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塔疑神运,擎天此柱雄。势分吴越半,影插斗牛中。
宝塔疑神运,擎天此柱雄。势分吴越半,影插斗牛中。
拔地无层限,登霄有路通。三城依作镇,一海自横空。
拔地无层限,登霄有路通。三城依作镇,一海自横空。
礼佛诸蕃异,焚香与汉同。祝尧齐北极,望舶请南风。
礼佛诸蕃异,焚香与汉同。祝尧齐北极,望舶请南风。
瑞气凝仙露,灵光散玉虹。铎音争响亮,春色正冲融。
瑞气凝仙露,灵光散玉虹。铎音争响亮,春色正冲融。
视笔添清逸,凭栏洗困蒙。更当高万丈,吾欲跨冥鸿。
视笔添清逸,凭栏洗困蒙。更当高万丈,吾欲跨冥鸿。
郭祥正

郭祥正

郭祥正(1035~1113)北宋诗人。字功父,一作功甫,自号谢公山人、醉引居士、净空居士、漳南浪士等。当涂(今属安徽)人。皇祐五年进士,历官秘书阁校理、太子中舍、汀州通判、朝请大夫等,虽仕于朝,不营一金,所到之处,多有政声。一生写诗1400余首,著有《青山集》30卷。他的诗风纵横奔放,酷似李白。 ▶ 1153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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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草穿沙雪半销,吴宫烟冷水迢迢。
细草¹穿沙雪半销,吴宫²烟冷水迢(tiáo)³
译文:早春时节,地上的积雪还消融未尽,细嫩的青草已从沙土中悄悄探出头;吴地烟水迢迢,弥漫千里,隐隐透着清冷之气。
注释:除夜:除夕。石湖:今江苏苏州西南。苕溪:浙江吴兴县的别称,因境内苕溪得名。吴兴即湖州(宋时湖州治所在吴兴),时姜夔安家于此。¹草:夏校本、陆本、许本并作“草”,吟稿本作“柳”。²吴宫:苏州有春秋时代吴国宫殿的遗址。³迢迢:遥远的样子。
梅花竹里无人见,一夜吹香过石桥。
梅花竹里无人见,一夜吹香过石桥。
译文:虽然深藏竹林的梅花无人欣赏,但它那沁人心脾的清芬却随着夜中的春风,一路飘过了石桥。

  这是一首写景的诗。

  细草、沙地、吴宫、烟水、梅花、竹丛、石桥,建构出一个幽冷、萧索、缥缈的世界,人的灵魂似乎随着迢迢的流水、飘浮的暗香徜徉。写梅花遗貌得神,画图难足。清刘熙载《艺概》云:“姜白石词幽韵冷香,令人挹之无尽,拟诸形容,在乐则琴, 在花则梅也。”此诗写梅亦如是。结句畅达悠扬。清幽冷寂的氛围中,愈能体味姜夔何以“ 体貌清莹,望之若神仙中人”(张羽《白石道人传》)。

  诗句平易浅显,韵味华美。作者用极其自然逼真的手法,写了他由石湖返回苕溪时,沿途所见的幽雅景致。当时,作者在除夕的晚上,与好友分手,兴高采烈地乘船归回居地,心情是比较欢快的。因此,所作也比较轻松活泼。首句“细草穿沙雪半消”,点明时在除夕,是冬去春来,雪半消、草发芽的季节。这写是途中所见的近景。

