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杜甫反映现实情况最早的诗歌;开头叙暴雨成灾,郡国嗷嗷,堤防之患,主事所忧;接着描写想象中山东、河北洪水汹涌情状,也是河南一带惨重灾情的真实反映;最后戏为大言以宽慰其弟。全诗铺写灾情的严重,表达了治服水患的理想,夹杂了个人遭遇的阴郁苍凉的情绪。相较于杜甫成熟时期的作品,此诗在情感表达上还显得空泛。
杜甫写这首诗时虽然也尝到了考进土落第的痛苦,但他的经济生活还是比较优裕的,用他自已的话来说是“放荡齐越间,裘马颇清狂”,“快意八九年”。正是这种裘马清狂的快意生活,使他脱离了人民,因而他对人民疾苦的体验就不如日后那么深切。《临邑舍弟书至苦雨黄河泛溢堤防之患簿领所忧因寄此诗用宽其意》这首诗便充分说明了这个问题。诗中诚然对黄河水灾作了较为形象生动的描绘,但应当指出,这种描绘只是客观地再现了水势之大以及人民房屋被淹、庄稼受灾等表面现象,面没有深入展示灾民的具体苦难,特别是看不出诗人关怀灾民的强烈感情色彩。后面四句,诗人只是用制平息水患这种神语传说来勉励弟弟,显得空泛无力,看不出有何对人民同情之处:即便说这是同情的话,那么,这种同情是很不强烈的。只要比较一下十三年之后,也就是天宝十三年秋(754年),长安霖雨为灾,杜甫写的《秋雨叹》这一组诗,问题便很清楚。《秋雨叹》共有三首,其中第一首是写人民苦难的:“禾头生耳素穂黑,农夫田父无消息。城中斗米换衾绸,相许宁论两相值。”前面两句是说庄稼受到涝灾,但农夫田父没有消息,生死存亡,无人过问,这是因为当时奸相杨国忠报喜不报优,在唐玄宗面前隐瞒灾情。房琯反映了所在地的灾情,结果遭受打击,所以史载“天下无敢言灾者”,上面这两句诗,便是这一情况的真实反映。后两句则写城市贫民的情况。据史载,“秋霖雨,物价暴贵,人多乏食,令出太仓米一百万石,开十场,以济民。”诗人揭露官吏们利用所谓“贼”乘机剥削人民,进行不等价交换,斗米换衾绸。人民出于无奈,只要官员“相许得粮借以活命,根本不考虑衾绸和斗米是否“相值”了,杜甫这几句诗,不仅具体地反映了人民的苦难,而且揭露了造成人民苦难的因素,除了天灾之外,还有人祸一一政治黑暗腐败,官府更趁火打劫,盘剥人民,和《临邑舍弟书至苦雨》相比,《秋雨叹》这首诗对人民的同情就更加鲜明了。
再看杜甫同时写的另一首诗《九日寄岑参》,这首诗开头写到诗人为雨所阻,不能外出访问岑参,对他表示怀念。接着便写到霖雨给人民造成的灾难:“吁嗟乎苍生,稼穑不可数,安得诛云师,时能补天漏!”将这四句和《临邑舍弟书至苦雨》结尾四句相比,前者的感情是强烈的,而后者是空泛的。这除了前面提到过的生活地位的不同,接近人民还是脱离人民等原因外,还有一个直接原因,即对描写对象是否具有生活实。杜甫写《临邑舍弟书至苦雨》是在东都洛阳,他并未目睹临色黄河水灾惨状,更没有直接受到水灾的痛苦,缺乏生活实感.所以体现在《临邑舍弟书至苦雨》这首诗中的感情显得空泛。
上述情况说明,即使是杜甫这样伟大的诗人,也有一个成长和发展的过程,他早期的诗作还带有过渡性和不成熟性。无论从思想上还是从艺术上看,不能和困守长安十年这一时期的诗作相比,特别是不能和日后离开朝庭走向人民时的诗作,如“三吏”“三别”等相比。
