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采莲处,所历已皆非。雁度轻阴去,人冲暝色归。
西施采莲处,所历已皆非。雁度轻阴去,人冲暝色归。
甲兵随地满,烟火隔林微。赖有杯中物,愁来为尔挥。
甲兵随地满,烟火隔林微。赖有杯中物,愁来为尔挥。
贝琼

贝琼

贝琼(1314~1379)初名阙,字廷臣,一字廷琚、仲琚,又字廷珍,别号清江。约生于元成宗大德初,卒于明太祖洪武十二年,年八十余岁。贝琼从杨维桢学诗,取其长而去其短;其诗论推崇盛唐而不取法宋代熙宁、元丰诸家。文章冲融和雅,诗风温厚之中自然高秀,足以领袖一时。著有《中星考》、《清江贝先生集》、《清江稿》、《云间集》等。 ▶ 365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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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言草卉贱,幸宅天池中。
勿言草卉(huì)¹贱,幸宅²天池³中。
译文:荷花虽为草本花卉,但其有幸植根于皇宫中的池塘。
注释:应诏:遵从皇帝的诏命。¹草卉:草本花卉。²宅:植根;生长。³天池:本谓神话中的瑶池,指皇宫中的池塘。
微根才出浪,短干未摇风。
微根才出浪,短干未摇风¹
译文:花梗刚刚伸到水面,短小的枝干没有被暴风摇动。
注释:¹摇风:暴风。
宁知寸心里,蓄紫复含红!
宁知¹寸心里,蓄²紫复含红!
译文:谁能知道在它小小的怀中蕴含着色泽艳丽、风格别致的花蕾。
注释:¹宁知:岂知;怎知。²蓄:蕴含。

  荷花是一种多年生水生草本植物,又名莲、芙蕖,古时也称为芙蓉。它那“出污泥而不染”的品性,素来为诗人墨客们所赞颂,用以自喻和他喻。此诗即是其中的一首。

  诗的一、二句以议论入题,针对人们因荷花是草卉而轻贱它的心理而发。天池,本谓神话中的瑶池。此诗是“应诏”之作,故这里“天池”应指皇宫内的荷池。两句意谓荷花虽为草卉之物,但其有幸植根天子之池,自与其他山泽中的草卉身份不同,也更易受人们的注目。

  三、四句转入咏物本题,细致而微地描绘荷花的初生水面,应题“新荷,二字。荷的根茎最初细瘦如鞭,俗称莲鞭。莲鞭上有节,能向上抽出叶子和花梗。“微根才出浪”,就是说花梗刚刚伸到水面。这里连用“微”字“才”字,已极言其细小,下面“短干未摇风”,则更形象地体现其细小;梗干之短,甚至风亦不能使它摇动,可见它只是刚刚在水面露头而已。这两句直逼出“新荷”的“新”来,观察之细致,用笔之精到,真堪令人叫绝。在这细微之处,诗人的功力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上二句写初出荷茎之至微至小,文势犹如尺蠖之屈,已蓄足了力。于是乎五、六二句,乃一变而由屈转伸,忽出石破天惊之语。“宁知寸心里,蓄紫复含红!”那荷茎长不满寸,看上去若有若无。然而谁能知道,那短茎里寓含着的花蕾胚芽,却蕴育着万紫千红的将来。只等夏天一到,它就要把那绚丽的色彩,洒满整个池塘。“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这满眼红绿的壮观景象,正是“新荷”的未来世界。

  这首诗,单就咏物而言,也是清新可喜的。再看诗中的“勿言”、“宁知”这些强烈语气,读者就不免会推测:诗人如此用力为新荷抱不平,恐怕不会是无所寄托的吧。据《粱书·沈约传》记载,沈约幼年因父亲被诛,被迫潜窜他地,以后虽然“会赦免”,却“流寓孤贫”。但他“笃志好学、昼夜不倦”,最终“遂博通群籍”,累官至步兵校尉,“管书记,直永寿宫,校四部图书”,堂堂皇皇地进入“天池”,成为当世首届一指的大学者、大手笔。诗人看到新荷初出时的微陋,遥想自己幼小时的辛酸,他不禁深感慨。他不禁充满自信地说:新荷的今天虽然为人们所轻贱,但它在明天,定将是姹紫嫣红的创造者。诗人幸而言中,后来他历仕宋、齐、梁三朝,封侯拜相。他在文学上的“紫”“红”之才,也充分发挥出来了,不仅衣被当世,而且也惠泽后人。

