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河一道界相思。好秋都上眉。鸾笺象管写心啼。搦愁题做诗。
添别恨,卜欢期。灯花红几时。看看月上小窗儿。夜香今夜迟。
斜河一道界相思。好秋都上眉。鸾笺象管写心啼。搦愁题做诗。
添别恨,卜欢期。灯花红几时。看看月上小窗儿。夜香今夜迟。
詹玉

詹玉

詹玉(生卒年不详)字可大,号天游,古郢(今湖北)人。至元间历除翰林应奉、集贤学士,为桑哥党羽。桑歌败,为崔劾罢(见《元史。崔传》)。著有《天游词》一卷。主要作品有《齐天乐·送童瓮天兵后归杭》《汉宫春》《桂枝香》《多丽》《三姝媚》《渡江云》等。 ▶ 2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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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车动地电火明,急雨遂作盆盎倾。
雷车动地电火明,急雨遂作盆盎(àng)¹倾。
译文:雷声打下来惊天动地电火闪烁,急雨就像有人在空中用盆和盎向下倾倒。
注释:¹盆盎:盆和盎,亦泛指较大的盛器。
强弩夹射马陵道,屋瓦大震昆阳城。
强弩夹射马陵道,屋瓦大震昆阳城。
译文:下的雨像强弩的箭一样打到马陵道,雨水拍打着屋顶瓦片,整个昆阳城仿佛都在震动。
岂独鱼虾空际落,真成盖屐舍中行。
岂独鱼虾空际落,真成盖屐舍中行。
译文:怎么能让鱼虾在水里无所依托的游呢?现在真的已经在盖屐房屋中游了。
明朝雨止寻幽梦,尚听飞涛溅瀑声。
明朝雨止寻幽梦,尚听飞涛溅瀑声。
译文:明天雨停了,回忆梦境,仿佛还能听见飞起的波涛和溅起的瀑布的声音。

yuèshíjiǔfēngléidiàn--yóu

léichēdòngdiànhuǒmíngsuìzuòpénàngqīng

qiángjiāshèlíngdàozhènkūnyángchéng

xiākōngluòzhēnchénggàishězhōngxíng

míngcháozhǐxúnyōumèngshàngtīngfēitāojiànshēng

问东君何处天涯。落日啼鹃,流水桃花。淡淡遥山,萋萋芳草,隐隐残霞。随柳絮吹归那答,趁游丝惹在谁家。倦理琵琶,人倚秋千,月照窗纱。
问东君何处天涯¹。落日啼鹃,流水桃花。淡淡遥山,萋(qī)萋芳草,隐隐残霞。随柳絮(xù)吹归那答,趁游丝惹在谁家²。倦理³琵琶,人倚秋千,月照窗纱。
译文:询问春天到哪里去了?落日下杜鹃鸟不住啼鸣,风吹落的桃花瓣随流水而去。远处一抹青山,芳草萋萋,隐约可见天际的残霞。大好春光,随着柳絮要被吹到哪里去?追逐着淡淡的香味粘在谁家门窗上?在这暮春的时节,往日爱弹的琵琶,现在懒得去理它。人倚在秋千架上,静静地看着月光透过窗纱。
注释:双调:宫调名,元曲常用宫调之一。蟾宫曲:曲牌名,又名“折桂令”,北曲入双调。¹“问东君”句:问春之神到遥远的何处去了。东君,司春之神。指春天。²“随柳絮”二句:这是化用秦观《望海潮》“正絮翻蝶舞,芳思交加,柳下桃蹊,乱分春色到人家”的意境。那答,何处,哪里。趁:追逐。游丝:比喻淡淡的香气。³理:抚弄。⁴琵琶:中国民族乐器。⁵秋千:中国古代贵族妇女的体育游戏。相传春秋齐桓公时由北方的山戎传入。

  这首曲子写暮春景色,表达了浓浓的惋春、惜春、伤春之情。全曲通篇用问答方式进行,词意转折跌宕,题为“送春”,而全篇不着一个“送”字,处处不现“春”字,纯以自然景象与人的活动罗列来加以描绘,别有一番情趣。