  二句“吴宫烟冷水迢迢”是写远景。小舟疾驶,那高大华丽的吴宫,被茫茫雾气笼罩,渐渐隐没在远处。

  三句转写眼前,“梅花竹里无人见”。轻快疾驶的小舟,路过高洁、清雅、傲气的梅花和竹林,自有一种乐趣。

  四句以“一夜吹香过石桥”作结,“一夜香”既与上句“梅花”衔接,又启句中“过石桥”。至此,把诗人的得意之情,巧妙地暗喻出来。

chúshíguīsháo ·

jiāngkuí sòngdài 

cǎochuān穿shāxuěbànxiāo gōngyānlěngshuǐtiáotiáo 
méihuāzhúrénjiàn chuīxiāngguòshíqiáo 
士之特立独行,适于义而已,不顾人之是非:皆豪杰之士,信道笃而自知明者也。一家非之,力行而不惑者寡矣;至于一国一州非之,力行而不惑者,盖天下一人而已矣;若至于举世非之,力行而不惑者,则千百年乃一人而已耳;若伯夷者,穷天地、亘万世而不顾者也。昭乎日月不足为明,崒乎泰山不足为高,巍乎天地不足为容也。
士之特立独行,适于义而已,不顾人之是非:皆豪杰之士,信道笃(dǔ)而自知明者也。一家非之,力行而不惑者寡矣;至于一国一州非之,力行而不惑(huò)者,盖天下一人而已矣;若至于举世非之,力行而不惑者,则千百年乃一人而已耳;若伯夷者,穷天地、亘(gèn)万世而不顾者也。昭乎日月不足为明,崒(zú)乎泰山不足为高,巍(wēi)乎天地不足为容也。
译文:读书人的立身行事独特,符合道义罢了。不理会别人的赞誉或批评的,都是豪杰之士,也是忠实地相不自己的道并且清楚知道自己的人。全家的人批评他,仍坚定执行而不迷惑的人很少。至于一国一州的人批评他,仍坚定执行而不迷惑的,大概整个天下只有一人罢了。若是到了全世界的人都批评他,仍坚定执行而不迷惑的,则千百年来只有一人罢了。像伯夷这样的人,是穷尽天地,经历万世也不回头的人。(与他比较),即使光明的日月也不算亮,雄峻的泰山也不算高,宽广的天地也不算能包容。
注释:伯夷:商朝末年孤竹国国君的长子,叔齐为其弟。姓罗,名允,字公信,“夷”是其谥号。孤竹君死后,两人互相谦让,不愿自立为君,最后共同弃国而走。周武王讨伐残暴的殷纣王,他们认为是“以臣弑君”,曾谏”武王灭殷后,两人躲避到首阳山,不食周粟而死。特立独行:谓志行高洁,不随波逐流。适:适合,符合。义:儒家所倡导的道义。是非:肯定或否定。是,认为正确,肯定;非,认为不正确;否定,非难,责怪。笃:深厚,坚定。自知明:意思是对自己有充分的自信。乃:只,仅仅。穷天地、亘万世:穷尽于天地之间,横贯于古今万世。穷:穷尽;亘:横贯,贯通。昭:明显,显著。崒:高,险峻。巍:文中是宽广有容的意思。
当殷之亡,周之兴,微子贤也,抱祭器而去之。武王、周公,圣也,从天下之贤士,与天下之诸侯而往攻之,未尝闻有非之者也。彼伯夷、叔齐者,乃独以为不可。殷既灭矣,天下宗周,彼二子乃独耻食其粟,饿死而不顾。繇是而言,夫岂有求而为哉?信道笃而自知明也。
当殷之亡,周之兴,微子贤也,抱祭(jì)器而去之。武王、周公,圣也,从天下之贤士,与天下之诸侯而往攻之,未尝闻有非之者也。彼伯夷、叔齐者,乃独以为不可。殷(yīn)既灭矣,天下宗周,彼二子乃独耻食其粟(sù),饿死而不顾。繇(yáo)是而言,夫岂有求而为哉?信道笃而自知明也。
译文:当殷商要灭亡而周要兴盛时,微子这样的贤人都抱着祭祀的器具离开殷商。武王、周公是圣人,率领天下的贤士和诸侯前去进攻殷商,未曾听说有人批评过他们。独有伯夷、叔齐认为他们不该。殷商灭亡后,天下承认周为宗主国,伯夷、叔齐二人独认为吃周的粮食是羞耻的,即使饿死也不后悔。由此说来,他这样做难道是要博取甚么吗?是因为忠实地相不自己的道并且清楚知道自己罢了。
注释:微子:殷纣王之兄。贤:德才兼备。祭器:祭祀用的礼器。古人重祭祀,故常把祭器作为传国重器。去之:离开殷纣王。圣:圣人,人格品德极高的人。从:使跟从,带领。乃:却。独:偏偏。宗周:即尊奉周的权威,承认周的统治权。
今世之所谓士者,一凡人誉之,则自以为有余;一凡人沮之,则自以为不足。彼独非圣人而自是如此。夫圣人,乃万世之标准也。余故曰:若伯夷者,特立独行、穷天地、亘万世而不顾者也。虽然,微二子,乱臣贼子接迹于后世矣。
今世之所谓士者,一凡人誉之,则自以为有余;一凡人沮之,则自以为不足。彼独非圣人而自是如此。夫圣人,乃万世之标准也。余故曰:若伯夷者,特立独行、穷天地、亘万世而不顾者也。虽然,微二子,乱臣贼子接迹于后世矣。
译文:现今的所谓读书人,当有一人称誉他,自以为该得到更高的赞誉。当有一人诋毁他,就自认为自己不行。伯夷偏偏批评圣人(武王,周公)而肯定自己到如此的地步。圣人的行事是万世的标准啊。所以我认为,好像伯夷这样的人,是立身行事独特,穷尽天地,经历万世也不会回头的人啊。虽然这样,如果没有他们二人,乱臣贼子便会接连不断地出现在后来的世代了。
注释:沮:诋毁。微:无,没有。