  所以,沈约的这首诗,既是咏物,亦是抒怀。诗人咏的是荷花,但读者所感觉到的,同时又是诗人的自我形象。

参考资料:
1、 《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1025-1026页

yǒngxīnyìngzhào

shěnyuē nánběicháo 

yáncǎohuìjiàn xìngzháitiānchízhōng 
wēigēncáichūlàng duǎngànwèiyáofēng 
nìngzhīcùnxīn hánhóng 
若夫一枝之上,巢父得安巢之所;一壶之中,壶公有容身之地。况乎管宁藜床,虽穿而可座;嵇康锻灶,既暖而堪眠。岂必连闼洞房,南阳樊重之第;赤墀青锁,西汉王根之宅。余有数亩敝庐,寂寞人外,聊以拟伏腊,聊以避风霜。虽复晏婴近市,不求朝夕之利;潘岳面城,且适闲居之乐。况乃黄鹤戒露,非有意于轮轩;爰居避风,本无情于钟鼓。陆机则兄弟同居,韩康则舅甥不别,蜗角蚊睫,又足相容者也。
若夫¹一枝之上,巢父²得安巢之所;一壶之中,壶公³有容身之地。况乎管宁(lí),虽穿而可座;嵇(jī)锻灶,既暖而堪眠。岂必连闼(tà)¹⁰房,南阳樊重之第¹¹;赤墀(chí)青锁¹²,西汉王根¹³之宅。余有数亩敝庐¹⁴,寂寞人外¹⁵,聊以拟伏腊¹⁶,聊以避风霜。虽复晏婴近市¹⁷,不求朝夕之利;潘岳面城¹⁸,且适闲居之乐。况乃黄鹤戒露¹⁹,非有意于轮轩²⁰;爰(yuán)居避风²¹,本无情于钟鼓²²。陆机则兄弟同居²³,韩康则舅甥不别²⁴,蜗角蚊睫(jié)²⁵,又足相容者也。
译文:在一枝树权上,巢父就获得了安家的处所;在一把葫芦里,壶公就找到了容身的地方。何况管宁的粗劣床榻,破成洞也还可以坐;嵇康的打铁炉边,既暖和又可以安眠。为什么一定要高阁重楼,像是南阳樊重的宅第;画栋雕窗,像是西汉王根的王府?我只有几亩大的一处房舍,在这里听不到车马的喧嚣,权且用来随俗度日,遮挡风雨严寒。我的住所即使靠近集市,也不会像晏婴那样追逐需求的便利;即使坐落在京城,也只希望像潘岳那样享受闲居的安乐。再说黄鹤自警是为了逃离人们的危害,决不会自愿去乘坐华贵的马车;爰居迁徙是为了回避海上的灾害,并不是想要谋求人们的祭拜。在流寓生活中,如能像陆机兄弟有个栖身之地,像韩伯舅甥不计利害得失,那么就算是蜗角蚊睫一般的狭小空间,我觉得已经足够安居乐业的了。
注释:¹若夫:发语词。²巢父:传说尧时的隐者,以树为巢,所以当时人称他为巢父。一说巢父即许由,夏常居巢,尧让之以天下,不受。³壶公:传说汉时有一老翁,在市上卖药,于门前悬挂一壶,药卖完了,就跳进壶中,后人称他为壶公。一说壶公姓谢名元,东汉时道士,以卖药为生。⁴况乎:又如。⁵管宁:(158年—241年)字幼安,东汉末年人,操守严肃,因常坐一木榻上,积五十年,榻上膝盖所触都成了洞孔。⁶藜床:指用藜草铺床,一说藜木坐榻。⁷嵇康:(224年-263年)字叔夜,三国曹魏时著名思想家、文学家,爱好锻铁。⁸锻灶:打铁用的炉灶。⁹闼:门。¹⁰洞:通。¹¹樊重之第:南阳人樊重,东汉光武帝的舅舅,富有田产,并善于经商,家里建造房屋,都是重堂高阁。¹²赤墀青锁:房屋前的阶墀,涂以赤色,窗户的格眼(锁),涂以青色,都是奢侈的装饰。墀,台阶。¹³王根:汉元帝皇后王政君亲族,汉成帝所封五侯之一。¹⁴敝庐:破旧的屋子。¹⁵人外:人境之外,形容偏僻。¹⁶拟伏腊:可以用来举行伏祭、腊祭。伏,夏日的伏天;腊,年末的腊月。这都是古代举行祭祀的时节。古人常于伏、腊闭门不出,聚家人宴饮。拟伏腊与下文“避风霜”相对照,都是闭门不出,聊且休息的意思。¹⁷晏婴近市:晏婴,春秋时齐国大夫,齐景公因为晏婴的住宅靠近街市,狭窄而且低湿,要给他换个好地方,晏婴婉言辞谢说:“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此处反其意而用之,说敝庐虽靠近市场,但不求早晚的利益。¹⁸潘岳面城:晋代诗人潘岳作《闲居赋》:“退而闲居于洛之汜,陪京泝伊,面郊后市。”面,面向。这里也反说,自己虽然也面城而居,但心情闲适,不想潘岳那样牢骚满腹。¹⁹黄鹤戒露:传说鹤性警觉,闻露水滴落之声即高鸣相警。²⁰轮轩:春秋时卫懿公好鹤,给鹤乘坐轩车。轩:高车。这里作者用轮轩比喻富贵的生活,说自己无意于此。²¹爰居避风:爰居,海鸟名,形似凤凰。《国语·鲁语》记载“春秋时,有爰居飞到鲁国东门之外,臧文仲使人祭它,展禽说:这是海边有灾的迹象,爰居鸟为了避灾飞到这里来。”又,《庄子·至乐》记载,海鸟飞到鲁国郊外,鲁侯奏九韶之乐去迎它。²²钟鼓:祭祀所用的乐器,这里指祭祀时的音乐。²³陆机则兄弟同居:陆机,字士衡;其弟陆云,字士龙,二人俱有才名,都是西晋文学家。《世说新语·赏誉》记载,吴亡后,他们在洛阳同住三间瓦房,陆机住西头,陆云住东头。古人讲求父母、兄弟不同宅,陆机、陆云同住,被认为不体面。²⁴韩康则舅甥不别:韩康,晋韩伯,字康伯,其舅殷浩很欣赏他,殷浩北伐失败,被废为庶人,徙于东阳,韩康伯也到了东阳,所谓“舅甥不别”即此。²⁵蜗角蚊睫:《庄子·则阳》说,有两个小国,一个在蜗牛的左角上,一个在蜗牛的右角上,时相争地而战,伏尸数万。《晏子春秋·》说,东海有虫,结巢在蚊睫的上边,生了两次小虫才飞走,蚊虫竟自不知道。这里都是形容小园之小。
尔乃窟室徘徊,聊同凿坯。桐间露落,柳下风来。琴号珠柱,书名玉杯。有棠梨而无馆,足酸枣而非台。犹得敧侧八九丈,纵横数十步,榆柳两三行,梨桃百余树。拨蒙密兮见窗,行敧斜兮得路。蝉有翳兮不惊,雉无罗兮何惧!草树混淆,枝格相交。山为篑覆,地有堂坳。藏狸并窟,乳鹊重巢。连珠细茵,长柄寒匏。可以疗饥,可以栖迟,崎岖兮狭室,穿漏兮茅茨。檐直倚而妨帽,户平行而碍眉。坐帐无鹤,支床有龟。鸟多闲暇,花随四时。心则历陵枯木,发则睢阳乱丝。非夏日而可畏,异秋天而可悲。
尔乃窟(kū)¹徘徊,聊同凿坯(pī)²。桐间露落,柳下风来。琴号珠柱³,书名玉杯。有棠梨而无馆,足酸枣而非台。犹得敧(qī)八九丈,纵横数十步,榆柳两三行,梨桃百余树。拨蒙密兮见窗,行敧(qī)兮得路。蝉有翳(yì)兮不惊¹⁰,雉(zhì)无罗¹¹兮何惧!草树混淆(xiáo)¹²,枝格相交¹³。山为篑(kuì)覆,地有堂坳(ào)¹⁴。藏狸¹⁵并窟,乳鹊¹⁶重巢。连珠细茵,长柄寒匏(páo)¹⁷。可以疗饥¹⁸,可以栖迟¹⁹,崎岖²⁰兮狭室,穿漏²¹兮茅茨(cí)²²。檐直倚而妨帽,户平行而碍眉。坐帐无鹤²³,支床有龟²⁴。鸟多闲暇,花随四时。心则历陵²⁵枯木²⁶,发则睢(suī)²⁷乱丝²⁸。非夏日²⁹而可畏,异秋天而可悲³⁰
译文:于是我从官场逃出来,在小园中自得其乐。正当新桐发芽,清露晨流,柳枝摇曳,惠风和畅的季节。在园中弹弹琴,读读书,也是让人惬意的。园中有棠梨、酸枣树,但没有楼台馆阁。斜着看有八九丈长,横着看有几十步宽。园中栽有两三行榆树柳树,又有百余棵梨树桃树。拨开茂密的枝条才能见到窗子,横竖走去都可以成为道路。鸣蝉有密叶遮蔽而不受惊扰,野雉不必担心罗网陷阱而自由自在。青草和绿树混为一片,长短枝桠交互伸展。有山不过像一筐土堆成,有水不过是个小土坑。水下的龟鳖因为地盘小不得不窝连着窝,孵雏的鸟鹊也因为可作巢的树少不得不巢叠着巢。园中的草地上拥挤着串串的果实,架上的葫芦累累沉重而拉长了脖颈。园子里可以找到充饥的食物,也可以嬉游歇息。有几间高矮不一的房屋,草做的屋顶已经透风漏雨。屋檐低矮得碰到帽子,门框狭窄得侧身碰到眉毛。帐幔朴素引不来白鹤,床榻陈旧垫脚的只能是神龟。鸟儿幽闲自得,随意鸣啼;花儿自开自落,四季随心。唯独我心如历陵久枯的大树,发如睢阳待染的一团素丝。虽然不是夏日,也有所畏惧;虽然不见秋风,也有所悲伤。