  “问东君何处天涯”,起得十分突兀。题为“送春”而由“天涯”着墨,构思是别致的。“东君”在《楚辞》中为日神,后指神话中的仙人东王公,或谓春神东君。此处即指春神。如是,“送春”二字不点自明。以问句开端,让“何处”复盖整支曲子,合全篇而作出回答。

  此后的五句从五个方面展示季候的变化,由小见大,探寻自然界的奥秘。“落日啼鹃”是一幅画图,写在落日的余晖中杜鹃独啼;“流水桃花”,写桃花在流水中冲涤,此中隐含桃花已行将谢去,纷乱地跌落泥尘,有一部分随流水冲去;“淡淡遥山”,写山之遥远,只在视线中留下淡淡的痕迹;“萋萋芳草”,写暮春的芳草茂盛,而且暗含“芳草有情,夕阳无语”之意,仍照应晚景;“隐隐残霞”,写残霞也只留下隐隐的身影。这五种自然景象中,有几种是相关连的,如落日与残霞,淡淡与隐隐,桃花与芳草;也有一些是单独存在的如啼鹃、流水。而季候明显的是流水中的桃花,萋萋的芳草,正因为有它们的点睛,其余部分也就受到辉映,著上了残春的色彩。“随柳絮吹归那答,趁游丝惹在谁家”是个对句,更进一步探寻“春去也”的踪迹。柳絮与游丝惯常被诗人用来表示春的存在,形象地看到春的踪影。此处用设句的方式,把主语“春”有意省略,柳絮今日吹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游丝又惹到谁家去了呢?这两个疑问实际上是用不着回答的,柳絮与游丝自然己随春而逝了。此正是曲家巧思高明之处。

  “倦理琵琶,人倚秋千,月照窗钞”三句深化前面的形象,对“何处天涯”最后作出回答。可是这个回答又是具象的,往日爱弹的琵琶,现在倦去理它;人倚靠在秋千上想晃一下又下不了决心;只剩下月亮照在窗纱之上。这三个短句中前二者主体是人,后一句主体是月,但月已被拟人化,似乎月亮也感受到气候的变化,也变得春困夏乏起来。纵观末三句,似乎只字未提到春幕,也没照应“何处天涯”,可是整体形象却仍扣紧了主旨,留下了想象的余地。

  全曲通篇用问答方式进行,有的要回答,有的又不要回答,造成词意的转折跌宕,增加阅读的兴味。许多事物的描写,貌似平列,而实有关连,在连与不连之中,推动感情的进展。纯用白描手法,以最省俭的笔抓住最富于特征的事物形象呈现在纸上,有以小见大的效果。末尾三句,形有尽而意无穷,很像影视中的“定格”,给人一种回味。全篇不著一“送”字,不著一“春”字而言尽“送春”意绪。

