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年夜坐眼如鱼,老矣而今不读书。墙角短檠还有用,瓦瓶相对一枝疏。
丁年夜坐眼如鱼,老矣而今不读书。墙角短檠还有用,瓦瓶相对一枝疏。

dēngxiàméiyǐng--xiè

dīngniánzuòyǎnlǎoérjīnshūqiángjiǎoduǎnqíngháiyǒuyòngpíngxiāngduìzhīshū

李澥

李澥

金相州人,字公渡,号云峰居士。工诗及字画,皆得法于黄华山主王庭筠。累举不第。卒年六十余。 ▶ 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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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重娇多情易伤,漏更长,解鸳鸯。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缓揭绣衾抽皓腕,移凤枕,枕潘郎。
恩重娇多情易伤,漏更长,解鸳鸯¹。朱唇未动,先觉口脂²香。缓揭绣衾(qīn)抽皓(hào)腕,移凤枕³,枕潘郎
译文:情愈深,爱愈重,更容易使人无限感伤,慢慢长夜里更漏也显得缓慢绵长,我们解开了绣有鸳鸯的衣裳。红唇还未来得及张开,就已经先体味到了嘴角边的口脂香。(郎)缓缓地揭开了华丽的被褥,握住了我那雪白的手腕,(妾)赶忙把凤枕移走,枕在情郎的胳膊上。
注释:¹解鸳鸯:解开绣有鸳鸯的衣裳。²口脂:口红,唇上胭脂。³凤枕:绣有凤凰图案的枕头。⁴潘郎:本指潘岳。据《晋书·潘岳传》载:岳字安仁,荥阳中牟人也。岳少以才颖见称,乡邑号为奇童,举秀才。岳美姿仪,辞藻绝丽,尤善为哀诔之文。少时常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之者,皆连手萦绕,投之以果,遂满车而归。后来,就用“潘郎”,泛指少年俊美的男子。
问蛤蜊风致何如?秀出乾坤,功在诗书。云叶轻盈,灵华纤腻,人物清癯。采燕赵天然丽语,拾姚卢肘后明珠,绝妙功夫。家住西湖,名播东都。
问蛤(gé)(lí)风致¹何如?秀出乾坤²,功在诗书。云叶轻盈³,灵华纤腻,人物清癯(qú)。采燕赵天然丽语,拾姚卢肘后明珠,绝妙功夫。家住西湖¹⁰,名播东都¹¹
译文:问胡存善的散曲风格如何?他天资灵秀,得天地之气,饱览诗书,从中采撷精华而进行创作;他创作的散曲如绿叶般轻盈,如鲜花般细腻,文如其人,清瘦精神,超凡脱俗。他博采众家之长,师法前贤圣哲,锻炼吐纳又出乎自然,显示出绝妙的创作功夫。正因为如此,他虽家居西湖,声名却远播东都。
注释:双调:十二宫调之一。折桂令:曲牌名,属北曲双调。胡存善:胡正臣之子,杭州人。一生从事于散曲的搜集、编辑工作。钟嗣成《录鬼薄》“胡正臣”条下说:正臣善唱词曲,其子存善能继其志。对他编辑元人乐府,评价很高。¹蛤蜊风致:指散曲的风格。《南史·王弘传附王融》:“不知许事,且食蛤蜊。”这是沈昭略看不起王融的话。后来,人们因以不合正统的、不合时宜的作为称为“蛤蜊风致”。当时从事杂、散曲等创作的文人,便将自己的这种爱好比喻为蛤蜊风致,以区别于从事正统的诗文创作的人。²乾坤:指天地、阴阳等。³云叶轻盈:像绿叶一样轻盈。⁴灵华纤腻:像鲜花一样纤美。⁵清癯:清瘦。⁶采燕赵:指博采众家之长。燕、赵皆为春秋战国时代的国家名称,即今河南、河北、山西等地。其地多出英雄、美女。⁷天然丽语:未经加工改造过的本色俗语。⁸姚卢:指姚燧和卢挚,是当时影响较大的散曲作家。⁹明珠:比喻珍爱的人或美好的事物。在此喻指优秀的散曲作家或优秀的散曲作品。¹⁰家住西湖:据《录鬼簿》载,胡存善是杭州人。¹¹东都:一般指洛阳。一说指元代东都大梁(开封)。

  这首王举之写给胡存善的曲子,充满对胡存善才华和人品的赞美。首句以问语提起,以下皆答话。“蛤蜊风致”,正是对胡作及散曲风格的总结;二、三句赞其天资与学问;四至六句鼎足对,赞其人品与作品,以“轻盈”概之;七至九句赞其作品语言自然,俗中有雅;末二句赞其名气。全曲词语清丽,笔墨简洁,情感真挚。

