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游记散文。作者以细腻的笔触,描写了活水源周围的山川形势,泉水的源流变化,水里的草木虫鱼,以及游人的欣赏迷恋,传达出作者对大自然的无限向往与亲近之情。
文章清新流畅,读之如临其境。本文一共可分为三段:首段写山,次段写水,末段抒发感想。
作者下笔就先从灵峰山写起。写灵峰山的景色从两方面写,其一是写山顶金鸡峰上的三大特色:多竹,多枫槠、松树,多有文采而善鸣的竹鸡。仅这三多,便点染出灵峰山竹树繁茂、山鸟啼鸣的动人景象。
其二是写灵峰寺周围的形势和景物:“寺居山中,山四面环之。其前山日陶山,华阳外史弘景之所隐居。“其东南山日日铸之峰,欧冶子之所铸剑也。”“寺之后,薄崖石有阁日松风阁,奎上人居之。”从古今曾在此居住或活动过的名人高士,使读者领受到这灵峰山不仅风景秀丽,而且灵气所钟,景象不凡。
作者写山是为了写水。“活水源”是题目正文。写水则是分为四层来写。
第一层,从源头写起:“有泉焉,其始出石罅,涓涓然冬温而夏寒。”泉水从石缝中流出,非常细小,却能冬天给人温暖,夏日给人清凉。起笔就使读者感到这泉水十分亲切。
第二层,从泉水的冬夏不枯和由小到大,写其涌动活跃的生命力:涓涓细流,逐渐汇合就变成了小渠,水从渠中溢出向西南流去,在沙土中形成潜流,从旁渗出积成四个小池;东流至山脚下又汇聚成一个大池;再向东流注入若耶溪中,向东北又流入鉴湖之中。这水伏行旁出,时隐时现,溢淌流注,奔腾不息,犹如血脉之流贯于人体的全身,它赋予了山川自然以生命。由此,以水的动态变化初步写了“活”字的真义:“活”就是不停息的运动,“活”就是生命之源。
第三层,写渠水的澄澈可爱和“活水源”的得名。这名字自然不只是指水的清澈而说的,还概括了前面已写到的两层意思,尤其是冬夏不枯、由小到大、奔流不息这层意思。
至此,可以说已是生动而又充分地写出了“活水源”的含义了,但作者意犹未足,又写了第四层,那些依托这活水,栖息繁衍于水旁或水中的各种生物,鸟类,不知名的小虫子的活动,作者为读者展示了一片生意盎然的世界,这世界凭着这水而存在、而充满生机的。读者不仅进一步领聪到“活源”这“活”字的精神,而且不能不为被这“活水源”之水廖滋养而生存的生机勃勃的大自然所深深地吸引和感染。
最后一段抒发感慨,总结全文。作者表示他爱这“活水源”爱它三点:一是爱“兹水之清”,收束上文“澄澈可鉴”的描写;二是“爱其出之不穷”,收束上文“冬夏不枯”、流注不息的描写;三是爱它“能使群动咸依”,收束上文有关鱼、鸟、虫、草的描写。然后通过奎上人的话:“属岁旱时,水所出,能溉田数十亩。”因“其泽又能及万物”,进而从自己对水的爱,又写到白野公对水的爱,落到为“活水源”起名的人物身上而结束全文,不仅使文章结构严谨,也更富于思想意趣。这是因为这一段议论跟上文的生动描写前后呼应,前面的写景为后文的议论提供了依据,而后文的议论又将前面的写景提高到一种新的思想境界。
这篇游记写得质朴清新,生动传神,富有生趣,其记叙颇受《山海经》影响。题为《活水源记》,最大的特点就是写出了这个“活”字。不仅山活,水活,而且刘基笔下的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朝气,都是活的:山水草木虫鱼是活的,人对客观世界的反映——思想也是活的。作者从对自然景物的体验中,提炼和升华出一种高尚的道德情操,展示了他本人的胸怀气度是那样的开阔、明朗。
遗山词中,恋爱相思之作不多。但他本是至情至性的人,一旦涉笔于此,便不让前人,其中的少数佳构,可臻周、秦之妙境,俨然是当行本色的儿女情长之作。本篇即其一例。
全词曲折有致而又层次井然地写出了一对多情恋人分别时和分别后的无限幽恨,创造出赏心悦目的深婉清丽境界。作者并没有故作腾挪跌宕和穿插起伏,而只是按时间和空间的推移,顺序自然的描述情人离别的过程及其痛苦心态。这使得此词活像一部抒情性极强的小剧。它结构完整,由以下三个优美的场次组接而成:
