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系沈佺期所作,题目十分奇特,它是一首历史诗,与卢照邻和骆宾王的京城诗相似。但是,此类历史诗的传统使得沈诗中所指的事物明显地与时事有关,涉及武则天或唐中宗宫廷的某种无节制的行为。
七月七日是传说中的牛郎织女相会之夕。沈佺期描写“银河”及宫女们的鲜艳衣服,这些衣服形成“云雾”,像星星一样闪光,呈现出天庭的场面,随意地改变了时节。在这些眼花缭乱的华丽描写后面,诗人却加上要求俭朴的结尾,显得极其不和谐。人巧能够改变自然秩序(如第二十三、二十四句),这是中国文学中的一个复杂主题,有时表示艺术及人类创造的力量,但更经常的是暗示一种危险的反常。在这首诗中,这一主题的运用是微妙的、模棱两可的,处于赞赏的描写和道德的谴责之间。
上片以“薄宦各东西”句开篇,交代了兄弟分离的情况。“薄宦”在这里非谦词,更多的是一种解嘲。朝廷软弱无力,官职空有其名。纵有鸿鹄之志,终也壮志难酬。自己宏图难展,只有“薄宦”小衔而已,虚幻如烟。“各东西”表示他们虽满腹不平,却也要为官出世,颠沛辗转,远行天际。这次分别,他们从此天各一方,纵使亲情再深,也徒有念牵而已。“往事随风雨”句写得比较隐晦,大有往事堪哀不可回首之意。“往事”既有他们相处的时光,更包含他们宦海沉浮的遭际以及北宋倾覆、南宋偏安的全部心酸历史。无论如何,这些都已随雨打风吹去,现实依旧如此。“先自离歌不忍闻”承接黄童的“别泪多于雨”一句而来,季弟的和章写得荡气回肠,直入词人心扉。其中有分别的泪水,有肺腑“四十秋”的情深,有西出阳关的凄凉,有处处思兄的伤心。如此离歌,难怪词人不忍再听。词人与从弟分别却这般凄怆,毫无男子的爽朗、豪迈是时代给他们内心划下的伤痕。身逢乱世,太多坎坷,他们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怨怼都无可排遣,只有两兄弟心有灵犀,倾吐高山流水之音,任世事变迁,有兄弟的鼓励安慰就是仅剩的温存。而现在连这亲情之梦部归于破碎,心中所剩的也只有伤感悲愤了。从此以往,他们只能独自承担生活的压抑,怨受着时间无情的流逝。“又何况,春将自。”再次给这凄楚的氛围平添伤感的色彩。
下片承春自而抒离愁。”愁共落花多”一语双关,既是分离的忧愁,又是人生的困顿。无论哪般,都已是郁结绵长,比落红还要多几分。“人逐征鸿去”,在孤单中渐行渐远,唯余词人一人承受着悲凉,生发“君向潇湘我向秦,后会知何处”的感喟。这句化用了唐代诗人郑谷《淮上与友人别》的“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句,“潇湘”在南方,而秦属北地。这犹言兄弟南北分离,天地相隔,再相会不知其期。全词在低婉徘徊中收笔,其中浓浓的愁思依旧飘摇不断。
这首词不同于一般送别词之写景抒情,而以情带景,景物全是由离愁引出,又为离愁所包容。词人以浑厚的笔力将手足之情和分离之谊刻画得深沉、浓重,其字里行间也镌刻上时代的痕迹。既是送别的离曲,也是乱世的挽歌。全词抒情真率深切,笔力也清劲挺拔,语言质朴,格凋幽婉。
这是一首写景词,写作者秋日游西湖的所见所感。上片描绘西湖水如寒玉、山色如画的怡人景象;下片写游湖的盛况,管弦声飘,游船飞逐,热闹非凡。词人以游览西湖为立足点,选取山水荷舟、游人歌乐等相关场景,组成一幅夏日全景图,表现西湖之美与游湖之乐,层层写来,形象生动。全词明白如话,淡雅清新,在辛词中别具一格。
