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题目点明遇旧有感。旧时的恋人对他仍然非常倾心,但星移斗转,世事多变,自己已很难接受这分情意。梅村对自己无情谴责,正好反衬他内心对这一女子的爱。情词一般都写得艳丽,梅村词却凄怆怨悔,这是他身世所决定的。
词上片落笔于眼前的卞玉京, 下片抒发“此生终负卿卿”的歉疚之情,凄丽缠绵,异常沉痛。
开端“落拓”句紧扣题目。梅村少年得意,二十三岁进士及第,不久即卷入党争,几遭杀身之祸。明王朝覆灭后,应召仕清,出于无奈,给他精神上以极大的折磨,以病乞归后不再复仕。“落拓江湖常载酒”是他对脱离官场后的生活概括。增加了词中潦倒,伤感的气氛,用词情景交融,文情并茂,使他们的这次重逢和分别显得更为痛苦,悲伤和凄凉。
“十年重见云英”一句表达了作者和卞玉京久别重逢时丰富复杂的感情。以仙女云英来比喻卞玉京,说明她在作者心目中地位的崇高;又以“掌中轻”这一典故来形容卞玉京,显示她依然轻盈、俏丽。作者用词凝炼、含蓄,富于感情色彩。
“云英”“依然绰约掌中轻”。那是因为她对生活充满希望,坚信情人会把她从火坑中解救出来。等了十年,一旦相见,毫无半句怨言。相反,“灯前才一笑,偷解砑罗裙。”描绘她见面后,便以最赤诚的方式把爱献给恋人。这女子的真诚与热烈,使词人感到内疚。此乃一铢千斤之法,表面上轻松,实际上感情的负重更加沉重。
“薄幸萧郎憔悴甚,此生终负卿卿。”可以想见他被内心痛苦折磨得憔悴不堪,已无心思谈情说爱或另建家室。如今面对等了他十年的痴情女子无法履行自己的诺言感到内疚。看到自己的恋人不得不继续忍受灵魂的蹂躏,心中更不是滋昧呢。此处,词写的哀怨超脱。
“姑苏城上月黄昏。绿窗人去住,红粉泪纵横。”这结尾表面写景,实则写情,抒发词人内心的痛苦以及对“云英”的同情和怜悯。整首词倾注梅村真诚的感情,又弥漫着悲凉的气氛。词人见到“云英”由喜到悲,“云英”见到词人由笑到哭,对照强烈,层次分明。
这首诗作于公元750年(天宝九年)。当时,诗人供职于高仙芝幕府,不受重用,因而心情压抑,此时诗作中大都有思乡之语,这一首为其中最沉郁、伤感者。
首联两句以鲜明对比来说明离家西行已越发遥远,返回之期更是渺茫,只能在极度思乡之时偶尔回首而已,可是行程仍然继续往西,那种无奈与沉痛扣人心弦。颔联写自然环境的恶劣和景物的重复单调,使诗人在无聊的旅途中,更增对家乡的怀念。颈联极言时间之延滞,路途来回之遥远,表明诗人对域外生活已经十分厌倦,如此则更见思乡之苦,思乡之切。尾联写诗人与友人分别后不到一年就头鬓斑白,可见其受愁思煎熬之深。
上片写词人登高眺望江上夜景,并引发出孤单无侣、众醉独醒的感慨。此显示出自己的真实用意。
起首四句写自己携着手杖登上高楼,只见夜空星斗下垂,江面宽广无边,波涛万顷,月光流泻在蒙着烟雾的洲渚之上。“扫尽”三句,是说江风极大,将天上浮云吹散,江面因风大而无人乘舟夜渡。沉思间又见雁儿飞落在芦苇深处夜宿,并由此引起无限感触。
“怅望”两句,先是怅望祖国山河,徒然吊影自伤;这时正值深夜,“鼻息鸣鼍鼓”,这里以之喻苛安求和之辈,隐有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慨。“谁伴我”两句,承上;“月流烟渚”、“怅望关河空吊影”,用李白《月下独酌》“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诗意,自伤孤独(辛弃疾《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结句之“谁共我,醉明月”,与此意同)。李纲与己志同道合,而天各一方,不能在此月下同舞。同舞当亦包括共商恢复中原之事,至此才转入寄李纲本题。
下片运用典故以暗示手法表明对宋朝屈膝议和的强烈不满,并表达了自己对李纲的敬仰之情。
“十年”这一句,是作者想到十年前,高宗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即位同时,当时为建炎元年(1127年)。不久高宗南下,以淮南东路的杨州为行都;次年秋金兵进犯,南宋小朝廷又匆匆南逃,扬州被金人攻占,立刻被战争摧为一片空墟,昔日繁华现在犹如一梦,此处化用杜牧“十年一觉扬州梦”(《遣怀》)诗句。而此时只剩残破空城,使人怀想之余,不觉加强了作者对高宗的屈膝议和感到不满,也加强了作者坚决抵抗金人的南下的决心。“倚高寒”两句,继续写作者夜倚高楼,但觉寒气逼人,远眺满目疮痍的中原大地,不由愁思满腔,但又感到自己壮心犹在,豪气如潮,足以吞灭敌人。“要斩”两句,运用两个典故反映出对宋金和议的看法。前一句是期望朝廷振作图强,像汉代使臣傅介子提剑斩楼兰(西域国名)王那样对付金人。词中以楼兰影射金国,以傅介子比喻李纲等主战之士。后一句是借汉嫁王昭君与匈奴和亲事,影射和议最终是不可行的,必须坚决抵抗。杜甫《咏怀古迹》诗云:“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作者在此用杜甫诗意,说明在琵琶声中流露出对屈辱求和的无穷遗恨与悲愤,以此暗示南宋与金人议和也将遗恨千古。“谩暗涩”句,这里运用比喻,以宝剑被弃比喻李纲等主战人物的受到朝廷罢斥压制。“唤取”两句,先以“谪仙”李白来比李纲,兼切李姓,这是对李纲的推崇。李纲自己也曾在《水调歌头》中说:“太白乃吾祖,逸气薄青云。”作者对他评论,即发表意见,面对和议已成定局的形势,爱国之士能否就此隐退苕溪(浙江吴兴一带)垂钓自遣而不问国事。结尾振起,指出要凭浩荡长风,飞上九天,由此表示自己坚决不能消沉下去,而是怀着气冲云霄的壮志雄心,对李纲坚持主战、反对和议的主张表示最大的支持,这也就是写他作此词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