注释:¹窟室:本指掘地为室,此处指垒土坯为屋。²凿坯:凿开土墙。这里“凿坯”比喻隐遁。³珠柱:琴名,以珠作为支弦琴柱。⁴玉杯:书篇名,汉董仲舒撰,收入《春秋繁露》。⁵有棠梨而无馆:汉代甘泉宫外有棠梨,但没有台馆建筑。棠梨,果木名,又汉甘泉宫中馆名,参见《三辅黄图》。⁶足酸枣而非台:《水经注·济水注》载:酸枣县(今河南延津县北)城西有酸枣寺,寺外有韩王望气台。⁷敧侧:偏在一边,倾斜。指小园地形不正。⁸蒙密:指树叶茂密。⁹敧斜:指道路弯曲倾斜。¹⁰蝉有翳兮不惊:蝉有树叶可以隐蔽,所以不必惊怕。翳,荫蔽。《庄子·山木》:“蝉方得美荫而忘其身。”这里是反用其意。¹¹罗:捕鸟兽的网。¹²混淆:混杂在一起。¹³枝格相交:树木的枝条相交叉。格,树的长枝。¹⁴山为篑覆,地有堂坳:山是一篑土倾倒而成的(极言其小);地上有低洼水池。篑,盛土的筐子。堂坳,堂前可容水的低陷处。¹⁵藏狸:野猫。¹⁶乳鹊:哺育幼鸟的鹊。¹⁷匏,葫芦。¹⁸疗饥:止饿。¹⁹栖迟:栖息。作者用以自比,以示不过分追求饱暖舒适的生活。²⁰崎岖:这里形容空间局促。²¹穿漏:屋顶漏雨。²²茅茨:用茅草覆盖屋顶,这里之茅草屋。²³坐帐无鹤:《神仙传》:三国时吴人介象,死于武昌,归葬建业(今南京),死后有白鹤来集座上。这里作者说自己恐怕不能像介象一样归于梁首都建业。²⁴支床有龟:《史记·龟策列传》:“南方老人用龟支床足,行二十余岁,老人死,移床,龟尚生不死。”这里作者说自己久住长安,像龟支床,终老不能移动。²⁵历陵:县名,汉属豫章郡,今江西九江市东。²⁶枯木:枯萎的树。应劭《汉官仪》:“豫章郡树生庭中,故以名郡矣。此树尝中枯,逮晋永嘉中,一旦更茂,丰蔚如初。”这里作者自比心如枯木。²⁷睢阳:宋国地名,墨子故乡。²⁸乱丝:头发蓬白,像团乱丝。《吕氏春秋》载:墨翟(dí)尝见染素丝的人而叹息。这句是说作者因忧愁而发白如素丝。非夏日而可畏:《左传·文公七年》:“贾季曰:赵盾夏日之日也。”杜预注:“冬日可爱,夏日可畏。”²⁹夏日:夏天的赤日。³⁰异秋天而可悲:宋玉《九辩》:“悲哉,秋之为气也!”以上两句是说作者自己一年四季只有悲惧而无乐趣。
一寸二寸之鱼,三竿两竿之竹。云气荫于丛蓍,金精养于秋菊。枣酸梨酢,桃榹李薁。落叶半床,狂花满屋。名为野人之家,是谓愚公之谷。试偃息于茂林,乃久羡于抽簪。虽有门而长闭,实无水而恒沉。三春负锄相识,五月披裘见寻。问葛洪之药性,访京房之卜林。草无忘忧之意,花无长乐之心。鸟何事而逐酒?鱼何情而听琴?
一寸二寸之鱼,三竿两竿之竹。云气荫于丛蓍(shī)¹,金精²养于秋菊。枣酸梨酢(zuò)³,桃榹(sì)李薁(yù)。落叶半床,狂花满屋。名为野人之家,是谓愚公之谷。试偃(yǎn)于茂林,乃久羡于抽簪(zān)。虽有门而长闭¹⁰,实无水而恒沉¹¹。三春负锄¹²相识¹³,五月披裘见寻¹⁴。问葛洪¹⁵之药性,访京房¹⁶之卜林。草无忘忧¹⁷之意,花无长乐¹⁸之心。鸟何事而逐酒¹⁹?鱼何情而听琴²⁰
译文:园中有一寸二寸的小鱼,有三竿两竿翠竹。云气覆荫着丛生的蓍草,金精滋养着秋天的菊花。酸枣酸梨,山桃山李,枯叶布满床头,落花堆遍屋地。我称这里是山野人家,也就是齐国愚公的山谷。让我尝试一下隐居在园林,因为很久以来就曾向往退出官场的生活。园门虽有却常关闭着,我的心已经与外世隔绝。偶尔有些来往的,不是荷荼丈人那样的隐者,就是披裘公那样的高士。空闲的时间,我或是阅读葛洪的医书,或是研究京房的卦辞。但是看到忘忧草不能使我忘忧,见到长乐花不能让我长乐。鸟儿不能饮酒而偏让它饮酒,鱼儿不愿听琴而偏让它听琴,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这样违背他们的本心呢?
注释:¹丛蓍:丛生的蓍草。蓍,草名,古代用这种草茎做占卜的工具。²金精:《玉函方》载,古人把九月上寅日采的甘菊(现名杭菊)叫金精。³枣酸梨酢:即酸枣醋梨。酢,古“醋”字。⁴桃榹李薁:即榹桃薁李。榹桃,山桃。薁李,山李。⁵狂花:到处乱飞的花。⁶野人之家:野人,乡野之人,农夫。⁷愚人之谷:《说苑·政理》:“齐桓公出猎,逐鹿而走入山谷之中,见一老公而问之,曰:‘是为何谷?’对曰:‘为愚公之谷。’桓公曰:‘何故?’对曰:‘以臣名之。’"以上两句是说自己过着隐居的生活。⁸偃息:休息。⁹抽簪:抽下连系冠发的簪子,散发无束。这里喻弃官不仕。古时做官的人须束发整冠,用簪连冠于发,故称隐退为“抽簪”。¹⁰虽有门而长闭:用陶渊明《归去来兮辞》“门虽设而常关”句意。¹¹实无水而恒沉:语出《庄子·则阳》:“方且与世违,而心不屑与之俱,是陆沉者也。”无水而沉,叫陆沉,比喻隐居。以上二句表示作者愿过隐居生活。¹²负锄:扛锄,代指农夫。¹³相识:互相交谈。¹⁴五月披裘见寻:皇甫谧《高士传》:“披裘公者,吴人也。延陵季子出游,见道中有遗金,顾彼裘公曰:‘取彼金。’公投镰嗔目拂手而言曰:‘何子处之高而视人之卑?五月披裘而负薪,岂取金者哉!‘”以上两句意为自己所交往相识的人都是农人与有道贫士。¹⁵葛洪,晋丹阳句容人(今属江苏),练神仙医术,有《金匮药方》一百卷,《肘后要急方》四卷传世。¹⁶京房:字君明,汉顿丘(今河南浚县西)人。¹⁷忘忧:指忘忧草,又名萱草,古代医书上说,吃了萱草可以解除忧愤。¹⁸长乐:指长乐花,又名紫华。¹⁹鸟何事而逐酒:《庄子·至乐》:“昔者海鸟止于鲁郊,鲁侯御而觞之于庙,奏九韶以为乐,具太牢以为膳。鸟乃眩视忧悲,不敢食一脔,不敢饮一杯,三日而死。”²⁰鱼何情而听琴:《韩诗外传》:“昔伯牙鼓琴而渊鱼出听。”以上两句是说,自己如栖林的飞鸟、潜渊的游鱼,今失其故性,终无欢乐,表明难忘故国。
加以寒暑异令,乖违德性。崔骃以不乐损年,吴质以长愁养病。镇宅神以薶石,厌山精而照镜。屡动庄舄之吟,几行魏颗之命。薄晚闲闺,老幼相携;蓬头王霸之子,椎髻梁鸿之妻。燋麦两瓮,寒菜一畦。风骚骚而树急,天惨惨而云低。聚空仓而雀噪,惊懒妇而蝉嘶。
加以寒暑异令¹,乖违德性²。崔骃³以不乐损年,吴质以长愁养病。镇宅神以薶(mái),厌山精而照镜。屡动庄舄之吟,几行魏颗之命。薄晚闲闺,老幼相携;蓬头王霸之子¹⁰,椎髻(jì)梁鸿之妻¹¹。燋(jiāo)¹²两瓮(wèng),寒菜一畦(qí)¹³。风骚骚¹⁴而树急,天惨惨¹⁵而云低。聚空仓而雀噪¹⁶,惊懒妇而蝉嘶¹⁷
译文:再加上南北方气候寒热不同,我感到不能适应,肯定会因为抑郁不乐而折损寿命,因为长年愁苦而积成疾病。在住宅四角埋上大石以镇鬼怪,挂上明镜以照精灵。我如同庄舄一样因思乡而病倒,又如同魏颗的老父一般病到昏乱欲死。暮色笼罩了空荡荡的房屋,我看着全家老老少少,真感到对不起受苦的儿子,也对不起勤俭的妻子。家里只有两瓮麦子,一畦秋菜。风吹得大树不停地摇动,低沉的云层使天空变得一片昏暗。空空的粮仓上聚集着吵闹的麻雀,懒妇们的耳边响起了秋蝉的悲鸣。