  “问蛤蜊风致何如”作者在此以“蛤蜊风致”喻指胡存善散曲的风格。首句以问语提起,既显得生动活泼,轻松亲切,也暗含作者对胡存善的散曲风格表示赞赏。

  “秀出乾坤,功在诗书”两句是作者对胡存善的学识和曲风进行赞美。“秀出乾坤”是指胡存善天资聪慧,出类拔萃,吸收天地乾坤之灵气,涵养颇高。而他拥有如此好素质的原因是“功在诗书”。“功在诗书”不仅体现出胡存善的满腹经纶,而且也暗示了他十分勤奋。

  “云叶轻盈,灵华纤腻,人在清癯”这几句作者重在夸赞胡存善的散曲风格。作者把胡的元曲比作树上的叶子、美妙的花朵、清癯的人在。这三句作者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来比喻胡存善的散曲风格,形象而又生动。当然,这几句也并不仅仅是指胡存善的散曲风格,也是其人格的表现。在作者看来,胡存善脱俗,有灵气,精神干练。

  “采燕赵天然丽语,拾姚卢肘后明珠,绝妙功夫”这几句写胡存善善于吸收大家们的精华,学习各地散曲的特点,集各家之所长。这里提到“燕赵”“姚卢”,把散曲兴盛之地和散曲之名家与胡存善相提并论,也是赞扬胡存善学习他人的精华长处,所以才有了现在能写大俗大雅这样不同散曲风格的“绝妙功夫”。

  紧接上句而来,胡存善“家住西湖,名播东都”。他住处在西湖,却盛名远扬。这里暗用了“洛阳纸贵”的典故,作者在此化用典故,是为了突出赞美胡存善的才华。

参考资料:
1、 陈思思,于湘婉编著.元曲鉴赏大全集 下: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09:658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誓扫匈奴¹不顾身,五千貂(diāo)²丧胡尘。
译文:唐军将士誓死横扫匈奴奋不顾身,五千身穿锦袍的精兵战死在胡尘。
注释:¹匈奴:指西北边境部族。²貂锦:这里指战士,指装备精良的精锐之师。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春闺 一作:深闺)
可怜无定河¹边骨,犹是春闺(guī)²梦里人!(春闺 一作:深闺)
译文:真可怜呵那无定河边成堆的白骨,还是少妇们春闺里思念的梦中人。
注释:¹无定河:在陕西北部。²春闺:这里指战死者的妻子。

  《陇西行》是乐府《相和歌·瑟调曲》旧题,内容写边塞战争。陇西,即今甘肃宁夏陇山以西的地方。这首《陇西行》诗反映了唐代长期的边塞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痛苦和灾难。虚实相对,宛若电影中的蒙太奇,用意工妙。诗情凄楚,吟来潸然泪下。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以精炼概括的语言,叙述了一个慷慨悲壮的激战场面。唐军誓死杀敌,奋不顾身,但结果五千将士全部丧身“胡尘”。“誓扫”、“不顾”,表现了唐军将士忠勇敢战的气概和献身精神。汉代羽林军穿锦衣貂裘,这里借指精锐部队。部队如此精良,战死者达五千之众,足见战斗之激烈和伤亡之惨重。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里没有直写战争带来的悲惨景象,也没有渲染家人的悲伤情绪,而是匠心独运,把“河边骨”和“春闺梦”联系起来,写闺中妻子不知征人战死,仍然在梦中想见已成白骨的丈夫,使全诗产生震撼心灵的悲剧力量。知道亲人死去,固然会引起悲伤,但确知亲人的下落,毕竟是一种告慰。而这里,长年音讯杳然,人早已变成无定河边的枯骨,妻子却还在梦境之中盼他早日归来团聚。灾难和不幸降临到身上,不但毫不觉察,反而满怀着热切美好的希望,这才是真正的悲剧。

  这诗的跌宕处全在三、四两句。“可怜”句紧承前句,为题中之义;“犹是”句荡开一笔,另辟新境。“无定河边骨”和“春闺梦里人”,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梦境;一边是悲哀凄凉的枯骨,一边是年轻英俊的战士,虚实相对,荣枯迥异,造成强烈的艺术效果。一个“可怜”,一个“犹是”,包含着多么深沉的感慨,凝聚了诗人对战死者及其家人的无限同情。

