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作于唐代宗大历元年(766年),当时杜甫正流寓夔州,因瞻拜武侯祠有感而作此诗以悼念诸葛亮。该诗前两句描写庙内、外的景色,描写山之空寂,也暗示武侯一生的志业早已随岁月而消逝,回首往事一切皆空。后一联诗以短短十个字概括了诸葛亮的一生,道出了武侯放弃早年隐居南阳的生活而终身尽瘁国事,以身许国、义无反顾的境遇和心情。
“遗庙丹青落,空山草木长。”这两句写诗人瞻仰武侯庙所看到的一片萧条破败的景象。上句写庙。诗中“丹青”,指庙中的壁画;“落”,剥落、脱落。从“遗”字和“落”字可想而知,前来祭拜的人很少。想当年诸葛亮为蜀汉的创建和巩固,倾注了毕生的心血,而诸葛亮的遗庙竟是这样的景象,诗人顿生感慨。再看下句,诗人站在武侯庙放眼四望,周遭环境也是如此的空寂和荒凉。“空山”,指白帝山。诗人用一个“空”字,似乎是说这山上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说明人迹稀少;一个“长”字,说明草木无忧无顾地生长,倒很茂盛,进一步反衬出武侯庙位于一片荒山野草之中,是多么的令人感伤!
“犹闻辞后主,不复卧南阳。”这两句由武侯庙写到诸葛亮,对诸葛亮的出山辅佐刘备以及后主,赞叹有加。诗人似乎还能听到诸葛亮作《出师表》辞别后主的声音,可他壮志未酬,病死军中,在也无法功成身退,回到故地南阳啊。上句“犹闻辞后主”,“辞后主”,蜀建兴五年(227年),诸葛亮出兵汉中,实行伐魏,临行上《出师表》,向后主刘禅辞行,告诫后主要亲君子,远小人,表明自己的一片忠贞之心。下句“不复卧南阳”是上句的继续,由于诸葛亮将一生献给蜀汉事业,在也不能回到他的躬耕之地南阳了。“南阳”,郡名,诸葛亮曾躬耕于此。“不复”二字,既写出了诸葛亮为报答刘备三顾之情,将一生献给蜀汉事业的伟大功业和奋斗精神;也表达了诗人对诸葛亮的赞叹之情和无法功成身退返故乡的惋惜之情。
这首诗虚实相生,融情于景。清代王夫之在《姜斋诗话》中说“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分。神于诗者,妙合无限。巧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这首诗可以说是情景交融的代表作,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诗人通过动静交错,以动显静的写法描绘西湖一年四季,各个时节美景不同,游人络绎不绝的美景,下片诗人描绘了西湖黄昏的时刻倚栏向西天远眺,单间芳草斜阳,一片瑰丽;水远烟微,引人遐想远的画面跃然纸上。也表达做人最爱黄昏时刻的西湖。这首词如同一幅清丽活泼、空灵淡远的风景画,美不胜收,清新可爱,令人留连忘返。。
欧阳修特意游览西湖,于暮春败景,歌散人去之处发现了特殊的美感与韵味。 作为西湖的老熟客,作者就在该篇用审美的语言把西湖的好处给介绍出来。
该词上片是说,西湖的第一点好处,是在于“佳景无时”——一年四季风景皆佳,春景、夏景、秋景、冬景各有各的妙处;一天之中,无论晓景、午景、黄昏之景,也都各具特色。正因为如此,一年到头,一天到晚,都有车马载着游客翩翩而至。人们往往在花间饮酒,用醉眼观景,直至尽兴方归。
在下片中,作者则告诉人们,虽然西湖“佳景无时”,但好中选好,最妙的还是黄昏之景。闲倚栏杆向西天远眺,单间芳草斜阳,一片瑰丽;水远烟微,引人遐想;而最让人感到惬意的是,水边草地上,高洁潇洒的白鹭在自由自在地飞翔……该词末两句营造出了耐人寻味的意境。欧阳修晚年定居颍州,目的就是在这里度过他的桑榆晚景,他对西湖黄昏之景情有独钟,这是符合一个垂暮老人的心理常态的。
