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反映船夫水上生活的抒情小词,它写的是狂风过后船夫们驾驶帆船前进的情景和心情。
词一开头就说”五里滩头风欲平,张帆举棹觉船轻”。五里滩,是这条河上的一个地名,“头”是方位词,它说明船已开到五里滩上了。帆船是需要借助风力的,乘风破浪,船走得更快。但这种风必须是顺风。如果吹来的风是旋风,或逆风,那就不但不能帮助帆船前进,而且还会带来危险,所以是不能张帆的。在五里滩以前,船夫们遇到的显然不是顺风。他们经过一场和狂风恶浪的搏斗以后,观察到风势将要平息,也就是“风欲平”了,就马上扯起帆来。在这个当儿,大家虽然还在继续举棹摇般,却产生了“觉船轻”的感觉。“棹”,桨板,举棹就是打桨板。既然风力可以代替人力,何必还要打桨摇橹呢,于是,便“柔橹不施停却棹”吧。在文学作品中常把橹称为柔橹,以形容橹的得心应手。橹的外形有点儿象桨,安在船梢或船旁,用人摇动,它会象鱼的尾和鳍一样,通过拨水,产主推动力。“施”,使用。写到这里,船夫们的轻松愉快的感情,一下就传达出来了。
词的下片就是通过看山看水反映了他们的心情。
“满眼风波多闪灼,看山却似走来迎。”“闪灼”,形容水光闪动的样子。狂风过后,乌云也散开了,上文说“风欲平”,是还有些风,所以河里的波浪涌起,波光粼粼。这时两岸的山呐,看上去挺有趣过的,它们似乎很好客,正在急急忙忙地迎面走过来欢迎大家。但是,山是不会走动的。子细(仔细)看看,山确实没有动啊。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哦,那不过是因为船走得快,使得坐在船上的人产生一种“走来迎”的感觉罢了。
词的上片和下片的末尾都用“是船行”作结束,它不仅起一个叙述作用,而且还象船夫的劳动号子的和声一样,余音袅袅[niǎo],久久回荡在青山绿水之间。
诗歌开篇描写了当天气候的变化。前三句描写了雨后曲江两岸的美丽景色。傍晚的天空还飘浮着淡淡的阴霾,但很快就消散了,显出了蓝天白日,碧空如洗,同楼台相映成画,美好的春天也就更为动人了。在曲江上,红花绿树倒映在江水之中,更衬托出春天的美丽。诗人用淡雅的语言描绘出一幅清新的画卷,节奏欢快自然。
从美学观点看,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往往格外给人以美的享受。大概,水中、镜里反映出来的形象,总在似与不似之间,给人一种澄明而又微茫仿佛的美感,其动人情处,往往超过实体。此诗写景之美,正从水中得来:久雨乍晴,蓝蓝的天,明晃晃的太阳,千门万户的楼台,姹紫嫣红的花树,统统倒映在“曲江水满”之中。花树和楼台的倒影斑驳地叠映在水里。于是,花从翠楼顶上长出来,鱼从绿树中间穿过去。偶然,微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这楼台花树,摇晃生姿。这实比岸边实景更令人神摇心醉。
诗的结构也很有新意。它打破了绝句三句便转的规律,一连三句写景,第四句才陡然一问作结。这种结构上的特点,也很值得玩索。
这首诗是写给白居易的,除了倾诉自己的激情之外,也有惋惜和埋怨对方爽约的意思。诗人没有直接表露自己苦候、失望、埋怨的情绪,而是巧妙地极写曲江雨后空气清新景物明净所特有的美。曲江的春天,曲江楼台花树的迷人,愈是渲染得美好,愈显出辜负这良辰美景是多么可惜。末句虽只轻轻一问,尽管语气十分委婉,却把诗人这种心情表述得淋漓尽致。诗人构思巧妙,也于此可见。
此词咏物抒情,委婉细腻。燕子秋去春来,喜寻旧巢,使人有春燕怀恋旧主人之想。
故进而猜想,在三月的轻风细雨中,带着花香归来,立在海棠枝上,似乎要向旧主人诉说半年来的离愁别恨。作者以移情法写燕,神情入妙,颇见新巧。
钱钟书先生称曾巩的绝句“有王安石的风致”,从这首诗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首诗写在海边的高楼上欣赏暴风雨的状况。前两句为后两句蓄势,照例描写暴风雨到来前的风云雷电,因为在海边,便加上了浪,更显得气派场面的闳大。第一句把云与浪混写,说海浪像云一样,滚滚而去,又逆涌而回,暗藏了下句的风。“浪如云”是说浪大,而暴风雨前的乌云低垂海面,与浪相接,因此写了浪“去却回”,也就等于写了云“去却回”。第二句着意在风,带出了雷,便把暴风雨前应有的景况都写全了。诗写这派景象,仅淡笔以“如云”二字轻点浪,没有作过多的铺排,但自然能让人感受到雨前风吼、浪涌、云压、电闪、雷鸣等雄伟场面。比曾巩稍后的苏轼,写过很多首暴雨诗,名句如“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都以奇特的语句具体描写暴风雨飘骤迅猛的场面,令人震撼。曾巩这首诗虽然没用什么气势雄壮的语言来造成直观的形象,同样表现了暴风雨的壮观,也有很好的艺术效果。
“朱楼四面钩疏箔”,此句在全诗结构上位置颇为重要,起一种衬垫作用。有了这一句,全诗避免了一气直下,显得跌宕有致。西楼是处在海山之间,诗写景是由海(楼前)——楼侧——楼——山(楼后)的顺序。此句写“朱楼”既是点题,更是从楼前海景通向楼后山景的桥梁,也是由写景转向抒情的过渡。考察诗意,此楼当雄踞于某座近海的青山之上,视野开阔,可回顾千山。“四面钩疏箔”,指楼上人也即诗人把楼四面窗户垂挂的疏帘用钩卷起。按常理推测,风雨将至之际,应当闭窗才是。但诗人此刻偏要敞开四面窗户,这个动作颇出人意料,似乎觉得逆情悖理,在“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时,只有垂帘,一般不会挂帘。但这恰恰是真情的流露,诗人想“卧看千山急雨来”,已经到了痴情的地步,因而能够使人思而生奇趣。这和李益的“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张先的“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李白的“铲却君山好,平铺江水流”等一样,“愈无理而愈妙”(《词筌》)。
“卧看千山急雨来”,诗人于尾句道出了内心的豪情,也解除了疑问。前两句写风吹、云涌、浪卷、雷鸣,这是一支壮美的序曲,诗人最欲欣赏的乃是作为“主角”登场的“千山急雨来”的出色表演。他要看“急雨”打破雨前沉闷局面而呈现的新鲜境界,以开阔心胸。这种美学境界的追求,反映了诗人力求上进、欲有所作为的思想境界。诗中一个“卧”字亦耐人寻味,它把诗人那种雍容气度生动表现出来,动中寓静,以静衬动,跌宕有致之妙于此可见。
曾巩是有名的散文家,“唐宋八大家”之一,不以诗名,宋惠洪《冷斋夜话》曾记有彭渊材说“恨曾子固不能作诗”的话,陈师道《后山诗话》也说他“短于韵语”。但平心而论,这首小诗置于宋诗佳作之中,是毫不比其他人的上乘之作逊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