全诗仅十句。头八句是写黄家洞蛮抗击官军的战事大略。“雀步蹙沙声促促,四尺角弓青石镞”是写其步履与武装。步子非常奇特,是雀儿一样的步子,一跳一跳的,步子踏(“蹙”)在沙上,便发出“促促”的响声;而他们的武装却是四尺见长的用兽角装饰的弓和用青石作箭头的箭。“黑幡三点铜鼓鸣,高作猿啼摇箭箙”是写黄家洞蛮部队的情状。一种狭而长的黑旗点了三下,铜鼓声大震,蛮民集合了。每一个黄家洞人都像猿猴那样怪声怪气地大声叫喊,双手还频频摇着自己的箭袋(箭箙)。“巾缠踍幅半斜,溪头簇队映葛花”是写这支部队的“军服”。这“军服”和民服无异,也是够别致的了:他们的“裹腿”仅用彩巾斜缠着的。这一支队伍在溪头傲立,映着正在开放的红紫色的葛花,那艳丽斑驳的色彩也够撩人眼目的了。“山潭晚雾吟白鼍,竹蛇飞蠹射金沙”是写黄家洞蛮伏击官军的战事。这一场伏击是这样奇妙、神速,就好似白鼍晚吟、竹叶青蛇、飞蠹突然向人发动袭击一样,不但恐怖异常,也让人猝不及防。这一句王琦解为“状洞中景物”,实不确。因为这样解,此句便游离于全篇。叶葱奇注为写翻船(白鼍)和蛮人之射箭(竹蛇、飞蠹)。又有点过于拘泥。其实这两句就是写黄家洞蛮作战的勇猛无敌、神速无匹的。
后两句是写战后情景。这里有一个对照:黄家洞蛮在战后,骑着自己的“竹马”悠悠然地回到家里;可官军却屠杀容州的百姓,以人头数交差。
这首诗的题旨是刺官军的无能、残暴与歹毒。李贺一生,贫病相加,仕途多舛。他对当道者是充满了无比的憎恨与愤怒的。他的诗因此很不乏讥刺时事之作。如《夜饮朝眠曲》是刺当权者的淫逸生活的,《秦宫诗》是刺豪门的专横跋扈的,《吕将军歌》是刺宦官带兵平藩的,《老夫采玉歌》是刺富者榨取采玉工人血汗的。《黄家洞》与这些讽时刺世之作,在批判的精神上是相通的。但这一首诗同情并讴歌少数民族人民的起义斗争,这在唐诗中又实属罕见。李贺的这一首诗,是超越了阶级和种族偏见的。在这一点上,李贺要比他的师长韩愈——他称黄家洞为“贼”——的思想要先进得多。这首诗应当是李贺诗中的民主性的精华。虽历经世,又过千载,这首诗的思想异彩仍能在唐诗苑中放射出奕奕不灭的耀眼光华。
《黄家洞》在艺术上仍是一种奇崛幽峭,秾丽凄清的风格。奇特的步式、蛮荒的戎装、猿啼一般的怪叫,都生发出一种诡奇而幽丽的神韵;而那与这“奇装异服”相映的红紫色的葛花,又很能增加全诗的凄清而艳丽的氛围。在这里,诗人是把战士诗化了。把战事也诗化了。战争并不残酷,它显得很美好,很有趣。这一点不仅说明诗人的同情是在黄家洞人民方面,也说明诗人的美学观总是和善、和同情心联系在一起的。再就是篇末点题法。全诗十句有九句是写黄家洞人的军威的,仅在篇末才点了官军一笔。而这一笔恰恰是全诗的关键处、诗意所在。全诗由这一句而神彩飞动,令人震惊。按理说,表现主题的部分一定要用重笔墨,不厌其繁,而这首诗却一反常情,不厌其略。这种手法,恰如相声的抖包袱皮,一层层剥去,显得很有趣,很有情致,而剥到最后竟是一个奇异的发现,这就要比句句写官军杀良报功的方法巧妙、神奇,而且会经济得多。大约这种方法十分类似军事上的声东击西,很能出奇而制胜的。