注释:¹寒暑异令:指南方与北方的气候不同而季节时令相异。²乖违德性:乖与违同义,相反冲突。德与性同义,指本性。³崔骃:东汉车骑将军窦宪擅权骄恣,其主簿崔骃数谏之。宪不能容,使出为长岑长。骃不愿去远处作地方官,遂不赴任,忧郁而死。⁴吴质:曹丕的好友。⁵建镇宅神以薶石:宅神,住宅里的鬼怪。薶石:古人迷信,在住宅四周埋下石头以镇宅驱邪。薶,同“埋”。⁶山精:山中的妖精。⁷照镜:《抱朴子》:“万物之老者,其精悉能假托人形,以眩惑人目而尝试人,唯不能于镜中易其真形耳,是以古之入山道士皆以明镜九寸已上悬于背后,则老魅不敢近人。”⁸屡动庄舄(xì)之吟:据《史记·陈轸传》载:战国时越国人庄舄,在楚国做官,病中思念家乡,犹发出越国的语音。⁹几行魏颗之命:《左传·宣公十五年》记载:晋大夫魏武子有一宠妾无子嗣,武子生病时,命魏颗把这宠妾嫁人;武子临终时,又曾嘱魏颗把他(武子)的爱妾杀了殉葬。武子死后,魏颗把那宠妾嫁人了,说临终时神智错乱,按照他(武子)清醒时说的做。以上两句是说自己在北方因思念家乡,几至于神志错乱。¹⁰蓬头王霸之子:《后汉书·列女传》载,王霸,东汉太原人,隐士。起初他和令狐子伯友好,后来子伯做了楚相,就让其子给王霸送信。子伯之子车马随从,仪容文雅。王霸之子从田里耕作回来,见到令狐子,很惭愧。王霸也因儿子不懂礼貌、不修边幅而惭愧地久卧不起。其妻责以应保持高节,不慕荣利。霸笑而起。蓬头,头发蓬松散乱。¹¹椎髻梁鸿之妻:梁鸿,字伯鸾,东汉扶风人。家贫博学。其妻孟光初嫁时,盛容华服,梁鸿七日不理。孟光改为椎髻,穿布衣,梁鸿才与之和好。¹²燋麦:陈燋的麦子。燋,同“焦”。¹³畦:田园中分成的小区。¹⁴骚骚:形容风声。¹⁵惨惨:黯淡无光。¹⁶聚空仓而雀噪:空仓里的麻雀因饥饿而鸣噪。聚,聚集。空仓:晋苏伯玉妻《盘中诗》:“空仓鹊,常苦饥。”¹⁷惊懒妇而蝉嘶:古代谚语“促织鸣,懒妇惊”,后来或用懒妇称蟋蟀。崔豹《古今注》:“蟋蟀,一名吟蛩。秋初生,得寒则鸣。一云济南呼为懒妇。”以上二句描写自己生活贫困之状。
昔草滥于吹嘘,籍文言之庆余。门有通德,家承赐书。或陪玄武之观,时参凤凰之墟。观受釐于宣室,赋长杨于直庐。
昔草滥¹于吹嘘²,籍文言之庆余³。门有通德,家承赐书。或陪玄武之观,时参凤凰之墟¹⁰。观受釐(xī)¹¹于宣室¹²,赋长杨于直庐¹³
译文:当年我托先辈的福荫,在梁朝的宫廷里滥竽充数。我的祖父可以和建有通德门的郑玄媲美,我的父亲和伯父也和读过王室赐书的班嗣、班彪同样博学。我有时在玄武阙陪坐,有时到凤凰殿听讲。曾经像贾谊在宣室受到召见,又曾像扬雄待命赋写诗文。
注释:¹草滥,说以草莽之夫而滥居列位。²吹嘘:即吹竽。用南郭处士滥竽充数事。³籍文言之庆余:凭借皇恩而泽及子孙。《易·乾卦·文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两句说自己仕梁凭借先世之德,很受重用,生活优越。⁴门有通德:指祖父庾易为齐征士,不就,如汉之郑玄。⁵家承赐书:汉代班嗣、班彪兄弟二人,甚友爱,学识渊博,皇帝曾赐给他们书籍。这里是说作者的伯父庾於陵、父亲庾肩吾彼此也很友爱,有学识,和班嗣、班彪相似。⁶玄武:宫阙名,在汉代未央宫前。⁷观:指宫阙,一说玄武观,指南朝玄武湖中的亭观。《三辅旧事》:“未央宫北有玄武阙。”⁸参:参加。⁹凤凰:汉代建章宫殿名。¹⁰墟:处所。这里作者说自己曾经陪侍和参加皇帝的游宴。¹¹受釐:古代礼节,祭祀之后要把祭余的内献给皇帝,向他贺喜祝福。皇帝接受这种祝贺,叫做受嫠。釐,祭祀用后的肉。¹²宣室:古代宫殿名,是未央宫前的正室。这里是用汉文帝于宣室召见贾谊的故事。¹³赋长杨于直庐:长杨,汉代宫殿名。扬雄曾作《长杨赋》。直庐,旧时侍臣值宿之处。
遂乃山崩川竭,冰碎瓦裂,大盗潜移,长离永灭。摧直辔于三危,碎平途于九折。荆轲有寒水之悲,苏武有秋风之别。关山则风月凄怆,陇水则肝肠断绝。龟言此地之寒,鹤讶今年之雪。百龄兮倏忽,光华兮已晚。不雪雁门之踦,先念鸿陆之远。非淮海兮可变,非金丹兮能转。不暴骨于龙门,终低头于马坂。谅天造兮昧昧,嗟生民兮浑浑。
遂乃山崩川竭¹,冰碎瓦裂²,大盗潜移³,长离永灭。摧直辔(pèi)于三危,碎平途于九折。荆轲有寒水之悲,苏武有秋风之别。关山¹⁰则风月凄怆,陇(lǒng)¹¹则肝肠断绝。龟言此地之寒¹²,鹤讶今年之雪¹³。百龄¹⁴兮倏(shū)¹⁵,光华¹⁶兮已晚。不雪雁门之踦(qī)¹⁷,先念鸿陆之远¹⁸。非淮海兮可变¹⁹,非金丹兮能转²⁰。不暴骨于龙门²¹,终低头于马坂²²。谅²³天造²⁴兮昧昧²⁵,嗟(jiē)生民²⁶兮浑浑²⁷
译文:不料山崩地裂,河流枯竭,冰消雪散,石碎瓦解,大盗侯景篡权作乱,江南故国陷于灭顶之灾。我回国的平坦大道一下子就被摧毁,变得像三危山、九折坂一样的艰险难行。如同燕太子为荆轲在易水饯行,又如同李陵在匈奴为苏武送别,我从此有去无回,只能长留在异国他乡。关中的山川风月使我满怀凄怆,陇头流水一类的歌曲更让人痛彻肝肠。这里严寒多雪,完全不同于故国江南。人的一生很快要过去了,我已开始进入晚年。虽然不想洗雪以往遭遇的不幸,但还是丢不开南归故乡这个意念。可怜我既不能像雀雉入淮海而发生变化,又不能像金丹在土釜中一连九转。我如果无法如愿回到南方,最后也只好在北朝忍辱负重地活下去了。看来昏暗的天意就是这样的,对纷乱的人生我只有叹息而已。
注释:¹山崩川竭:这指梁武帝太清二年(年)侯景之乱。²冰碎瓦裂:言国家遭乱以后残破不全。³大盗潜移:指建业遭侯景叛乱,梁元帝迁都江陵。大盗,指侯景。⁴长离永灭:指梁武帝子孙不能复兴。长离,星宿名。⁵摧:折断。⁶辔:马缰绳。⁷三危:山名,一说在雍州西南境,有三山峰,高耸甚危。⁸九折:坂名,在四川荥经县西邛崃山,山路曲折多险。⁹荆轲有寒水之悲:燕太子丹在易水上给荆轲饯行,荆轲歌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苏武有秋风之别:苏武出使匈奴,不畏逼诱,二十年不降。时李陵已降匈奴,苏武临归时,李陵赠诗曰:“欲因晨风发,送子以贱躯。”以上两句说自己出使被留离梁仕魏,为形势所迫。¹⁰关山:古乐府有《关山月》曲。《乐府解题》说:“关山月,伤离别也。”¹¹陇水:古乐府《陇头歌辞》有“遥望秦川,肝肠断绝”之句。¹²龟言此地之寒:前秦时苻坚得一大龟,后来龟死,有人梦龟言“我将归江南,不遇,死于秦。”作者用来比喻自己欲归江南而不能。¹³鹤讶今年之雪:传说西晋太康二年(年)冬天,天气特别寒冷,有人听到两只白鹤在桥下说:“今兹寒不减尧崩年也。”在此隐喻梁元帝后来被杀之事。¹⁴百龄:百岁,指人的一生。¹⁵倏忽:形容时间短暂。¹⁶光华:年华,岁月。一作“精华”,指人的少壮时代。已晚,指到了暮年。¹⁷不雪雁门之踦:汉代段会宗曾任雁门郡守,犯法被免职。后来复为都护,他的朋友谷永写信警告他说:你这次不要想立奇功,只要不出毛病,也就足以遮盖雁门那一次失败了。雪:洗刷。¹⁸先念鸿陆之远:《易经·渐卦》:“鸿渐于陆,夫征不复。”这里比喻自己到北朝被留不归。¹⁹非淮海兮可变:春秋时赵简子说:“雀入于海为蛤,雉入于淮为蜃,鼋鼍鱼鳖莫不能化,唯人不能,哀哉!”²⁰非金丹兮能转:金丹,古代方士炼金石为丹药,认为服之可以长生不老。转,丹在炼炉内转动变化。²¹不暴骨于龙门:《太平广记》引《三秦记》:“龙门山,在河东界。禹凿山断门阔一里余。黄河自中流下,两岸不通车马……每岁季春,有黄鲤鱼,自海及诸川,争来赴之。一岁中,登龙门者,不过七十二。初登龙门,即有云雨随之,天火自后烧其尾,乃化为龙矣。”而清张澍辑《三秦记》云:“江海大鱼薄集龙门下,数千,不得上。上则为龙,不上者鱼,故云曝腮龙门。”所述略有不同。此句喻作者当年在时乱中侥幸逃生。²²终低头于马坂:《战国策·楚策》:“夫骥之齿至矣,服盐车而上太行。蹄申膝折,尾湛肘溃,漉汁洒地,白汗交流,中阪迁延,负辕不能上。伯乐遭之。下车攀而哭之,解聍衣以幂之。骥于是侥而喷,仰而鸣,声达于天,若出金石声者,何也?彼见伯乐之知己也。”此句作者形容自己像老马一样,只能低头为人服役。²³谅:信,诚然。²⁴天造:指“天道”。²⁵昧昧:不明,昏暗的样子。²⁶生民:人民。²⁷浑浑:糊糊涂涂的样子。这里说天道不明,世人可悲。

