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诗以家常语,从眼前物中提炼出讥诮聚敛、讽嘲权贵的题旨。在艺术上,该诗巧而不华,素淡中寓深旨。全诗语言平实浅白,表达了诗人对裴度的讽刺之意,暗喻其悲剧的下场终将降临。
“破却千家作一池”句开宗明义,明确指出,裴度所盖园林是以侵占了千家的居所地产为代价的,这里“千家” 与“一池”形成了强烈而鲜明的对比, 一个“破”字写出了当权执政者的无情与骄奢。“一池”,这里既可以解释成一口塘,也可看作是指整个园林,不必拘泥。其实,唐代很多官僚建造私人园林宅第,争奇斗胜,相习成风。裴度的政绩,在当时还是比较好的,却也未能免此,故诗人所指,当具有普遍意义。
“不栽桃李种蔷薇,”句作者诗笔一转,不接着写园林的盛况,而是抓住一个很奇特的细节,在这个园林里,主人不种对人有益的嘉木蔬果,反倒要种植像蔷薇这样的虽能赏玩,却华而不实的东西,走笔至此,人们不禁对园林主人的本意感到不解。这或许正是当时上层社会夸奇争胜的一种表现吧。
“蔷薇花落秋风起,荆棘满亭君始知”两句这里紧接描写种蔷薇的必然结果,诗人借秋天至时的园景,含蓄而深刻地指出如此聚敛的结果其下场必然是可悲的,这就是种蔷薇而得荆棘的关系。 “秋风起”,我们可以理解为官罢势衰,正所谓时候一到,什么都报。《韩诗外传》卷七载:“春种桃李者,夏得阴其下,秋得其实。春种蒺藜者,夏不可釆其叶,秋得其刺焉。”这句话或可作为贾岛这首诗歌之所本。
这首诗讽喻的目的十分显明,该诗以家常语,从眼前物中提炼出讥诮聚敛、讽嘲权贵的题旨。在艺术上,巧而不华,素淡中寓深意,也是本诗的可取之处。
本篇写女子伤春,寄托她的身世之感。
“蛾蕊颦深,翠茵蹴浅,暗省韶光迟暮”——花,深深地皱着蛾眉,如茵的绿草也因人的践踏而变短。蛾,蛾眉。蕊,指花。浅,短。“颦深”,从形方面写出花残,从神方面写出花怨。“蹴浅”,谓草经过无数游春者的践踏,已狼藉枯萎。首二句描绘出一幅暮春景色,并暗点“怨”字,笼罩全篇。两句带出第三句,写抒情主人公由眼前残春之景而引起对“韶光迟暮”、青春易逝的“暗省”和感喟。王国维《人间词话》卷上:“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因此,从诗词作品所描写之“物”中的感情色彩,亦可知作者或抒情主人公的心态。“颦深”虽写的是花,却表现抒情主人公的哀伤与愁怨。是的,百花凋残,“乱红”处处,已能令自感“迟暮”的女子触忤愁肠,何况她又是一个“情种” ?“断无”二句,由上文“迟暮” 生发,进一步从正面写出她由暮春之景而引起的哀伤。“断无”句以双重否定,再加一个“断”字,写出“痴”之必然。“替消魂”二句,由“痴”字带出,既是伤春,亦是伤己。下面承“乱红”写出落花飘零之“苦”:“飘零信苦。只逐水、沾泥太误。”信,实在。“逐水沾泥”,这就是落花的命运! 春花娇美,命运如斯,显然是“太误”了。三句伤花,隐含着伤春女子的身世之叹。“送春归,费粉娥心眼,低徊香土” ——她盘桓于沾满落花的土地上,送别春归,百感交侵。粉娥,谓靓妆美女。“费”字,突出“送春归”的万千思绪。“低徊”从行为写其盘桓沉思之状。
上片伤春中隐含伤己之情,下片伤己之情由隐而明,刻画伤春女子的复杂心理,突出一个“怨”字。
过片一句,上承“低徊”,下启全片。她“随步”于落红狼藉的园中“香土”,“着意怜花,又怕花欲妒”——一“怜”、一“怕”,表现受过创伤的女子的复杂心态。但是,她还是要“怜花”的,不仅因为落花之可怜,还因为落花有与自己相似的“逐水沾泥”的“飘零”命运。“莫辞身化作微云,傍落英,已歌犹驻”——她停下来,为落花唱着伤悼之歌; 她愿化作“微云”,傍着那遍地狼藉的落花。以下由怜花而伤己:“哀筝似诉。最肠断、红楼前度”——前次在楼上跟爱人作别之时,她愁肠欲断; 她弹着筝,哀声阵阵,如泣如诉……“恋寒枝昨梦、惊残怨宇”——如今,她独守寂寞的空楼,一如鸟之寒枝独栖。昨晚梦中惊醒之时,她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哀怨。“哀筝” 以下,由花及己,终于写出被遗弃的哀怨。至此,读者不难窥知词中 “迟暮”、“消魂”、“信苦” 、“太误”、“欲妒”的真实含义。
要之,上片伤春,意在言外; 下片怜花伤己,意见言内; 最后以“怨”字为结穴,点明题旨。全词句句相联,连绵不断,正好表达抒情主人公缠绵悱恻之情。本篇所写,虽是传统之题材,但凄凉怨断,宛曲渊微,在同类作品中别具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