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饭孤馆,挑灯听越歌。百盘云磴外,三度笋舆过。
子夜饭孤馆,挑灯听越歌。百盘云磴外,三度笋舆过。
近眼非星汉,钩衣祛薜萝。疏钟散清梵,僧舍奈明何。
近眼非星汉,钩衣祛薜萝。疏钟散清梵,僧舍奈明何。

lǐng--zhāng

zifànguǎntiāodēngtīngyuèbǎipányúndèngwàisānsǔnguò

jìnyǎnfēixīnghàngōuluóshūzhōngsànqīngfànsēngshěnàimíng

张吉

张吉

(1451—1518)江西馀干人,字克修,号翼斋,别号古城。成化十七年进士。授工部主事,官至贵州布政使。精研诸经及宋儒著作。尝曰“不读五经,遇事便觉窒碍”。有《陆学订疑》、《古城集》。 ▶ 33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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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
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¹心安²即是家。
译文:无论是身处天涯还是海角,只要内心平静就能安然地把所在地当做家乡。
注释:¹大抵:大概。²心安:心无挂虑;内心安适坦然。
路远谁能念乡曲,年深兼欲忘京华。
路远谁能念乡曲¹,年深²(jiān)欲忘京华³
译文:路途遥远,谁还能唱出家乡的小曲儿?时间久长,我已渐渐忘却京城面貌。
注释:¹乡曲:一说指家乡的小曲;一说指荒远偏僻的家乡。²年深:时间久长。³京华:京城的美称。
忠州且作三年计,种杏栽桃拟待花。
忠州且作三年计,种杏栽桃拟(nǐ)待花。
译文:忠州的生活清闲幽静,我想以三年为期,种下的杏树桃树等待花开。
这首诗的创作时间不详,一说是写于白居易被贬谪他乡期间。面对人在异乡的孤独和凄凉,他豁然处之,种花种树还为此吟诗。道:“三年后,桃杏就开花了,我离吃桃子就不远了吧?”“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初读此句,不禁忆起乐天的另一名句“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另,东坡名句“此心安处是吾乡”与此句亦有异曲同工之处。古代山高路远,交通不便,“故乡”自然而然成了文人墨客们写诗作赋的一个重要主题,但此故乡非彼故乡,他可以是人出生的地方,也可以是心安定的地方。

zhǒngtáoxìng--bái

lùnhǎijiǎotiānxīnānshìjiāyuǎnshuínéngniànxiāng

niánshēnjiānwàngjīnghuázhōngzhōuqiězuòsānniánzhǒngxìngzāitáodàihuā

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瘗花铭。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
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¹(yì)²花铭³。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料峭(qiào)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
译文:听着凄风苦雨之声,我独自寂寞地过着清明。掩埋好遍地的落花,我满怀忧愁地起草葬花之铭。楼前依依惜别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浓密的绿荫。每一缕柳丝,都寄托着一分柔情。料峭的春寒中,我独自喝着闷酒,想借梦境去与佳人重逢,不料又被啼莺唤醒。
注释:¹愁草:没有心情写。草:草,起草,拟写。²瘗:埋葬。³铭:文体的一种。庾信有《瘗花铭》。古代常把铭文刻在墓碑或者器物上,内容多为歌功颂德,表示哀悼,申述鉴戒。⁴绿暗:形容绿柳成荫。⁵分携:分手,分别。⁶料峭:形容春天的寒冷。⁷中酒:醉酒。⁸交加:形容杂乱。
西园日日扫林亭。依旧赏新晴。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
西园日日扫林亭。依旧赏新晴。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yuān)¹不到,幽阶一夜苔生。
译文:西园的亭台和树林,每天我都派人去打扫干净,依旧到这里来欣赏新晴的美景。蜜蜂频频扑向你荡过的秋千、绳索上还有你纤手握过而留下的芳馨。我是多么惆怅伤心,你的倩影总是没有信音。幽寂的空阶上,一夜间长出的苔藓便已青青。
注释:¹双鸳:指女子的绣花鞋,这里兼指女子本人。

