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咏叹金章宗时期大名府发生的一对青年男女因恋情受挫而投水,陂塘遂遍开并蒂莲之事,以赞美人间真情。上片描述了痴情男女,心心相印,藕断丝连的忠贞爱情;下片运用典故说明爱情悲剧的历史性,又以秋风凉月衬托芳魂的寂寞。全词层次井然,寓意深含,情韵流注,意境凄婉。
前人评此词“事奇而词亦工”。“事奇”,从词序中所叙内容可知。“词亦工”,则是说此词的写作极为精彩。其精彩在作者一反常规的手法而取得了更好的艺术效果,尤其是词的开头与结尾,令人称赏不绝。
一般填词多是从写景叙事入手,由景而情,犹如浅水行舟,渐入深流,而这首词却由情直入。上片起句便是破空而来,纯用情语直叙,说这段爱情故事实在是太动人了,连天地都为之感动,如果天也有情的话,那么天也会变老的。其第三句的反问,实际是正话反说,是作者由的赞叹。接下去“请君”二句是又转进一层,说听罢这首《双蕖怨》,就会明了他们的“情真处”。而自“谁点注”以下,笔触转向了对并蒂莲的刻画,从荷花、莲藕、藕丝等不同的层面去描写,极力谱写她们的美艳俏丽,并加以赞美,这既照应了词序,又借并蒂莲的形象歌颂了这对殉情的青年男女的不屈于恶势力的精神。
下片先是连用“连理树”、“骊山”意、“巫山”恋、“六郎”情等一系列典故,说明这些爱情悲剧的历史性,从而加深了读者对这一社会悲剧的认识,也增强了对封建恶势力批判的力度。接下去“须念取”三向,又从历史回到了现实中来,表达了良好的意愿,盼望着能有鸳鸯、翡翠鸟来与他们相伴,既是互慰寂寞,又可相映生辉。最后“秋风”四句,以景语收尾,再次渲染悲剧的氛围,进一步衬托出芳魂的凄苦和幽怨。
此词开头破空突起,先声夺人;中间描绘双莲形象,美艳哀婉;结尾含蓄高远,悲韵不尽。全词寓意深含,层次井然,情韵流注,确有其不同一般的感发的魅力。同元好问原词相较,可以媲美。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大名府有因为痴情相爱却不能如意的一对男女双双投水殉情。事发三天后,两人的尸体伴在一起出现在水塘边。那一年水塘中荷花盛开,且都是并蒂莲花。
痴情的小儿女啊,真不应多情到如此地步!如果天也有情的话,那么天也会变老的。请大家听一听这首《双蕖怨》,就会理解他们的情真之处了。这香波潋滟、银色水塘中的并蒂莲,花如胭脂,含情带露,如此美丽动人的芳姿,是谁浇注、点染的呢?你看那几缕不断的藕丝,缠绕着洁白的莲藕、玲珑的莲心,那娇艳的莲花、带露的荷叶,一枝枝蕊吐胭红,并蒂开放,整个荷塘连成了漠漠一片。
连理树和并蒂莲在诗词作品中一直是夫妇恩爱、长相厮守的象征,但不幸的是,从古至今这样的例子有几对能恩爱到头?唉,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这满塘的并蒂莲,实在可爱,只盼着鸳鸯、翡翠来和他们相聚为伴,那就可以使他们少些寂寞;与他们相配为友的,也只有这些雌雄成双的鸟儿。荷塘上又刮起了秋风,周围弥漫着淡淡的烟雾,天上升起一片冷月,想起这寂寞的双莲芳魂让人倍加惆怅。
注释
迈陂塘:原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名。又名“摸鱼儿”“买陂塘”“摸鱼子”“双蕖怨”等。双调一百一十六字,上片六仄韵,下片七仄韵。
大名:今河北省大名县,元代称大名路。
私情:指青年男女间的爱情。