第一场,分离前的夜晚:酒冷灯青的斗室之中,一对通宵不眠的缠绵情侣;
第二场,依依惜别的清晨:秋雨淅沥,秋风凄厉,鸳鸯分飞,残荷带泪,不胜其哀惋之情;
第三场,分离后的刻骨相思:见雁飞而伤心,睹明月而生怨,始而盼望,继而发愿,终而彷徨,独行独坐,独酬独卧,竟至不可终日……。
这三个部分,细节真实,场面典型,情态生动,脉络清晰,贯串为一个整体,叙事与抒情融合无间,足见作者利用短小凝炼的形式以寄寓丰富复杂情感的高超技能。
我们所说的第一场,即上片的开头三句:“酒冷灯青夜不眠,寸肠千万缕,两相牵。”作者精心择取最有代表性和富于暗示性的事物来烘托离别前夜的凄苦情状。“酒冷”意味着饯别的筵席已放置了大半夜,但因双方心事重重,不断叙离情,而无暇宴饮,因此炙冷羹残,杯中物也久久闲在一边;“灯青”更显出长夜耿耿,四周寂寞,而男女主人公心境之凄凉,愈发不言而喻了。“寸肠相牵”与“夜不眠”相呼应,痴男怨女通宵缱绻的种种衷曲,借此而展现于字里行间,使人感到语淡情浓、言简意丰。
“鸳鸯秋雨半池莲,分飞苦,红泪晓风前”三句,比兴兼到,为我们描绘出了全剧中那魂销魄夺的第二场——秋晓分袂。“鸳鸯分飞”,既写凌晨开门惊走池宿鸟的实景,更象征情侣不幸分散,天各一方。“莲”既是池中实物,亦谐“怜”字,表明二人相爱不舍。“红泪”既形容莲花瓣上撒满秋雨的景致,又与“分飞苦”呼应,暗喻二位情人悲泣泪下,甚至渗和着血! 这里由于全用比兴手法,显得含蓄哀婉,毫无沾滞与落套之感。周邦彦《蝶恋花·晓行》中“执手霜风吹鬓影,去意徊徨,别语愁难听”,与此处所写,是同类场面,但两者一实写,一虚写;一正面展现,一侧面烘托;一用白描,一用比兴;艺术境界各臻妙境。
下片展现全“剧”的第三场,也可以说是尾声。分手后,出远门北上的自然是男方,留下来独守空闺的不用说是女方。下片即专写女方相思之苦与怨恨之深。这又分为三个小层次。首先是遥望北雁南飞而引发联想,怨天意之不公与情人之远去。秋凉了,连大雁都纷纷自北而南,来寻找温暖的落脚处;而人却偏偏向北而去,这不是太违背情理了吗?女主人公想到这里,不觉怨情弥天。她遥望远天,不断想着“远如天”的情人,真不知如何来安排漫长的孤栖日子。但想也无益,怨也无益,她只有转而盼望一年以后的重逢。这就是下片的第二个层次:“安排心事待明年。”写到此,一般来说词情已尽,不料下文波澜又起:“无情月,看待几时圆。”这就是说,人事多错忤,预先双方约定的明年相会未必能成为现实。于是女主人公对月起兴,发出了这痛彻心肺的最后一声长叹。月本无情之物,词人却煞有介事地骂它无情。这一骂,无理而有情,充分表现了相思女子曲折复杂的恶劣心绪。这第三个层次,摇曳生姿,使全词产生了有余不尽的韵味。
这首诗紧扣夜中小雨,以愁情贯穿全诗,它以夜长喻愁长,以小雨反衬愁浓,以雨停反衬愁深,结尾以“颠倒匡床嚣作结,把诗人的愁情推到高潮。诗不仅构思精巧,抒情亦有独特之处,情境交织,情随境移,寓情于朴实的语盲之中。
开头两句,点明雨夜,顿入愁境。短更长更,愁絮绵绵,更由短渐长,表明诗人孤愁萦怀,难以入眠已经多时了。三点两点,雨声零落,雨点由三到两,可见雨声愈来愈疏。三点两点的雨声,只有在更深夜静之时,不眠之人,才能听得见。入夜容易使人思绪万端,牵动愁肠,淅淅沥沥的雨声更使人愁上添愁,不堪其苦。第三句则把抽象的愁思具体化,说雨声不似愁思那样难断,正面说雨声,其实意落反面,侧写了愁思比雨声细密绵长,这比直接描写更富有表现力,使愁思具体可感,更深刻生动,此所谓“诗有正写不出,须用反击始透者”。如此绵密不绝的愁思,直教诗人无计可除,辗转反侧,不能安席。这时,月入窗棂,清冷幽绝的月光照着不眠的诗人,结语余音袅袅,回味不尽。
