诗,是为班婕妤这位贤妃秋风团扇的悲苦命运鸣不平的作品。作者细致入微的描述了班婕妤被成帝冷落遗弃后的心理状态,抒发了主人公被弃后无法言说的怨愤之情,这也是封建时代后宫女性对自身被动命运的无奈慨叹。
绵密的典故和意象是徐惠诗作的特点之一。以此诗为例,首句中的“柏梁台”是指代汉武帝抛弃陈阿娇一事,表明女主人公已经落得陈阿娇一般的下场。“昭阳殿”则是汉成帝宠妃赵飞燕的宫殿,这里指代新宠之人的居所。此句中“旧爱”和“新宠”的强烈对比,充满了哀怨。接下来的一句则巧用班婕妤辞辇的典故和她《怨分行》里的团扇意象,写出了女主人公德行高洁却秋绢见弃的悲剧命运。徐惠身为妃嫔,深知当年汉成帝宠爱班氏,邀其同坐一辇之上,是何等地荣耀,而其以“圣贤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之言推辞和劝谏,又是何等贤明。正因如此,班婕妤最后“含情泣团扇”的结局,才更加令人扼腕叹息。
题为《长门怨》的诗分一般都是失宠后妃忧伤悲痛的心灵写照,但徐惠则不然。她诗中的女性,不同于以往被动望幸的嫔妃宫人,而是有思想,有感情,要求独立个性和平等人格的女性。她的《长门怨》充满了人的尊严,既“怨”也“怒”。她敢于用“一朝分舞荣,夙昔诗书贱”,大胆的表达自己对皇帝的不满。而一旦失去感情,她有深深的绝望,“颓恩诚已矣,覆水难重荐”一句,写得斩钉截铁,以一种“决绝”态度表达了自己的自尊和傲骨。
徐惠的诗与她的思想是相合的,她看中的是感情。班婕妤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她自己心灵的写照?在她眼里,太宗不是至高无上的君王,更是和自己在感情上处于平等地位的丈夫。她在《长门怨》中表达的愤怒和幽怨,正是基于对感情的失望而产生的反抗情绪。虽然这种反抗意识还很模糊,并且她最终以“不医而卒”为唐太宗作了殉葬,但这种平等的观念和有意识的反抗,在以往的宫怨诗里是从没有过的,这昭示了宫廷题材诗作新变的方向。而徐惠不凡的才华,思想和政治见解,对当时和以后的女性思想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从格律上看,此诗的修辞手法对偶运用得尤其突出。如“旧爱”对“新宠”、“柏梁台”对“昭阳殿”、“守分”对“含情”、“芳辇”对“团扇”,“一朝”对“夙昔”,“分舞荣”对“诗书贱”,“已矣”对“重荐”等,且全诗声韵和谐。这表明徐惠创作中偶对和律化意识的自觉,也体现了初唐宫廷诗的典型特征。
此曲起首两句“布衣中,问英雄”,显示了两个方面的历史事实:一是历史上“王图霸业”的缔造者,尽管都被戴上了“天命所归”、“真龙天子”的桂冠(这情形就同他们失败了就被换上“贼”“寇”的帽子一样),但实际上多来自“布衣”;二是布衣们视这些幸运儿为“英雄”,并将此视为终生奋斗的最高目标。这后一方面看来尤使作者不满,故要向“英雄”们“问”上一问。第三句初看也有点似问非问。“成何用”本身便有不成用的意味。不过作者在这里实有问意,因为随后他便自问自答,并通过揭晓的答案来阐明了全曲的主旨。
“禾黍高低六代宫,楸梧远近千官冢”是工整而精警的对仗。“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诗经·王风·黍离》)远在西周就产生过对于废宫禾黍的嗟叹。“高低”既切“禾黍”又切“宫”,“远近”既切“楸梧”又切“冢”,足见造语的警策。
这首小令,是化用唐代诗人许浑名作《金陵怀古》入曲的。许浑的原诗是这样的:“玉树歌残王气终,景阳兵台戍楼空。松楸远近千官冢,禾黍高低六代宫。石燕拂云晴亦雨,江豚吹浪夜还风。英雄一去豪华尽,惟有青山似洛中。”
