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旆飞飞度夕阳,画桡隐隐照溪光。白云点缀千峰绿,青女摧残万叶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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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外小花留蛱蝶,岸边深藻宿鸳鸯。沧浪可爱须沉醉,诗老无疑缓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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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汝砺

彭汝砺

彭汝砺,字器资,祖籍江西袁州区,饶州鄱阳(今江西鄱阳滨田村)人,生于宋仁宗康定二年(1041),卒于宋哲宗绍圣二年(1095)。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乙巳科状元。彭汝砺读书为文,志于大者;言行取舍,必合于义;与人交往,必尽试敬;而为文命词典雅,有古人之风范。著有《易义》、《诗义》、《鄱阳集》等。彭汝砺去世后被安葬在江西省鄱阳县双港镇,其后裔以鄱阳滨田,双港为中心,散居全国各省市等地。 ▶ 807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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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在颛顼,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唐虞之际,绍重黎之后,使复典之,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序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甫其后也。当周宣王时,失其守而为司马氏。司马氏世典周史。惠襄之间,司马氏去周适晋。晋中军随会奔秦,而司马氏入少梁。
太史公¹曰:“先人²有言:‘自周公³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
译文:太史公说:“我的父亲生前曾经说过:‘自周公死后,经过五百年才有了孔子。孔子死后,到今天也有五百年了,有谁能够继续在太平圣明的时代修正《易传》,续写《春秋》,探求《诗经》、《尚书》、《礼记》、《乐经》之间的本原而著述?’”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呀!寄托在我的身上呀!小子怎么敢推辞呢!
注释:¹太史公:司马迁自称。²先人:指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³周公:姓姬,名旦,周武王之弟,周成王之叔。武王死时,成王尚年幼,于是就由周公摄政(代掌政权)。周朝的礼乐制度相传是由周公制定的。⁴《易传》:《周易》的组成部分,是儒家学者对古代占筮用《周易》所作的各种解释。⁵《春秋》:儒家经典,相传是孔子根据鲁国史官编的《春秋》加以整理、修订而成。⁶《诗》:《诗经》,儒家经典之一,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⁷《书》:《尚书》,儒家经典之一,是上古历史文件和部分追述古代事迹著作的汇编。⁸《礼》:儒家经典《周礼》《仪礼》《礼记》三书的合作。⁹《乐》:儒家经典之一,今已不传。《易传》《春秋》《诗》《书》《礼》《乐》,汉时称“六艺”。
自司马氏去周适晋,分散,或在卫,或在赵,或在秦。其在卫者,相中山。在赵者,以传剑论显,蒯聩其后也。在秦者名错,与张仪争论,于是惠王使错将伐蜀,遂拔,因而守之。错孙靳,事武安君白起。而少梁更名曰夏阳。靳与武安君坑赵长平军,还而与之俱赐死杜邮,葬于华池。靳孙昌,昌为秦主铁官,当始皇之时。蒯聩玄孙昂为武信君将而徇朝歌。诸侯之相王,王卬于殷。汉之伐楚,卬归汉,以其地为河内郡。昌生无泽,无泽为汉巿长。无泽生喜,喜为五大夫,卒,皆葬高门。喜生谈,谈为太史公。
上大夫壶遂¹曰:“昔孔子何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闻董生²曰:‘周道衰废,孔子为鲁司寇³,诸侯害之,大夫雍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弊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礼》经纪人伦,故长于行;《书》记先王之事,故长于政;《诗》记山川、溪谷、禽兽、草木、牝牡、雌雄,故长于风;《乐》乐所以立,故长于和;《春秋》辨是非,故长于治人。是故《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义。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指数千。万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¹⁰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¹¹者不可胜数。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故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渐久矣’。故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弗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诛,死罪之名。其实皆以为善,为之不知其义,被之空言而不敢辞。夫不通礼义之旨,至于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则犯,臣不臣则诛,父不父则无道,子不子则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过也。以天下之大过予之,则受而弗敢辞。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夫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法之所为用者易见,而礼之所为禁者难知。”
译文:上大夫壶遂说:“从前,孔子为什么要写《春秋》呢?”太史公说:“我曾听董生说过:‘周朝的政治衰落破败之时,孔子出任鲁国的司寇,诸侯害他,大夫们排挤他。孔子知道他的建议不会被接受了,他的政治主张再也行不通了,于是评判二百四十二年历史中的是是非非,以此作为天下人行动的准则,贬抑天子,斥退诸侯,声讨大夫,以阐明王道。’孔子说:‘我想把我的思想用空话记载下来,但不如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来表现更加深刻、明显。’《春秋》,从上而言,阐明了夏禹、商汤、周文王的政治原则;从下而言,辨明了为人处事的纲纪,分清了疑惑难明的事物,判明了是非的界限,使犹豫不决的人拿定了主意,褒善贬恶,崇敬贤能,排抑不肖,保存已经灭亡了的国家,延续已经断绝了的世系,补救政治上的弊端,兴起已经荒废的事业,这些都是王道的重要内容。《易经》显示了天地、阴阳、四时、五行的相互关系,所以长于变化;《仪礼》规定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故长于行动;《尚书》记载了上古先王的事迹,所以长于从政;《诗经》记载了山川、溪谷、禽兽、草木、雌雄、男女,所以长于教化;《乐记》是音乐所以成立的根据,所以长于调和性情;《春秋》明辨是非,所以长于治理百姓。