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亡之后,词人重游故都,触景生情,咏词寄怀。
上片追忆金朝往昔盛况。“日射云间”二句意谓昔日在阳光照耀下的皇宫生长着五色神芝,宫殿鸳鸯碧瓦,红墙参差,一片昌盛景象。“西山”句,回忆曾将“西山晴雪”写入新诗的旧事,借眼前之景写怀念旧君之情。
下片转写现实。“焦土”二句,写蒙古军烧杀掠抢,社稷倾覆,故都化为焦土,而花枝树木不知人事之悲,依然年复一年自开自落,物是人非,愈感悲痛。最后以亡国入隋的江令自喻,自己已沦为异国臣民,在亡国后又独自重游故都,怎不令人感慨万千?
全篇采用今昔对比的手法,写世事变迁,寓黍离之悲,是血泪和流的国难实录,语极痛切,情极感人。
“紫青莼菜卷荷香,玉雪芹芽拔薤长。自撷溪毛充晚供,短篷风雨宿横塘。”
第一首诗很潇洒。前两句,紫青的莼菜带着淡淡荷叶香,玉雪似的芹芽像薤草一样长。在溪边随便摘些野菜,随便充当晚饭,最后一句,短篷风雨宿横塘,从音韵上和画面上,都颇有“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感觉。短篷,竹字头,指有篷的小船。此时横塘可理解为泛指的水塘,小船、寂寥的水塘、风雨,这几个意象,同时又增添了些“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感慨。短篷,一作“短蓬”。如果是草字头的蓬,短蓬,即彩虹。短蓬、风雨这两个意象也不是没有逻辑关系。这样横塘可推测为指苏州。石湖亦有“年年送客横塘路”句,现苏州就有横塘路。
“湖莲旧荡藕新翻,小小荷钱没涨痕。斟酌梅天风浪紧,更从外水种芦根。”
湖莲旧荡,还是那片水塘,藕是新翻过的。小小的荷叶没过了之前的“涨痕”,琢磨着初生的小荷抵挡不住黄梅天下雨风浪大,赶快在水的外围种上一圈芦根作保护。“荷钱”很形象,指初生的小小的状如铜钱的荷叶。
“胡蝶双双入菜花,日长无客到田家。鸡飞过篱犬吠窦,知有行商来买茶。”
这首诗的前两句,写日常农村静景。胡蝶即蝴蝶。蝴蝶双双在菜花田里飞来飞去;白昼慢慢显得长了,田户人家没有客人来临,村子里十分恬静。这是从正面描写日常农村景物,首句也说明是晚春,诗的后两句写茶商来到时的动景。茶商来是为了采购茶叶,但却连鸡犬都为之震动,这反衬出平时极少有外人到来,来了陌生人,大家都十分注意。这是动景,却是进一步说明农村的恬静。
“湔裙水满绿苹洲,上巳微寒懒出游。薄暮蛙声连晓闹,今年田稻十分秋。”
这首诗写的是,去水边洗衣服,水面漫上了岸边的绿苹。三月三的天气春寒料峭,懒得出门。蛙声却从薄暮傍晚到拂晓,听这蛙声,想必今年也收成大好。秋,收成。一作“收”。温庭筠有词,肠断白苹洲。白苹洲,指江中长有白苹的小渚。白苹为水中的一种浮草,夏秋开小白花,古时男女采苹花赠别,故,白苹洲代指分别之处。绿苹,或许是晚春时节还未开花的白苹。上巳,古时以夏历三月第一个巳日为“上巳”,三月初三多逢巳日,汉代时定为节日。上巳之后就进入农忙。
“新绿园林晓气凉,晨炊蚤出看移秧。百花飘尽桑麻小,来路风来阿魏香。”
蚤通“早”,阿魏其实是一种有臭气的植物,根茎的浆液干燥后,中医用为帮助消化、杀虫戒毒的药物。章炳麟《国故论衡·辨性上》:“故阿魏非香也,臭之不可于鼻,用足以辟诸腐臭,故准之香。”其实这里有些地方存在矛盾,晚春时节百花飘尽不可能还是新绿,三月三不会有蛙声。因此不求甚解很重要。
“三旬蚕忌闭门中,邻曲都无步往踪。犹是晓晴风露下,采桑时节暂相逢。”
这首诗表明,古时养蚕的三十天有禁忌,大概是邻里不相往来,只是采桑叶的时候会相逢。
“污莱一棱水周围,岁岁蜗庐没半扉。不看茭青难护岸,小舟撑取葑田归。”
污莱指洼下荒芜之地。蜗庐指像蜗牛壳一样狭小的房子。葑菲都是菜名,其根略带苦味,人们有因其苦而弃之。《诗经·邶风·谷风》:“采葑采菲,无以下体。”葑菲表示尚有一德可取的意思,葑菲之采指不可因为葑菲根茎苦而连叶子也不采,比喻夫妻相处应以德为重,不能因为女子容颜衰退而遗弃。后常用“葑菲之采”作为请人有所采用的谦辞。
“茅针香软渐包茸,蓬櫑甘酸半染红。采采归来儿女笑,杖头高挂小筠笼。”
这里说的都是吃的。茅针,就是茅草将要开花的花苞,藏在绿茎内,尖尖的,白白的,尝一尝,清香,爽口。所以说茅针香软。櫑指指饰有饕餮纹的食物盛器,这里蓬櫑可能是草编的,被啥东西染红了。觅食回来小孩子们都很开心,杖头高高挂着装吃食的小笼子。