陂:池塘。
并蒂:指两朵花并排地长在同一个茎上。
遽:尽,完之意。
双蕖怨:唐教坊曲名,即《迈陂塘》。
潋滟:水波荡漾,波光闪耀。
玉骨:代指莲藕。
春心:借喻藕心。
金沙:金沙罗,花树名,似酴醾花,这里借喻荷花。
连理树:异本树木,枝干连在一起,喻夫妻相爱。
骊山:在陕西临潼。上有华清宫,下有华清池。唐玄宗李隆基和杨贵妃曾于此有过恩爱情结,发誓愿世世为夫妻,但安史之乱起,玄宗奔蜀,途中于马嵬坡被迫赐死贵妃,以爱情悲剧结束。
朝暮云雨:用楚王梦遇巫山神女典故。宋玉《高唐赋》云:楚襄王梦中遇到巫山神女,神女回答襄王说,她的行踪是“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后用此典故喻指男女恋情。
六郎:指唐代武则天时受宠幸的张昌宗。张昌宗排行第六,人称六郎,貌美,人们说他长得漂亮“似莲花”。后人以此作为美男子的代称。
取:语助词。
芳魂:喻指并蒂莲。
北渚:北面的水涯。
南浦:南面的水边。
这首词咏叹金章宗时期大名府发生的一对青年男女因恋情受挫而投水,陂塘遂遍开并蒂莲之事,以赞美人间真情。上片描述了痴情男女,心心相印,藕断丝连的忠贞爱情;下片运用典故说明爱情悲剧的历史性,又以秋风凉月衬托芳魂的寂寞。全词层次井然,寓意深含,情韵流注,意境凄婉。
前人评此词“事奇而词亦工”。“事奇”,从词序中所叙内容可知。“词亦工”,则是说此词的写作极为精彩。其精彩在作者一反常规的手法而取得了更好的艺术效果,尤其是词的开头与结尾,令人称赏不绝。
一般填词多是从写景叙事入手,由景而情,犹如浅水行舟,渐入深流,而这首词却由情直入。上片起句便是破空而来,纯用情语直叙,说这段爱情故事实在是太动人了,连天地都为之感动,如果天也有情的话,那么天也会变老的。其第三句的反问,实际是正话反说,是作者由的赞叹。接下去“请君”二句是又转进一层,说听罢这首《双蕖怨》,就会明了他们的“情真处”。而自“谁点注”以下,笔触转向了对并蒂莲的刻画,从荷花、莲藕、藕丝等不同的层面去描写,极力谱写她们的美艳俏丽,并加以赞美,这既照应了词序,又借并蒂莲的形象歌颂了这对殉情的青年男女的不屈于恶势力的精神。
下片先是连用“连理树”、“骊山”意、“巫山”恋、“六郎”情等一系列典故,说明这些爱情悲剧的历史性,从而加深了读者对这一社会悲剧的认识,也增强了对封建恶势力批判的力度。接下去“须念取”三向,又从历史回到了现实中来,表达了良好的意愿,盼望着能有鸳鸯、翡翠鸟来与他们相伴,既是互慰寂寞,又可相映生辉。最后“秋风”四句,以景语收尾,再次渲染悲剧的氛围,进一步衬托出芳魂的凄苦和幽怨。
此词开头破空突起,先声夺人;中间描绘双莲形象,美艳哀婉;结尾含蓄高远,悲韵不尽。全词寓意深含,层次井然,情韵流注,确有其不同一般的感发的魅力。同元好问原词相较,可以媲美。
这篇文章模仿扬雄《逐贫赋》的写法,借主人与“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五鬼的对话,以幽默嘲戏的笔调描绘了自己“君子固穷”的个性和形象,抨击了庸俗的人情世态,抒发了内心的牢骚和忧愤。文章开头写主人一本正经地恭送穷鬼的离去。随后,作者以三个自然段叙述自己不当穷而穷的意蕴,借穷鬼与自己的对话来抒发内心的郁闷与不平。最后出人意料地以“留穷”作结。全文意蕴上寓庄于谐,文字上寓谐于庄,情节波澜起伏、变化莫测,语言生动有趣、形神兼备,是体现韩愈奇崛文风的代表作品。