因此,《仪礼》是用来节制人的行为的,《乐记》是用来激发和穆的感情的,《尚书》是用来指导政事的,《诗经》是用来表达内心的情意的,《易经》是用来说明变化的,《春秋》是用来阐明正义的。把一个混乱的社会引导到正确的轨道上来,没有比《春秋》更有用了。《春秋》全书有数万字,其中的要点也有数千。万物万事的分离与聚合,都记在《春秋》里了。《春秋》中,臣杀君的有三十六起,亡国的有五十二个,诸侯四处奔走仍然不能保住国家政权的不计其数。观察他们所以会这样的原因,都在于失去了根本啊!所以《周易》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因此说,‘臣杀君,子杀父,不是一朝一夕才这样的,而是长时期逐渐形成的’。所以,一国之君不可以不知道《春秋》,否则,当面有人进谗他看不见,背后有窃国之贼他也不知道。身为国家大臣的不可以不知道《春秋》,否则,处理一般的事情不知怎样做才合适,遇到出乎意料的事变不知用变通的权宜之计去对付。作为一国之君和一家之长却不懂得《春秋》中的道理,一定会蒙受罪魁祸首的恶名。作为大臣和儿子的不懂得《春秋》中的道理,一定会因为阴谋篡位和杀害君父而被诛杀,得一个死罪的名声。其实,他们都以为自己在干好事,做了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受了毫无根据的批评而不敢反驳。因为不通礼义的宗旨,以至于做国君的不像国君,做大臣的不像大臣,做父亲的不像父亲,做儿子的不像儿子。做国君的不像国君,大臣们就会犯上作乱;做大臣的不像大臣,就会遭到杀身之祸;做父亲的不像父亲,就是没有伦理道德;做儿子的不像儿子,就是不孝敬父母。这四种行为,是天下最大的过错。把这四种最大的过错加在这些人身上,他们也只能接受而不敢推托。所以《春秋》这部书,是关于礼义的主要经典著作。礼的作用是防患于未然,法的作用是除恶于已然;法的除恶作用容易见到,而礼的防患作用难以被人们理解。”
注释:¹壶遂:人名,曾和司马迁一起参加太初改历,官至詹事,秩二千石,故称“上大夫”。²董生:指汉代儒学大师董仲舒。³孔子为鲁司寇:鲁定公十年(前500),孔子在鲁国由中都宰升任司空和大司寇,是年五十二岁。司寇,掌管刑狱的官。⁴三王:指夏、商、周三代的开国之君禹、汤、文王。⁵阴阳:古代以阴阳解释世间万物的发展变化,凡天地万物皆分属阴阳。⁶四时:春、夏、秋、冬四季。⁷五行:水、火、木、金、土等五种基本元素,古人认为它们之间会相生相克。⁸牝牡:牝为雌,牡为雄。⁹指:同“旨”。¹⁰弑:古时称臣杀君、子杀父母曰“弑”。¹¹社稷:土神和谷神。古时王朝建立,必先立社稷坛;灭人之国,也必先改置被灭国的社稷坛。故以社稷为国家政权的象征。
太史公学天官于唐都,受易于杨何,习道论于黄子。太史公仕于建元、元封之间,愍学者之不达其意而师悖,乃论六家之要指曰:
壶遂曰:“孔子之时,上无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断礼义,当一王之法。今夫子上遇明天子,下得守职,万事既具,咸各序其宜,夫子所论,欲以何明?”
译文:壶遂说:“孔子的时代,国家没有英明的国君,下层的贤才俊士得不到重用,孔子这才写作《春秋》,流传下这部用笔墨写成的著作来判明什么是礼义,以代替周王朝的法典。现在,您太史公上遇英明的皇帝,下有自己的职守,万事已经具备,都按着适当的顺序进行着,太史公所论述的,想要说明什么宗旨呢?”
易大传:“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涂。”夫阴阳、儒、墨、名、法、道德,此务为治者也,直所从言之异路,有省不省耳。尝窃观阴阳之术,大祥而众忌讳,使人拘而多所畏;然其序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劳而少功,是以其事难尽从;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礼,列夫妇长幼之别,不可易也。墨者俭而难遵,是以其事不可遍循;然其彊本节用,不可废也。法家严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矣。名家使人俭而善失真;然其正名实,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赡足万物。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儒者则不然。以为人主天下之仪表也,主倡而臣和,主先而臣随。如此则主劳而臣逸。至于大道之要,去健羡绌聪明,释此而任术。夫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形神骚动,欲与天地长久,非所闻也。
太史公曰:“唯唯,否否,不然。余闻之先人曰:‘伏羲¹至纯厚,作《易》八卦。尧²³之盛,《尚书》载之,礼乐作焉。汤之隆,诗人歌之。《春秋》采善贬恶,推三代之德,褒周室,非独刺讥而已也。’汉兴以来,至明天子,获符瑞,建封禅¹⁰,改正朔¹¹,易服色¹²,受命于穆清¹³,泽流罔极,海外殊俗,重译¹⁴款塞¹⁵,请来献见者不可胜道。臣下百官力诵圣德,犹不能宣尽其意。且士贤能而不用,有国者之耻;主上明圣而德不布闻,有司之过也。且余尝掌其官,废明圣盛德不载,灭功臣世家贤大夫之业不述,堕先人所言,罪莫大焉。余所谓述故事,整齐其世传,非所谓作也,而君比之于《春秋》,谬矣。”
译文:太史公说:“对,对!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曾从先父那里听说:‘伏羲最纯朴厚道,他创作了《周易》中的八卦。唐尧、虞舜时代的昌盛,《尚书》上记载了,礼乐就是那时制作的。商汤、周武王时代的兴隆,古代的诗人已经加以歌颂。《春秋》歌颂善人,贬斥恶人,推崇夏、商、周三代的德政,颂扬周王朝,并非全是抨击和讥刺。’自从汉朝建立以来,直到当今的英明天子,捕获白麟,上泰山祭祀天地之神,改正历法,更换车马、祭牲的颜色。受命于上天,德泽流布远方,四海之外与汉族风俗不同的地区,也纷纷通过几重翻译叩开关门,请求前来进献物品和拜见天子,这些事说也说不完。大臣百官尽力歌颂天子的圣明功德,但还是不能把其中的意义阐述透彻。况且,贤士不被任用,这是国君的耻辱;皇上英明神圣而他的美德没能流传久远,这是史官的过错。况且,我曾经做过太史令,如果废弃皇上英明神圣的盛大美德不去记载,埋没功臣、贵族、贤大夫的事迹不去记述,丢弃先父生前的殷勤嘱托,没有什么罪过比这更大了。我所说的记述过去的事情,整理那些社会传说,谈不上创作,而你却把它同孔子作《春秋》相提并论,这就错了。”
注释:¹伏羲:神话中人类的始祖。曾教民结网,从事渔猎畜牧。据说《易经》中的八卦就是他画的。²尧:传说中我国父系社会后期部落联盟的领袖。³舜:由尧的推举,继任部落联盟的领袖。挑选贤才,治理国家,并把治水有功的大禹推为自己的继承人。⁴《尚书》载之:《尚书》的第一篇《尧典》,记载了尧禅位给舜的事迹。⁵汤:商朝的建立者。原是商族的领袖,后任用贤相伊尹执政,积聚力量,先后十一次出征,消灭了邻近几个部落。最后一举灭夏,建立商朝。⁶武:周武王,西周王朝的建立者。继承文王的遗志,率部东攻,在牧野(今河南淇县西南)大败商纣王部队,建立周朝。⁷诗人歌之:《诗经》中有《商颂》五篇,内容多是对殷代先王先公的赞颂。⁸三代:夏、商、周。⁹符瑞:吉祥的征兆。汉初思想界盛行“天人感应”之说,此曰“获符瑞”,指公元前122年,汉武帝猎获了一头白麟,于是改元“元狩”。¹⁰封禅:帝王祭天地的典礼。秦汉以后成为国家大典。封,在泰山上筑土为坛祭天。禅,在泰山下的梁父山上辟出一块场地祭地。¹¹正朔:正是一年的开始,朔是一月的开始;正朔即指一年的第一天。古时候改朝换代,都要重新确定何时为一年的第一个月,以示受命于天。周以夏历的十一月为岁首;秦以夏历的十月为岁首;汉初承秦制,至汉武帝元封元年(前104)改用“太初历”,才用夏历的正月为岁首,从此直到清末,历代沿用。“改正朔”即指此。¹²易服色:更改车马、祭牲的颜色。秦汉时代,盛行“五德终始说”。认为每一个朝代在五行中必定占居一德。与此相应,每一朝代都崇尚一种颜色。所谓夏朝为水德,故崇尚黑色;商朝为金德,故崇尚白色;周朝为火德,故崇尚赤色;汉初四十年,汉人认为自己是水德,故崇尚黑色,后经许多人的抗争,到武帝时正式改定为土德,崇尚黄色。¹³穆清:指天。¹⁴重译:经过几重翻译。喻远方邻邦。¹⁵款塞:叩关。