  明代杨慎《升庵诗话》认为,此诗化用了汉代贾捐之《议罢珠崖疏》“父战死于前,子斗伤于后,女子乘亭鄣,孤儿号于道,老母、寡妻饮泣巷哭,遥设虚祭,想魂乎万里之外”的文意,称它“一变而妙,真夺胎换骨矣”。贾文着力渲染孤儿寡母遥祭追魂,痛哭于道的悲哀气氛,写得沉痛而富有情致。文中写家人“设祭”、“想魂”,已知征人战死。而陈陶诗中的少妇则深信丈夫还活着,丝毫不疑其已经死去,几番梦中相逢。诗意更深挚,情景更凄惨,因而也更能使人一洒同情之泪。

  明王世贞《艺苑卮言》赞赏此诗后二句“用意工妙”,但指责前二句“筋骨毕露”,后二句为其所累。其实,首句写唐军将士奋不顾身“誓扫匈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次句写五千精良之兵,一旦之间丧身于“胡尘”,确实令人痛惜。征人战死得悲壮,少妇的命运就更值得同情。所以这些描写正是为后二句表现少妇思念征人张本。可以说,若无前二句明白畅达的叙述描写作铺垫,想亦难见后二句“用意”之“工妙”。

参考资料:
1、 阎昭典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1124-1125

lǒng西xíngshǒu ·èr

chéntáo tángdài 

shìsǎoxiōngshēn qiāndiāojǐnsàngchén 
liándìngbiān yóushìchūnguīmèngrén  (chūnguīzuò shēnguī )
尚书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太原王君为池州之明年,治其后堂北向,而命之曰思政之堂。谓其出政于南向之堂,而思之于此。其冬,予客过池,而属予记之。
尚书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太原王君为池州之明年,治太后堂北向,而命之曰思政之堂。谓太出政于南向之堂,而思之于此。太冬,予客过池,而属(zhǔ)¹记之。
译文:尚书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太原王君担任池州知州的第二年,整修了他的朝北的后堂,而命名它是思政堂。意思说他在朝南的堂上处理政事,而在这里思考政事。这一年冬天,我路过池州作客,他嘱托我为思政堂写一篇记。
注释:¹属予:嘱咐我。属,古同“嘱”,嘱咐,托付。予,我。
初,君之治此堂,得公之余钱,以易其旧腐坏断,既完以固,不窘寒暑。辟而即之,则旧圃之胜,凉台清池,游息之亭,微步之径,皆在其前;平畦浅槛,佳花美木、竹林香草之植,皆在其左右。君于是退处其中,并心一意,用其日夜之思者,不敢忘其政,则君之治民之意勤矣乎!
¹,君之治²此堂,得公之余钱,以易太旧腐坏断,既完以固,不窘(jiǒng)³寒暑。辟而即之,则旧圃(pǔ)之胜,凉台清池,游息之亭,微步之径,皆在太前;平畦(qí)浅槛(jiàn),佳花美木、竹林香草之植,皆在太左右。君于是退处太中,并心一意,用太日夜之思者,不敢忘太政,则君之治民之意勤矣乎!
译文:当初,王君整修此堂,用公家多余的钱,来换了那些旧腐坏断的地方,修整加固以后,就不被寒暑侵逼。打开(堂门)就近看去,那旧园的美景,凉台清池,游玩休息的亭子,小步的路,都在眼前;平整的畦行,低矮的栏杆,培植的佳花美木,竹林香草都在左右。王君于是退处堂中,一心一意,日思夜想,不敢忘记他的政事,王君治理民政多么勤力呀!
注释:¹初:当初。²治:修治。³窘:难住。
夫接于人无穷,而使人善惑者,事也;推移无常,而不可以拘者,时也;其应无方而不可以易者,理也。知时之变而因之,见必然之理而循之,则事者虽无穷而易应也,虽善惑而易治也。故所与由之,必人之所安也;所与违之,必人之所厌也。如此者,未有不始于思,然后得于己。得于己,故谓之德。正己而治人,故谓之政。政者,岂止于治文书、督赋敛、断狱讼而已乎?然及其已得矣,则无思也;已化矣,则亦岂止于政哉!古君子之治,未尝有易此者也。