文章从寻常的祭祀活动写起,说主人吩咐仆人在夜里把五个穷鬼送走,可是穷鬼不但不走,反而历数它与主人之间的密切关系。紧接着,穷鬼把自己四十多年来追随主人备尝艰苦的经历和自己的耿耿忠心诉说之后,责备主人听信谗言备船备车逐它们远去,并要求主人“尽言”之,即要求主人把理由说清楚。主人便把心中的牢骚娓娓道来,说是穷鬼使自己变得面目可憎、语言乏味,不合世俗潮流。再者,主人在讲述历经的五穷时,使用的“矫矫亢亢”“傲数与名”“不专一能”“影与形殊”“磨肌戛骨”等词,强烈地嘲讽了自己不合于世。但是主人话没说完,五鬼就告诫主人:这实为糊涂之举。人生短暂,荣华富贵只是一时的,而英名却是百世流传的。在主人遭到贬斥时,五鬼不忍心疏远他,他不应该为了享受荣华富贵而抛弃穷鬼。最后,主人若有感悟,便垂头丧气、拱手称谢,不但没有送走穷鬼,反而把他们尊为贵客——“延之上座”。
文章写“送穷”,实则是“留穷”。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变化莫测,富有戏剧性,实在妙趣横生。语言生动有趣,模物状情,形神兼备,特别是寓庄于谐,反语迭出。因此,这是一篇很有思想性的讽刺文章,绝非“以文为戏”这般简单。它是出于士人睿智的反思,是对于儒家操守的明为质疑,实为宣扬的产物,不可认为是一般的笔墨游戏。
这篇《送穷文》之所以深入人心,是因为他揭示了士人生存窘境,道德品行才能上的“富有”及现实的失遇不得志——“穷”的冲突,也肯定了士人安贫乐道的精神。士人之“穷”不等于物质的贫乏,它是更高一层的存在意义上的“穷”。千古文人之“穷”不出于韩文“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这五穷。它包涵了士人立身处世的方方面面,小到个人交友大到命运穷通,这是出于韩愈对于儒士个人生存困境细致入微的分析。
《送穷文》的艺术魅力在于五穷是韩愈总结个人经历所得。其“矫矫亢亢,恶圆喜方”的“智穷”由上书郑余庆辩诉笞责军人一事可印证;“傲数与名”之“学穷”指韩愈不屑于研究数与名,而热衷于对孔孟之道的追求;“文穷”指韩愈文章不与世俗同调,只求畅意自肆;“命穷”指做事认真负责,不谋私秘;“交穷”直率的个性,容易得罪他人。韩愈以诙诡之笔抒发了抑郁不得志的愤慨,留下了这篇千古奇幻之文。自嘲的笔调,戏剧性的对白,诙谐的风格,奠定了《送穷文》的文学成就。
紧接的两句,突发奇思“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意思是说,用什么办法能变出千万个放翁,使每一株梅花下面都有自己在那里分身欣赏。身化千亿,设想可谓奇妙之至。梅花与诗人面面对应,是梅耶?是人耶?一时实难轻分,这又是诗人命笔奇特之处。这两句虽是点化柳宗元“若为化得身千亿,散上峰头尽望乡”的诗意而来,但用在“雪堆遍满四山”的梅花世界中,不唯妥贴自然,而且情景相生极富有意趣。理由至少有三:以诗人78岁的高龄,面对树树姿态有异的梅山花海,一时当然不能逐个寻芳,所以化身分之赏之,自属妙想,此其一。又陆游年事虽高,但童心未泯,平时常有“梅花重压帽檐偏,曳杖行歌意欲仙”的“出格”举动惹人注目,此时他突发奇思,想学仙人的分身法,亦是童心使然,很合乎心理,此其二。再者陆游常以梅花自比,且心中常存伯仲之间不分高下的感觉,如今面对千万树盛开的梅花,诗人自负当然不甘心以一身仰视,须化身千亿才能与之匹敌相称,方不辜负诗人对梅花的一番感情。综观这三方面,此句表面上虽有借鉴之处,深入地体会实属情景相生之辞,正如当年林逋点化江为诗成梅花绝唱一样,均经过诗人的再创造,融会陶铸古人诗意而自出机杼,且能翻出新意,使诗更富有盎然的诗意和逗人入胜的意境。