作者写西湖美景 ,动静交错,以动显静,意脉贯串,层次井然,显示出不凡的艺术功力。这首词通篇写景,景中寓情,反映的虽是个人生活感受和刹那间的意绪波动,但词境清隽疏澹,一扫宋初词坛上残余的“花间”习气。全词意境开阔,明丽晓畅,清新质朴,读来确有耳目一新之感。
这首词如同一幅清丽活泼、空灵淡远的风景画,美不胜收,清新可爱,令人留连忘返,从中足见欧公乃词坛写景高手。
这是诗人凭吊赤壁古战场所写的咏史诗。它认为历史人物的成败荣辱具有某种偶然性。杜牧的这类绝句开宋人诗歌议论之风。“赤壁”,山名,在今湖北蒲圻西北,长江南岸,对岸为乌林,相传是孙权、刘备联军与曹操军队决战的地方。建安十三年(208)的赤壁之战,奠定了三国鼎足而立的形势。周瑜统率吴军,作为主力,用火攻大败号称百万的曹操大军,一举成名,成为历史上的英雄人物。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这两句意为折断的战戟沉在泥沙中并未被销蚀,自己将它磨洗后认出是前朝遗物。在这里,这两句描写看似平淡实为不平。沙里沉埋着断戟,点出了此地曾有过历史风云。战戟折断沉沙却未被销蚀,暗含着岁月流逝而物是人非之感。正是由于发现了这一件沉埋江底六百多年,锈迹斑斑的“折戟”,使得诗人思绪万千,因此他要磨洗干净出来辨认一番,发现原来是赤壁之战遗留下来的兵器。这样前朝的遗物又进一步引发作者浮想联翩的思绪,为后文抒怀作了很好的铺垫。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小诗的后两句是说,假如东风不给周瑜以方便,结果恐怕是曹操取胜,二乔被关进铜雀台了。
后两句是议论。在赤壁战役中,周瑜主要是用火战胜了数量上远远超过己方的敌人,而其能用火攻则是因为在决战的时刻,恰好刮起了强劲的东风,所以诗人评论这次战争失败的原因,只选择当时的胜利者——周郎和他倚以致胜的因素——东风来写,而且因为这次胜利的关键,最后不能不归到东风,所以又将东风放在更主要的地位上。但他并不从正面来描摹东风如何帮助周郎取得了胜利,却从反面落笔:假使这次东风不给周郎以方便,那么,胜败就要易位,历史形势将完全改观。因此,接着就写出假想中曹军胜利,孙、刘失败之后的局面。但又不直接铺叙政治军事情势的变迁,而只间接的描绘了两个东吴著名美女的将要承受的命运。如果曹操成了胜利者,那么大乔和小乔就必然要被抢去,关在铜雀台上,以供他享受了(铜雀台在邺县,邺是曹操封魏王时魏国的都城,故地在今河北临漳西)。
诗中的大乔、二乔两位女子,并不是平常的人物,而是属于东吴统治阶级中最高阶层的贵妇人。大乔是东吴前国主孙策的夫人,当时国主孙权的亲嫂,小乔则是正在带领东吴全部水陆兵马和曹操决一死战的军事统帅周瑜的夫人。她们虽与这次战役并无关系,但她们的身分和地位,代表着东吴作为一个独立政治实体的尊严。东吴不亡,她们决不可能归于曹操;连她们都受到凌辱,则东吴社稷和生灵的遭遇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诗人用“铜雀春深锁二乔”这样一句诗来描写在“东风不与周郎便”的情况之下,曹操胜利后的骄恣和东吴失败后的屈辱,正是极其有力的反跌,不独以美人衬托英雄,与上句周郎互相辉映,显得更有情致而已。诗的创作必须用形象思维,而形象性的语言则是形象思维的直接现实。用形象思维观察生活,别出心裁地反映生活,乃是诗的生命。