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写居南山岗,喜得闲看远山的乐趣,先实写空间,言所居之南山无大山大流,接着由近而远,言看远山更佳;第二段写拟构“数峰亭”,将营造幽雅怡人的佳境,承前述提出未来欲凿池、种竹、筑亭的计划。写作风格清新可爱,简洁锋利,生动酣畅,别有特色,是“实空间”与“虚时间”结合的佳作。
第一段开篇明义,提出“余性好山水”,与山水有缘、与大自然有缘。接着叙述“山水奇秀,甲于他县”的桐城故乡。作者“卜居”的南山,“独无大山”,“亦无大流”,但是幸有“逶迤”的平岗,“环绕”的远山,能弥补自然环境的不足。接着作者便以浓墨重彩写出“看远山”的佳趣:“浮岚飞翠,叠立云表”,在读者面前展示一幅“远山”山水画卷。作者接受大自然的抚慰,感情和大自然和谐融合,从内心深处感到“此地虽无大山,而亦未尝不可乐也”,肯定了“看远山”的乐趣。
第二段先叙述宅东岗顶“隆然”,适宜建亭,再叙述岗顶“面向西北”,“于是西北诸峰,尽效于襟袖之间”。岗上已有“古松数十株”,盘曲苍劲;岗下“隙地”再“种竹千个”,清影摇风。作者尚恐不能极其清幽,拟在“隙地”上“凿池蓄鱼种莲。”“植垂柳数十株于池畔”,精心谋划,拟营造一个幽雅怡人的环境。最后一句“余力不能也”“以待诸异日”,点出作者毕竟是“数十金”不能支付的寒士,空有一番宏愿。
这篇文章概括、详尽、具体、细致地描写了数峰亭的景观。“数峰亭”是作者构想之亭,而非实景。作者驰其想象,写来如见其景,如历其境。文末笔锋一转,写其力不能支付凿池、构亭、种竹之费,“姑豫名之,以待诸异日”,才将读者带回冷峻的现实。也正因为生活所迫,戴名世以半生的积著,只换得半年的安闲。他于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夏退居南山,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春即离开南山,再度赴京,准备明年之谒选,从此,至死才归葬南山。其所谓“以待诸异日”,则成了永久的遗憾。文章于清幽之境中表现了作者孤傲的人格。文中自然流荡着一种淡泊安闲的情趣。
这首诗前三句平平,诗人说自己已经抛开了书籍很久了,腰束干粮袋四处奔波,加上路途上蚊子和苍蝇之扰,其实也无法读书,但他毕竟是一条书蛀虫,读书是他前世欠下的债,为了还这个债,——于是,结句“黄河浪里读书灯”就跳出了!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到过黄河的人们,谁能不被它九曲横空、万浪啸天的气势和力量所震摄?它那狂放无羁的暴烈和雄奇,也似乎只有同样狂放无羁的诗仙李折,才足以挥动如椽巨笔,为之写照传神——“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巨灵咆哮擘两山,洪波喷流射东海”(《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这就是李白描摹过的那水来“天上”,波颠万里的壮奇黄河。
而今,正是从这一派震荡天地的黄河浪影里,驶出了一艘傲岸不驯的行船,时令正当秋夜,水天一片迷蒙。但在波涌浪叠的船窗前,却可见到我们的诗人宋琬,正须髯飘飘,就着高烧的烛灯,执卷诵读!
倘若这是在庐峰月下,对茅窗孤灯,聆松涛千仞,那境界一定将格外清美幽渺吧?倘若这是在西子湖畔,仰修竹千竿,听游鱼唼喋,于执卷吟赏之际,也一定会更添几分韵致吧?但“黄河浪里读书灯”之句,却把这“读书”的背景,转换在了壮奇雄阔的浪涛之间,而且是在烛照浪影的舱间“灯”下,那境界又岂是上述这境所可比拟?
此刻的舱中当然也是幽清的。幽清得连一只令人憎厌的蚊子苍蝇都没有。然而这幽清,又是以何其惊心动魄的舱外之景为陪衬的啊:浩荡的黄河在夜天下狂暴喧腾;荧荧的船火,还可照见一阵又一阵掀天浊浪崩裂眼前;涛声隆隆,如疾雷碾过船之两舷!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上,突然推出挑灯抚髯,执卷而诵的诗人近景,那气度和仪态,该带有怎样一种睥睨古今、笑傲万浪的沉静和潇洒!