前两句的写梅是为后两句写人作陪衬。面对梅花盛开的奇丽景象,诗人突发奇想,愿化身千亿个陆游,而每个陆游前都有一树梅花。这种丰富而大胆的想象,把诗人对梅花的喜爱之情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同时也表现了诗人高雅脱俗的品格。末句之情,试在脑中拟想,能令人发出会心的微笑。
这是一首怀人词,是为寄托对好友孙巨源的怀念而作。
上片由设想巨源当初离别海州时写起,以月为抒情线索。首三句写景疏楼上饯别时“明月如水”;“美酒”三句写巨源起行后明月有情,“随人千里”;下六句写别来三度月圆,而旅途孤单,无人同醉,唯有明月相共,照影无眠。几种不同情景,层深递进。但这都是出自词人的想象,都是从对方在月下的心理感受上落笔,写得极有层次,形象逼真,情景宛然。词人这样着力刻画,表面上是映托巨源,实际上是写词人自己怀人之思。
过片三句点破引发词人遥思之因,有客从濉上来,捎带了巨源“深意”,遂使词人更加痴情怀念。“凭仗”三句,又发奇想。淮河发源坐河南,东经安徽、江苏入洪泽湖,其下游流经淮阴、涟山入海。此时孙巨源在汴京,苏轼在海州,友人泪洒清淮,东流到海,见出其思念之情深;自己看出淮水中有友人相思之泪,又说明怀友之意切。举目所见,无不联想到友情,而且也知道友人也必念到自己。淮水之泪,将对方之深意,己方之情思,外化为具体形象,设想精奇,抒情深透。“而今”以下六句,又翻进一境,再写意想中景象,回应上片几次点月,使全篇浑然圆妥,勾连一气,意脉层深。“夜永”句设想巨源在西垣(中书省)任起居舍人宫中值宿时情景,长夜无眠,孤清寂寞,“此时看、回廓晓月”,当起怀我之情,刻画更为感人,有形象,有情思。词人不说自己彻夜无眠,对月怀人,而说对方如此,仍是借人映己。最后“也应暗记”,四字可谓神来之笔,这里有人有我,深细婉曲,既写到了巨源的心理,又写出了自己的深意,是提醒,也是确信巨源会“暗记”往日的情景,二人绵长情思,具见言外。
此词以离别时的明月为线索抒写友情,艺术上别具一格。全词五次写到月:有离别时刻之月,有随友人而去之月,有时光流逝之月,有陪伴词人孤独之月,有友人所望之月。词之上片以写月始,下片以写月终,月光映衬友情,使作品词清意达,格高情真。
这首词的主旨是写隐居之乐。上片写幽居的闲适:阶前流水、屋上青山、禽鸟依人,这样美丽的居住环境构成了一幅幽美的画境。而过片处故设一问,翻起波澜,引起下文。然后于下片巧妙作答,今日月下打鱼,雨中耕锄,花间读书的生活如此美好。只可惜不能唤起王维为之写生作画的兴致。全词笔调活泼,新奇自然,具有雅人风致。
词的上片写居室周围的环境,下片写自己的日常生活。
“闲”字是一篇之眼。景闲,心闲,人闲。阶前溪水溅玉,屋后山鸟相呼,万物无心任性,是之谓景闲。既不须奔走仕途,劳形案牍,也不须防人倾轧,终日焦虚,是之谓心闲。词人月下垂钓,雨中锄瓜,栽花读书,是之谓人闲。有此三闲,何乐不为?故词中曰“爱吾庐,惬幽居”,这里的“爱”“惬”,不仅表现了作者欢悦的情绪,而且表明了作者的志趣。然而,从“少日功名空自许,今老矣,欲何如”这几句看,其中又隐藏着辛酸味,有一种“万不得已”的心情。由于时移世变,又不甘奉事新朝,他只能闭户隐居,以”闲“自乐了。功名事自是免谈,何况”老矣“!