参考资料:
1、 蒋星煜 等.元曲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0:442-443
陶渊明以正月五日游斜川,临流班坐,顾瞻南阜,爱曾城之独秀,乃作斜川诗,至今使人想见其处。元丰壬戌之春,余躬耕于东坡,筑雪堂居之,南挹四望亭之后丘,西控北山之微泉,慨然而叹,此亦斜川之游也。乃作长短句,以《江城子》歌之。
陶渊明¹以正月五日游斜川²,临流班坐³,顾瞻南阜(fù),爱曾城之独秀,乃作斜川诗,至今使人想见其处。元丰壬(rén)(xū)之春,余躬耕于东坡,筑雪堂居之,南挹(yì)四望亭之后丘,西控北山之微泉,慨然而叹,此亦斜川之游也。乃作长短句¹⁰,以《江城子》歌之。
注释:¹陶渊明:一名陶潜,字元亮,东晋著名诗人。²斜川:古地名,在今江西都昌、星子之间的鄱阳湖畔。³班坐:依次列坐。⁴南阜:南山,指庐山。⁵曾城:山名,在江西星子县西五里,一名乌石山。⁶斜川诗:指陶渊明《游斜川》诗。⁷元丰壬戌之春: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春季。⁸东坡:苏轼躬耕处。⁹挹:通“抑”,抑制。¹⁰长短句:词曲的别称。
梦中了了醉中醒。只渊明,是前生。走遍人间,依旧却躬耕。昨夜东坡春雨足,乌鹊喜,报新晴。
梦中了了¹醉中醒。只渊明,是前生²。走遍人间,依旧却³躬耕(gēng)。昨夜东坡春雨足,乌鹊喜,报新晴。
译文:在世俗沉沉的醉梦里了悟人生真谛的清醒者,算起来也只有陶渊明,是我的跨越时空的知音。尝尽世态炎凉,宦海浮沉,回归田园依旧躬身耕耘。欣逢昨夜春雨如甘霖,把我的东坡田园滋润,更有喜鹊报喜来,晴暖气象新。
注释:¹了了:明白,清楚。²前生:先出生,此有前辈之意。³却:还。⁴躬耕:亲自耕种。乌鹊:喜鹊。
雪堂西畔暗泉鸣。北山倾,小溪横。南望亭丘,孤秀耸曾城。都是斜川当日景,吾老矣,寄余龄。
雪堂西畔(pàn)暗泉鸣。北山倾¹,小溪横。南望亭丘²,孤秀耸曾(zēng)³。都是斜川当日景,吾老矣,寄余龄
译文:最爱听雪堂西畔一道幽泉的潺潺;最爱看北山倾斜的身姿,还有小溪横流在山前;南望亭台丘壑,错落有致,四望亭的后丘耸立高山巅;这山水田园一一是渊明境界,真真是当年斜川再现。叹一声吾老矣,就此寄余年。
注释:¹倾:斜,此就山体形成的斜坡而言。²亭丘:即四望亭的后丘。³孤秀耸曾城:孤峙秀美如同耸立的曾城山。曾城,增城山,传说中的地名。亦泛指仙乡。⁴余龄:余生。

  这首词充满了强烈的主观情绪,起笔甚为突兀,直以渊明就是自己的前生。他后来作的《和陶饮酒二十首》序云:“吾饮酒至少,常以把盏为乐,往往颓然坐睡。人见其醉,而吾中了然,盖莫能名其为醉为醒也。”陶渊明好饮酒,自言:“余闲居寡欢,兼比夜已长,偶有名酒,无夕不饮,顾影独尽,忽焉复醉。”(《饮酒二十首》序)苏轼能理解渊明饮酒的心情,深知他在梦中或醉中实际上都是清醒的,这是他们的共同之处。“走遍人间,依旧却躬耕”,充满了辛酸的情感,这种情况又与渊明偶合,两人的命运何其相似。渊明因不满现实政治而归田,苏轼却是以罪人的身份在贬所躬耕,这又是两人的不同之处。但他以旷达的态度对待人生的逆境,以逆为顺,因而“春雨足,乌鹊喜,报新晴”这些春天富于生气的景物使他欢欣,感到适意。

  词的下片略叙东坡雪堂周围的景观。鸣泉、小溪、山亭、远峰,日与耳目相接,正如其《雪堂问潘邠老》所说:“余之此堂,追其远者近之,收其近者内之,求之眉睫之间,是有八荒之趣。”仅以粗略的几笔勾画,表现出田园生活恬静清幽的境界,“意适于游,情寓于望”,超世遗物。作者接着以“都是斜川当日景”作一小结,是因心慕渊明,向往其斜川当日之游,遂觉所见亦斜川当日之景,同时又引申出更深沉的感慨。陶渊明四十一岁弃官归田,后来未再出仕,五十岁时作斜川之游。苏轼这时已经四十七岁,躬耕东坡,一切都好像渊明当日的境况,而不知是否也会像渊明一样就此以了余生。那时王安石已罢政数年,章惇、蔡确等后期变法派执政,政治生活黑暗,苏轼东山再起的希望很小,因而产生迟暮之感,有于此终焉之意。结句“吾老矣,寄馀龄”的沉重悲叹,说明苏轼不是自我麻木,盲目乐观,而是对政局存在深深的忧虑,是“梦中了了”者。