“登高怅望八公山,琪树丹崖未可攀”中,首句交待出地点和事件,地点为八公山。 “ 琪树丹崖未可攀”作者登高帐望,想起刘安的白日飞升,但仙境渺茫,想而不可及,心中无限渺茫。
“莫想阴符遇黄石,好将鸿宝驻朱颜”,作者借用黄石公赠张良的《太公兵法》的典故和淮南王珍藏记载神仙方术的《枕中鸿宝苑秘书》的故事,表示自己既不像张良那样建立功勋,也不像传说中的刘安一样日月飞升,长生不老。
“浮生所欠只一死,尘世无由拾九还。”直接抒发自己的内心世界,诉出自己心中的苦楚,“浮生所欠止一死”说明了自己在明朝灭亡之后,苟且偷生,而今天蒙受身仕两朝的耻辱,这种苦不堪言的言语,可见他痛不欲生,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不能自拔。
“我本淮王旧鸡犬,不随仙去落人间”,作者悲痛、哭骂之中夹杂着深沉的忏悔,不由得引起人们心灵上的震动。
此诗感情真挚沉重,作者自己毫不保留的把自己内心的哀怨、无可奈何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他把自己的身世、遭遇和国家紧密的相联在一起,无疑使他背上沉重的精神包袱,直到生命临终一刻,他对欠“债”一事仍然念念不忘,耿耿于怀。要求死后殓以僧装,墓前立一圆石,只写“诗人吴梅村之墓”。他不屑在墓碑上写明官衔,只愿以诗人自称,在这背后,隐藏着难言之隐。
谢灵运酷爱山水,他的山水诗善于用铺陈夸张的手法和锤炼的辞句描绘优美的自然景物。他的赋作,也同样和山水景物有着紧密的联系,此赋即是他写景赋的代表作之一。
这篇赋分为两段。第一段写作者由眼前东泻南驰的条条水流,联想到自己被流放将一去而不得回归。第二段回到岭表的正题,描绘大庾岭的优美景色。这篇赋通过景物的描绘来渲染气氛,烘托心情,情感真挚。
第一段写他由眼前东泻南驰的条条水流,联想到被流放到南方的自己,表现一去而不得回归的伤感。
第二段回到岭表的正题,写大庾岭所见景物。先以“长山”二句总写岭的高大雄伟。其后则做具体的描绘,以“下无伏流”,正面夸耀岭的高大;“上无夷迹”,夸耀山路的险峻。又以“麕兔”二句侧面表现岭的高峻。“既陟麓”四句回写自己的行程,后路倾谳,前磴绝岸,既照应上文的“长山款跨,外内乖隔”,又表现出自己遭遇的坎坷和前途的险恶。“看朝云”以下,则具体写眼前所见景物,感官上由视觉到听觉,时间上从早到晚,由眼前罗列的千奇百怪的岩石到远方姿态万千的群山,以及绝壁上的萝蔓,山涧溪流下的苔衣,一一写来,描绘大庾岭的优美景色如在目前。虽然身处逆境之中,仍不忘对他乡优美山水景物的欣赏与赞美。较之于他的山水诗,由于省去了体玄悟道的内容和说理的成分,就更充分地表现出他对祖国山水的真挚情感。但由于生死未卜,前景渺茫,所以字里行间,又透露出淡淡的忧伤情调。
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说:“在乎文章,弥患凡旧。若无新变,不能代雄。”谢灵运的创作无论是诗还是赋,都遵循着这一“新变”的规律,力求创新,吸收前代文化的优秀传统而不为古人所束缚。他能称雄当世,赋作上的成功也是一个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