杜牧在此诗里,通过“铜雀春深”这一富于形象性的诗句,即小见大,这正是他在艺术处理上独特的成功之处。另外,此诗过分强调东风的作用,又不从正面歌颂周瑜的胜利,却从反面假想其失败。杜牧通晓政治军事,对当时中央与藩镇、汉族与吐蕃的斗争形势,有相当清楚的了解,并曾经向朝廷提出过一些有益的建议。如果说,孟轲在战国时代就已经知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的原则,而杜牧却还把周瑜在赤壁战役中的巨大胜利,完全归之于偶然的东风,这是很难想象的。他之所以这样地写,恐怕用意还在于自负知兵,借史事以吐其胸中抑郁不平之气。其中也暗含有阮籍登广武战场时所发出的“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那种慨叹在内,不过出语非常隐约,不容易看出。
蜉蝣是一种渺小的昆虫,生长于水泽地带。幼虫期稍长,个别种类有活到二三年的。但化为成虫,即不饮不食,在空中飞舞交配,完成其物种的延续后便结束生命,一般都是朝生暮死。蜉蝣又是漂亮的小虫。它身体软弱,有一对相对其身体而言显得很大、完全是透明的翅膀,还有两条长长的尾须,飘舞在空中时,那姿态是纤巧而动人的。而且,蜉蝣喜欢在日落时分成群飞舞,繁殖盛时,死后坠落地面,能积成一厚层。因而,这小东西的死,会引人瞩目,乃至给人以惊心动魄之感。二千多年前,敏感的诗人借这朝生暮死的小虫写出了脆弱的人生在消亡前的短暂美丽和对于终须面临的消亡的困惑。
说起来,是“人生百年”——或者往少说,通常也有几十年。但相比于人对生命的贪恋程度,这远远是不够的。而且,人作为自觉的生物,在其生存过程中就意识到死的阴影,于是人生短暂之感愈益强烈。当然,活着是美好的,而且人与其他一切生物不同,他们懂得以人的方式来装饰自己,懂得追求美的姿态。然而放在死亡的阴影下来看,短暂生命的装饰与姿态,实也是最大的无奈与最大的哀伤。于是,蜉蝣的朝生暮死的生命过程,它的弱小、美丽,以及它对自己鲜明的羽翼、鲜洁的容貌的炫耀,被诗人提取出来描画成人的上述生存状态的象征。
此诗开篇即以“蜉蝣之羽”为比,这个小生命的翅膀,像一件华美的衣裳那样艳丽多彩。但这种美丽来之不易,且只有一天的美丽,宛如昙花一现。诗人见此情景生发感慨。一种珍惜生命、把握现在的紧迫感油然而生。第二章意思大致相同。第三章,描述蜉蝣的初生,刚刚破土而出的时候,麻衣如雪,那薄如麻丝的翅羽好像初雪一样洁白柔嫩。但它很快就飞翔起来,尽情挥舞生命的光采。相比之下,人当然要学习蜉蝣精神,生之光华,死之绚烂。
这诗的内容简单,结构更是单纯,却有很强的表现力。变化不多的诗句经过三个层次的反复以后给人的感染是浓重的:蜉蝣翅膀的小小美丽经这样处理,便有了一种不真实的艳光,那小虫的一生竟带上了铺张的华丽;但因这种描写之间相隔着对人生忧伤的深深感喟,所以对美的赞叹描画始终伴随着对消亡的无奈,那种昙花一现、浮生如梦的感觉就分外强烈。
这诗的情调自然是有点消沉的。但人一旦追问自己:“你是谁?你往哪里去?”深入骨髓的忧伤根本上是无法避免的。特别是在缺乏强有力的宗教的古代中国,由于不能对生死的问题给出令人心安的解答,人心格外容易被忧伤笼罩。但从另一个角度说,对死的忧伤、困惑、追问,归根结蒂是表现着对生的眷恋,这也是人心中最自然的要求。阮籍《咏怀诗》之七十一,写木槿花、蟋蟀、蟪蛄、蜉蝣这一系列短寿的生物在世间各自发出声音和光色,感叹说:“生命几何时,慷慨各努力。”但这也就是世界的基本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