夫阴阳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顺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则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弗顺则无以为天下纲纪,故曰“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
于是论次其文。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祸¹,幽于缧绁²。乃喟然而叹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毁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³;孔子厄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¹⁰,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来者。”于是卒述陶唐¹¹以来,至于麟止¹²,自黄帝¹³始。
译文:于是编写《史记》。过了七年,我因“李陵事件”而大祸临头,被关进了监狱。于是喟然长叹:“这是我的罪过啊!这是我的罪过啊!身体被摧毁了,不会再被任用了!”退居以后又转而深思:“《诗经》和《尚书》辞意隐约,这是作者要表达他们内心的思想。从前文王被囚禁在羑里,就推演了《周易》;孔子在陈国和蔡国受到困厄,就写作《春秋》;屈原被怀王放逐,就写了《离骚》;左丘明眼睛瞎了,这才有了《国语》;孙膑遭受膑刑之苦,于是研究兵法;吕不韦谪迁蜀地,后世却流传着《吕氏春秋》;韩非子被囚禁在秦国,《说难》、《孤愤》才产生;《诗经》三百零五篇,大多是古代的圣贤之人为抒发胸中的愤懑之情而创作的。这些人都是意气有所郁结,没有地方可以发泄,这才追述往事,思念将来。”于是,终于记述了唐尧以来的历史,止于猎获白麟的元狩元年,而从黄帝开始。(王兴康)
注释:¹遭李陵之祸:李陵,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人,汉名将李广之孙,善于骑射,汉武帝时官拜骑都尉。天汉二年(前99),汉武帝出兵三路攻打匈奴,以他的宠妃李夫人之弟、贰师将军李广利为主力,李陵为偏师。李陵率军深入腹地,遇匈奴主力而被围。李广利按兵不动,致使李陵兵败投降。司马迁认为李陵是难得的将才,在武帝面前为他辩解,竟被下狱问罪,处以宫刑。这就是“李陵之祸”。²缧绁:原是捆绑犯人的绳索,这里引伸为监狱。³西伯拘羑(yǒu有)里,演《周易》:周文王被殷纣王拘禁在羑里(今河南汤阴县北)时,把上古时代的八卦(相传是伏羲所作)推演成六十四卦,这就是《周易》一书的骨干。⁴孔子厄陈、蔡,作《春秋》:孔子为了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曾周游列国,但到处碰壁,在陈国和蔡国,还受到了绝粮和围攻的困厄。其后返回鲁国写作《春秋》。⁵屈原放逐,著《离骚》:请参阅本编所选《屈原列传》。⁶左丘:春秋时鲁国的史官。相传他失明以后,撰写成《国语》一书。⁷孙子膑(bìn鬓)脚,而论兵法:孙子,即孙膑,因受一种截去两腿膝盖上膑骨的膑刑以后得名。齐国人,曾与庞涓一起从鬼谷子学兵法。后庞涓担任魏国大将,忌孙之才,把孙膑骗到魏国,处以膑刑。孙膑后被齐威王任为军师,著有《孙膑兵法》。⁸不韦迁蜀,世传《吕览》:不韦即吕不韦,战国末年的大商人。秦庄襄王时,被任为相国,封文信侯。始皇即位,称吕不韦为“尚父”。他曾命门下的宾客编撰了《吕氏春秋》(又称《吕览》)一书。秦始皇亲政后,被免去相国职务,赶出都城,又令迁蜀,忧惧自杀。⁹韩非囚秦,《说难》、《孤愤》:韩非是战国末期法家的代表,出身韩国贵族。为李斯所谗,在狱中自杀。《说难》、《孤愤》是《韩非子》中的两篇。¹⁰《诗》三百篇:今本《诗经》共三百零五篇,这里是指约数。¹¹陶唐:即唐尧。尧最初住在陶丘(今山东定陶县南),后又迁往唐(今河北唐县),故称陶唐氏。《史记》列为五帝之一。¹²至于麟止:汉武帝元狩元年(前122),猎获白麟一只,《史记》记事即止于此年。鲁哀公十四年(前481),亦曾猎获麒麟,孔子听说后,停止了《春秋》的写作,后人称之为“绝笔于获麟”。《史记》写到捕获白麟为止,是有意仿效孔子作《春秋》的意思。¹³黄帝:传说中中原各族的共同祖先,姬姓,号轩辕氏、有熊氏。《史记》首篇即《五帝本纪》,黄帝为五帝之首,故云。
夫儒者以六艺为法。六艺经传以千万数,累世不能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故曰“博而寡要,劳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礼,序夫妇长幼之别,虽百家弗能易也。
夫儒者以六艺为法。六艺经传以千万数,累世不能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故曰“博而寡要,劳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礼,序夫妇长幼之别,虽百家弗能易也。
墨者亦尚尧舜道,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土阶三等,茅茨不翦,采椽不刮。食土簋,啜土刑,粝粱之食,藜藿之羹。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举音不尽其哀。教丧礼,必以此为万民之率。使天下法若此,则尊卑无别也。夫世异时移,事业不必同,故曰“俭而难遵”。要曰彊本节用,则人给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长,虽百家弗能废也。
墨者亦尚尧舜道,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土阶三等,茅茨不翦,采椽不刮。食土簋,啜土刑,粝粱之食,藜藿之羹。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举音不尽其哀。教丧礼,必以此为万民之率。使天下法若此,则尊卑无别也。夫世异时移,事业不必同,故曰“俭而难遵”。要曰彊本节用,则人给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长,虽百家弗能废也。
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则亲亲尊尊之恩绝矣。可以行一时之计,而不可长用也,故曰“严而少恩”。若尊主卑臣,明分职不得相逾越,虽百家弗能改也。
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则亲亲尊尊之恩绝矣。可以行一时之计,而不可长用也,故曰“严而少恩”。若尊主卑臣,明分职不得相逾越,虽百家弗能改也。
名家苛察缴绕,使人不得反其意,专决于名而失人情,故曰“使人俭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责实,参伍不失,此不可不察也。
名家苛察缴绕,使人不得反其意,专决于名而失人情,故曰“使人俭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责实,参伍不失,此不可不察也。
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势,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后,故能为万物主。有法无法,因时为业;有度无度,因物与合。故曰“圣人不朽,时变是守。虚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纲”也。群臣并至,使各自明也。其实中其声者谓之端,实不中其声者谓之窾。窾言不听,奸乃不生,贤不肖自分,白黑乃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乃合大道,混混冥冥。光耀天下,复反无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托者形也。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形神离则死。死者不可复生,离者不可复反,故圣人重之。由是观之,神者生之本也,形者生之具也。不先定其神形,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