从内容上看,许浑原诗首尾两联主要是抒情,中间两联侧重于写景。马致远基本上一字不动地保留了颔联两句,这两句是诗人登临时眼中所见之景,没有这两句,览古凭吊之情就失去了依据。而诗中其他各句,由于律诗与小令毕竟差异很多,保留的余地不多。在这种情况下,马致远舍其次要成分,把主要精力集中在首尾两联兴亡之感的抒发上。南朝宋齐梁陈四代开国之君,都是出身微贱登上皇帝宝座的,都所谓的布衣中的“英雄”。和许浑一样,马致远蔑视他们,认为他们的王霸事业,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恶梦而已。在马致远看来,古今英雄争王称霸,做得高官显赫,但最终化为尘土,这如同做了一场恶梦一样,没有什么意义。曲子中流露出的历史虚无感和厌世感,是元代文人作品中一个比较普遍的现象。
从艺术上看,马致远此曲对许浑原诗的化用,是有新意,有创造性的。此曲由于具有自己的精神和风格,遂能与原诗并峙,为人们所传诵。
第一首诗的前两句,描写作者十年浪迹江南,不受拘束的生活。漫长的生涯中,诗人只突出了一个“自献自为酬”的场面。两个“自”字,把他那种自斟自饮,自得其乐,独往独来,不受拘束,飘然于绳检之外的神态勾画出来了。这神态貌似潇洒自得,实际上隐约地透露出不合时宜的愤世之感。
诗的后两句正面写到“念昔游”的“游”字上,但是并没有具体描写江南的景色。“秋山春雨”只是对江南景色一般的概括性的勾勒,然而爽朗的秋山和连绵的春雨也颇富于江南景致的特征。“春”、“秋”二字连用,同前面的“十载”相呼应,暗示出飘泊江南时日之久。诗人寄情山水,徜徉在旖旎风光之中,兴会所致,不免吟诗遣兴。写游踪又突出江南的寺院,正如作者在《江南春绝句》中所说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风光尤胜之故。“倚楼”关切吟诗。“倚遍江南寺寺楼”,并烘托出游历的地域之广,也即是时间之长,又回应开头“十载”。
诗人到处游山玩水,看来似乎悠然自在,内心却十分苦闷。这首忆昔诗,重点不在追述游历之地的景致,而是借此抒发内心的情绪。愈是把自己写得无忧无虑,无拘无束,而且是年复一年,无处不去,就愈显示出他的百无聊赖和无可奈何。诗中没有一处正面发泄牢骚,而又处处让读者感到有一股怨气,妙就妙在这“言外之意”或“弦外之音”上面。
第二首诗在《会稽掇英总集》中在《宿云门寺》。此诗记叙作者游云门寺的经历。不是云门寺外的猛雨,杜牧待不住,不会宿寺过夜的,大约在近侍郊宫的时候,也逢见过大雨,就联想到羽林军士又直又长又亮的矛枪。
第三首诗开门见山,提到李白在水西寺题诗一事。李白《游水西简郑明府》诗中云:“清湍鸣回溪,绿竹绕飞阁;凉风日潇洒,幽客时憩泊”,描写了这一山寺佳境。杜牧将此佳境凝炼为“古木回岩楼阁风”,正抓住了水西寺的特点:横跨两山的建筑,用阁道相连,四周皆是苍翠的古树、绿竹,凌空的楼阁之中,山风习习。多么美妙的风光!
李白一生坎坷蹭蹬,长期浪迹江湖,寄情山水。杜牧此时不但与李白的境遇相仿,而且心绪也有些相似。李白身临佳境曰“幽客时憩泊”;杜牧面对胜景曰“半醒半醉游三日”,都是想把政治上失意后的苦闷消释在可以令人忘忧的美景之中。三、四句合起来,可以看到这样的场面:在蒙蒙的雨雾中,山花盛开,红白相间,幽香扑鼻;似醉若醒的诗人,漫步在这一带有浓烈的自然野趣的景色之中,显得多么陶然自得。
此诗二、四两句写景既雄峻清爽,又纤丽典雅。诗人是完全沉醉在这如画的山景里了吗?还是借大自然的景致来荡涤自己胸中之块垒呢?也许两者都有,不必强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