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写重阳节有感阴历九月九日为重阳节,现今亦是“老人节”了。词上阕开头用宋武帝重阳登戏马台及陶潜重阳日把酒东篱的事实点明节令。接着表达向往隐逸生活的意趣。“昨夜”是突现未归时自己悲秋的情怀和瘦弱身体,以及“归来”得及时和必要。下阕第一句承开头咏重阳事,暗含自叹老大伤悲之意。“几回忆”三句亦是尚未归来时心情。反复推挪与呼应,最后归结于“天涯归来”者对当年流落时无限愁情的咀嚼。
上片,首句“戏马台”,有三处:一,在河南临漳县西,又称阅马台。后赵石虎所筑。石虎于台上放鸣镝,为军骑出入之节;二,在江苏铜山县南,晋义熙中,刘裕大会宾僚,赋诗于此。三,扬州亦有戏马台。从词的内容看,应指赋诗所在铜山戏马台。开头四句是说,在戏马台前赋诗,东篱采菊,问起时间,又是九月九日重阳节了。这四句点明了“九日”题意。“恰归来,南山翠色依旧。”潘希白,永嘉人。这两句是说,正巧这时我回到永嘉,江山依旧,而人的感情已大不一样了,引起了下面四句的深沉的感慨。窗外昨夜的风雨,已不像是登高的时候了。潘希白处在南宋灭亡的前夕,国势岌岌可危,哪里有心情去登高游览。“一片宋玉情怀,十分卫郎清瘦。”宋玉,屈原的学生,曾入仕楚顷襄王。他期望对国家有所作为,受到黑暗势力的排挤而失职穷困,在他的作品《九辩》中,表示叹老嗟卑的伤感与哀愁。“卫郎”,古有卫玠、卫协、卫恒诸人,协与恒为书法家,且年老,不合“卫郎”身份。卫玠似颇合词意。玠卫恒之子,风神秀异,官太子洗马,后移家建业,观者如堵,终身无喜愠之色,年二十七而卒。这两句是说,他内心里充满了宋玉般伤时感事的情怀和卫玠般的愁瘦。这两句反映了宋代末世知识分子的苦恼情绪。
下片,主要抒发词人在重阳这一天内心的痛苦。“红萸佩、空对酒。”重九是插茱萸、饮酒赋诗的时节。“空对酒”用一个“空”字,表现了他深沉的痛苦,意思是说,在这个国家遭到异族的侵略,濒于灭亡的前夕,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德祐中(1275至1276),起用他任史馆检校,他不肯赴任,三年后,宋朝灭亡。这个“空”是包括了他无限的忧愁与苦闷。“砧杆动微寒,暗欺罗袖”,这是写秋景,说秋风已吹入了他襟袖。“秋已无多,早是败荷衰柳。”这个“秋”不是单纯地指秋天,也暗寓了赵宋王朝灭亡在即的意思。“强整帽檐欹侧,曾经向、天涯搔首。”勉强整顿了一下歪斜了的帽子,因为我曾经搔首问天。“天涯搔首”在无言中又吐露了他无穷的苦恨。“几回忆、故国莼鲈,霜前雁后。”江南秋天的鲈鱼是很美的,这些也只成为对往事的回忆了。在淳祐年间(1241─1252),京城临安附近,经济彻底崩溃,物价猛涨,“殍馑相望,中外凛凛”高斯得作诗说:“人生衣食为大命,今已剿绝无余遗”。老百姓连饭都没有吃,“莼鲈”美味,自然只是回忆中的事了。词的末尾,是这个时代背景的写照。
“蓟门逢古老”这一首诗描写了老卒的凄凉境遇,令人同情。全诗言辞沉痛、悲哀、失望而无奈,似用边塞的血泪和成。不难想象,像这样的老卒不知有多少,长年戍边的艰辛可见一斑。
“汉家能用武”这一首诗反映了戍卒食用匮乏,投降的胡人却丰衣足食的情况,批判了唐朝统治者穷兵黩武的举措。全诗表达了诗人对戍卒们不幸遭遇的深切同情,表达了对边境潜在危机的深深忧虑,言辞悲怆,感人肺腑。
在“边城十一月”这一首诗中,诗人坦言敌人的强大,颇具军事家的胸怀和才干,进而叹息,边境何日得宁,战士何日得归。在古代,中原地区统治者常以天朝上国自居,轻视周边少数民族,而诗中,诗人极有远见卓识地看到胡人的力量其实十分强大,有时甚至明显优于汉族军队。后来的元灭宋、清灭明,即印证了诗人的观点。诗人当时只是看到胡兵强于守军,因此边境堪忧,并未能见识到胡兵竟能践踏整个中原。但诗人不囿于成见,而能面对实际,正视问题,发现问题,认识问题,提出问题,从这一点上,这是诗的价值可以说远远超出其作为一篇文学作品在文艺上的价值。