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势,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后,故能为万物主。有法无法,因时为业;有度无度,因物与合。故曰“圣人不朽,时变是守。虚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纲”也。群臣并至,使各自明也。其实中其声者谓之端,实不中其声者谓之窾。窾言不听,奸乃不生,贤不肖自分,白黑乃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乃合大道,混混冥冥。光耀天下,复反无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托者形也。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形神离则死。死者不可复生,离者不可复反,故圣人重之。由是观之,神者生之本也,形者生之具也。不先定其神形,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
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迁。
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迁。
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年十岁则诵古文。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闚九疑,浮于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乡射邹、峄;戹困鄱、薛、彭城,过梁、楚以归。于是迁仕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南略邛、笮、昆明,还报命。
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年十岁则诵古文。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闚九疑,浮于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乡射邹、峄;戹困鄱、薛、彭城,过梁、楚以归。于是迁仕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南略邛、笮、昆明,还报命。
是岁天子始建汉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滞周南,不得与从事,故发愤且卒。而子迁适使反,见父于河洛之间。太史公执迁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尝显功名于虞夏,典天官事。后世中衰,绝于予乎?汝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今天子接千岁之统,封泰山,而余不得从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余死,汝必为太史;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著矣。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称诵周公,言其能论歌文武之德,宣周邵之风,达太王王季之思虑,爰及公刘,以尊后稷也。幽厉之后,王道缺,礼乐衰,孔子脩旧起废,论诗书,作春秋,则学者至今则之。自获麟以来四百有余岁,而诸侯相兼,史记放绝。今汉兴,海内一统,明主贤君忠臣死义之士,余为太史而弗论载,废天下之史文,余甚惧焉,汝其念哉!”迁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请悉论先人所次旧闻,弗敢阙。”
是岁天子始建汉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滞周南,不得与从事,故发愤且卒。而子迁适使反,见父于河洛之间。太史公执迁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尝显功名于虞夏,典天官事。后世中衰,绝于予乎?汝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今天子接千岁之统,封泰山,而余不得从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余死,汝必为太史;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著矣。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称诵周公,言其能论歌文武之德,宣周邵之风,达太王王季之思虑,爰及公刘,以尊后稷也。幽厉之后,王道缺,礼乐衰,孔子脩旧起废,论诗书,作春秋,则学者至今则之。自获麟以来四百有余岁,而诸侯相兼,史记放绝。今汉兴,海内一统,明主贤君忠臣死义之士,余为太史而弗论载,废天下之史文,余甚惧焉,汝其念哉!”迁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请悉论先人所次旧闻,弗敢阙。”
卒三岁而迁为太史令,䌷史记石室金匮之书。五年而当太初元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天历始改,建于明堂,诸神受纪。
卒三岁而迁为太史令,䌷史记石室金匮之书。五年而当太初元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天历始改,建于明堂,诸神受纪。
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
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
上大夫壶遂曰:“昔孔子何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闻董生曰:‘周道衰废,孔子为鲁司寇,诸侯害之,大夫雍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弊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礼》经纪人伦,故长于行;《书》记先王之事,故长于政;《诗》记山川、溪谷、禽兽、草木、牝牡、雌雄,故长于风;《乐》乐所以立,故长于和;《春秋》辨是非,故长于治人。是故《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义。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指数千。万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故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渐久矣’。故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弗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诛,死罪之名。其实皆以为善,为之不知其义,被之空言而不敢辞。夫不通礼义之旨,至于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则犯,臣不臣则诛,父不父则无道,子不子则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过也。以天下之大过予之,则受而弗敢辞。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夫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法之所为用者易见,而礼之所为禁者难知。”
