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旅途思乡之作,最大的特色是寓情于景。诗人以萧瑟的秋景来烘托客里愁心,运用得非常成功。
首联交待诗人泊舟地点是石头城下,就眼前所见江水微茫的景象,引发“回首乡关驿路长”的感慨,作为笼罩全诗的主导情绪。诗人为闽县(今福建省福州市)人,在古代交通不便的情况下,从石头城(今江苏省南京市)到闽县,当然是“乡关驿路长”了。
中间两联写景,一联远眺,一联近看。瓜步洲的烟波与雾霭连成一片,秦淮河两岸的树木高耸入云,把夕阳挡在视线之外。“烟波”、“云树”向来是触发游子思乡的典型景物,当然要引起诗人满腔客愁了。再看近处,秋高气爽,树叶脱落,枝桠疏朗,村舍明晰可见;夜深人静,江涛带着森森寒气,拍打着城墙,使人想起了刘禹锡的名句“潮打空城寂寞回”,这些也是触发乡愁的典型景物。
尾联更以凄厉的雁声来衬托客里愁心,使人备感凄凉。诗便在这黯然神伤的一片惨澹景象中戛然收住,留下悠然不尽的韵味。
金亡之后,词人重游故都,触景生情,咏词寄怀。
上片追忆金朝往昔盛况。“日射云间”二句意谓昔日在阳光照耀下的皇宫生长着五色神芝,宫殿鸳鸯碧瓦,红墙参差,一片昌盛景象。“西山”句,回忆曾将“西山晴雪”写入新诗的旧事,借眼前之景写怀念旧君之情。
下片转写现实。“焦土”二句,写蒙古军烧杀掠抢,社稷倾覆,故都化为焦土,而花枝树木不知人事之悲,依然年复一年自开自落,物是人非,愈感悲痛。最后以亡国入隋的江令自喻,自己已沦为异国臣民,在亡国后又独自重游故都,怎不令人感慨万千?
全篇采用今昔对比的手法,写世事变迁,寓黍离之悲,是血泪和流的国难实录,语极痛切,情极感人。
这首诗从其夜景着笔,可说从一个重要侧面表现了扬州的繁华,连同诗人的感慨。
前两句实写扬州夜景。首句写其静景。“千灯”,说明灯之多。诗人在地面“千灯”和距离地面遥远的“碧云"之问只用一个“照”字,就将夜晚扬州灯光的光亮程度真实表现了出来。次句则写动景,整个扬州市,酒楼多,歌妓多,乘兴吃酒玩乐的商客多;而这“三多”合为一体,就使扬州市的夜晚成为一个喧嚣的、旋转的世界。
三、四句写诗人的感慨。看到眼前繁盛景象,诗人不禁联想到扬州以外广大地区的萧条败落。自从“安史之乱”以来,唐帝国整体机制日见衰朽,外患频仍,内忧不绝,所以诗人感慨“如今”时局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安定太平了。可是这种国势日衰景况在扬州好像还没有被感知到,人们仍然由着自己的心性,踏着乐器吹奏出的节拍,载歌载舞,通宵达旦。这中间虽有辛辣的嘲讽,但更多的还是对人们感觉迟钝而表现出的深深忧虑。
这首诗不惟内容深刻,而且构思精奇。诗人巧妙地由写扬州繁华夜景开局,最终却落在将人们视线引向对整个唐帝国命运的思考上,显示出一种讽喻的创作意向。
上片写词人刚刚病愈,身体尚瘦损虚弱,夜晚登上望湖楼。“多病休文都瘦损,不堪金带垂腰。”因为梁朝文学家沈约体弱多病,这里词人以休文自比,说自己已衰弱到连垂腰的金带都不堪佩系了。金带是指翰林学士服饰,故此时词人正穿着官服登楼,其腰间佩系着金带服饰。这两句埋下后面心境变化的依据。“望湖楼上暗香飘。和风春弄袖,明月夜闻箫。”这是词人在楼上所见所闻,词人大病初愈登高望远,顿感浑身轻快惬意,精神为之抖擞。
下片则转入了心绪孤寂的抒发。“酒醒梦回清漏永,隐床无限更潮。”这两句写词人在望湖楼上与友人同僚对月畅饮,酒醒梦回,听见漏壶的声响,感到床上潮湿。其实,漏壶滴水,与卧床潮湿并无干系,这是一种艺术通感描写,听觉与感觉的相互贯通,却真实而生动地透露出词人此时此地的心绪顿然不适。于是,词人一阵孤寂感霎时涌上心头:“佳人不见董娇饶,徘徊花上月,空度可怜宵。”“可怜宵”,指可爱、可惜的夜宵。词章显示出词人此时的虚度光阴的哀怨心境,词人似乎感到心绪不定,前途未卜,而与词首的“多病瘦损”处境相互关含。结尾三句,实推衍出词人这位孤寂老人,正在人生旅途上疲惫衰弱地行进着。故词中的“徘徊”、“空度”,应是全词的词眼。
全词的妙处在于含蓄蕴藉、藏锋不露,给人以种种联想的启迪。词中的花丛暗香、和煦春风、皓月当空、箫声悠扬,组合成一幅清丽的春夜图。如此美景,引发出词人虚度光阴的感叹。词人的仕途坎坷、环境乖赛、人事艰险、国事日非等种种心理悲哀,正仍在脑海中索绕。这些心理悲哀,词人并没有正面标出,却通过“酒醒梦回清漏永、隐床无限更潮”及“佳人不见董娇饶,徘徊花上月,空度可怜宵”等空寂画面委婉透出,艺术手法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