  这是西园怀人之作。西园在吴地,是梦窗和情人的寓所,二人亦在此分手,所以西园诚是悲欢交织之地。梦窗在此中常提到此地,可见此地实乃梦萦魂绕之地。

  这也是一首伤春之作。词的上片情景交融,意境有独到之处。前二句是伤春,三、四两句写伤别,五、六两句则是伤春与伤别的交融,形象丰满,意蕴深邃。“听风听雨过清明”,起句貌似简单,不象梦窗绵丽的风格,但用意颇深。不仅点出时间,而且勾勒出内心细腻的情愫。

  寒食、清明凄冷的禁烟时节,连续刮风下雨,意境凄凉。风雨不写“见”而写“听”,意思是白天对风雨中落花,不忍见,但不能不听到;晚上则为花无眠、以听风听雨为常。首句四个字就写出了词人在清明节前后,听风听雨,愁风愁雨的惜花伤春情绪,不由让读者生凄神憾魄之感。“愁草瘗花铭”一句紧承首句而来,意密而情浓。落花满地,将它打扫成堆,予以埋葬,这是一层意思;葬花后而仍不安心,心想应该为它拟就一个瘗花铭,瘐信有《瘗花铭》,此借用之,这是二层意思;草萌时为花伤心,为花堕泪,愁绪横生,故曰“愁草”,这是三层意思。词人为花而悲,为春而伤,情波千叠,都凝炼在此五字中了。“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是写分别时的情景。梦窗和情人在柳丝飘荡的路上分手,自此柳成为其词中常出现的意象。古代有送别时折柳相送的风俗,是希望柳丝能够系住将要远行的人,所以说“一丝柳,一寸柔情”,可谓语浅意深。

  “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伤春又伤别,无以排遣,只得借酒浇愁,希望醉后梦中能与情人相见。无奈春梦却被莺啼声惊醒。这是化用唐诗“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之意。上阙是愁风雨,惜年华,伤离别,意象集中精炼,而又感人至深,显出密中有疏的特色。

  下阙写清明已过,风雨已止,天气放晴了。阔别已久的情人,怎么能忘怀!按正常逻辑,因深念情人,故不忍再去平时二人一同游赏之处了,以免触景生悲,睹物思人。但梦窗却用进一层的写法,那就是照样(依旧)去游赏林亭。于是看到“黄蜂频扑秋千索”,仿佛佳人仍在。“黄蜂”二句是窗梦词中的名句,妙在不从正面写,而是侧面烘托,佳人的美好形象凸现出来。怀人之情至深,故即不能来,还是痴心望着她来。“日日扫林亭”,就是虽毫无希望而仍望着她来。离别已久,秋千索上的香气未必能留,但仍写黄蜂的频扑,这不是在实写。陈洵说:“见秋千而思纤手,因蜂扑而念香凝,纯是痴望神理。”

  结句“双鸳不到”(双鸳是一双乡绣有鸳鸯的鞋子),明写其不再惆怅。“幽阶一夜苔生”,语意夸张。不怨伊人不来,而只说“苔生”,可见当时伊人常来此处时,阶上是不会生出青苔来的,此时人去已久,所以青苔滋生,但不说经时而说“一夜,”由此可见二人双栖之时,欢爱异常,仿佛如在昨日。这样的夸张,在事实上并非如此,而在情理上却是真实的。