上大夫壶遂曰:“昔孔子何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闻董生曰:‘周道衰废,孔子为鲁司寇,诸侯害之,大夫雍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弊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礼》经纪人伦,故长于行;《书》记先王之事,故长于政;《诗》记山川、溪谷、禽兽、草木、牝牡、雌雄,故长于风;《乐》乐所以立,故长于和;《春秋》辨是非,故长于治人。是故《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义。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指数千。万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故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渐久矣’。故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弗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诛,死罪之名。其实皆以为善,为之不知其义,被之空言而不敢辞。夫不通礼义之旨,至于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则犯,臣不臣则诛,父不父则无道,子不子则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过也。以天下之大过予之,则受而弗敢辞。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夫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法之所为用者易见,而礼之所为禁者难知。”
壶遂曰:“孔子之时,上无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断礼义,当一王之法。今夫子上遇明天子,下得守职,万事既具,咸各序其宜,夫子所论,欲以何明?”
壶遂曰:“孔子之时,上无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断礼义,当一王之法。今夫子上遇明天子,下得守职,万事既具,咸各序其宜,夫子所论,欲以何明?”
太史公曰:“唯唯,否否,不然。余闻之先人曰:‘伏羲至纯厚,作《易》八卦。尧舜之盛,《尚书》载之,礼乐作焉。汤武之隆,诗人歌之。《春秋》采善贬恶,推三代之德,褒周室,非独刺讥而已也。’汉兴以来,至明天子,获符瑞,建封禅,改正朔,易服色,受命于穆清,泽流罔极,海外殊俗,重译款塞,请来献见者不可胜道。臣下百官力诵圣德,犹不能宣尽其意。且士贤能而不用,有国者之耻;主上明圣而德不布闻,有司之过也。且余尝掌其官,废明圣盛德不载,灭功臣世家贤大夫之业不述,堕先人所言,罪莫大焉。余所谓述故事,整齐其世传,非所谓作也,而君比之于《春秋》,谬矣。”
太史公曰:“唯唯,否否,不然。余闻之先人曰:‘伏羲至纯厚,作《易》八卦。尧舜之盛,《尚书》载之,礼乐作焉。汤武之隆,诗人歌之。《春秋》采善贬恶,推三代之德,褒周室,非独刺讥而已也。’汉兴以来,至明天子,获符瑞,建封禅,改正朔,易服色,受命于穆清,泽流罔极,海外殊俗,重译款塞,请来献见者不可胜道。臣下百官力诵圣德,犹不能宣尽其意。且士贤能而不用,有国者之耻;主上明圣而德不布闻,有司之过也。且余尝掌其官,废明圣盛德不载,灭功臣世家贤大夫之业不述,堕先人所言,罪莫大焉。余所谓述故事,整齐其世传,非所谓作也,而君比之于《春秋》,谬矣。”
于是论次其文。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祸,幽于缧绁。乃喟然而叹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毁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孔子厄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来者。”于是卒述陶唐以来,至于麟止,自黄帝始。
于是论次其文。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祸,幽于缧绁。乃喟然而叹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毁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孔子厄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来者。”于是卒述陶唐以来,至于麟止,自黄帝始。
龙山何处,记当年高会,重阳佳节。谁与老兵供一笑,落帽参军华发。莫倚忘怀,西风也曾,点检尊前客。凄凉今古,眼中三两飞蝶。
龙山¹何处,记当年高会,重阳佳节。谁与老兵²供一笑,落帽参军节发³。莫倚忘怀,西风也解,点检尊前客。凄凉今古,眼中三两飞蝶
译文:不知在龙山哪里,但依然记得当年重阳时的聚会。是谁成为桓温的笑料?是落帽的白发参军孟嘉啊!不要说自己“西风吹帽,初不自觉”,其实西风也会挑选对象,让你故意出丑。沧海桑田,人事变迁。桓温、孟嘉皆已逝去。眼前所见只有二三飞蝶而已。
注释:念奴娇:词牌名,又名“百字令”“酹江月”“大江东去”“湘月”,代表作品有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姜夔《念奴娇·闹红一舸》等。¹龙山:在湖北江陵府(今湖北沙市)城西北十五里,桓温九日登高,孟嘉落帽处。词中“当年高会”即指龙山之会。²老兵:指桓温,谢奕称桓温为老兵。谁与老兵供一笑,这是问成为桓温笑料的是谁人。落帽参军即孟嘉。³节发:花白头发,这是想象孟嘉落帽的形象。⁴莫倚:不要寻找借口。倚:倚杖。⁵忘怀:忘记了,指孟嘉“初不自觉”落帽事。⁶也解:也能。⁷点检:指点,引伸为挑选,这里含有蔑视的意思。⁸尊前客:指宴席上的客人。这两句是说,西风也能挑选席上客人,意思是让他当众出丑。⁹“凄凉今古,眼中三两飞蝶”:不论是桓温还是孟嘉,都已不复存在,在后人眼中,眼前所见的只有三两只飞蝶而已。这是总结一句,说这些历史人物不值得一提。
须信采菊东篱,高情千载,只有陶彭泽。爱说琴中如得趣,弦上何劳声切。试把空杯,翁还肯道,何必杯中物。临风一笑,请翁同醉今夕。
须信¹采菊东篱(lí)²,高情千载³,只有陶彭泽。爱说琴中如得趣,弦上何劳声切。试把空杯,翁还肯道,何必杯中物。临风一笑,请翁同醉今夕。
译文:高风亮节,千载之中,只有陶渊明可居。你只要领会琴中的乐趣,又何必非要在琴上奏出美妙的音乐呢?”既然您说“琴中如果得趣,何必一定要在弦上发出声音呢?”那么,好!现在,如果我把空杯向您祝酒,您是否还肯说“得到酒趣就好,何必一定要杯中有酒呢?”哈哈,还是让我们斟满酒杯,今朝不醉不归吧!
注释:¹须信:应知。²采菊东篱:陶潜《饮酒》诗句。³高情千载:只有陶彭泽,高风亮节,千载之下,只有曾任彭泽令的陶渊明可称。⁴爱说:口语,喜欢说。⁵试把:试举。⁶杯中物:为酒。陶潜《责子》诗:“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以上三句是与陶渊明开玩笑。因为陶渊明说过琴中如果得趣,何必一定要在弦上发出声音,所以比照推理:那么杯中无酒的时候,陶翁是否还肯说,举杯得趣,何必一定要斟满呢?翁,陶渊明,下句的翁也是陶渊明。