《新唐书.文艺传》载王昌龄左迁龙标尉(古人尚右,故称贬官为左迁),是因为“不护细行”,也就是说,他的得罪贬官,并不是由于什么重大问题,而只是由于生活小节不够检点。在《芙蓉楼送辛渐》中,王昌龄也对他的好友说:“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即沿用鲍照《代白头吟》中“清如玉壶冰”的比喻,来表明自己的纯洁无辜。李白在听到他不幸的遭遇以后,写了这一首充满同情和关切的诗篇,从远道寄给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首句写景兼点时令。于景物独取漂泊无定的杨花、叫着“不如归去”的子规,即含有飘零之感、离别之恨在内,切合当时情事,也就融情入景。 因首句已于景中见情,所以次句便直叙其事。“闻道”,表示惊惜。“过五溪”,见迁谪之荒远,道路之艰难。不着悲痛之语,而悲痛之意自见。
后两句抒情。人隔两地,难以相从,而月照中天,千里可共,所以要将自己的愁心寄与明月,随君去到夜郎。这两句诗所表现的意境,已见于前此的一些名作中。如谢庄《月赋》:“美人迈兮音尘缺,隔千里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曹植《杂诗》:“愿为南流景,驰光见我君。”张若虚《春江花月夜》:“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都与之相近。而细加分析,则两句之中,又有三层意思,一是说自己心中充满了愁思,无可告诉,无人理解,只有将这种愁心托之于明月;二是说惟有明月分照两地,自己和朋友都能看见她;三是说,因此,也只有依靠她才能将愁心寄与,别无它法。
诗人李白通过丰富的想象,用男女情爱的方式以抒写志同道合的友情,给予抽象的“愁心”以物的属性,它竟会随人逐月到夜郎西。本来无知无情的明月,竟变成了一个了解自己,富于同情的知心人,她能够而且愿意接受自己的要求,将自己对朋友的怀念和同情带到辽远的夜郎之西,交给那不幸的迁谪者。
这种将自己的感情赋予客观事物,使之同样具有感情,也就是使之人格化,乃是形象思维所形成的巨大的特点之一和优点之一。当诗人们需要表现强烈或深厚的情感时,常常用这样一种手段来获得预期的效果。
此诗描写了初春的山景水色,表现游子淡淡的思乡之情。一句写水,初春气暖,冰融水流,河床空旷宽阔了,是横写。二句写山,青山苍翠,一片碧绿,是纵写。前两句诗描写“江旷”、“山长”之景,雄浑阔大,气象万千,为诗歌的展开提供了广阔的背景。后两句诗突出“他乡”二字,在天长地阔的春光中,诗人独自一人在异地他乡面对,此情此景类似杜甫“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旅夜书怀》)。三、四句进一步写远望,特意点出“他乡”,后边才有了驿道“长亭”以及柳和花。春天往往是家人思念外出之人的时节,也是游子思乡的最甚时节,何况又在早晨。诗写得含蓄美妙,情景交融。此诗与杜甫的另外一首诗相似:“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绝句》)杜甫漂泊他乡,望着眼前迷人的春景,思乡之情越发强烈,不禁发出春将归去,而人无归期的感叹。同样的感慨也出现在王勃的诗中,不同的是王勃比较含蓄,他只是客观地、不动声色地描写春潮、青岫、花树、边亭,但身在他乡的羁客面对此景时的慨叹,表现十分明显。因此杜甫的感叹也是王勃诗中的潜台词。
这首小诗没有细致的动态描写,诗人只是纵目远望,以描写远景的方式描写春光。诗浑厚开阔的气势,充满着淡淡的乡愁。此诗作者表现手法高明,诗人野望,首先看见江湖,青岫,但这不是野望的最终目的,因而诗人就登高极目瞭望,望见的只有“花树映边亭”。诗人并没有直接提到思乡,只是描写了一望再望,可是思乡已从一望再望的字里行间里反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