fēngsōng ·tīngfēngtīngguòqīngmíng

wényīng sòngdài 

tīngfēngtīngguòqīngmíng chóucǎohuāmíng lóuqián绿ànfēnxié liǔ cùnróuqíng liàoqiàochūnhánzhōngjiǔ jiāojiāxiǎomèngyīng 
西yuánsǎolíntíng jiùshǎngxīnqíng huángfēngpínqiūqiānsuǒ yǒudāngshí xiānshǒuxiāngníng chóuchàngshuāngyuāndào yōujiētáishēng 
满眼东风飞絮。催行色、短亭春暮。落花流水草连云,看看是、断肠南浦。
满眼东风飞絮(xù)。催行色¹、短亭春暮。落花流水草连云,看看春、断肠南浦(pǔ)²
译文:暮春时节,东风吹拂,眼前尽春飞舞的柳絮,好像在催人启程。远望开去,落花流水,芳草连天。看着看着,仿佛春肠断南浦。
注释:夜行船:词牌名,《太平乐府》《中原音韵》、元高拭词,俱注双调。黄公绍词,名《明月棹孤舟》。双调五十五字,前后段各四句,三仄韵。¹行色:行旅。²南浦:送别之处。
檀板未终人去去。扁舟在、绿杨深处。手把金樽难为别,更那听、乱莺疏雨。
(tán)¹未终人去去²。扁(piān)舟在、绿杨深处。手把金樽(zūn)难为别,更那听³、乱莺疏雨。
译文:檀板一曲,歌声萦耳踏上行程。转眼间一叶扁舟已驶向绿杨深处。送行之人手把酒杯,送别之情难以诉说;也更不忍心听那黄莺乱啼,疏雨滴沥。
注释:¹檀板:檀木制成的拍板,此处代指乐曲。²人去去:谓友人即将离去。³那听:哪里还有心思去听。

  上片首先展现的是一派晚春景象,“满眼东风飞絮”六字,让人感受到了作者内心的烦乱,这就把惜别的主基调定了下来。随后直言在日暮的短亭中,友人的离去已近在眼前。“短亭春暮”一语而三义。既点明离别,又交代了离别的时间、地点。然后宕开一笔,写更为广阔的暮春景色;远远看去,落英片片,被无情的流水卷到远方,青草连云,一片凄迷之象。再遥望南浦,更加令人肠断。整个上片,柳絮、落花、芳草、流水、短亭、南浦等意象都充满了伤别伤怀的意味,离愁浓厚。

  下片写告别的场景,就在渡口前,主人公为友人设下宴席,请来歌伎,可惜此时情绪烦乱,歌还没唱完,友人便频频道别,走向绿杨深处的舟船。天上下起了小雨,更增重了主人公内心的阴郁:若在寻常时日,细雨黄莺,或许是最美的景致,可今天不是,因为与友人分别的惆怅,已使主人公没有了丝毫的闲情逸致。结二句以递进手法加倍写离情。而“乱莺疏雨”与开篇“东风飞絮”相圆合,始终是恼人的景色,烦乱的心绪。

  以景托情,是该词最明显的特点。词中描绘的景色,如果不是在送别的背景下,或许很令人赏心悦目,一旦加入了离情别绪,这些景致便都变得兴味索然,甚至起到了相反的作用。比如连云的碧草,青绿的杨柳,还有疏雨中鸣啭的莺声等。然而与满眼飞絮、落花流水的场景结合起来,让人感受到的,便都是离别时的愁肠了。全词刻画细致入微,情景交融,亦为送别佳作。

参考资料:
1、 (宋)欧阳修著;李之亮注析.欧阳修词选:中州古籍出版社,2015.05:第207页-第208页
2、 郁玉莹编著.欧阳修词评注:江西人民出版社,2012.03:第57页

