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命题为“白云歌”,诗中紧紧抓住白云这一形象,展开情怀的抒发。白云向来是和隐者联系在一起的。南朝时,陶弘景隐于句曲山,齐高帝萧道成有诏问他“山中何所有?”他作诗答说:“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从此白云便与隐者结下不解之缘了。白云自由不羁,高举脱俗,洁白无瑕,是隐者品格的最好象征,李白这首诗直接从白云入手,不需费词,一下子便把人们带入清逸高洁的境界。
为了充分利用白云的形象和作用,这首送别诗不再从别的方面申叙离情,只择取刘十六自秦归隐于楚的行程落笔。从首句“楚山秦山皆白云”起,这朵白云便与他形影不离,随他渡湘水随他入楚山里,直到末句“白云堪卧君早归”,祝愿他高卧白云为止,可以说全诗从白云始,以白云终。读者似乎只看到一朵白云的飘浮,而隐者的高洁,隐逸行动的高尚,尽在不言之中。胡应麟说“诗贵清空”,又说“诗主风神”(《诗薮》),这首诗不直写隐者,也不咏物式地实描白云,而只把它当做隐逸的象征。因此,是隐者,亦是白云;是白云,亦是隐者,真正达到清空高妙,风神潇洒的境界。方弘静说:“《白云歌》无咏物句,自是天仙语,他人稍有拟象,即属凡辞。”是体会到了这一妙处的。
这首歌行运笔极为自然,而自然中又包含匠心。首句称地,不直言秦、楚,而称“楚山”、“秦山”,不仅与归山相应,气氛谐调,增强隐逸色调;而且古人以为云触山石而生,自然地引出了白云。择字之妙,一笔双关。当诗笔触及湘水时,随事生情,点染上“女萝衣”一句。屈原《九歌·山鬼》云:“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女萝衣”即代指山鬼。山鬼爱慕有善行好姿的人,“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汉代王逸注云:“所思,谓清洁之士若屈原者也。”这里借用这一故实,意谓湘水对洁身修德之人将以盛情相待,进一步渲染了隐逸地的可爱和归者之当归。而隐以屈原喻归者,又自在言外。末句一个“堪”字包含无限感慨。白云堪卧,也就是市朝不可居。有了这个“堪”字,“君早归”三字虽极平实,也含有无限坚定的意味了。表现得含蓄深厚,平淡中有锋芒。
此诗采用了歌体形式来表达倾泻奔放的感情是十分适宜的。句式上又多用顶真修辞手法,即下一句之首重复上一句之尾的词语,具有民歌复沓歌咏的风味,增加了音节的流美和情意的缠绵,使内容和艺术形式达到和谐的统一。
王昌龄吟咏苏州的诗,仅此一篇。深秋的一个夜晚,诗人宿在太湖的一条小船上,月光下,小船在水上慢慢地移动。夜是如此地安静,湖面泛起一片寒气,洞庭山落下一层微霜。诗人似睡非睡,似梦非梦,隐隐地感到海风吹过,听到远远的地方有大雁南飞的声音。诗人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宁静的太湖秋夕图。
这首诗首联叙事写情,平坦直露,写诗人卧病在家,人事隔绝,已使人有寂寞之感,忽闻得朋友远谪江西,惆怅万分。第二联紧扣“嗟”字写惜别深情。朋友远行,诗人因病不能相送,伤别之情倍添一层。第三联围绕“嗟"字,借孙楚、屈原的典故,交待友人行踪,喻写友人品性遭遇,抒发诗人对宦海沉浮之感和对友人的惋惜之情。最后两句仍用典故,以“可惜”归结“嗟”字。全诗笔墨饱满,情意厚重。诗人以龙泉剑埋丰城的故事,暗点出友人的贬所,寄寓了怀才不遇的慨叹,同时也是对友人的安慰,暗示他会被再度起用,重施抱负。
首联直接写诗人当时因疾困床,与外界事务日渐疏离,社交范围大为受限。于这孤寂时刻,又传来友人将因贬谪而远行的消息。这消息令诗人既因离别而感到孤寂,也因友人远行而倍感忧伤,心头的感慨涌动,难以压抑,为全诗铺设了深沉悲伤的基调。“嗟”字的运用恰到好处,表达了多重情感:首先是对别离的惋惜,因与知己的离别而感到不舍;其次是对友人受贬谪的伤感,对此感到深深的同情;最后是对社会风云变幻的感慨,因友人被贬而对官场起伏、荣辱无常之事发出叹息。这个“嗟”字贯穿全句,为整首诗营造出一种悲凉而沉重的氛围。
颔联巧妙地紧扣住“嗟”字,深刻地描绘了诗人内心深处的别离之情,呈现出他的情感起伏和心境变化,形成一幅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画面。同时,诗人还通过虚构的情景,生动地描绘了他想象中的送别情景:友人远行,诗人因病未能亲自送行,从而加深了别离之情。在这种情况下,诗人忽然产生奇思妙想,用江边依依垂柳比拟自己内心的缠绵之情。这种虚实结合、自然朴实的表达方式,充满了丰富的意境和深厚的情感。第四句则透露出诗人的心已飞往江滨,即便身在河桥之上,心却早已飘向江畔,真切地描绘了诗人与友人深厚的情谊。与第三句形成鲜明对比,营造出更加丰富的情感层次,为“送别”主题增添了更多的情感体验。
颈联以“嗟”字为中心,巧妙地交织友人杜审言的贬谪经历,描绘了他的命运起伏,同时运用孙楚、屈原的故事,将友人杜审言的才华与仕途跌宕融合在一起,表达了诗人对友人的惋惜和对世事的感叹。孙楚,西晋著名文学家,尽管才华出众,却因为傲慢而缺少了乡曲之誉,直到四十岁才开始从军。屈平以高超才华著称,因遭人诽谤被贬,流落沅湘,最终选择在汨罗河中自尽。贾谊被贬长沙王太傅时,途经湘水,写下了《吊屈原赋》表达自己的情感。友人杜审言同样是一个“恃才謇傲”的人,此次被贬至吉州,途经两湖之地,沿途正是前贤足迹所到之处。诗人通过这些历史典故,呼应友人的遭遇,感慨友人杜审言在仕途中的坎坷,抒发了深切的惋惜之情,使诗歌充满了丰富的情感内涵。
尾联以典故为基础,巧妙地运用“可惜”一词来汇聚“嗟”之情。诗人以龙泉宝剑埋于丰城的传说,含蓄地表达了友人受贬谪之事,映射出怀才不遇的感慨。与此同时,也在暗中安慰友人,寄托了他再次得到重用、实现抱负的期望。这两句诗句将典故与现实情境融合得紧密无缝,富有形象性和艺术感染力,收到了一石三鸟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