如果说“黄河浪”所蕴含的,是极大的动荡之境;那么“读书灯”所显示的,则是迥然相异的静谧之境。这两者本来很难相容,诗人却以身临的浪舟读书之兴,将它们奇妙地组接在了一句诗中。大“动”与大“静”由此相反相成,雄奇的“黄河”夜浪之涌,与潇洒的诗人“读书”身影,由此相叠相钱,辉耀了整首诗行。一个为前人不到的崭新诗境,在行舟黄河的诗人宋琬笔底,就这样兴象峥嵘的创生了!
这诗境的创生虽说出于偶然,却是宋琬悲苦生涯中哀愤之情的必然触发。倘若不是在顺治七年、康熙元年“两度系狱”,饱尝过宦海沉浮的险恶“风涛”;倘若不是憎恶于“白鸟(蚊子)苍蝇”式谗人的陷害,厌倦于“久抛青简束行幐”的仕途奔波,而向往着一种放浪无羁的自由生活——那么,宋琬又怎么会觉得,黄河的“掀天浊浪”,并不比“人间”的风涛险恶?又怎么会激发在“黄河浪”中化身“蠧鱼”,挑灯诵书而一“酬夙债”的豪兴?
由此反观此诗之前三句,你便不会因为它们的吐语平平而以为无足轻重了——其实,“久抛青简束行幐”之卑陋,“白鸟苍蝇甚可憎”之烦嚣,恰都是运笔上的一种铺垫和反衬。它们之存在正是为了在结句中造成诗情的巨大逆转,以翻出一个之与截然不同的人生境界。有了这卑陋和烦嚣的反衬,“黄河浪里读书灯”之境,便愈加见得雄奇潇洒,超世脱俗,而令你无限神往了。
这是一首咏物词,上阕写荷叶神态,下阕叹自己已发如雪白,不同心生怅惘,但又幸有如荷叶的心灵,能够欣赏流泻如练的月光。结尾三句写荷池整体画面,相融相汇,空明宏丽。
本篇为咏荷抒怀之作。全词咏物而不滞于物,字面上处处写荷叶,但又时时能感受到作者对人生的感叹。全词色彩鲜明,清丽流畅,洋溢着积极乐观的情绪。通过咏叹荷叶的高洁自持,取其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隐寓着词人洁身自好的情志。上片妙笔描绘荷叶之芳姿,富有情趣。重点写荷叶之形,开头三句写开放的荷亭亭玉立向远处铺展的情景。“犹有遗簪”三句写刚出水面之嫩叶卷曲未伸展的情景,上下兼顾。“鸳鸯密语”以下写荷叶给自然界带来的欢欣及对荷叶的怜惜之情。下片作者赋予荷叶以深刻内涵,其思之珍贵在于用暗寓回首往昔盛事,表现对故国繁华的眷恋之情。“恋恋青衫”五句抒年岁已老而一事无成之慨叹。末几句见荷叶被秋风所折却依旧生活在清净圣洁的环境之中的情形,暗寓自己高洁自守,表白终老林泉的心迹。全篇写景如绘,物我交融,情蕴深永。
判词首句“勘破三春景不长”中“三春景不长”是双关语。字面上指暮春,即春末,所以说景不长。实际上指惜春的三个姐姐即元春、迎春、探春这“三春”的遭际悲苦,所以说“景不长”。
第二句“缁衣顿改昔年妆”,缁衣指的是尼姑穿的黑色服装。
这两句是说惜春从她三个姐姐的遭遇中,看到了封建统治阶级的好景不长,决心摆脱世俗,遁入空门。
第三、四句“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具体指出贾府小姐惜春最后出家为尼,再也不是公府千金而是过着"食缁衣乞"的生活。当然,这里的“乞食”并不一定就指像乞丐一样讨饭,但生活艰难,颠沛流离的命运是难以逃脱的。
这首判词写惜春由三个姐姐的不幸遭遇预感到,自己将来也不会有好结果,决定出家为尼。但这条逃避现实的道路凄凉孤独,仍然是行不通的。诗里流露的同情与惋惜,明显地反映了作者的矛盾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