xíngchuán··mǎnyǎndōngfēngfēi--ōuyángxiū

mǎnyǎndōngfēngfēicuīxíngduǎntíngchūnluòhuāliúshuǐcǎoliányúnkànkànshìduànchángnán

tánbǎnwèizhōngrénbiǎnzhōuzài绿yángshēnchùshǒujīnzūnnánwèibiégèngtīngluànyīngshū

天下学问,惟夜航船中最难对付。盖村夫俗子,其学问皆预先备办。如瀛洲十八学士,云台二十八将之类,稍差其姓名,辄掩口笑之。彼盖不知十八学士、二十八将,虽失记其姓名,实无害于学问文理,而反谓错落一人,则可耻孰甚。故道听途说,只办口头数十个名氏,便为博学才子矣。
天下学问,惟夜航船¹中最难对付。盖村夫俗子,其学问皆预先付办。如瀛洲十八学士²,云台二十八将³之类,稍差其姓名,辄(zhé)掩口笑之。彼盖不知十八学士、二十八将,虽失记其姓名,实无害于学问文理,而反谓错落一人,则可耻孰(shú)甚。故道听途说,只办口头数十个名氏,便为博学才子矣。
译文:天下的学问,惟有夜航船中的最难对付。那些村夫俗人,他们的“学问”都是预先准备好了的,如瀛洲十八学士、云台二十八将之类的,谁若把他们的姓名说得稍有差误,就会被人掩口耻笑。他们大概不知道那十八学士、二十八将,即使忘记了他们的姓名,实在对于学问、文理并没什么害处。但他们却说错说或落下了个人,就是十分耻辱的事。所以道听途说,只是辨得口头上的几十个名字,便以为是博学的才子了。
注释:¹夜航船:旧时江南地区用于长途运输的客船。在漫长的航程中,坐着无聊,各色乘客闲谈消遣,其所谈内容也包罗万象,故称“最难对付”。²瀛洲十八学士:唐初秦王李世民建文学馆,以杜如晦、房玄龄、姚思废、薛收、陆德明、孔颖达、虞世南等十八人并为学士。命阎立本画像,褚亮作赞,题十八人名号、籍贯,藏之书府,时人谓之“登瀛洲”。³云台二十八将:东汉明帝永平三年,因追念父皇打汉江山的功臣宿将,图画邓禹、吴汉等二十八将于洛阳南官之云台,故称。⁴错落:指弄错或遗漏。
余因想吾八越,惟馀姚风俗,后生小子,无不读书,及至二十无成,然后习为手艺。故凡百工贱业,其《性理》《纲鉴》,皆全部烂熟,偶问及一事,则人名、官爵、年号、地方枚举之,未尝少错。学问之富,真是两脚书厨,而其无益于文理考校,与彼目不识丁之人无以异也。或曰:“信如此言,则古人姓名总不必记忆矣。”余曰:“不然,姓名有不关于文理,不记不妨,如八元、八恺,厨、俊、顾、及之类是也。有关于文理者,不可不记,如四岳、三老、臧榖、徐夫人之类是也。”
余因想吾八越¹,惟馀姚风俗,后生小子,无不读书,及至二十无成,然后习为手艺。故凡百工贱业,其《性理》《纲鉴》²,皆全部烂熟,偶问及一事,则人名、官爵、年号、地方枚举之,未尝少错。学问之富,真是两脚书厨³,而其无益于文理考校,与彼目不识丁之人无以异也。或曰:“信如此言,则古人姓名总不必记忆矣。”余曰:“不然,姓名有不关于文理,不记不妨,如八元、八恺,厨、俊、顾、及之类是也。有关于文理者,不可不记,如四岳、三老、臧(zāng)(gǔ)、徐夫人之类是也。”
译文:于是我想我们八越之地,只有余姚的风俗,后生小子没有不读书的,等到了二十岁学业无成,然后便去学习一门手艺。所以大凡各行各业的人,像《性理大全》《纲鉴》等书,全都烂熟于胸。偶尔问到一事,与之有关的人名、官爵、年号、地方,对他们来说真是如数家珍,并且从未说错过。他们的“学问”之丰富,真可以称得上是个“两脚书橱”了,但这些“学问”对于文理考校来说却没什么用处,与那些目不识丁的人是没什么不同的。有的人说:“果真像你所说的,那么古人的姓名全不必记忆了。”我说:“并非如此。姓名有与礼文仪节无关的,不妨不记,如八元、八恺、八厨、八俊、八顾、八及之类的便是;有与礼文仪节有关的,则不可不记,如四岳、三老、臧榖、徐夫人等这些姓名便是。”
注释:¹八越:古时绍兴领辖八县:山阴、会稽、萧山、诸暨、余姚、上虞、嵊县、新昌故称。²《性理》《纲鉴》:两部明代较流行的著述,即《性理大全》和《纲鉴》。前者为明初时刊刻的一部宋人理学汇编。后者系承袭朱熹《通鉴纲目》体例编写的史书取纲目、通鉴各一字而得名。³两脚书厨:读书记诵虽多,而不能灵活运用。⁴考校:考辨、订讹。⁵八元、八恺:传说上古高辛氏时有伯奋、仲堪等八位才德之士,称“八元”;高阳氏有才子八人,世谓之“八恺”。见《左传・文公十八年》。厨、俊、顾、及:即八厨、八俊、八顾、八及,均为东汉时人,见《后汉书・党锢传序》。及,导引人追随圣贤。⁶四岳:传说尧舜时四方的部落首领称“四岳”。⁷三老:《礼记・礼运》载,古代地方掌教化之官有“三老”。⁸臧榖:即臧与榖,庄子寓言中两个虚拟的人名。⁹徐夫人:上古著名铸剑师,姓徐名夫人。据传荆轲刺秦王时所用之剑即出其手。
昔有一僧人,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谈阔论,僧畏慑,拳足而寝。僧人听其语有破绽,乃曰:“请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是两个人。”僧曰:“这等尧舜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自然是一个人!”僧乃笑曰:“这等说起来,且待小僧伸伸脚。”余所记载,皆眼前极肤浅之事,吾辈聊且记取,但勿使僧人伸脚则亦已矣。故即命其名曰《夜航船》。
昔有一僧人,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谈阔论,僧畏慑,拳足而寝。僧人听其语有破绽,乃曰:“请问相公,澹(tán)台灭明¹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是两个人。”僧曰:“这等尧舜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自然是一个人!”僧乃笑曰:“这等说起来,且待小僧伸伸脚。”余所记载,皆眼前极肤浅之事,吾辈聊且记取,但勿使僧人伸脚则亦已矣。故即命其名曰《夜航船》。
译文:从前有一个僧人,与一个应考的读书人同宿夜航船中。读书人一路高谈阔论,僧人有些畏惧他,小心地蜷缩起双脚睡在一角。后来,僧人听出读书人的话中有破绽,便问道:“请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读书人回答说:“是两个人。”僧人又问:“如此,那尧舜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读书人说:“那自然是一个人了。”僧人于是笑笑说:“如此说起来,且让小僧伸伸脚吧。”我所记载的,都是人们眼前极其肤浅的一些事,我们且把它们记录在此,只要别让僧人伸脚也就可以了,所以就给它取名叫《夜航船》。
注释:¹澹台灭明:春秋时人,为孔子弟子。澹台为复姓。
古剑陶庵老人张岱书。
古剑¹陶庵²老人张岱书。
译文:剑州陶庵老人张岱书。
注释:¹古剑:张岱祖籍剑州,因此常自称为“古剑”。²陶庵:即张岱之号。