“幽州多骑射”这首诗称颂了守边戍卒的骁勇善战。全诗先总写幽州民俗的风貌,崇尚勇武;随即指出,他们不但善武而且乐于效力军前,保卫乡土,建立功勋。但诗人亲眼目睹了他们狩猎时的场面,不过这场面已够让人感到欣喜了。保家卫国从来不只是军队的事情,更需要有民众的参与,才能将侵略者掀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诗人目睹这一群生龙活虎、武艺高强的边疆健儿,对边境油然而生了几分安全感。
“黯黯长城外”这首诗描述了边塞战事纷纭的情况。在诗中,诗人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沉痛地诉说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诗中的景物描写切合战斗实际,烘托出惨烈的战斗氛围,而这种景色又是战斗中独有的,因此写景即是写战争。在字里行间读者还可以感受到诗人面对这惨剧时难以遏制的悲愤心情。
《送元暠师诗》作于柳宗元初贬永州之时,当时有一位法号元暠的和尚,经刘禹锡的介绍专程到永州来拜访;离去的时候,柳宗元写序作诗送行。柳宗元在《送元暠师序》中称“元暠衣粗而食菲,病心而墨貌,以其先人之葬未返其土,无族属以移其哀……”是当时的所谓“孝僧”。
诗的首联叙写了自己被贬后的悲愤心境:永贞革新,打击了当时的方镇割剧势力、专横的宦官和守旧复古的大士族、大官僚,顺应了历史的发展。而士族和割据势力的代表,顽固地反对永贞革新,千方百计地进行破坏。他们结成联盟,拥立太子李纯为帝,把王叔文、柳宗元等革新派的人全部贬、杀。柳宗元在这次事件中被贬永州。“侯门辞必服,忍位取悲增。”既概括了永贞革新的事件,又叙写了自己被贬后的悲愤心情。离开京都长安,本已失意,而强忍此时囚徒般的身份,又使自己徒增悲愤。“必服”二字正话反说,表明柳宗元对朝廷的贬谪并非心悦诚服,他还是坚信自己的政治理想是正确的;但封建社会的君臣之道,是任何士大夫都不能违抗的。因而在他的内心形成了巨大的矛盾和痛苦。“忍”、“取”二字便是这种痛苦的表现。
诗的颔联承首联剖析自己心境的变化。颔联连用两个典故,以孔子自况,表达自己难以言传的复杂心情。孔子五十岁时,由鲁国中都宰升任司寇,为了抑制三家大夫家臣势力,定计毁坏三家的都邑,因失败而离开鲁国。诗人以此类比道出被贬的原由,自己也因孔子不能实现振兴周礼的大志一般而感叹不能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哀莫大于心死”,柳宗元自觉无力改变现实,而仕途的险恶,世事的纷争,使他意识到要找到一个心灵的避难所,所以在颈联他向元暠和尚表达了自己倾心佛道的思想:我只有像陶潜一样作个隐士,把自己的心隐居于佛道中,在那里找到人生的归宿。李唐一代佛教盛行,统治阶级大力宣传佛教。唐太宗、高宗作《大唐三藏圣教序》和《序记》,宣扬佛法,武后为佛造大像,中宗崇饰寺观,肃宗、代宗在宫内设道场,宪宗命使迎佛骨,敬宗、宣宗、懿宗等亦莫不笃信佛法。贵族官僚们也多信佛教,元载、杜鸿渐、王维、王缙等,是其尤著者。王维“在京师日饭十数名僧,以玄淡为乐”,“退朝之后,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旧唐书·王维传》)。由于统治阶级大力宣传佛教,民间更是盛行,寺庙林立,大量的劳动人口出家为僧或投靠寺院为寺户、佃户等,呈现出“人世遍千灯”的景象。当然柳宗元的谈佛,有着自己不得不然的悲哀。但是柳宗元对有的佛教徒的做法并不赞同,他对佛教有自己的理想。因此,他的诗的尾联中提出了“如要求得真正的佛道,不要只是施舍金钱,只有懂得了世间万物无生无灭的道理,佛道自然会发扬光大”的看法。