夫接于人无穷,而使人善惑¹者,事也;推移无常,而不可以拘者,时也;太应无方而不可以易者,理也。知时之变而因之,见必然之理而循之,则事者虽无穷而易应也,虽善惑(huò)而易治也。故所与由之,必人之所安也;所与违之,必人之所厌也。如此者,未有不始于思,然后得于己。得于己,故谓之德。正己而治人,故谓之政。政者,岂止于治文书、督赋敛、断狱讼²而已乎?然及太已得矣,则无思也;已化矣,则亦岂止于政哉!古君子之治,未尝有易此者也。
译文:那使人应接不暇又容易迷惑的是事,变化无常而不可拘守的是时,应用没有定例但又不可更改的是理。知道时的变化而跟着它去变,见到必然之理而按照它去做,那么事情虽然没有穷尽也容易应付,虽然使人迷惑也容易治理。所以,如果你所给予的是顺着人们的意愿的,就一定是人们所安适的;如果你所给予的是违背人们的意愿的,就一定是人们所厌恶的。这样做的,没有不是开始于思考,然后自己有所得。自己有所得,所以叫做德。端正自己然后去管理百姓,所以叫做政。所谓政事,难道仅仅停留在管理公文、督促赋税、判决诉讼而已吗?然而等他一旦有所得,就没有什么可以思考的了;思想已经达到了化境,又何止于政事呢?
注释:¹善惑:容易困惑。²狱讼:讼事;讼案。
今君之学,于书无所不读,而尤深于《春秋》,其挺然独见,破去前惑,人有所不及也。来为是邦,施用素学,以修其政,既得以休其暇日,乃自以为不足,而思之于此。虽今之吏不得以尽行其志,然迹君之勤如此,则池之人,其不有蒙其泽者乎?故予为之书。嘉祐三年冬至日,南丰曾巩记。
今君之学,于书无所不读,而尤深于《春秋》,太挺然¹独见²,破去前惑,人有所不及也。来为是邦,施用素学,以修太政,既得以休太暇(xiá)³,乃自以为不足,而思之于此。虽今之吏不得以尽行太志,然迹君之勤如此,则池之人,太不有蒙太泽者乎?故予为之书。嘉祐三年冬至日,南丰曾巩记。
译文:现在王君的学问,对书是没有不读的,而尤太对《春秋》有深究,他有自己的独特见解,破除前人的疑惑,很多人比不上他。(王君)来这个地区任职,施用(他)平素的学识,来整治州里的政事,既能够得到公余休息,却认为自己还有不足之处,而在此深思。虽然当今的官吏不能够完全实行他的志愿,但是能追随王君如此勤勉的足迹去走,那么池州的百姓难道会有不受到他的恩泽的人吗?所以我为他写了这篇记。嘉祐三年冬至日,南丰曾巩记。
注释:¹挺然:挺拔特立的样子。²独见:独特的见解。³暇日:空闲的日子。
衰发萧萧老郡丞, 洪州又看上元灯。
衰发萧萧老郡(jùn)¹, 洪州²又看上元³灯。
译文:我已经白发萧萧了却还是一个郡丞,又一次在隆兴府观看上元节的花灯。
注释:¹郡丞:即郡县长官的帮手、杂务之类。丞,各官府长官的佐僚为丞。²洪州:隋朝置郡,南宋升为隆兴府,治所即今南昌市。³上元:节日名,俗以农历正月十五日为上元节,也叫元宵节。
羞将枉直分寻尺, 宁走东西就斗升。
羞将枉(wǎng)¹分寻尺², 宁走东西³就斗升
译文:我也不屑和那些无耻之徒争什么长短高低,还不如东奔西走,挣二斗米糊口吃饭。
注释:¹枉直:曲与直,比喻是非、好坏。²寻尺:古八尺为“寻”,“寻尺”犹言“高低”、“长短”。³东西:东边与西边。⁴斗升:斗与升,喻少量、微薄。
吏进饱谙箝纸尾, 客来苦劝摸床棱。
吏进饱谙(ān)¹(qián)纸尾², 客来苦劝摸床棱(léng)³
译文:小吏操办公文时对上司低声下气,有人来苦声劝说,却模棱两可,含糊其事。
注释:¹饱谙:最熟悉。²箝纸尾:恭恭敬敬地请上司在纸尾署名签字。³摸床棱:谓模棱两可,含糊其事,这实际是作者的牢骚话。
归装渐理君知否? 笑指庐山古涧藤。
归装渐理君知否? 笑指庐山古涧(jiàn)¹
译文:我正准备归里赋闲的行装,不信你看,我游走用的藤杖都准备好了。
注释:¹古涧藤:指藤杖。