  文章开篇点出主旨,即天下学问中夜间航船时的闲聊“最难对付”,有的人是“两脚书橱”,却“无益于文理考校”,乃至和“目不识丁”的人没什么区别,接着道出了“姓名有不关于文理,不记不妨;有关于文理者,不可不记”的主旨,最后以一段僧人与士子的故事结尾。文章平淡之中带有漫不经心,笔调轻松诙谐。

  文章开篇扣题而出,由于著作题目本身的奇异新颖,这一句仍给人以突兀之感。“天下学问,惟夜航船中最难对付。”学问与“夜航船”本不搭界,超出了正常思路的妙想自然有一种抓住人的力量。“最难对付”,这是作者站在学人士子的角度说的。在夜航船中,白天可观览的景物已消失在夜幕中,唯一的消遣就是闲聊了。船上的乘客大都是村夫俗子、下里巴人,他们的“学问”,都是些口头相传、烂熟胸中的“瀛洲十八学士”“云台二十八将”之类,对于这样的“知识”,读书人就相形见绌了。当读书人显得反不如村夫俗子,被人“掩口笑之”,处境便会尴尬。作者家乡更有“学问之富,真是两脚书橱”一样的人,如遇上他们,恐怕读书人更得汗颜了。于是,令人信服地相信开篇语并非危言耸听。当然,上述难对付的人并不会作学问,即便是“两脚书橱”,也“无益于文理考校”,乃至和“目不识丁”的人没什么区别。这似乎给了读书人一线转机:不知那些姓名地理也无妨,实可不必与村夫俗子争高低。作者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之借问答形式自然一转,道出了“姓名有不关于文理,不记不妨……,有关于文理者,不可不记”的主旨,将著作目的不经意道出,是张岱的高明之处。唯其不经意就愈发吸引读者加深了对“不可不记”的印象,撩起了阅读的兴趣。