的确,有的佛教徒借宣扬佛教来搜括钱财,如王缙令五台山和尚数十人,“分行郡县,聚徒讲说,以求货利”(《旧唐书·王缙传》)。又如汴州相国寺传言佛像流汗,节度使刘玄佐立刻亲往布施金帛,并大起斋场,“由是,将吏商贾,奔走道路,如恐不及。因令官为簿书,以簿所入。所得巨万计。”(《唐语林·卷六》)。用佛像出汗这个大骗局,搜括了无数钱财。诗人指斥这类人“有貌而不心,名而异行”(《送去举归幽泉寺序》),并提出“佛之道,大而多容。凡有志于物外而耻制于世者,则思入焉”(《送去举归幽泉寺序》)的入佛标准,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送元暠师诗》内容丰富,短短八句,从一个侧面概括了作者的心路历程,让后人看到了中国古代进步知识分子的痛苦心灵。诗中引用了大量典故来叙事、抒情,如“去鲁心犹在,从周力未能。”作者用孔子的故事来影射自己不得志和受贬斥的遭遇,抒发了自己空怀壮志的感慨。这些牢骚很深的话,由于用了典故,表现得非常委婉、含蓄。
此诗写城头鼓声引出缅怀东汉末年祢衡击鼓骂曹的联想,抒发作者愤世嫉俗、蔑视权贵的感情。前两句写景,交代了暮色中听鼓的事实;后两句从暮色中的鼓声联想到当年击《渔阳掺挝》的人祢衡。全诗寄慨遥深,意蕴丰厚,多层意蕴环环相扣,对往事的追忆、对现实的感慨,融汇成一股郁愤之气,回旋往复。运用典故却并不晦涩;语言平实而气韵深婉。
“城头叠鼓声,城下暮江清。”两句写景。薄暮时分,诗人漫步城外。只见古老的城墙矗立在夕阳余辉中,显得那么肃穆,似乎在沉思;城墙下,江水汩汩,似乎在低声诉说。黝黑森严的古城墙、流经千载的江水,再加上朦胧的暮色,这番景象很容易在人们心头唤起一种地老天荒、宇宙无穷的感慨。此刻,城头上又传来激昂的击鼓声、悠长的号角声。鼓角之声融入苍茫暮色,飘落在江面上,与呜咽的流水声,汇成一首奇异的乐曲。它仿佛是热烈的呐喊、愤怒的呼唤,又仿佛包含着凄历的呻吟。它使人激动不安,又使人凝神深思。“城头迭鼓声,城下暮江清”,从字面上看,只是交代了暮色中听鼓这一事实,然而它却渲染出了一种苍凉而幽怨的气氛。
那时急时缓、抑扬顿挫的击鼓声使诗人想起了历史上有名的击鼓骂曹的故事:三国末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候,威震朝野;而一介书生祢衡(正平)却偏偏不肯奉迎他。曹操为了羞辱祢衡,故意令他充任鼓吏。一日,曹操大宴宾客,令祢衡击鼓娱众。祢衡从容不迫,裸体更衣,击《渔阳掺挝》,声节悲壮,听客莫不为之动容。随后,他又大骂曹操弄权。曹操虽恨之入骨,但又恐杀之而招致物议,便把他送到刘表处;祢衡又得罪了刘表,最后送到江夏太守黄祖处,被杀。诗人此时所滞留之地,正是当年祢衡被杀的地方,那在苍茫暮色中显得格外悲怆、浑远的鼓声,自然使他想起当年击《渔阳掺挝》的人。诗人不禁慨然叹道:“欲问渔阳掺,时无祢正平。”
由所闻之鼓,想起《渔阳掺挝》;由《渔阳掺挝》,想到击此调而丧身的人,可谓联想自然,一气贯通。见景生情,追忆往事,这是第一层意思。“欲问渔阳掺”,说明诗人又清醒地意识到眼下所闻并非祢衡所击之曲;之所以听不到那悲烈之调,乃是因为“时无祢正平”。由追忆往事而回到眼下情景,发出惋惜之叹,这是第二层意思。然而,当今世上多是阿奉权势、趋时媚上之流,正需要像祢衡这样的人慷慨击鼓,以《渔阳掺挝》的清亮之音扫荡混浊之气,使媚俗者自惭,使权势者知羞。可惜如今既听不到那曲《渔阳掺挝》,也见不到像祢衡这样的人。其时,正是牛党当权,李党纷纷被逐之时,国事日非,诗人愤慨极深。追昔抚今,一吐胸中块垒,这是第三层意思。三层意思环环相扣,对往事的追忆、对现实的感慨,融汇成一股郁愤之气,回旋往复,寄慨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