  该赋通过对所居住的小园景物的描写,抒发了作者故国之思和身世之悲。全篇触景生情,移情入景,情景交融,物我一体;并且用典和白描紧密结合,颇见匠心。

  全赋可分六段。首段写自己本无情于禄仕,不求华堂大厦,但求一席之地足以容身。此段用对比的方法并借用历史典故以明心迹。他愿像巢父那样,夏则居巢,冬则穴处;像壶公那样,夜间在壶中存身;像管宁与嵇康那样,将藜床坐穿,将锻灶兼作暖炕使用,以简居自安。至于像东汉时代南阳人樊重,庐舍豪华,门闼洞开,重堂高阁,广厦相连;西汉的曲阳侯王根,家中赤墀青琐,与皇宫相似。作者并不希望有樊重、王根那种豪华的宅第。有了上文的对比与抉择,下文将笔一转,自然地过渡到自己理想中的小园生活:“数亩敝庐,寂寞人外,聊以拟伏腊,聊以避风霜”,虽居近市井,结庐人境,但不求朝夕得居市之利,惟求闲适之乐。作者又用“黄鹤戒露”比喻自己处境险恶,企图以隐居而求远祸自全。以鹤的无意乘轩和爰居本为避海风而来,没想到国人以钟鼓祭之,表示自己本无意做官,而今却冠冕加身了。看来还是弃官归隐,求得“亲戚共一处,子孙还相保”(陶渊明《杂诗》)为好。巢林之鸟,不过栖于一枝,哪怕自己的敝庐小如蜗角蚊睫,可以容身足矣,别无他求。