  这篇文章主要是赞扬伯夷的“特立独行”、“信道笃而自知明”的精神,严厉批评当世之士以世俗之是非为是非的处世态度。“特立独行”既是对伯夷的称颂,也是作者一生立身行事的重要原则,表现了他不与世俗同流的精神。全文以论为主,语气连贯,气势非凡,运用排句,更见力量。

  全文短小精悍,由三段组成。

  首段提出中心论点:对“士”的要求“特立独行”“不顾人之是非”“信道笃而自知明”。立身行事,绝对不可以人云亦云,是“士”对待外界环境总的态度;不顾别人的抨击、议论,是对外界反应采取独立的看法,乃“特立独行”的具体化;有坚定的信念又了解自己,是对内心天地的要求,也是挖掘“特立独行”的力量源泉。

  第二段紧扣中心论点展开论述,赞叹伯夷“特立独行”,不被世俗所困。可分三层。第一层就“不顾人之是非”阐发、议论。全家人都指责他不对,仍能坚持不动摇的人,是很少的,“一国一州非之”“举世非之”却“力行不惑者”,则“天下一人”“千百年乃一人”也。谓“不顾人之是非”之难。第紧承前意,提出伯夷之名,予以高度评价。伯夷,乃“穷天地亘万世而不顾者”,因此,日月没有他光明,泰山没有他高峻,天地没有他宏大。先颂后叙,以伯夷、叔齐“叩马而谏”,“饿死首阳山”的事例印证“穷天地亘万世而不顾”。第三层,点出他们能这样做,没有别的想法,原因在于“信道笃而自知明”。

  第三段,联系现实,总结全文,提出伯夷“特立独行”精神对后世的影响。“今世之所谓士者”则是与伯夷完全不同,普通人赞美他,就自以为了不起;毁坏他,就以为自己不行,而伯夷、叔齐却与众不同,敢于“非圣人而自是”,而“圣人乃万世之标准”,并不因伯夷的反对,就丢掉其“圣”。在作者眼里,伯夷最可贵之处就在于“非圣人而自是”,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圣人乃万世之标准”,这句话是为了表明作者对圣人的崇敬,可见作者并不否定周武王伐纣之伟业。

  这篇文章在写作上主要是采用前呼后应,对比、递进的方法。篇首揭露“士之特立独行”,篇末仍以“特立独行”结束。第二段有“伯夷者,穷天地,亘万世而不顾者也”,后面则有若伯夷者,“穷天地,亘万世而不顾者也”与之呼应。第三段写殷、周交替之际,殷纣王的庶兄微子,抱着祭祀祖先的用具,到武王军前投诚,武王伐纣,未尝闻有非之者,跟伯夷、叔齐“乃独以为不可”,宁愿饿死,也不吃周粟对比,以强调伯夷、叔齐“特立独行”、“不顾人之是非”。从不顾人之是非,说到不顾一家、一国、一州、天下之人是非,再说到不顾天地万世之对错,逐层推进,从而突出伯夷、叔齐的特立处。

参考资料:
1、 罗斌主编.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 第一卷: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5.01:第38-39页

sòng

hán tángdài 

    shìzhīxíng shìér rénzhīshìfēi jiēháojiézhīshì xìndàoérzhīmíngzhě jiāfēizhī xíngérhuòzhěguǎ zhìguózhōufēizhī xíngérhuòzhě gàitiānxiàrénér ruòzhìshìfēizhī xíngérhuòzhě qiānbǎiniánnǎirénérěr ruòzhě qióngtiān gènwànshìérzhě zhāoyuèwéimíng tàishānwéigāo wēitiānwéiróng 

