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写的是一位貌美的舞女和她轻盈的舞姿,主要描写其舞姿。
上阙起首二句“有个人人,飞燕精神”,人人”二字传达出了词人对她的喜爱之情,然后词人将舞女比作赵飞燕,简练而直接,说明她既有美丽的容貌,又善于舞蹈。
接下来,词人对舞女及舞姿进行了具体的描绘:“急锵环佩上华裀。促拍尽随红袖举,风柳腰身”三句写舞女的舞姿,在叮叮当当的环佩撞击声中,她疾步踏上华丽的地毯,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尽情地甩动红袖,那舞动的身躯如同轻盈的柳枝在风中摇曳。
下阙紧接上片,继续描绘舞女,“簌簌轻裙,妙尽尖新”二句写舞女的装束,她美丽的衣裙飘动起来,发出簌簌的声响。
“曲终独立敛香尘”一句,舞女停止了舞步,词人没有直接描写舞女亭亭玉立的静态美,而是从旁着笔,写她舞步惹起的香尘的凝结。香尘似是随着她的静立而凝住,这本是观赏者的一种错觉。词人的词笔将错就错,用来衬托舞者独立之时雕塑般美丽的造型。
“应是西施娇困也,眉黛双颦”二句显示了柳永对她的爱怜之意,并且词人将舞女皱眉的样子比做西施,用来回应开头,首尾呼应。另外词人并没有解释舞女为何“眉黛双颦”,这又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空间。
此词如同几幅速写画,短小而精致,简单而传神。词人抓住了舞女神韵和体态,用了“飞燕”、“急锵环佩”、“促拍”、“红袖”、“风柳腰身”、“簌簌轻裙”、“独立”、“香尘”、“眉黛双颦”等字词,既有神态的表露,又有音响地描绘;既有体态的描写,又有内心的刻画。将一位风尘舞女的形象准确而生动地描绘了出来。
这首咏物诗,以寒菊象征忠于故国决不向新朝俯首的凛然气节。诗中句句扣紧寒菊的自然物性来写,妙在这些自然物性又处处关合、暗示出诗人的情怀。“抱香”,喻指自己高洁的民族情操,“北风”,双关语,暗示北方来的蒙古统治者。全诗写得壮烈激昂,掷地有声。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这句主要意思百花在春光明媚的时节盛开,独有菊花挺立在凌厉的风霜之中,不与百花争妍斗艳。紧接着,诗人又写百花已经凋零,只有菊花立于疏篱旁,意趣无穷。这里的“趣”,既指菊花的傲风拒霜、独放光华的自然之趣,也是画家融入菊花形象中的高洁坚贞、真淳自得的主观之趣。诗句融入了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 “此中有真意”的意趣。范成大在《范村菊谱序》里提到“以菊比君子”的说法,云: 岁华晼晚,草木变衰,乃独晔然秀发,傲睨风露,此幽人逸士之操。”范成大序文与郑思肖诗句的题旨是相同的,范文可以帮助我们领悟郑思肖诗歌意象的深刻内蕴。
后两句诗意深转一层。菊花盛开后,在枝头逐渐枯萎,花瓣并不凋谢落地,故云“枝头抱香死”。北风在南宋文学家的笔下象喻来自北方的贵族统治集团的侵扰。诗句用隐喻手法,是说宁可为坚持气节而死去,不愿屈服于蒙元统治集团,表现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凛然正气,真诚地剖白了诗人自己的至死不渝的崇高民族气节。这两句诗有所本,宋代朱淑真《菊花》诗:“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郑思肖略事点化,使诗的意蕴更为深化,带有强烈的时代气息。