  第二段回笔再写他理想中的小园风光。园子虽小,犹得“欹侧八九丈,纵横数十步,榆柳两三行,梨桃百馀树”。居室虽如窟室如凿坯。但可以领略“桐间露落,柳下风来”的逸趣,可以读书弹琴于其问。园中有繁茂的花草树木为伴,有无忧无虑的鸟儿为侣。但是这些想像中的乐趣又没有能够得到。自己如今头发已白,年貌俱衰,形如枯木,心同死灰,内心笼罩着畏惧与忧愁,并无乐趣可言。

  第三段再写小园景物,其中有池鱼、修竹,花草丛生,果树繁多,以至落叶狂花,纷飞乱舞。如野人之家,愚公之谷,“虽有门而长闭,实无水而恒沉”,相识与见寻者都是隐士或学者。但是这种生活又何尝能得到。如今旅居长安,花草虽多,但起不到忘忧长乐的作用。自己本愿像飞鸟与游鱼一样,栖于深林,潜于重渊,如今却屈仕魏、周,失其故性,真是“望云惭高鸟,临水愧游鱼”(陶渊明《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以至触景皆是痛苦。

  第四段先以吴质和崔骃的不得志喻己,复以庄舄的病中作越吟,喻己之恒念故国梁朝。以下数句,喻己提携老幼,关河累年,处境困难,事不如意,不免屡动乡关之思,作穷愁之吟。

  第五段以倒叙之法,插入往事的回忆。言昔日在梁时,父子在东宫,出入宫廷,恩宠无比,如贾谊之应召宣室,扬雄之作赋《长杨》。

  最后一段,由回忆承平之际的梁朝,转笔写梁末的动乱。文中所写的“山崩川竭”的一次大动乱,指太清二年(548)的侯景之乱。此乱打破了“五十年来,江表无事”的局面,自此以后,庾信流离失所,屡遭挫折。荆轲、苏武之事,喻己聘于西魏,被留长安。仰望关山,清风明月亦含凄怆之色,听胡笳而落泪,闻流水而断肠。“龟言”句,喻己不愿老死长安。“鹤讶”句,指梁元帝遇害之年(承圣三年,即555年)。“百龄兮倏忽”以下数句,言壮年遭逢世乱,流离而成暮齿,命运不济,注定不能返回故土,屈节仕北,其局已定,此辱难洗,天道昧昧,一切都是多么渺茫。

  庾信的这篇作品极富南朝赋文注重藻饰、偏于用典的特点,把自己当时的心境刻画得绘声绘色。庾信以生花妙笔,穷形尽相地刻画了房子的内外环境。又写到了自己与乡间父老学农种菜、执竿钓鱼的闲居之乐,表达了自己视富贵如浮云的高洁操守。在《小园赋》的篇末,作者以审视的目光,回顾了此前随伺于王室左右吟风弄月的繁华生涯,进而对那种醉生梦死、浮泛空虚的岁月予以了无情的嘲讽;同时也对旋踵而至的战争灾难进行了深刻的揭示。在他看来,“荆轲有寒水之悲,苏武有秋风之别。关山则风月凄怆,陇水则肝肠断绝”。却都没有比让老百姓过安稳日子更令人欣慰,由此将批判的锋芒直接指向以湘东王萧绎为代表的武装集团。

  庾信六十七岁以疾去职,六十九岁辞世,一生未曾隐居。此赋所写的小园光景,实为虚拟想像中的境界,莫作真实的赋景读。从谋篇看,前半篇俱从小园落想,后半篇以乡关之思,发为哀怨之辞。写景言情,几乎全借重典故。琐陈缕述,反复申说,悲感淋漓,体现庾信坎凛咏怀,穷途一恸的心情。

参考资料:
1、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编.《古文鉴赏辞典珍藏本(中)》: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01:第960-962页
2、 关明国,马真明主编;王圣,李向阳副主编.《中国语文》: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04:第95页
繁红嫩翠。艳阳景,妆点神州明媚。是处楼台,朱门院落,弦管新声腾沸。恣游人、无限驰骤,娇马车如水。竞寻芳选胜,归来向晚,起通衢近远,香尘细细。
繁红嫩翠。艳阳景,妆点神州¹明媚。是处²楼台,朱门³院落,弦管新声腾沸。恣(zì)游人、无限驰骤(zhòu),娇马车如水¹⁰。竞寻芳选胜,归来向晚¹¹,起通衢(qú)¹²近远,香尘细细。
译文:花盛开叶嫩绿,一派春天景色,将京城妆点得无限明媚。到处处危楼台榭、朱门院落,乐器吹奏着新颖美妙的音乐,非常热闹。道路上车马众多,来往不绝,任凭游人无限疾驰,竞相寻游美景名胜。归来的时候临近晚上,四通八达的道路上,如云的美女步履而带起轻微的芳香之尘。
注释:¹神州:指北宋京城汴京。²是处:到处。³朱门:古代王公贵族的住宅大门漆成红色,表示尊贵,后以“朱门”为贵族邸第的代称。⁴弦管:弦乐器和管乐器,这里泛指乐器。⁵新声:新颖美妙的音乐。⁶腾沸:形容人声喧腾。⁷恣:放纵。⁸无限:没有约束,自由自在。⁹驰骤:驰骋,疾奔。¹⁰娇马车如水:即“车水马龙”,形容车马众多,往来不绝,像流水一样。¹¹向晚:临近晚上。¹²通衢:四通八达的道路。
太平世。少年时,忍把韶光轻弃。况有红妆,楚腰越艳,一笑千金何啻。向尊前、舞袖飘雪,歌响行云止。愿长绳、且把飞乌系。任好从容痛饮,谁能惜醉。
太平世。少年时,忍¹把韶光²轻弃。况有红妆³,楚腰越艳,一笑千金何啻(chì)。向尊前、舞袖飘雪,歌响行云止。愿长绳、且把飞乌系。任好从容痛饮,谁能惜醉。
译文:太平盛世,正当少年青春,不忍把美好的春光轻易抛弃,何况还有楚腰越艳一样美女相伴,她们一笑何止只值千金啊!面对酒宴上那如同雪花飘飞的舞袖,响遏行云的歌声,我愿用长绳系住太阳,好能从容痛饮,谁能怕醉啊!
注释:¹忍:怎忍。²韶光:美好的春光。³红妆:指美女。⁴楚腰越艳:泛指美女。楚腰,即细腰,此处借指细腰女子。越艳,古代美女西施出自越国,故以“越艳”泛指美貌女子。⁵何啻:何止。⁶歌响行云止:即响遏行云,声音高入云霄,把浮动着的云彩也止住了,形容歌声嘹亮。⁷飞乌:太阳。传说太阳中有三足乌,故称太阳为飞乌。