    dāngyīnzhīwáng zhōuzhīxīng wēixián bàoérzhī wáng zhōugōng shèng cóngtiānxiàzhīxiánshì tiānxiàzhīzhūhóuérwǎnggōngzhī wèichángwényǒufēizhīzhě  shūzhě nǎiwéi yīnmiè tiānxiàzōngzhōu èrnǎichǐshí è饿ér yóushìéryán yǒuqiúérwéizāi xìndàoérzhīmíng 

    jīnshìzhīsuǒwèishìzhě fánrénzhī wéiyǒu fánrénzhī wéi fēishèngrénérshì shèngrén nǎiwànshìzhībiāozhǔn yuē ruòzhě xíng qióngtiān gènwànshìérzhě suīrán wēièr luànchénzéijiēhòushì 

散发披襟处,浮瓜沉李杯。涓涓流水细侵阶。凿个池儿,唤个月儿来。
散发披襟(jīn)处,浮瓜沉李¹杯。涓(juān)涓流水细侵阶。凿涓池儿,唤涓月儿来。
译文:大热的天气,我散乱着头发,衣服也披在身上,坐在新开的池子旁边。在盘子里盛着用冷水浸泡过的甜瓜朱李。泉水慢慢地流过来浸到台阶上了。我凿个池儿,叫月儿也到池子里来。
注释:¹浮瓜沉李:将瓜李等果品浸泡于池水之中,以求凉爽宜口。
画栋频摇动,红蕖尽倒开。斗匀红粉照香腮。有个人儿,把做镜儿猜。
画栋¹频摇动,红蕖(qú)²尽倒开。斗匀红粉照香腮(sāi)。有涓人儿,把做镜儿猜。
译文:彩色画的栋梁,映在池子里频频地摇动。红色的芙蕖,都在水里倒开着。在我身边的心爱的人儿,把池子当做镜子,照着自己香腮上搽着红粉,要和红蕖比赛看看,谁的脸色最红,谁最漂亮。
注释:¹画栋:画有彩绘的房柱,代指屋舍。²红蕖:粉红色的荷花。
这首为带湖家园新开的小池所作的“纪念词”,确实轻浅自然,妙趣横生,充满了小品式的谐趣。词以夏夜纳凉为契机,写他对这个新开小池的喜爱之情。上片主要写他夏夜池边纳凉的闲适之情。起韵写池,笔意曲折,以散发披襟的处所、浮瓜沉李的杯子这样的“谜面”,来暗伏新池这个“谜底”。同时,起韵写池而又兼写人:词人在新池边纳凉的快意、方便与闲适,于此可见。“涓涓”一韵,仍是曲折写池,写新池一筑,水意充盈,以至侵湿台阶、送来凉爽的情形。上片末韵,以“筑个池儿”的轻巧口吻正面点题,兼写因池见月的景象。这里的用语轻松有趣:“池儿”、“月儿”的称呼,轻俗便捷,足见喜爱之情;而“唤个月儿”的措辞,不仅写景由实境入空,更是妙语解颐:天下有水则有月,本无稀奇,经词人这么一说,平常的一个意思竟显出盎然的趣味。下片主要写池中丰美的倒影,写得空灵而优美。这倒影由无生命之物到有生命的高级动物逐层递进,诗意渐浓而意境渐美。首先他写池水边自己华居画栋在池水中投下它的倒影,这倒影随波摇动,空灵不定。其次他写池水中的粉色荷花也在池中投下自己的倒影。水面上开放的荷花和水中荷花的倒影交相辉映又浑然一体,使人乍见之下,以为是荷花“倒开”于水中。于此可见,同写倒影,但词人笔法有变,一就其“摇动”来写,一就其“倒开”来写,这就不显得单调了。最后一个可以与池水中的荷花倒影媲美的,是一个打扮好的红妆美人临池照影的倒影。对这个倒影,词人没有正面下笔,而是用“照香腮”、“把做镜儿猜”的写其实体,来埋伏池中必有其倒影之意。
小雨湿黄昏。重午佳辰独掩门。巢燕引雏浑去尽,销魂。空向梁间觅宿痕。
小雨湿¹黄昏。重午佳辰独²掩门。巢(cháo)³引雏(chú)浑去尽,销魂。空向梁间觅(mì)宿痕。
译文:端午佳节的黄昏被绵绵小雨浸润,我寂落的独自轻掩门扉。梁间的燕子带着它的雏鸟全都离开了,面对如此冷清的雨夜怎不让人黯然销魂,只能徒劳的向梁间寻觅燕子往日栖息的痕迹,怀念一下往日热闹欢欣的时光。
注释:¹湿:浸润。²独:独自一人。³巢燕:巢里的燕子。
客舍宛如村。好事无人载一樽。唯有莺声知此恨,殷勤。恰似当时枕上闻。
客舍¹宛如村²。好事³无人载一樽(zūn)。唯有莺声知此恨,殷(yīn)勤。恰似当时枕上闻
译文:旅居的客舍就好像乡野山村一样,有了喜悦的事情也没有人共饮一杯。这种没有知音好友分享陪伴的遗憾,只有黄莺的啼鸣了解,所以才殷勤的鸣叫安慰着我,就好像往日美好时光中在梦中、枕上听到的一样。
注释:¹客舍:旅居的客舍。²村:乡野山村。³好事:喜悦的事情。⁴唯:只,仅仅。⁵恰似:好像是。⁶闻:听到。