  这首词通过写重阳宴会的所见所感,抒发隐居之乐。

  上片由眼前的重阳宴会而想起了东晋风流名士在龙山举行的高会,当年众名士不拘小节,无论长官下属都洒脱放旷,极尽风流,然而只有那位落帽参军孟嘉才能识得酒中真味。如今往事已过千年,词人在这重阳宴会上把酒临风,想要效仿魏晋风流,但是知音太少,无人可与自己交谈,再加上看到眼前飞过的两只蝴蝶,就更让辛弃疾感慨万端了。

  下片承接上文引出东篱采菊的爱酒高人陶渊明。他也是辛弃疾平生最为景仰的高士。陶渊明有一种天真自然的风度,平日以无弦琴作弹奏之状自娱,虽然不通音律,却能得其中雅趣,十分尽兴。以“空杯”问陶,语言生动幽默,别有一番情趣。结韵之“同醉今夕”,则将陶渊明引为隔代知音,恨不能与其把盏相谈。

  词上下片起承转合自然流畅,用韵整齐;词人通过追忆晋人龙山盛会的雅量趣事,然而晋人已逝,樽前客稀,惟余“眼中三两飞蝶”的凄凉,抒发了物是人非,知音少的伤感情。“须信采菊东篱”表现词人对陶潜归隐生活的羡慕之情。

参考资料:
1、 辛弃疾著;崇贤书院释译.图解辛弃疾词:黄山书社,2016.03,第303页
昔予游庐山,见隐者焉。为予言性命之理曰:“性犹日也,身犹月也。”予疑而诘之,则曰:“人始有性而已,性之所寓为身天始有日而已,日之所寓为月。日出于东,方其出也,万物咸赖焉:有目者以视,有手者以执,有足者以履。至于山石草木,亦非日不遂。及其入也,天下黯然,无物不废。然日则未始有变也。惟其所寓,则有盈阙,一盈一阙者月也。惟性亦然,出生入死,出而生者未尝增也,入而死者未尝耗也,性一而已。惟其所寓,则有死生,一生一死者身也。虽有生死,然而死此生彼,未尝息也。身与月皆然。古之治术者知之,故日出于卯谓之命,月之所在谓之身。日入地中,虽未尝变,而不为世用复出于东,然后物无不睹,非命而何?月不自明,由日以为明。以日之远近为月之盈阙,非身而何?此术也,而合于道。世之治术者知其说不知其所以说也。”
¹予游庐山,见隐者²³。为予言性命之理曰:“性犹日也,身犹月也。”予疑而诘之,则曰:“人始有性而已,性之所寓为身天始有日而已,日之所寓为月。日出于东,方其出也,万物咸¹⁰:有目者以视,有手者以执¹¹,有足者以履(lǚ)¹²。至于山石草木,亦非日不遂¹³。及其入也,天下黯然¹⁴,无物不废¹⁵。然日则未始有变也。惟其所寓,则有盈¹⁶(quē)¹⁷,一盈一阙者月也。惟性亦然¹⁸,出生入死,出而生者未尝¹⁹²⁰也,入而死者未尝耗²¹也,性一²²而已。惟其所寓,则有死生,一生一死者身也。虽有生死,然而死此生彼,未尝息²³也。身与月皆然。古之治²⁴²⁵者知之,故日出于卯²⁶谓之命,月之所在谓之身。日入地中,虽未尝变,而不为世用²⁷复出于东,然后物无不睹²⁸,非命而何²⁹?月不自明³⁰,由日以为明。以日之远近为月之盈阙,非身而何?此术也,而合于道。世之治术者知其说不知其所以说也。”
译文:以前我游览庐山,在那里见到一位隐居的人。他给我谈论性命之学的理论时说:“性好比是太阳,身体好比是月亮。”我怀疑这种说法,就追问他,他就说:“人起初只有性罢了,性所寄居的地方是身体。天起初只有太阳而已,太阳所寄托的物体是月亮。太阳从东方升起,当它升起时,万物都依赖于它: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见物体,有手的人都可以握持东西,有脚的人都可以行走。至于山石草木,也是没有太阳就不能存在和生长。到了太阳落下去的时候,天下一片黑暗,万物没有不废止的。然而太阳却从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它所寄托的物体,就有圆满和缺损,这一圆一缺的物体就是月亮。性也是这样。伴随生命而出,又伴随死亡而入。出生时,未曾有所增加,死亡后也未曾有所减损,性始终如一,保持不变而已。只是它所寄居的身体,却有死和生,一生一死的是身体。虽然有生有死,然而这个死亡了,那个又出生了,从不曾停息下来。身体和月亮都一样。古代研究学说的人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太阳在卯时升起称之为命,月亮所在之处称作身。太阳落入地下,虽然不曾变化,却不被世人所利用;又从东方升起,然后万物没有看不见的。不是命又是什么呢?月亮自己不发出光亮,由太阳的光才得以明亮。因为太阳远近造成月亮的圆缺,不是身体,又是什么呢?这种学说,是符合于道的。世上研究这种学说的人对以上说法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
注释:¹昔:过去,以前。²隐者:隐居的人。³焉:兼词,于是,在那里。⁴性命之理:性和命的道理,即性命之学,道学基本理论之一。⁵犹:犹如,好似。⁶诘:责问,追问。⁷寓:寄居,寄托。⁸咸:全部,都。⁹赖:依赖,依靠。¹⁰焉:于是,于彼。¹¹执:握,持。¹²履:踏,踩。¹³遂:顺利地长成,这里是得以存在、生长的意思。¹⁴黯然:黑暗的样子。¹⁵废:停止,衰败。¹⁶盈:充满,引申为圆满。¹⁷阙:通“缺”,缺少,缺损。¹⁸亦然:也是这样。¹⁹未尝:不曾。²⁰增:增长,增多。²¹耗:损耗,减损。²²一:始终如一,保持不变。²³息:停止。²⁴治:治理,研究。²⁵术:思想,学说。²⁶卯:十二时辰之一,等于现今的早晨五点到七点。²⁷不为世用:不被世上人所利用。²⁸睹:看见。²⁹非命而何:不是命,又是什么呢。³⁰明:发光。
予异其言,而志之久矣。筑室于斯,辟其东南为小轩,轩之前廓然无障,几与天际。每月之望,开户以须月之至。月入吾轩,则吾坐于轩上,与之徘徊而不去。一夕,举酒延客,道隐者之语,客漫不喻,曰“吾尝治术矣,初不闻是说也。”予为之反复其理,客徐悟曰:“唯唯。”因志其言于壁。
予异¹其言,而志²之久矣。筑室于斯³,辟其东南为小轩,轩之前廓(kuò)无障(zhàng),几与天际。每月之望¹⁰,开户以须¹¹月之至。月入吾轩,则吾坐于轩上,与之徘徊¹²而不去¹³。一夕,举酒延¹⁴客,道¹⁵隐者之语,客漫¹⁶不喻¹⁷,曰“吾尝治术矣,初¹⁸不闻是说也。”予为之反复其理¹⁹,客徐悟²⁰曰:“唯唯²¹。”因志其言于壁。
译文:我认为他的言论很奇异,念念不忘已很久了。在这里建了座房屋,把它的东南面开辟出来作为小轩,轩的前面空阔一片,没有遮挡的东西,几乎与天边相接,每个月的十五,打开门等着月亮的到来。月光照进我的小轩,我就坐在轩上,同它一道徘徊不离去。一天晚上,我置办酒宴请客,说出庐山隐居之人的话,客人完全不明白,他说:“我曾经研究过这类学说,但在这之前还没有听到这种说法。”我替他反复讲解那种道理,客人慢慢领悟道:“是啊,是啊。”于是我把隐居之人的言论题记在小轩的壁上。
注释:¹异:形容词意动用法,以……为奇异,奇妙。²志:心中记住。³斯:这里。⁴辟:开辟。⁵轩:堂前屋檐下的平台。⁶廓然:空阔、广大的样子。⁷障:障碍,挡住的东西。⁸几:几乎,差不多。⁹天际:天边。¹⁰望:指月光满盈时,即农历每月十五日。¹¹须:等待。¹²徘徊:来回地走。¹³去:离去,离开。¹⁴延:引进,迎接,引中为邀请。¹⁵道:说。¹⁶漫:遍,都,完全。¹⁷喻:明白。¹⁸初:先前,此前。¹⁹反复其理:反复地讲解那种道理。²⁰徐悟:慢慢领悟。²¹唯唯:谦恭的应答声。