  在一问一答中,知识的有用与无用,舍弃什么应记什么的道理已经说透,但在解释中毕竟少了些情趣,于是乎作者最后又加了绝妙的一段,不仅在结构上与“夜航船”呼应,而且巧妙地把有用的知识不可不记的思想化解在这则诙谐风趣的故事里,令人在会心一笑中自然接受作者的主张。故事中提到的尧舜作为古史相传的圣明之君,几乎是古人读书开篇即遇的人物;澹台灭明是孔子的弟子,《论语》《史记》都提到过他,两书也是古人必读的典籍。不知道他们,这位士子已浅薄得可笑,可是他却不以为无知,反“高谈阔论”,强烈的反差更增添了喜剧成份,再看那位先是“畏慑”,“拳足而寝”,待察觉了趾高气扬的士子竟不如自己的僧人那“伸伸脚”的自信,便也就再也忍俊不禁了。至此,作者顺势把笔锋引向自己著作的命名,好像著书的意义仅仅在“勿使僧人伸脚”,平淡之中带有漫不经心,笔调的轻松诙谐亦无吹嘘之意,但所留给读者的感受却是深刻的。显而易见,一段形象的故事,调节了整篇序言风趣幽默的文风,是张岱抓住读者取得成功的精彩之笔。

参考资料:
1、 刘传新主编.古代小品文鉴赏辞典:山东文艺出版社,1991.08:755-756
远接商周祚最长,北盟齐晋势争强。
远接商周祚(zuò)¹最长,北盟齐晋势争强²
注释:¹祚:王业,国统。²“北盟”句:战国时,齐晋两国都在楚的北方,楚与齐晋联盟,对秦争强。
章华歌舞终萧瑟,云梦风烟旧莽苍。
章华¹歌舞终萧瑟,云梦²风烟旧莽苍³
注释:¹章华:指章华台,春秋时楚灵王所筑,遗址在今湖北。²云梦:湖名。³莽苍:苍茫广大的样子。
草合故宫惟雁起,盗穿荒冢有狐藏。
草合¹故宫惟雁起,盗穿荒冢(zhǒng)有狐藏²
注释:¹草合:野草围绕。²“盗穿”句:指荒坟被盗,狐兽当作巢穴。
离骚未尽灵均恨,志士千秋泪满裳。
离骚¹未尽灵均²恨,志士千秋泪满裳。
注释:¹离骚:屈原忠心爱国,反受毁谤被放逐,作长诗《离骚》以抒发怨恨。《离骚》也是屈原辞赋的统称。²灵均:屈原的号。
荆州十月早梅春,徂岁真同下阪轮。
荆州十月早梅春,徂岁真同下阪轮。
天地何心穷壮士,江湖从古著羁臣。
天地何心穷壮士,江湖从古著羁臣。
淋漓痛饮长亭暮,慷慨悲歌白发新。
淋漓痛饮长亭暮,慷慨悲歌白发新。
欲吊章华无处问,废城霜露湿荆榛。
欲吊章华无处问,废城¹霜露湿荆(jīng)²
注释:¹废城:指郢城。²荆榛:荆树丛。

  第一首从回顾楚国兴起和发展的历史着笔,与其衰落败亡的结局以及今日遗址荒芜的景象,作强烈的对比。“远接商周祚最长,北盟齐晋势争强。”是说楚国远承商周二代的王业,国统由来久长,在发展鼎盛时期,曾和齐晋结盟,对抗强秦。楚原是商的属国,后至周,又被周成王正式封为诸侯国。因此可以说“是远接商周祚最长”了。“祚”,指王统。