  《南乡子·端午》是北宋词人李之仪的一首词,整首词即景生情,即事喻理,在端午节的一种闲愁。

  上片写端午节的景象。端午节下着小雨,诗人独自一人,比较冷清,回忆往日的热闹时光。

  下片抒情,旅居在外的诗人在端午节没有友人的陪伴,喜悦的事情只有自己一人享受。表现出心中的寂寥,落寞之闲情。

  整首词深婉含蓄,抒发自己孤独,寂寞的情感。

激浪输风,偏绝分、乘风破浪。滩声战、冰霜竞冷,雷霆失壮。鹿角狼头休地险,龙蟠虎踞无天相。问何人唤汝作黄巢?真还谤。
激浪输风,偏绝分、乘风破浪¹。滩声战、冰霜竞冷,雷霆失壮。鹿角狼头休地险²,龙蟠(pán)虎踞(jù)无天相³。问何人唤汝作黄巢?真还谤
译文:激浪卷起了狂风,我偏偏没机会去乘风破浪。滩声呜咽,如在酣战,雄壮过于雷霆,寒冷不逊冰霜。那鹿角狼头之滩算不上是险境,那龙盘虎踞之城也得不到老天护佑。是谁把你唤作“黄巢”,是真有其事?还是污蔑诽谤?
注释:黄巢矶:黄巢,唐末农民起义军领袖。矶:江边山岩。黄巢矶当在湖北与江西相邻一段之长江边。¹“激浪”三句:形容矶势险峻。石矶突出江中,风浪激荡于此。“乘风破浪”句拟人自愉意甚微隐。语出《宋书·宗慤传》:“宗慤年少时,叔父炳问其志,慤曰:‘愿乘长风破万里浪’”。拟人者拟黄巢。²“鹿角”二句:意谓此矶险峻之势较上游“鹿角狼头”、下游“龙蟠虎踞”诸地均远甚,相比之下,那些山矶算不上天险之地。鹿角、狼头:均为四川翟塘峡一带的险石矶滩。³“龙蟠”句指南京,那里有燕子矶等。⁴真还谤:是真的还是有意加此恶名以诽谤?由此亦足见此矶形势之险恶。
雨欲退,云不放。海欲进,江不让。早堆垝一笑,万机俱丧。老去已忘行止计,病来莫算安危帐。是铁衣着尽着僧衣,堪相傍。
雨欲退,云不放。海欲进,江不让。早堆垝¹一笑,万机俱丧²。老去已忘行止计,病来莫算安危帐³。是铁衣着尽着僧衣,堪相傍。
译文:秋雨欲退,愁云不收,海浪欲尽,江水不让。我早已登高一笑,忘掉了人世烦恼。人老了,不再想什么出处行止,病了,也不再算什么安危账,穿破铁衣后再拾起僧衣,自认为堪与我相伴。
注释:¹堆垝:即“堆豗”,独坐貌。豗、垝,读若“鬼”。²“万机俱丧”:丧,亡失。万机:世间一切事。意谓抛却尘缘,了不关心。³安危帐:个人和家国存亡之计。⁴“铁衣”句:谓黄巢“铁衣著尽著僧衣”的结局和经历和自己正相类,堪称古今互傍之侣。铁衣:军衣,古时盔甲均以铁片缀护。相传黄巢失败后出家为僧,故又有“铁衣”云云诗句之假托。此诗前一句谓“记得当年草上飞”,后两句是“天津桥上无人识,独倚阑干看落晖”。见陶谷《五代离乱记》。赵与时《宾退录》则辩此诗乃割裂组合于元微之(稹)的《智度师》诗。金堡此处即地名而借其诗境以自拟心态。又,值得注意的是当时李自成结局亦有为僧以终的传闻。