  这是一篇谈“性”论“道”的文章。文中的庐山隐者,实是一位道家人物,他讲的“日”“月”“生”“死”,反复变化,就是在阐明道家(老子)的理论。道学被后人称为“性命之学”。第一段记载庐山隐者畅谈道家的性命之理的言论,通过作者的诘疑,引发对道家理论的探讨阐发;第二段写作者将这篇记文题于待月轩壁上的缘由。这篇文章目的在阐发道家的玄理,而“道”是深奥、抽象的。作者运用比喻束贯穿全文说理,扣住“性犹日也,身犹月也”的中心来论述,这就将抽象、隐晦而难懂的哲理表达得比较清楚明白了,后一部分记事简洁而生动,对话之情景如在目前。

  全篇文章,主要部分是记庐山隐者的话。“性犹日也,身犹月也”是全篇议论的中心。用比喻来讲道理,是议论文常用的方法之一。它的好处,是用常见易知的事物,来比附所要讲的难于理解的道理。他说人的“性”是依附于“身”来表现的,“日”之性是依附于“月”来表现的。文章既以日、月之出入与盈阙来打比方,就先将喻体讲清楚。日出则万物皆遂,日入则万物皆废;太阳虽然有出有人,但太阳是没有变化的。月虽然有盈有阙,它只是证明日的不变,不变就是一,“性一而已”。接下去讲“身”,“身”当然是人,人有生有死,“虽有生死,然而死此生彼,未尝息也。”就好比月亮有盈有阙,循环不止。这就是“道”,也就是道家“无一有一无”的循环论。在论述了生死不息的正题之后,庐山隐者说:“世之治术者知其说,不知其所以说也。”归根到底,“日”的出入,“月”的盈阙,“人”的生死,都是合于“道”的,世界没有增长,没有消耗,“性一而已”,“道”也是永恒不变的。

  老子的哲学思想,说到底是客观唯心论,这些道理,在隐者的讲述里,是玄而又玄的。难怪在苏辙讲给友人时,“客漫不喻”,就是客人听的很糊涂,经反复解释,最后客人也不便再说其他了,只好“唯唯”算了。苏辙之所以给他的小轩命名为“待月轩”,正是他从道家的玄理中取来的。

参考资料:
1、 (唐)韩愈等著.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 3 图文珍藏版.北京:线装书局,2010:349
满城风雨近重阳,独上吴山看大江。
满城风雨近重阳,独上吴山¹看大江。
译文:满城的风声雨声,原来是重阳佳节悄悄地临近;我独自登上了吴山,眺望大江奔流。
注释:潘邠老:潘大临。字邠老。¹吴山:在浙江杭州城内。
老眼昏花忘远近,壮心轩豁任行藏。
老眼昏花忘远近,壮心轩豁(huò)¹任行藏(cáng)²
译文:老眼昏花,看不清景物,我已经不再计较距离的远近;壮心开朗豁达,再不把出仕与归隐放在心上。
注释:¹轩豁:开朗。²行藏:出处,行止。后多指出仕及归隐。
从来野色供吟兴,是处秋光合断肠。
从来野色¹供吟兴²,是处³秋光合断肠
译文:自古以来,郊野的景色令诗人们忘情地吟咏;可眼前满目的秋日风光,却使人黯然神伤。
注释:¹野色:原野或郊野的景色。²吟兴:指诗兴。³是处:到处。⁴秋光:秋日的风光景色。⁵断肠:形容极度思念或悲痛。
今古骚人乃如许,暮潮声卷入苍茫。
今古骚(sāo)¹乃如许²,暮潮声卷入苍茫³
译文:古今诗人都是如此,与我相仿,我眼看着晚潮澎湃,一片苍茫。
注释:¹骚人:诗人,文人。²如许:像这样。³苍茫:广阔无边的样子。

  诗首联出句即是借用,也是即景,对句使人物出场,一位在风雨飘摇中独立吴山之巅的诗人形象跃然纸上;以下两联,夹入议论,继续申述登高引起的感慨。第三联故作平淡之语,以与上联形成跌宕;尾联以景结情,语尽而思无穷。诗虽然是借用潘大临诗起句,但全首浑如生成,写景抒情,郁勃纡盘,神完气足。在句法上,又充分吸收江西诗派特点,出入变化,不拘一格。