  第二联顺接上联意,写楚国最终由盛而衰,以至为秦所灭。“章华歌舞终萧瑟”,写的便是这种历史的结局。“章华”,即章华台,楚国离宫,旧址有几处,此当指沙市之豫章台。当年章华台上的歌舞,早已萧索寂寥了,但是,“云势风烟旧莽苍”:楚地著名的云势泽,气象依旧,风烟迷蒙,阔大苍茫。这里,诗人以章华歌舞之短暂映照云势风烟之永恒,产生强烈对比,抒发物是人非之感叹,揭示出历史发展之无情。

  第三联由历史的回顾转为对眼前景象的描写:“草合故宫惟雁起,盗穿荒冢有狐藏。”当年郢都宫殿旧址,如今已野草滋蔓,唯见雁群时时飞起;早已被盗掘的荒坟野冢,如今成了狐兔藏身之所。这景象是多么凄凉败落,它既是诗人眼前所见之景,又是当年楚国衰亡的象征。而导致楚国衰亡的原因,正是屈原在《离骚》中所尖锐指出的,贵族蒙蔽君王,嫉贤还能,朋比为奸惑乱国政。这一历史的教训,使得千秋仁人志士莫不感到感慨万分,热泪沾裳。末联“离骚未尽灵均恨,志士千秋泪满裳。”是诗人对楚之衰亡所作的结论,也是全诗主旨之所在。“灵均”是屈原的字,“灵均恨”,既是屈原在《离骚》中所无法尽情宣泄的家国无穷之恨,也是陆游在这首诗中所要表达的与屈原共命之叹。

  第一首以议论起笔,以抒情落笔,中间两联写景,情寓于景。第二首则首尾写景,中间抒情,情因景而发。第一联:“荆州十月早梅春,徂岁真同下阪轮。”“荆州”,即指郢都;“徂岁”,犹言过去的岁月;“下阪轮”,即下坡的车轮,这里用以形容流光迅速。此联是说荆州十月便是早梅初开的小阳春气候了,时光的流逝的感慨,这是一个胸怀大志、迫切要求报国效命的志士的感慨,是在对自然界客观规律的认识中包含着对人事代谢现象的探寻。第二联由对屈原的怀想而抒发对古往今来仁人志士壮志难酬的愤慨,这是伤古,又是悼今。“天地何心穷壮士?江湖自古著羁臣。”写得极为沉重。是啊,天行有常,何曾有导致壮士途穷困厄之心;自古以来,皆因人事之非,以致多少像屈原这样的贞臣节士去国离乡,放逐江湖。这一切怎不令人顿生怨愤,非淋漓痛饮焉能排遣,非慷慨悲歌何以发泄。诗的第三联“淋漓痛饮长亭暮,慷慨悲歌白发新。”正是表达这样一种感情。但是,诗人心中那报国无门的怨愤和苦闷是无法解脱的,所以“淋漓痛饮”于长亭薄暮之中,更显孤独;“慷慨悲歌”于白发初生之际,自增惆怅。这种心情只有泽畔行吟的屈原可以与之相通,美人迟暮悲今古,一瓣心香吊屈平。但眼前却是“欲吊章华无处问,废城霜露湿荆榛。”末联勾画出的这种荆榛满地、霜露侵入的惨淡景象,深深地印在诗人的心上,也引起读者的沉思。

  陆游的优秀诗篇大都回荡着爱国激情。在这组诗中,诗人的一纸诗情,又是通过郢都古今盛衰的强烈对比来表现的,并且借屈原的千古遗恨来抒发自己的爱国之情。杨万里说陆游诗“尽拾灵均怨句新”(《跋陆务观剑诗稿》),正可概括这首诗的特色,读后,确如朱熹所云:“令人三叹不能自已。”(《答徐载叔赓》)公元年1178(淳熙五年)五月,陆游又写了《楚城》:“江上荒城猿鸟悲,隔江便是屈原祠。一千五百年间事,只有滩声似旧时。”皆抒发同一感慨。

参考资料:
1、 缪钺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12月:第925-9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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