开头两句总写游湖的观感。“日日过西湖”,写其游湖次数之多,暗示西湖特别美丽,简直使人百游不厌,虽没明言西湖之美,其风物之迷人自不待言。“冷浸一天寒玉”,言湖水清冷,像寒玉一样,整天沉浸在寒冷的秋色之中,使整个湖变得更加清澈秀丽。如果说开头两句写水光,接下去两句则写山色,是运用虚实相生的手法来写的。其中前一句说:“山色虽言如画”,对西湖的山色从正面加以肯定;而后句则说“想画时难邈”,意思是说西湖山色如画,如果要画的话,再高明的画家也难以把它美丽的面貌画出来。这是以画家的手拙来衬托山色之美,可谓别出心裁。可见西湖山色比画还美,以虚写实,给读者留下了充分的想象空间。上片写西湖的水光山色,为下片写游湖作了很好的铺垫。
“前弦”二句写游人之多和歌吹之乐。“前弦后管夹歌钟”,一个“夹”字,可见弦管并奏,歌声嘹亮;“才断又重续”,说明楼馆林立,表演此伏彼起。词人虽然没说游人如云,也没说游人如何兴高采烈,只写歌声不断,此伏彼起,即“才断又重续”这一特定场景,以点代面,把游湖的盛况集中地描绘了出来。结尾两句写湖上荡舟。如果说“前弦”二句写歌吹,写听觉形象,而“相次”二句则写藕花、写荡舟,写视觉形象,言藕花相继开放,清香四溢,游人荡舟其间,互相“飞逐”,那是何等开心,那画面又是何等飘逸,美妙动人。
全词有静景的描绘,也有动景的刻画;有的示之以色,有的诉之以声;有的用夸张手法,有的用比喻手段,把西湖的山水之美写得生动活泼,把自己的喜悦之情渲染得无以复加。有人说:“在他的笔下所描绘的自然景物,多有一种奔腾耸峙、不可一世的气派。”此词可见一斑。
这首诗是一首思乡诗。
“江水三千里”,写去家之远;“家书十五行”,写家书之短。古代的信笺一般每页八行,这封家书只写了两页不到。惟其去家有三千里之遥,而家书又仅有十五行之短,故这封家书的分量更显得非同凡响,诗人接信后也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两句全用实字,对仗工整,对照强烈,简括凝练。 在远离亲人的京师得到盼望已久的家书,诗人的欣慰、喜悦之情是可以想见的,因此诗的后两句完全可以抒写诗人捧读家书时的激动心情,或写对故乡亲人的深切怀念。但诗人却匠心独具,将自己的感情意绪完全抛开不写,只从家书的内容落笔,写在这封仅有十五行的家书中,亲人没有别的话语,只叮嘱自己尽早还乡。
“行行”、“只道”突出了“早还乡”是家书中惟一的书写内容,因其“行行无别语”,更写出这是一种千叮咛、万嘱咐,一再反复诉说的话语,两句诗写出了亲人对自己思念及盼望的殷切和深沉,作为诗人感情的折光,诗人强烈的乡思和迫不及待的归情也就尽在不言中了。据《明史》卷二百八十六《文苑传》记载,袁凯元末曾为府吏,博学有才辩,议论飙发,往往屈座人。在文网森严的明初,士大夫人人自危,袁凯历仕二朝,忧谗畏讥,进退维谷,他的处境必然是十分险恶的。家书中亲人切切的叮嘱,固然有对远方亲人的深切思念,也包含着对身羁官场的诗人安危的担忧,而袁凯的乡情中包含对惶惶不可终日的仕宦生活的厌弃及对闲适的家居生活的向往。后来,袁凯就因触怒明太祖朱元璋,惊惧不已,徉狂免归。因此,这里的“早还乡”,是有更深层次的感情内容的。 这首诗紧扣家书展开叙述,信中只劝早早还乡,与诗人以病免归的情事完全吻合。唐人五绝往往自然真切,不假雕饰。这首诗围绕家书一事,纯用白描,情真意切,恰到好处,颇有唐人之风,在明代怀乡诗中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