  江西派诗人潘大临,以“满城风雨近重阳”一句名闻遐迩。后世诗人诵邠老此句,辄为一章,不独韩淲一人。每至“秋雨秋风愁煞人”之际,甚至已去重阳数日,仍有用此句领起赋诗者,何况韩淲登临吴山之时,重阳在即,又恰遇风雨,诗意与眼前景相合,情自随景而生,一时心潮起伏,难以自已,于是借用邠老原句,唱出这气势充沛、神完气足的一曲,以抒发心中的万千感慨。

  写律诗,出句难,对句更难。引别人的诗作出句,尤其又是引别人的名句,这就使对句难上加难。如果不相称,全诗就会黯然失色,显得气馁力衰。这里作者不愧为江西诗派在南宋的后劲,他不仅从字词的对称、押韵的协调等形式上用力,而且更注重意境的提炼,情感的升华,在邠老原句“满城风雨”的背景上,突出了抒情主人公形象。出句即是借用,也是即景;对句使人物出场,两句共同说明时间、地点、环境、人物,毫无摘引之痕迹,一位在风雨飘摇中独立吴山之巅的诗人形象跃然纸上,出句、对句一气呵成。

  颔联由写景转为直抒胸臆。此诗作于宁宗庆元四年秋,时作者约四十岁。所谓“老眼昏花忘远近”,是叹息自己虽在中年,已有老态龙钟之感。古人四十叹老,本是常事,何况当此倍思亲朋的佳节,诗人却独在异乡,独上吴山,风雨如晦,目力不济,垂暮之悲难免涌上心头。但是老境可叹,远近可忘,壮心不可磨,理想不可抛。“壮心轩豁任行藏”,是说自己无论出仕还是休官,皆襟怀坦荡,壮志不息。这一句神采飞扬,意气轩昂,将上句略带伤感的气氛扫荡无遗,有“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博大胸怀,表现出积极有为的进取精神。

  “从来野色供吟兴,是处秋光合断肠”两句亦景亦情。“秋来景物,件件是佳句”,在大自然面前,诗人们从来都是毫不隐晦地抒发自己的感情,寄主观情感于“野色”的。眼下可供作者“吟兴”的“野色”很多,可他却略去了对“是处秋光”的具体描绘,这就给读者提供了想象的空间:这里的秋光为什么会令作者有肝肠寸断之感?是山脚下浩浩荡荡的江水使诗人联想到了自己一去不返的青春年华?还是那风雨中飘飘洒洒的黄叶令诗人联想到了自己飘零孤苦的身世?这里的心境似与“轩豁”的“壮心”在气氛上不吻合,实际上“壮心轩豁”是不可或忘的素志,而“断肠”之苦则是无可排遣的今愁。今愁正由素志的不能实现而引起,越是写志向远大,不能付诸实现时的愁苦就越大,如果不是因为心情愁苦,诗人是不必冒风雨“独上吴山”的。

  尾联“今古骚人乃如许, 暮潮声卷入苍茫”以景结情,语尽而思无穷。此刻的诗人,面对“断肠”的秋光,联想到“今古骚人”的共同命运,情感似江水翻腾,如波涛激越。作者在抒情将尽未尽之时,突然用景物收住,留下一个兼有化外音的生动画面:暮色苍茫之中,江潮汹涌,奔腾向前。画面、声音给人以无穷的回味。诗人与“今古骚人”的共同感受究竟是什么?读者可以借助这个与作者当时思想感情相惬洽的画面自己去体会,去思索,这正是“文已尽而意无穷”之妙。

参考资料:
1、 缪钺等 .宋诗鉴赏辞典.上海 :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7.12(2012.7重印):第1201-1202页

fēngzhōngsòngpānbīnlǎoshī--hánbiāo

mǎnchéngfēngjìnzhòngyángshàngshānkànjiāng

lǎoyǎnhūnhuāwàngyuǎnjìnzhuàngxīnxuānhuōrènxíngcáng

cóngláigōngyínxìngshìchùqiūguāngduàncháng

jīnsāorénnǎicháoshēngjuǎncāngmáng

秋尽。叶翦红绡,砌菊遗金粉。雁字一行来,还有边庭信。
秋尽。叶翦(jiǎn)红绡¹,砌(qì)²遗金粉³。雁字一行来,还有边庭信。
译文:秋天即将结束。叶子红得就像从红色薄绸上裁剪下来的一样,台阶旁的菊花洒落下点点金黄的花粉。大雁排成一字形飞来,捎来边塞之地的书信。
注释:甘草子:词牌名。¹叶翦红绡:秋天的植物叶子都变成了红色,落叶犹如裁剪下来的红丝绸一样。绡,生丝织成的绸子。²砌菊:栽种在门前台阶两边的菊花。砌,台阶。³遗金粉:撒落在地上的菊花花瓣或花粉,因菊花是黄色的花,因而称为金粉。⁴雁字:大雁飞行时所排列而成的字。⁵一行来:有一行大雁飞来。⁶边庭:边塞。
飘散露华清风紧。动翠幕、晓寒犹嫩。中酒残妆慵整顿。聚两眉离恨。
雁散露华¹清风紧²。动翠幕³、晓寒犹嫩。中(zhòng)残妆慵(yōng)整顿。聚两眉离恨¹⁰
译文:萧瑟的秋风吹散露珠,吹动翠色的帘幕,早晨的寒意还很轻微。醉酒后身体不适,妆容已残,懒得打扮。一双眉毛因对离别的幽怨而紧紧皱了起来。
注释:¹露华:露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的光华。一作“落花”。²紧:急。此句是说清风把早晨凝结的露珠吹得雁散而去。³动翠幕:清风吹动绿色的帷幕。⁴晓寒:早晨的寒冷。⁵犹嫩:还不十分太冷。⁶中酒:喝醉酒身体不适。⁷慵:懒。⁸整顿:梳妆整理。⁹聚两眉:皱眉头,人在皱眉头时两眉相聚,所以称聚两眉。聚,一作“蹙”。¹⁰离恨:对离别的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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