假如全篇只写一个“闲”字,亦未免浮浅。作者不说这是一篇“闲居赋”,却称之为“倦游图”。“倦”与“闲”相对而又相伴。“倦”是对世事而言,“闲”是指归隐之乐。词中主要笔墨是写“闲”,但上、下两片结尾透露“倦”意。“倦”是思“闲”的促进剂。有了“倦”字相映照,这个“闲”字就有了丰富深刻的思想内涵。其中包含对干戈挠攘的逃避,对功名利禄的否定,也包含着安贫乐道、淡泊自守的人格理想。这是作者对半生经验痛苦反思的结果,也和中国文化传统的积淀有关。结句谓吹起摩诘于九原,将自己的生活画作“倦游图”,当然想到过王维是个山水画大名家,但更主要的是因为王维也曾隐居于蓝田辋川,与作者为同调,句中含有“微斯人,吾谁与归”的意思。
词中所写情景,看上去非常单纯,实际处处隐含着对比。少日志在功名,今日乐在归隐;人世之纷乱,与自然之和谐,等等。不仅今与昨是对立的,眼前的和谐之中也潜伏着内心的冲突。以陶渊明之旷达,中夜不眠时尚不免作“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的慨叹;词人在自得自赏之余,想起少年时的志向,因世变而终止,止水般的心里也不免荡起感伤的微澜。只是这个生活的大弯儿无法转回去,作者乃注目于眼下的自适,以维持内心的平衡。但是这种种对立,依然表现了作者复杂的心态,构成了作品内在的张力,比那种情感单纯的一边倒的作品,更具有思想的深度。
这是一首描写旅途风光景物与感受的小令。词人作此词时不但有一个时令背景(重阳佳节),而且有一个特殊的历史背景(北宋灭亡后词人南渡,流落江南)。正是这个特殊的历史背景,使这首词具有和一般的羁旅之作不同的特点。
上片为旅途即景。开头两句,写早行时沿途的风景。天上还挂着斜月,就动身上路了。驿路上映照着斜月的寒光溪桥上尚凝结着一层晓霜。两句中写词人自己动作的词只一“度”字,但第一句写斜月映路,实际上已经暗含人的早行。两句意境接近温庭筠诗句“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意境,但温诗前面直接点出“客行悲故乡”,吕词则情含景中,只于“驿路”、“晓霜”中稍透羁旅之意。此外“晓霜”兼点时令,为的是下面提出“残菊”不突然。
“短篱残菊一枝黄,正是乱山深篱过重阳。”这两句说的是路旁农舍外词人看到矮篱围成的小园中,一枝残菊正寂寞地开着黄花。看到此景,词人想起当天是应该饮酒赏菊的重阳佳节,又感慨到这年这节日,竟乱山深篱的旅途中度过了。上句是旅途所见,下句是由此触发的联想与感慨。佳节思亲怀乡,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对于有家难归(吕本中是寿州人)的词人来说,由此引起的家国沦亡之痛便更为深沉了。但词人这里并未点破这种痛苦,只是用“乱山深篱过重阳”一语轻轻带过,留待下片集中抒发感慨。两句由残菊联想到重阳,又由重阳想到眼前的篱境和沦亡的故乡。词人思绪曲折感慨万千,而出语却自然爽利。
“旅枕元无梦,寒更每自长。”下片的头两句,由早行所见所感想到夜间他乡客宿情景。旅途中住宿,词人因为心事重重,老是睡不着觉,所以说“元无梦”;正因为深夜不能入睡,就更加感到秋夜的漫长,所以说“寒更每自长”。句中着一“每”字,可见这种情形已非一日,而是羁旅中常有的。“元”、“每”二字,着意而不着力,言外更令人凄然。
一般的羁旅之行,特别是佳节独篱的时候,固然也会令人有这种难掩的寂寞和忧伤,但词人之所以有此感,却是另有一番滋味心头。“只言江左好风光,不道中原归思转凄凉。”江左即是江东,这里指的是南宋统治下的东南半壁河山。江左风光,历来为生长北方的文人墨客所向往。词人此时身在江东了,却并未感到喜悦。原因是中原被占、故乡难归,寂寞的旅途中,词人思乡之情不禁更加强烈,忧国的凄凉情绪也更加深沉了。两句用“只言”虚提,以“不道”与“转”反接,抑扬顿挫之间,正蕴含无穷忧伤时事的感叹。词写到这里,感情达到高潮,主题也就得到了集中的体现,它和一般羁旅之作不同的特点也自然流露出来了。
这首词着力表现词人的中原归思,同时感情又有一个由隐至显的过程。词人结合特定的景物、时令、旅途状况,层层转进,如剥茧抽丝般地来抒发感情,最后凄然归思,这样抒情便显得很自然。词的感情基调虽比较凄凉伤感,但格调却清新流畅。这种矛盾的统一,构成了一种特殊的风格美,使人读来虽觉凄伤却无压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