“海雨江风浪作堆,时新鱼菜逐春回。荻芽抽笋河豚上,楝子花开石首来。”
这首诗写的也都是吃的东西。
“谷雨如丝复似尘,煮瓶浮蜡正尝新。牡丹破萼樱桃熟,未许飞花减却春。”
这首诗第一句写小雨,如丝又像尘,煮瓶浮蜡不知道是干啥啊,感觉像是温酒。牡丹开了,樱桃熟了,过不多久就要花谢花飞春归去了。
“雨后山家起较迟,天窗晓色半熹微。老翁欹枕听莺啭,童子开门放燕飞。”
这首诗说,春日的夜里,下了一场雨。山村居民起床比较晚,清晨的光亮朦朦胧胧通过天窗才透进屋里。年迈的老人家半靠着枕头听屋外黄莺宛转啼唱,可活泼好动的男孩子却已经打开屋门,把盘旋在门口的燕子放了出去。
“乌鸟投林过客稀,前山烟暝到柴扉。小童一棹舟如叶,独自编阑鸭阵归。”
这首诗开头写轻烟谈霭从山前渐渐飘起,暮色由远而近了。后两句说,村童驾着小船,独自把鸭群赶回家来。
文章起笔写京师人与南方人对待竹子的不同态度,一贵一贱,形成鲜明的对照;进而推理叙写“绝徼海外人”可能有的态度,从而发出“世之好丑,亦何常之有”的慨叹;接下来既写人又写竹,借竹的形象对任光禄的人品进行了充分的肯定,点明他知竹爱竹的根源在于他不流于俗的美好品德。
入题之前,作者用了将近一半的篇幅,论述世人对竹的态度,其所论的内容虽说与记述的中心有关,但由于所涉的对象广泛,其中不仅有“斩竹而薪之”的江南人,还有“苟可致一竹,辄不惜数千钱”的京师人,甚至还有绝徼海外之人,一旦见竹,必有甚于京师人之宝之者。这就产生一种感觉,似乎这段文字并不是专为任君而书。在这里,形成对比的首先不是任君和贱竹者,而是江南人和京师人、绝徼海外之人。以三者不同的好恶之情,充分显示了世人“物去乡则益贵”的心理状态,从而得出“世之好丑,亦何常之有”的结论。
这一段内容有叙,有议,有结论,其本身就构成一个完整独立的系统,作者似乎只是有感而发,泛泛议论,显得随意而亲切。这一番议论的真实意义,是在文章提出任君植竹一事后才得到显露的。正因为对世人贵竹贱竹的心理有了充分的论述,所以任君植竹之事一经写出,其不同寻常处即豁然可见:他身居江南,却不同于江南人的贱竹;他贵竹,却又并非如京师人一样因竹难致之故。
前文所写及的众人对竹的态度本已各各有异,互成对照,而任君之所为又与他们完全不同,这恰如峰回路转,忽见其异。倘若没有前面足够的铺垫,或者仅以贱竹者与任君形成简单的对比,任君之举绝不会产生如此醒豁的感觉。前面一段似乎不甚经意写就的文字,实际上每一层都包含着作者的深意。
作者对中心事件本身只用寥寥数语一表而过,而对任君之言却记叙颇详。任君把植竹一事说得极为轻淡,简单地把如此做的原因归之于“可以不劳力而蓊然满园”。正是这一笔推动了文意的发展,并最终导出了题旨。因为任君的举动已在世人映衬之下显得极不寻常,而他那轻描淡写的表白却与他的举动形成了明显的反差,这不能不使人对他的话语产生疑问和揣测。
作者把“无乃独有所深好于竹,而不欲以告人欤”这样的推测之语作为引言以带出他对任君植竹意义的阐述,正表现了由上文所叙而引起的心理活动,文中接着对任君的赞美之辞,是上文所显现出来的内在走向之继续,是思维逻辑发展的必然,而不是勉强地加诸其身。经过层层推演,作品终于揭示出任君对竹的态度与世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任君之贵竹在于知竹,知竹又在于他的人格与竹自有某种相通之处;而“京师人之贵竹,与江南人之不贵竹,其为不知竹一也”。
作者最后断语,即使居地不产竹,任君必力致之;即使有足够的力量致奇花石,他也无意于此。有以上的反复衬托、对比和论析,这一推断的产生合情合理;同时,它与任君“吾不能与有力者争池亭花石之胜,独此取诸土之所有,可以不劳力而蓊然满园”的表白逆相绾合,也使这一段前面的揣测语有了结论。
全文以竹与花石这一对处于矛盾状态的物体为中心,以各种人对待它们的不同态度为线索,不断构成新的矛盾与统一。江南人与京师人对竹的态度截然不同,却在奇花石上存在着一致,由此就引出了新的比较对象——绝徼海外之人;而这三者皆非知竹者,又共同成为任君的对照,充分映衬出任君高尚的品格情操。全文前后环环相扣,舒卷自如,浑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