  这首词似随手写出,未曾着意经营,而词人胸中自有成熟的构想,故下笔从容不迫,不求工而自工。从纵的方面看:醉醒连渊明,渊明连躬耕,躬耕连东坡,东坡连及雪堂与周围景物,景物连斜川,最后回应到陶渊明《游斜川》诗之“开岁倏五十,吾生行归休”,迤逦写来,环环相扣,总不离于本题。从横的方面看:写周围景物,于所居之东坡则加细,说及一夜至晓的春雨、新晴;对西南诸景则只大略点出泉、溪、亭、丘,似零珠之散,合之则俨然是一幅东坡坐眺图,总归到“都是斜川当日景”之内,诚亦“至今使人想见其处”。以似斜川当日之景,引出对斜川当日之游的向往,对陶《游斜川》诗结尾所云“中觞纵遥怀,忘彼千载忧;且极今朝乐,明日非所求”,当亦冥契于心。苏轼对付逆境有自己的特殊态度。他对生活有信心,善于从个人痛苦情绪中解脱出来,很快适应环境,将生活安排得很好,随遇而安。从这首词里也侧面反映了他与险恶环境作斗争的方式:躬耕东坡,自食其力,窃比渊明澹焉忘忧的风节,而且对谪居生活感到适意,怡然自乐,令政敌们对他无可奈何。苏轼有时难免有一点衰迟之感,却也留心着局势的变化,注意保存自己,不久神宗皇帝死后,哲宗即位,他又起复,积极从政了。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683-684
2、 朱靖华.苏轼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7:680-683
3、 朱靖华.苏东坡黄州名篇赏析: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129-132

jiāngchéngzi··mèngzhōnglelezuìzhōngxǐng--shì

táoyuānmíngzhèngyuèyóuxiéchuānlínliúbānzuòzhānnánàicéngchéngzhīxiùnǎizuòxiéchuānshīzhìjīn使shǐrénxiǎngjiànchùyuánfēngrénzhīchūngōnggēngdōngzhùxuětángzhīnánwàngtíngzhīhòuqiū西kòngběishānzhīwēiquánkǎiránértànxiéchuānzhīyóunǎizuòzhǎngduǎnjiāngchéngzizhī

mèngzhōnglelezuìzhōngxǐngzhǐyuānmíngshìqiánshēngzǒubiànrénjiānjiùquègōnggēngzuódōngchūnquèbàoxīnqíng

xuětáng西pànànquánmíngběishānqīngxiǎohéngnánwàngtíngqiūxiùsǒngcéngchéngdōushìxiéchuāndāngjǐnglǎolíng

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
去者¹日以疏²,来³者日以亲
译文:死去的人因岁月流逝而日渐疏远了啊,活着的人却会因离别愈久而更感亲切。
注释:¹去者:与下句“来者”,指客观现象中的一切事物。²疏:疏远。³来:一作“生”。“生者”,犹言新生的事物,与“来”同意。⁴日以亲:犹言一天比一天迫近。亲,亲近。以,古“以”“已”通用,意同。
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
出郭门¹直视,但²见丘与坟。
译文:走出城门,来到郊外,放眼望去啊,却只见遍地荒丘野坟。
注释:¹郭门:城外曰郭,“郭门”就是外城的城门。²但:仅,只。
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
古墓犁(lí)¹为田,松柏摧²为薪(xīn)
译文:古墓被犁成了耕地啊,墓地中的松柏也被摧毁而成为柴薪。
注释:¹犁:一种农具。这里作动词用,就是耕的意思。这句是说,古墓已平,被人犁成田地。²摧:折断。这句是说,墓上的柏树,被人斫断,当做柴烧。
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
白杨¹多悲风,萧萧愁杀人。
译文:白杨树在秋风吹拂下发出悲凄的声响啊,那萧萧悲凄的声响使人愁煞。
注释:¹白杨:是种在丘墓间的树木。
思还故里闾,欲归道无因。
思还¹故里闾²,欲归道无因³
译文:身逢乱世,羁旅天涯我想返回故乡啊,但心想回家却又找不到回家的路子!
注释:¹还:通“环”,环绕的意思。²故里闾:犹言故居。里,古代五家为邻居,二十五家为里,后来泛指居所,凡是人户聚居的地方通称作“里”。闾,本义为里巷的大门。³因:由也。