这首诗的重点是托物言志,不在于发挥画理,因此具有咏物诗的特征。全诗写菊花之形貌,得菊花之神理,又能超乎其上,在充分表现菊花自然属性的同时,摅写了郑思肖的爱国情操,既表现出菊花的自然美,菊画的绘画美,又表现了画家兼诗人的人格美,使菊花形象的自然性与社会性得到和谐的统一,这首题画诗也便有了崇高的审美体验和深睿的哲理含蕴,使读者从中获得美感愉悦和生活启迪。
此诗和《舂陵行》都是作者反映社会现实,同情人民疾苦的代表作,而在斥责统治者对苦难人民的横征暴敛上,此诗词意更为深沉,感情更为愤激。
在诗中,元结把起义的少数民族称之为“贼”,固然表现了他的偏见,但他把“诸使”和“贼”对比起来写,通过对“贼”的有所肯定,来衬托官吏的残暴,这对本身也是个“官吏”的作者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全诗共分四段。第一段由“昔年”句至“日晏”句,先写“昔”。头两句是对“昔”的总的概括,交代他在作官以前长期的隐居生活,正逢“太平”盛世。三、四句写山林的隐逸之乐,为后文写官场的黑暗和准备归老林下作铺垫。这一段的核心是“井税有常期”句,所谓“井税”,原意是按照古代井田制收取的赋税,这里借指唐代按户口征取定额赋税的租庸调法;“有常期”,是说有一定的限度。作者把人民没有额外负担看作是年岁太平的主要标志,是“日晏犹得眠”即人民能安居乐业的重要原因,对此进行了热情歌颂,便为后面揭露“今”时统治者肆意勒索人民设下了伏笔。
第二段从“忽然”句到“此州”句,写“今”,写“贼”。前四句先简单叙述自己从出山到遭遇变乱的经过:安史之乱以来,元结亲自参加了征讨乱军的战斗,后来又任道州刺史,正碰上“西原蛮”发生变乱。由此引出后四句,强调城小没有被屠,道州独能促使的原因是:“人贫伤可怜”,也即“贼”对道州人民苦难的同情,这是对“贼”的褒扬。此诗题为“示官吏”,作诗的主要目的是揭露官吏,告戒官吏,所以写“贼”是为了写“官”,下文才是全诗的中心。
第三段从“使臣”句至“以作”句,写“今”,写“官”。一开始用反问句把“官”和“贼”对照起来写:“使臣将王命,岂不如贼焉?”这是抨击官吏,不顾丧乱地区人民死活依然横征暴敛的愤激之词,是元结关心人民疾苦的点睛之笔。而下两句指陈事实的直接描写:“今彼征敛者,迫之如火煎”,更活画出一幅虎狼官吏陷民于水火的真实情景。和前面“井税”两句相照应,与“昔”形成鲜明对比,对征敛官吏的揭露更加深刻有力。接下来的两句:“谁能绝人命,以作时世贤?”以反问的语气作出了断然否定的回答,揭示了“时世贤”的残民本质。“绝人命”和“伤可怜”相照应,“时世贤”与“贼”作对比,这里对“时世贤”的讽刺鞭挞之意十分强烈。更为可贵的是诗人在此公开表明自己不愿“绝人命”,也不愿作“时世贤”的决绝态度,并以此作为对其他官吏的一种告诫。
第四段由“思欲”句至“归老”句,向官吏们坦露自己的心志。作者是个官吏,他是不能违“王命”的,可是作“征敛者”吧,他又不愿“绝人命”。诗人对待这一矛盾的处境的办法是:宁愿弃官,归隐江湖,也绝不去做那种残民邀功、取媚于上的所谓贤臣。这是对统治者征敛无期的抗议,此处充分清楚地表明作者对民瘼的热情关心。
元结在政治上是一位具有仁政爱民理想的清正官吏;在文学上反对“拘限声病,喜尚形似”(《箧中集序》)的浮艳诗风,主张发挥文学“救时劝俗”(《文编序》)的社会作用。这首诗不论叙事抒情,都指陈事实,直抒胸臆,没有一点雕琢矫饰的痕迹,而诗中那种忧时爱民的深挚感情,如从胸中自然倾泄,自有一种感人之处,亦自能在质朴之中成其浑厚,显示出元结诗质朴简古、平直切正的典型特色。沈德潜说:“次山诗自写胸次,不欲规模古人,而奇响逸趣,在唐人中另辟门径。”(《唐诗别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