  这是一首吊古伤今、借景抒怀的词作。大约作于诗人抗清失败、削发为僧之后。

  唐末的黄巢,曾率领义军转战南北,先后渡过长江、黄河、湘江、北江等许多江河。黄巢矶当是他曾经渡过的一个险渡,故得此名。但是由于黄巢一生中经过的险渡很多,故现在已难以知道“黄巢矶”究在何处。黄巢,在封建时代中,当然是一个“逆贼”,而“黄巢矶”也就成为一个恶名。古人重名,所以当他们路经一些有“恶名”的地方时,往往会表示憎恶。传说“县名胜母而曾子不入,邑号朝歌而墨子回车”(《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对这种地方连经过都不愿意,更不用说作诗吟咏了。“黄巢矶”这样一个地方,谁愿意为它而动吟兴呢?然而世上本有非常之人,能作非常之诗,金堡就是一位非常之词人!他曾积极参加抗清斗争,后在南明永历政权中受党人倾轧,谪戍清浪卫。桂林失陷,遂绝世事,削发为僧,法名今释,号澹归。他坚持气节决不向清统治者屈服,实乃一位身披袈裟的奇士。当他路经黄巢矶时,其反映就不同流俗了。在他看来,此矶既是自然界的天险,又是历史上的古战场,面对着江中兼天的激浪和江边高耸的绝壁,思念起古代曾在此地叱咤风云的豪杰,不由得热血沸腾,奇情壮思奔涌而出。“激浪输风”、“滩声战、冰霜竞冷,雷霆失壮”,大风狂浪,挟带着愤怒的感情和不屈的斗志,这究竟是江面上的壮观,还是心海中的波澜呢?“鹿角声头”用杜诗“鹿角真走险,声头如跋胡”(《白帝城放船出瞿塘峡久居夔府将适江陵漂泊有诗》)之意,指山势险峻。“龙蟠虎踞”乃用诸葛亮语,指地形雄奇。如此险要之地,竟然说是“休地险”、“无天相”,意谓若无天时,则地险实不足恃。这是否指明代的江山终于亡于异族之手,虽有天险也无济于事呢?我们不能肯定,但诗人心头的愤懑之意却是可以感受到的。正因如此,诗人对天发问:把此地唤作“黄巢矶”,是真实还是诽谤?

  下片由怀古转入抒情。风雨难止,江海相激,这种波谲云诡、变幻莫测的自然现象正是世事沧桑的象征。对于诗人这种曾经沧海的人来说,世事沧桑早已是司空见惯之事,纵然面对大风巨浪,又何足道哉!更何足惧哉!据说黄巢兵败之后,避难隐居于雪窦寺为僧,曾作诗云:“三十年前草上飞,铁衣着尽着僧衣。天津桥上无人识,独倚危阑看落晖。”(原载陶谷《五代乱纪》)其实此诗是后人据元稹的《智度师》诗二首改写而成以嫁名于黄巢的,但是流传很广,词人也以之为黄巢诗。“铁衣着尽着僧衣”,这与他本人的经历是何等相似!“堪相傍”,这是说堪与“黄巢矶”相傍,还是说堪与黄巢相傍呢?这两种解读其实是一样的,因为这反正与黄巢这个人物有关。读到这里,我们才能给上片末句所提出的问题作出回答,诗人对黄巢是持肯定态度的,所以在他看来,把这个雄伟奇险的江矶称作黄巢矶,实在是名符其实的,这并不是诽谤。这种写法不但做到了前后的呼应,而且把当时不宜直接说出的意思蕴含在字里行间,相当巧妙。

  最后,此词题作“大风泊黄巢矶下”,意即因大风不能行舟而停泊于此。首句中“偏绝分、乘风破浪”即从侧面写出此意;“绝分”,犹无缘。然而这显然又有人生壮志不得实现一层意思在内,而这与下片中故作淡泊,似乎已忘却乘风破浪之志的表白互为表里。这样,题目自身的本意与所寓之深层意蕴融合无痕,这也是我们读此词时应该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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