  这是《古诗十九首》的第十四首。从题材范围、艺术境界以至语言风格看来,有些近似第十三首《古诗十九首·驱车上东门》,是出于游子所作。由于路出城郊,看到墟墓,有感于世路艰难、人生如寄,在死生大限的问题上,愤激地抒发了世乱怀归而不可得的怆痛之感。

  《古诗十九首》虽说不是出于一个作者之手,但这些诗篇却都植根于东汉末年大动乱的历史土壤,而具有共同的忧患意识。因为人生理想的幻灭而跌入颓废感伤的深谷的作者们,为了排遣苦闷,需要讽刺和抨击黑暗,这一个惨雾迷漫的外宇宙;而更重要的是,他们还需要对自己的内宇宙进行反思:既然人生如寄,那么人生的价值观该是如何?既然是荣枯变幻、世态无常、危机重重、祸福旦夕,那么人生的最后归宿又将是如何?

  虽说《十九首》作者未必是富于思辨的哲学家,然而极尽人间的忧患,促使他们耽于沉思,而道家的辽阔想象空间和先秦以来“名理”观念的长期孕育,多方引导他们考虑生死存亡问题,终于把对人生奥区的探索和对世路艰难的悲歌二者相拌和。这是《去者日以疏》一诗的思想特点,也是当时中下层知识分子精神状态的写照。

  当然,同是探索,同是悲歌,手法也还有不同。由于《十九首》作者的每一篇作品的思维定势不同,因而表现这一种自我反思的核心观念的建构也各有不同:有的是着意含情,有绵邈取胜;有的是一气贯注,而不以曲折见长;有的运用一层深似一层的布局而环环套紧;有的是发为挥洒的笔势,历落颠倒,表面看来,好像各自游离,而却又分明是在深层次中蕴藏着内在脉络。而《去者日以疏》这一首,就思维定势说来,则更有其异守崛起之势。请看,开头的“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起笔之人生高度概括,就已经笼罩全诗,和另外十八首迥然不同。另外十八首,大都是用比兴手法,由自然景物形象之表层的揭示,逐步转为景物的社会内涵的纵深掘发。这种审美心态与其艺术处理,蔚为中国诗歌的优秀传统,因而古人说,诗有了“兴”,则“诗这神理全具”(李重华《贞一斋诗话》)。确有至理。但话又说回来了,诗的得力之处并不能局限于比兴。哪怕开门见山,只要处理得好,也未尝不可成为佳作。开门见山,可以用叙事手法,如“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由“涉长道”而转入四顾茫茫,展开人生如寄的怅触;也还可以用足以笼罩全文、富于形象的哲理性警句作为序幕,那就是接下来要谈的《去者日以疏》的开头两句了。