  清明踏青,是北宋时期一个非常热闹的民俗。据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载:“京师以冬至后一百五日为大寒食,寒食第三日即清明节矣。四野如市,往往就芳树之下,或园囿之间,罗列杯盘,互相劝愁,都城之歌儿舞女,遍满园亭,抵暮而归。”宋代著名画家张择端也猎取这一盛况,创作出不朽的巨幅画卷《清明上河图》。柳永通过对这一民俗的描绘,集中地反映了当时社会普遍存在的享乐意识。

  词的上片写太平盛世繁华都市中的春游。词一开篇即写景,“繁红嫩翠。艳阳景,妆点神州明媚”。这时候写的是自然景观,并且指明了这些景物是在“神州”,也就是汴京。接下来,“是处楼台”三句写都市人文景观,以“是以”二字开始,写出了都市繁华的广泛程度;后又以“腾沸”二字结束,写出了都市繁华的热闹程度。接下来是游春盛况的叙写。“游人”之“恣”,“驰骤”之“无限”,从行动上写出了游春人的心情舒朗,无拘无束;“娇马车如水”的比喻,借用了李煜的“车如流水马如龙”(《望江南·多少恨》),概写游春盛况,“寻芳选胜”则具体写游人的行踪,冠以“竞”字写出了游春人争先恐后的恣游心态。“归来向晚”对照开头“艳阳景”,表明游春活动从清晨的艳阳初升延续到黄昏日暮。结句“起通衢近远,香尘细细”,可以说是游春活动的尾声了,以一“起”字领起,不仅极具画面感,且情韵无尽。

  这首词的上片在一定程度上记述了北宋前期太平盛世都市繁荣,有一定的认识意义。而且“繁红”、“嫩绿”、“艳阳”、“朱门”、“新声”、“通衢”、“香尘”等一连串带有修饰性的词的运用,以及“明媚”、“腾沸”、“如水”、“近远”、“细细”等一连串工笔描写,都极为生动地显示了汴京春日的繁盛。无论是内容还是表现,上片都可以说是整首词的精华所在。

  词的上片已写尽汴京太平景象,下片则进一步写歌舞之乐。“太平世”,直言自己生活的时代是一个太平盛世。“少年时”二句说自己还处于少年时期,不忍心把美好的时光轻易抛弃。“况有红妆”二句说自己有美女相伴,连用“红妆”、“楚腰”、“越艳”三个词来形容相伴歌女的美貌,之后,词人又引用了一个典故,出自王仁裕《开宝天元遗事》,书中说宫廷乐工许合子“善歌,最受明皇宠爱。每对御奏歌,则丝竹之声莫能遏。帝尝谓左右曰:‘此女歌直千金。’”词人还用了“何啻”二字,说她们“一笑”何值“千金”,不仅突出了相伴美女的美貌,也从侧面反映了词人当时的奢侈生活。接下来,“向尊前”二句写歌舞之盛,此处多用典故。先写舞,“舞袖飘雪”,典故出自曹植《洛神赋》:“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后写歌,“歌响行云止”,引用《列子·汤问》秦青歌声“响遏行云”的典故。有美女相伴,又有歌舞欣赏,故而词人说“愿长绳、且把飞乌系。任好从容痛饮,谁能惜醉”。希望用绳子把太阳系住,以便“从容痛饮”。这种挽留时光的方式独特、浪漫,表现了词人对少年韶光易逝的惶恐和无奈。

  词中以自然的春光和人生的青春交相阐发,由珍惜春天而有珍惜青春的感慨。在词人看来,明媚的春天给人们带来感官上的欢乐,也同样提醒人们去尽情享受青春,不妨千金买笑、从容痛饮。“少年时”二句,体现出词人对人生短暂、青春更短的忧惧之心,所谓及时行乐不过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抵御而已。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等.柳永词新释辑评.北京市:中华书局,2005年1月第1版:534-536
木落识岁秋,瓶冰知天寒。
木落识岁秋,瓶冰知天寒。
译文:一叶落木,可识岁秋,一瓶水结冰,即知天寒。
桂枝日已绿,拂雪凌云端。
桂枝¹日已绿,拂雪凌云端。
译文:桂枝一日一日绽绿,枝条高拂凌云端。
注释:¹桂枝:喻人才之秀出者。上句喻丹丘德才之美,下句喻丹丘即将入朝。
弱龄接光景,矫翼攀鸿鸾。
弱龄¹接光景,矫(jiǎo)翼攀鸿鸾(luán)
译文:少年壮心豪迈,矫翼欲攀鸿雁,青云直上。
注释:¹弱龄:即少年。
投分三十载,荣枯同所欢。
投分¹三十载,荣枯²同所欢。
译文:我俩交往有三十年了吧,荣辱一体,悲喜同欢。
注释:¹投分:即缔交。²荣枯:偏义复词,此处偏用荣义。
长吁望青云,镊白坐相看。
长吁(xū)望青云,镊(niè)¹坐相看。
译文:望青云而长吁,相坐看镊白发。
注释:¹镊白:即镊白发。
秋颜入晓镜,壮发凋危冠。
秋颜入晓镜,壮发凋危冠。
译文:铜镜里已是衰老的秋颜,曾经黑油油的壮发凋落在高冠之下。
穷与鲍生贾,饥从漂母餐。
穷与鲍生¹贾,饥从漂母²餐。
译文:穷困时和管仲一样与鲍生一起做生意,饥饿时从漂母处乞讨她一餐饭。
注释:¹鲍生:即鲍叔牙。²漂母:用韩信事,信尝从漂母乞食。
时来极天人,道在岂吟叹。
¹来极天人,道²在岂吟叹。
译文:时来云转之时位极天人,胸中有道,何需吟叹不已?
注释:¹时:指风云感会之时。极天人,此谓显贵之入。²道:此指己之素志。岂吟叹,不用感伤。
乐毅方适赵,苏秦初说韩。
乐毅¹方适赵,苏秦²初说韩。
译文:我就像乐毅刚刚到赵国,苏秦刚刚去游说韩国一样。
注释:¹乐毅:战国时燕将。²苏秦,战国时策士。方适赵、初说韩,皆言功业虽未有成,而用世之心方盛。
卷舒固在我,何事空摧残。
卷舒¹固在我,何事空摧残。
译文:卷舒自如固然在我自己,为什么时光要摧残我的青春?
注释:¹卷舒:犹言或进或退,或仕或隐,固在我本人意愿如何,何必空自摧残二句亦自我慰勉之辞。

  “木落识岁秋,瓶冰知天寒”,意指已有先见之明。“桂枝日已绿,拂雪凌云端”,”弱龄接光景,矫翼攀鸿鸾”意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即可报效祖国,施展才华。前四句主要是写诗人借描绘“木落”“瓶冰”“桂枝”“拂雪”等景物来表达自己雄大的智略,以及坦荡无畏惧的气魄,想报效祖国,干一番事业。

