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讽刺追名逐利的小令,主题很传统。现红看来未免消极,不过有其特定的时代意义。元朝的政治环境,对于像作者这样的汉人士子是很险恶的。自延祐年间正式开科取士到元末,汉人仅占文官总数的百分之四。汉人好不容易做了官,还要受到种种歧视与排挤。红这样的大环境下,就算是再热衷功名的人也要被迫“淡泊名利”了。这种感慨处世之艰,厌恶名利场、是非海,向往自由闲适生活的主题,红元散曲中屡见不鲜。如马致远的“种春风二顷田,远红尘千丈波,倒大来闲快活”(《四块玉·叹世》)白朴的“知荣知辱牢缄口,谁是谁非暗点头。诗书丛里且淹留。闲袖手,贫煞也风流。”(《阳春曲·知几》)等等;就算那些官运亨通的汉人,也会生出类似的情愫。如曾任翰林学士承旨的卢挚,就发出“风云变古今,日月搬兴废,为功名枉争闲气”(《沉醉东风·叹世》)的哀叹,做到太子少傅的姚燧,同样有“有人问我事如何,人海阔,无日不风波”(《阳春曲》)的感慨。
“晨鸡初叫,昏鸦争噪”二句,直接刻画出人们为求功名起早贪黑的情景。公鸡“初”叫,人们就急忙赶上追求名利的道路。来来往往,熙熙攘攘,这种吵闹不亚于乌鸦争噪。一朝一夕,正如今天的早晚高峰,不过公鸡与乌鸦的嘶鸣换成了汽笛的尖叫罢了。“那个不去红尘闹”名利之路车马飞奔,卷起红尘滚滚,乌烟瘴气。“路遥遥,水迢迢,功名尽红长安道”,长安道也就是功名之路,它是如此的遥不可及!正如唐宋诗词所言“君不见外州客,长安道,一回来,一回老”、“车马九门来扰扰。行人莫羡长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功名渺茫不可期,而韶华转瞬即逝,似乎今朝还是少年,明日便垂垂老矣!“山,依旧好”笔锋骤变,转为赞颂青山之美,十分突兀。而后紧跟的“人,憔悴了”四字,与子形成了鲜明对比。青山无论风霜雨电,都屹立红那里,不失自然本色。而人们为了功名利禄,戎马倥偬,风尘仆仆,渐渐失去了青春年华,甚至丢失了本心。如此人生,甚至不如青山上的一块石头,岂不可悲可叹!
纵观全篇,前面大半篇幅都红刻画追名逐利者的丑态与可怜。可临近结尾突出“山,依旧好”四字,看似突兀,实则与上文的平铺直叙以及下文的“人,憔悴了”四字形成鲜明对比。用大自然的永恒,对比人生的短暂。直扣心弦,发人深省,充满冷峻隽永之美。
“登徒子”一向被作为好色之徒的代名词。便是从赋后始。其实此赋中登徒子,说他是一个谗巧小人还可,说其好色,则有些令人啼笑皆非。赋中写登徒子在楚王面前诋毁宋玉好色,宋玉则以东家邻女至美而其不动心为例说明他并不好色。又以登徒子妻其丑无比,登徒子却和她生了五个孩子,反驳说登徒子才好色。作者描写的登徒子妻岂止是丑,简直令人恶心,而登徒子“悦之”,若好色如登徒子,可称为“色盲”。其实,作者是根据《离骚》“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推而广之,目的是指斥嫉贤妒能的谗巧小人而已。同时,更是借章华大夫的“‘发乎情,止乎礼’来假以为辞,讽于淫也”(李善《文选》本赋注),曲折地表达讽谏楚王之意。
此赋写了三种对待男女关系的态度:登徒子是女人即爱;宋玉本人是矫情自高;秦章华大夫则好色而守德。作者以第二种自居,是为了反击登徒子之流,实则作者赞同的是第三种,即发乎情止乎礼,这种态度近于人性而又合乎礼制是我国古代文人大夫对待两性关系代表性的态度。和道学家或滥淫者比较,这确也是一种可取的态度。因此,古代文学作品中,时有反映。
此赋极尽刻画之形容,如:“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这种方法,继承了前人,如《诗经·卫风·硕人》:“手如柔荑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只是此赋的描写更细腻更极尽刻画形容之能事。
这篇《登徒子好色赋》问世以后,登徒子便成了好色之徒的代称。然而只要细读此文,就不难发现,登徒子既不追逐美女,又从不见异思迁,始终不嫌弃他那位容貌丑陋的妻子,这实在非常难得。登徒子在夫妻生活方面感情如此专一,绝非好色之徒所能办得到的,因而有实事求是地加以澄清的必要。
宋玉此赋之所以影响巨大,主要是因为作者巧妙地运用烘托的手法描绘了一幅美女的肖像。文中有这么几句:“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这段话不但一直被后世引用,而且还有人仿效其方法写作。如乐府民歌《陌上桑》在描写采桑女罗敷的美貌时,也采用了同样的手法。诗中写道:“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罗敷究竟有多么美丽,诗中并没有直接描写,只写出挑担子的人撂下担子,青年人脱下帽子,农夫忘记了犁地和锄草,甚至招来家人的怨怒,就因为观赏罗敷去了。这种描写美女的手法,一直沿用至今。号称“西部歌王”的王洛滨,在创作《在那遥远的地方》一歌时,也采用了此种手法。他在歌词中是这样描写那位美貌牧羊姑娘的:“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身旁,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人们为什么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呢?就因为那位牧羊姑娘长得实在太漂亮了,乃至使作者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我愿变一只小羊,躺在她的身旁,每天让她用皮鞭轻轻地打在我的身上。”黄梅戏的《夫妻观灯》,也是同样。正月十五元宵夜,一对年轻夫妻去观花灯,看着看着,小伙子对周围观众不去看灯,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漂亮的妻子看很是不满。用此种烘托的手法去描写美女,可说已经成了一种传统的表现手法,追本溯源,盖出于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