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前八句概述刘邦起义到据有天下的过程,之后四句写刘邦和项羽关系的转变过程,最后六句点明刘邦战胜西楚霸王夺取天下的缘由。全篇一气呵就,造语雄健,神采飞动,如行云流水,自然浑成而感情充沛。
此诗用平声真韵,一韵到底,杂以偶句,是一首典型的五言古诗。起笔二句高度概括了刘邦自沛县起义至登上显赫地位的情形。“跃鳞”二字,比喻形象生动,用得极妙。
接着二句写刘邦手提“三尺剑”,率军攻入武关,占据威阳,使秦二世投降,消灭了无道的秦朝。再接着四句写群雄并起灭秦,后刘邦任用群英,用五年时间击败项羽,取得了楚汉战争的胜利。其威势刚猛,震动天下,使诸侯宾服,登上了皇位。
“五星三”三字尤妙,既是吉祥语,又是新巧比喻,暗示了刘邦必然得志,贵有天下民。之后四句揭示刘邦和项羽的关系:始而联合灭秦,后而分裂对抗。
前二句言二人共同抗秦,曾“约为兄弟”;后二句言刘邦在楚汉争斗中两次遇险:一是刘邦赴鸿门宴,差点被范増、项庄谋害;二是荥阳之役,汉军被围,刘邦乘间逃遁。此二例选材典型,见出刘邦愈挫愈奋,在紧要关头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转败为胜,最终获得胜利。
最后六句揭示刘邦战胜西楚霸王夺取天下的缘由:一是将士征战的苦辛,二是善于驱使韩信、彭越等爪牙,三是善用张良、陈平等谋士。其中,最后的“赫赫西楚国,化为丘与榛”二句以批判的眼光总结朝代废替,兴亡感慨之叹喷涌而出,并以此告诫统治者以前朝为鉴,有一定的现实指向性。
全诗用传体将汉高祖一生重大经历浓缩入诗,以创业之艰难烘托其建立西汉王朝的伟大功绩,同先唐其他诗作感情基调一致,而全用史事,选材典型,简练概括,寓慨良深。
据《唐会要》记载,唐宪宗元和十一年(816)六月的一项制命说:“诸县夏税折纳绫、绢、絁、绸、丝、绵等”,搜刮的名目可谓繁多,但也明文规定了征税的时间是在夏季。因为只有夏收后,老百姓才有丝织品可交。可是到了唐末,朝廷财政入不敷出,统治者就加紧掠夺,把征收夏税的时间提前了:官家在二月征收新丝。这是多么蛮横无理!阴历二月,春风料峭,寒气袭人。采桑女凌晨即起采桑,可见多么勤劳。可她却无法使“桑芽”变成桑叶,更无法使蚂蚁般大小的蚕子马上长大吐丝结茧。而如狼似虎的里胥(里中小吏),早就逼上门来,催她二月交新丝。想到此,她手攀着柔长的桑枝,眼泪如雨一般滚下。诗人不着一字议论,而以一位勤劳善良的采桑女子在苛捐杂税的压榨下所遭到的痛苦,深刻揭露了唐末“苛政猛于虎”的社会现实。
先“画龙”后“点睛”,是这诗在艺术上的一个特点。诗人先写蚕子细小,继写无桑叶可采,接着通过采桑女的泪眼愁思,写出今年蚕事不如去年。这些描写,抓住了“有包孕”的片刻,含意丰富,暗示性很强,使人很自然地联想到:“蚕细”可能会因“春寒”而冻死;无桑叶,蚕子可能会饿死;即使蚕子成活下来,但距离吐丝、结茧的日子还很远。据《蚕书》记载,蚕卵孵化成虫后九日,开始蜕皮,蜕皮期间不食不动称“眠”,七日一眠,经过四眠,蚕虫才吐丝结茧。这期间,不知采桑女还要花费多少艰难辛苦的劳动。可是,就在这蚕细如蚁,初眠尚未进行,丝茧收成难卜的时候,里胥就上门催逼。这一点睛之笔,力重千钧,点出了采桑女下泪的原因,突出了主题。全诗至此戛然而止,但余意无穷,耐人回味和想象。
诗的另一特点是人物的动作描写和心理刻画相结合。“手挽长条泪如雨”,写出了采桑女辛勤劳动而又悲切愁苦的形态。“去岁初眠当此时,今岁春寒叶放迟”,点出采桑女心中的忧虑事,再加上她愁听门外里胥催逼的声音,诗人把形态和心理描写融为一体,使采桑女形象感人至深。
此诗语言质朴生动。“桑芽才努青鸦嘴”,诗人用工笔细致地描绘出桑枝上那斑斑点点的嫩芽形状,酷肖而生动。“青鸦嘴”比喻“桑芽”。“努”,用力冒出的意思。用“才努”把“桑芽”与“青鸦嘴”连接起来,既说明二者之间的比喻关系,又精细地刻画出“桑芽”在春风中正在“努”的动态。一“努”字,用拟人手法当即就把桑芽写活了,给画面增添了情趣。
诗的第一句“秋风入窗里”,以朴素本色的口语,写出日常生活极为平常的景象。“秋风”这一意象所特具的萧瑟感和时序易迁,给思妇带来的感触是不难想见的。尤其是“入窗里”三个字,仿佛将秋风那股萧瑟寒凉之气也带入了室内,弥漫于整个闺房。虽未明写思妇的感触,但由此引起的凄寂感固可意合。紧接着第二句,仿佛又只是写极平常的风起帐飘的景象。但罗帐的意象本与夫妻爱情生活密切相关,罗帐飘扬的动象,往往更具有这方面的暗示。可是,如今当秋风入窗、罗帐飘扬之时,这个室内却显得分外空寂,往日双方深情蜜意、鱼水谐和的象征物——罗帐,由于人在千里之外,此刻竟成为触景生悲的媒介物了。这就自然引出了三、四二句。
“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有瞥见风飘罗帐到仰头看月,视线由室内移至室外。这本是思妇不假思索而不自觉的目光转换,但在“看月”的过程中,却不由自主地产生连翩浮想。明月光照千里,分隔两地的离人皆可看到它,而且把它看作传递相思的凭籍,在“仰头看明月”的过程之间,思妇已然思扬千里、心飞向远方的亲人;但“隔千里兮共明月”,双方空间的遥隔又使相思之情更为强烈。因此,又进一步产生“寄情千里光”的愿望:既然彼此同在一轮明月的光照之下,想必也能托此“千里光”将自己的相思之情寄给千里之外的远人吧!这个想象极为新奇,也极自然而优美。引起思绪的外物(明月),在女主人公感情的酿化之下,此刻竟成了寄情的载体。由于明月的光波柔和清亮似水,在形态、质感上,与女子相思怀远的柔情有着相似之处,因而把它化为“寄情”的载体,实在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全篇只写了秋风、罗帐和明月这三种物象,但是由于它们作为诗歌意象,各自具有丰富的内涵和特点的色彩,都与思妇怀远之情有着关联,因此就共同组成了一个情调幽美、意境悠远的艺术境界。它有一般民歌的清新明朗、朴素自然,却跟它们在表情上勾画了一幅悲凉的画面,渲染了一种哀婉的气氛,很好地体现了古乐府民歌那种清新浅近风格,也表现出了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可谓是情景交融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