  “投分三十载,荣枯同所欢。”意指李白与元丹丘相识很早,他二十多岁在四川家乡的时候,就与元丹丘相识。李白五十多岁时有一首诗《秋日炼药院镊白发赠元六兄林宗》,诗中说“投分三十载,荣枯同所欢。”说明在三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都是非常亲密要好的朋友。李白与元丹丘曾一起漫游四川、湖北安陆、襄阳、河南嵩山、石门山,从李白与元丹丘来往的书信诗文内容来看,这位元丹丘显然是一位隐居山林游仙的职业道士。

  “长吁望青云,镊白坐相看”,”秋颜入晓镜,壮发凋危冠”,吁叹岁月不饶人,人已渐渐年老,蕴念有不堪蹉跎之意。

  “穷与鲍生贾,饥从漂母餐”,李白用此诗形容自己与元丹丘之间的交情犹如管鲍之交,由于此时李白的境遇有类管仲微贱之时,故在这首诗中有“穷与鲍生贾”之语。

  “时来极天人,道在岂吟叹”,有感叹自身怀才不遇、仕途不通的悲壮情感。虽有自我慰勉之意,但仍对未来仕途充满着希望。

  “乐毅方适赵,苏秦初说韩”,借用典故,诉说功业虽然还没有成功,但报效国家施展才华的雄心犹在。

  “卷舒固在我,何事空摧残”,面对现实的残酷,有自我慰勉之意。

  此诗意寓出诗人既有热血满腔的爱国豪情又有壮志未酬的苦闷。虽然岁月蹉跎,功业无成,加上仕途颠簸、官运不济,胸有大志而不受皇帝重用,但是诗人仍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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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íláitiānréndàozàiyíntàn

fāngshìzhàoqínchūshuōhán

juǎnshūzàishìkōngcuīcán

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园有桃,其实之¹(yáo)²。心之³忧矣,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hé)¹⁰¹¹勿思!
译文:园子里的树上结满了鲜桃,那些甜美的果实可吃个饱。但我内心里充满忧伤情怀,低唱着伤心曲浅吟着歌谣。那些不理解我痛苦的人啊,肯定说我书呆子清高孤傲。这些通达之人说的很对啊,但请你告诉我怎么办为好?我内心里无尽的忧伤情怀,普天下之人你们谁能知道!你们谁能真正理解我心啊,我还是不要空自伤怀的好!
注释:¹之:犹“是”。²肴:吃。“其实之肴”,即“肴其实”。³之:犹“其”。⁴歌、谣:曲合乐曰歌,徒歌曰谣,此处皆作动词用。⁵士:古代对知识分子或一般官吏的称呼。⁶彼人:那人。⁷是:对,正确。⁸子:你,即作者。⁹何其:为什么。其,作语助词。¹⁰盖:通“盍”,何不。¹¹亦:作语助词。
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园有棘(jí)¹,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²以行国³。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wǎng)。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译文:园子里的小枣树枝繁叶茂,那些鲜美的果实可吃个饱。但我内心里充满忧伤情怀,姑且到广袤田里转悠一遭。那些不理解我痛苦的人啊,肯定说我书呆子是大傻冒。这些通达之人说的很对啊,但请你告诉我怎么办才好?我内心里无尽的忧伤情怀,普天下之人你们谁能知道!你们谁能真正理解我心啊,我还是不要空自伤怀的好!
注释:¹棘:指酸枣。²聊:姑且。³行国:离开城邑,周游国中。“国”与“野”相对,指城邑。⁴罔极:无极,无常,妄想,没有准则。

  这首诗语言极明白,表现的思想感情也很清楚,然而对诗人“忧”什么,时人为何不能理解他的“忧”,反认为他骄傲、反常,难以找到确切答案。同时他自称“士”,而“士”代表的身份实际并不确定,《诗经》中三十三篇有“士”字,共54个,仅毛传、郑笺就有多种解释,如:“士,事也”,指能治其事者;“士,卿士也”;“士者,男子成名之大号也”;“士者,男子之大号也”;“言士者,有德行之称”;“士,军士也”;“他士,犹他人也”等,所以这个自称“士”的诗人是何等角色,很难认定。与之相应,对此篇的主旨就有了多种臆测:《毛诗序》谓“刺时”,何楷《诗经世本古义》作实为“晋人忧献公宠二骊姬之子,将黜太子申生”;丰坊《诗说》说是“忧国而叹之”;季本《诗说解颐》以为是“贤人怀才而不得用”;牟庭《诗切》以为是“刺没入人田宅也”。今人或说“伤家室之无乐”,或说“叹息知己的难得”,或说“没落贵族忧贫畏饥”,或说“自悼身世飘零”,或说“反映了爱国思想”,不一而足。《诗经选注》说:“我们从诗本身分析,只能知道这位作者属于士阶层,他对所在的魏国不满,是因为那个社会没有人了解他,而且还指责他高傲和反覆无常,因此他在忧愤无法排遣的时候,只得长歌当哭,自慰自解。最后在无可奈何中,他表示‘聊以行国’,置一切不顾了。因此,从诗的内容和情调判断,属于怀才不遇的可能性极大。”故指此为“士大夫忧时伤己的诗”。

  此诗两章复沓,前半六句只有八个字不同;后半六句则完全重复。两章首二句以所见园中桃树、枣树起兴,诗人有感于它们所结的果实尚可供人食用,味美又可饱腹,而自己却无所可用,不能把自己的“才”贡献出来,做一个有用之人。因而引起了诗人心中的郁愤不平,所以三、四句接着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他无法解脱心中忧闷,只得放声高歌,聊以自慰。《毛诗序》说:“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位正是因为歌之不足以泻忧,决定“聊以行国”,离开他生活的这个城市,到别处走一走,看一看。这只是为了排忧,还是想另谋出路,无法测知。但从诗的五六句看,他“行国”是要换一换这个不愉快的生活环境,则是可以肯定的。诗云:“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罔极)。”诗人的心态似乎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因为他的思想,他的忧虑,特别是他的行为,国人无法理解,因此不免误解,把他有时高歌,有时行游的放浪行动,视为“骄”,视为“罔极”,即反常。诗人感到非常委屈,他为无法表白自己的心迹而无可奈何,所以七、八两句问道:“彼人是哉?子曰何其?”意思是:他们说得对吗?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这两句实际是自问自答,展现了他的内心无人理解的痛苦和矛盾。最后四句:“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诗人本以有识之士自居,自信所思虑与所作为是正确的,因而悲伤的只是世无知己而已,故一再申说“其谁知之”,表现了他深深的孤独感。他的期望值并不高,只是要求时人“理解”罢了,然而这一丁点的希望,在当时来说也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只得以不去想来自慰自解。全诗给人以“欲说还休”的感觉,风格沉郁顿挫。

  这首诗以四言为主,杂以三言、五言和六言,句法参差。押韵位置两章诗相同,前半六句韵脚在一、二、四、六句末;后半六句换韵,韵脚在七、八、十、十一、十二句末,并且十、十一两句重复,哀思绵延,确有“长歌当哭”的味道。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209-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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