  “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互为错综的这两句,既是由因而果,也是相辅相成。天地,犹如万物的逆旅;人生,犹如百代的过客,本来就短促万分,更何况又是处于那一个“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曹操《蒿里行》)的灾难重重的时代。死去的人岁月长了,印象不免由模糊而转为空虚、幻灭。新生下来的一辈,原来自己不熟悉他们,可经过一次次接触,就会印象加深。去的去了,来的来了。今日之“去”,曾有过往昔之“来”;而今日之“来”,当然也会有来日之“去”。这不仅和王羲之《兰亭集序》中所说的“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相似,此外也更说明一点:东汉末年以至魏晋文人,他们的心理空间的确宽广。他们喜爱对人生进行探索,对命运进行思考。按照这首诗的时间的逻辑顺序看来,作者应该是先写走出郭门,看到遍野古墓,油然怆恻,萌起了生死存亡之痛、人天廖廓之想,然后再推开一笔,发挥世事代谢、岁月无常的哲理。可是作者偏不这样写,而是猛挥其雷霆万钧之笔,乍一开头,就写下了这样苍苍莽莽、跨越古今、隐含着人世间无限悲欢离合之情的两句。从技巧上说是以虚带实,以虚涵实;从作者的思维定势说,则是在诗篇开头,已经凭宏观纵目,指向了人事代谢的流动性,从而针对这一“来”一“去”进行洞察性的观照和内窥性的反思。

  足见开头意象的如此崛起,决非偶然。说明作者在目累累邱坟时被激直的对人生的悟发有其焦灼性。作者确是为眼前图景百触目惊心。也正因为这种悟发和焦灼来自眼前的严峻生活图景以及由此而联到的、长期埋葬在诗人记忆仓库中的决象,所以这开头的涵盖性就异常广阔,气势异常充沛,思维触角轩翥不群。这正是唐代诗僧皎然说的:“诗人之思初发,取境偏高,则一首举体便高”。(《诗式》)作者出了郭门以后,其所见所想,几乎无一而不与一“去”一“来”、一生一死有关。埋葬死人的“古墓”是人生的最后归宿了,然而死人也还是难保。他们的墓被平成耕地了,墓边的松柏也被摧毁而化为禾薪。人生,连同他们的坟墓,与时日而俱逝,而新的田野,却又随岁月而俱增。面对着这样的凄凉现象,面对着那一个“时”,却又偏偏是“世积乱离”(《文心雕龙·时序》)、大地兵戈、生民涂炭之时,诗人对眼前一“去”一“来”的鱼龙变幻,不由引起更深的体会,而愁惨也就愈甚了。既然“来者”的大难一步逼近一步,他不能不为古今代谢而沉思;既然看到和听到白扬为劲风所吹,他不能不深感白扬之“悲”从而自伤身世。历来形容悲风,都是突出其“萧萧”声。为此,诗人不由沉浸到一种悲剧美的审美心态积淀之中而深有感发,终于百感苍茫地发出惊呼:白扬多悲风,萧萧愁杀人!墓前墓后的东西很多,而只归结到“白扬”;但写白扬,也只是突出了“萧萧”。荆轲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句。借用到这里来,却既成为悲风之声,又成为象征“地下陈死人”的像白扬树的哭泣之声。死人离开世界,是“亲者日以疏”了,然而他们的悲吟分明在耳,这就是“来者日以亲”。一“疏”一“亲”,表现在古墓代谢这一典型景象对比之中,更集中的化作为白扬的萧萧声。这结果,给予诗人的感召如何,这就不用说了。清人朱筠有云:“说至此,已可搁笔”;但他却又紧接着说:“末二句一掉,生出无限曲折来。”(《古诗十九首》)确有至理。

  所谓末二句,是这样的平平淡淡,但它却饱含着无限酸辛:思归故里闾,欲归道无因。表现看来,这两句好像游离开前文,确乎是朱筠说的“一掉”;介这一个大大的转折,却显示了诗歌的跳跃性,并非游离之笔,它和上文有着深刻的内在联系。既然人生如寄,代谢不居,一“去”一“来”中岁月消逝得如此迅速,那么长期作客的游子,则不能不为之触目惊心。唯一的希望只有是及早返回故乡,以期享受乱离中的骨肉团圆之乐。这时,老人该尚未因尽死而疏,而过去未曾见过的新生后辈,又复得以亲近,这将是无比美好的。不过,引人怆痛的是欲归不得,故障重重。这些故障尽管没有细说,而只是一笔带过,化为饱含着无限酸辛的二字:“无因”!但,这位凝神地谛视着满眼丘坟,冥索人生的反思自我的诗人,他的前途茫茫是可以想见的。