  把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情怀写给朋友们看,提笔便有许多辛酸。诗人把这许多辛酸,融铸在“衰发萧萧老郡丞”这个起句里,先给朋友们展示一幅自画像:白发稀疏,老态颓唐,这已是一层辛酸;官位又不过是辅佐州长官的郡丞,而且是“老郡丞”——多年来一直作一些细碎事务,更加上一层辛酸。计自三十四岁初入官场,在宦海中沉沦二十多年,始终未曾独当一面,以展其抗敌救国的壮志雄心。岁月流逝,人生倏忽,自然界的酷暑严冬与政治生涯中的风刀霜剑,交相煎迫,他安得不老。虚捐少壮之年,空销凌云之志,又安得不颓。这个起句,挟半生忧患俱来,把斯人憔悴的形象描绘得逼真,读之便令人泫然。第二句“洪州又看上元灯”是反接,以上元灯火的彻夜通明,反衬此翁的颓唐潦倒,更有酒酣耳热,悲从中来的感慨。于是引出颔联直抒胸臆,诗情步步展开:“羞将枉直分寻尺,宁走东西就斗升。”这十四个字是近年宦海生涯的概括。谗言可畏,三人成虎,世间枉直,一时谁能评断清楚。即以放翁而论,他一生受了多少冤枉,哪一件又曾得到公正的裁判。早在四川,他就有“讥弹更到无香处,常恨人言太深刻”(《海棠》)的感慨;去岁奉诏东归,孝宗有意任为朝官,又被曾觌等人从中梗阻,这些政治上的枉和直,是和非,语言是不能分辨其寻尺高低的。何况,他本来就不屑向他们分辩,甚至以这种分辩为“羞”。显然,他对政治上的翻云覆雨、钩心斗角是十分厌恶的,对那些吠影吠声的群小是不屑一顾的。他宁愿作外郡佐僚,东奔西跑,就升斗之俸以糊口,这样到能避开许多风波。这是陆游郑重的选择,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诗句中“羞”字、“宁”字,下的很重,感慨遥深。

  但是,高飞远引,甘居下僚,这不能使自己的心安适下来。远郡佐僚生涯,带给他的是更大的苦恼:“吏进饱谙钳纸尾,客来苦劝摸床棱。”“钳纸尾”用韩愈《蓝田县丞厅壁记》故事,说明自己现任分管茶盐的佐僚,对主官只能唯唯诺诺,天天在公文上随着主官的意志画押签名,丝毫不能做主;甚至,连属吏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尝尽了俯仰随人的滋味。“饱谙”二字,浓缩了无限屈辱辛酸。下句“摸床棱”用《新唐书·苏味道传》中事,全句说,好心的朋友来了,总是苦苦劝我遇事模棱两可,假装糊涂不要固执己见。当然,这不失为一种处世自全之道;但,这不是壮夫所为,也不是陆游所愿。

  看来,进而分枉直,论是非,诗人不屑;退而走东西,就斗升,更是屈辱难忍,真是“乾坤大如许,无处著此翁”(《醉歌》),他是走投无路了。愈转愈深的诗情,逼得他说出了一句隐忍已久又不得不说的话——“归装渐理君知否,笑指庐山古涧藤。”归隐山林,这是更大的退却,是在他心中酝酿了多年的无可奈何的退却。但是,他真正打算退隐么。要正确理解这句话,还得联系他一生出处行藏来看。他毕生心存社稷,志在天下,到老不忘恢复:“蹈海言犹在,移山志未衰”(《杂感》之三),怎么会真的想到退隐山林。就在早一年,他也写过“向来误有功名念,欲挽天河洗此心”(《夜坐偶书》)的话。显然,这不是认真的后悔,而是愤激的反语,应该从反面读。那么,“笑指庐山”这层归隐山林的意思,自然也只能从反面来理解了。从无可奈何的一再退却中,可以看出作者对颠倒是非、不辨枉直的朝政的愤慨。所谓《自咏示客》者,也就是出示这样一种愤世嫉俗之情。

  这首七律写的是一种特殊的人生痛苦,一种壮志难酬的苦恼悲哀,感情十分深沉。诗的抒情契机,全在一个“羞”字,一个“笑”字。这两个字是全诗线索,兴起许多波澜,构成许多转折,包含许多苦恼。在“羞”字里可以看到诗人的尊严,在“笑”字里可以看出诗人的眼泪。从句法上看,颔联属对工整,颈联用事贴切,增加了诗的容量。在章法上,诗意层层退却,诗情却层层推进,愈转愈深,尽曲折回旋之能事,而全诗以衰颓气象起,以苦笑终,更加强了这首诗的感染力。

参考资料:
1、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编.陆游诗文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03:95-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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