  他只有让幻想委于空虚,把归心抛却在缥缈难凭的宇宙大荒之中。而与此同时,他也只有让长期生活无限延续下去,让还乡梦日日向枕边萦绕,让客中新岁月,一天天向自己逼来。

  在古今代谢这一个莽莽苍苍和流动不居的世界中,诗人的遭际是渺小的,然而诗人的心理时空却又非常辽阔。他把长期的游子生涯放在一“去”一“来”的时间顺流中,把异乡的“郭门”和故乡的“里闾”放在两个空间的对流中;而更重要的,则是宇宙的代谢引起他主观和悟解,而诗人的焦灼又加深了景物的愁惨气氛中,耸立着一位耽于沉思的、净化了和升华了的悲剧性格的佚名诗人。就这一点说,又可以看做心灵与现实的交流。

  顺流,对流,交注,一切都表明这首古诗作者,他有着炯炯双眸。他不止是“直视”丘坟,他面向的是茫茫宇宙中的奥区。他怀着愤激和焦灼的心情,进行观照和冥索。

参考资料:
1、 《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154-156页

zhěshū

míng liǎnghàn 

zhěshū láizhěqīn 
chūguōménzhíshì dànjiànqiūfén 
wéitián sōngbǎicuīwéixīn 
báiyángduōbēifēng xiāoxiāochóushārén 
huán guīdàoyīn 

谈生之为《崔山君传》,称鹤言者,岂不怪哉!然吾观于人,其能尽其性而不类于禽兽异物者希矣,将愤世嫉邪长往而不来者之所为乎?昔之圣者,其首有若牛者,其形有若蛇者,其喙有若鸟者,其貌有若蒙其者。彼皆貌似而心不同焉,可谓之非人邪?即有平肋曼肤,颜如渥丹,美而很者,貌则人,其心则禽兽,又恶可谓之人邪?然则观貌之是非,不若论其心与其行事之可否为不失也。怪神之事,孔子之徒不言,余将特取其愤世嫉邪而作之,故题之云尔。
谈生之为《崔山君传》,称鹤言者,岂不怪哉!然吾观于人,其能尽其性而不类于禽兽异物者希矣,将愤世嫉邪¹长往而不来者之所为乎?昔之圣者,其首有若牛者,其形有若蛇者,其喙(huì)²有若鸟者,其貌有若蒙其者。彼皆貌似而心不同焉,可谓之非人邪?即有平肋曼肤,颜如渥(wò)³,美而很者,貌则人,其心则禽兽,又恶可谓之人邪?然则观貌之是非,不若论其心与其行事之可否为不失也。怪神之事,孔子之徒不言,余将特取其愤世嫉邪而作之,故题之云尔。
译文:作者谈氏在他写的《崔山君传》里说,那些声称自己如仙鹤般长寿能知往事的人,实在太荒谬了。但据我观察,能够尽到人的本性而不像禽兽那样的人太少了,而这些人又愤世嫉俗、隐居避世,这是为什么呢?昔时的圣人们,有的头像牛,有的身体像蛇,有的嘴巴像鸟,还有的面貌像蒙倛那样方而且丑陋,但是他们仅仅是与那些野兽外貌相似,而本性却完全不同,我们能够说他们不是人吗?而有的人身材丰满,皮肤细嫩滑泽,面色红润有如朱砂,美丽非凡,他们的外表是人,而本性却像禽兽一般。那么是否还能够把他们称作人呢?所以以貌取人,不如观其言察其行来的正确。鬼神之说,我们儒家弟子从不轻信,所以我就从这个故事中选择了愤世嫉俗的一面,来发表一些感想而已。
注释:¹愤世嫉邪:痛恨、憎恶腐朽、黑暗的会现状。愤:愤恨,不满;世:世道,现状;嫉:憎恶,仇恨。²喙:人的嘴。³渥丹:润泽光艳的朱砂。多形容红润的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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