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城三五弛金吾,圣主恩深锡大酺。灯月照中齐引白,笙歌声里重投壶。
禁城三五弛金吾,圣主恩深锡大酺。灯月照中齐引白,笙歌声里重投壶。
朋怀不尽中宵美,帝泽旁流旷世无。醉饱敢忘葑菲采,愿倾愚悃进吁谟。
朋怀不尽中宵美,帝泽旁流旷世无。醉饱敢忘葑菲采,愿倾愚悃进吁谟。

yuányàn--shěnbīn

jìnchéngsānchíjīnshèngzhǔēnshēndēngyuèzhàozhōngyǐnbáishēngshēngzhòngtóu

péng怀huáijǐnzhōngxiāoměipángliúkuàngshìzuìbǎogǎnwàngfēngfēicǎiyuànqīngkǔnjìn

沈彬

沈彬

[约公元八五三年至九五七年间在世]字子文,(五代诗话作子美。此从唐才子传)筠州高安人。生卒年均不详,约唐宣宗大中七年至周世宗显德四年间在世,年约九十岁左右。少孤,苦学。应举不策。乾符中,(公元八七七年左右)南游湖、湘,隐云阳山数年。又游岭表,约二十年,始还吴中。与僧虚中、齐己为诗友。时南唐李升镇金陵,旁罗俊逸儒宿。彬应辟,知升欲取杨氏,因献画山水诗云:“须知笔力安排定,不怕山河整顿难”。升大喜,授秘书郎。保大中,以吏部侍郎致仕。归,徙居宜春。时年八十余。李璟以旧恩召见,赐粟帛官其子。彬著有诗集一卷,《唐才子传》传于世。 ▶ 28篇诗文

猜您喜欢
与客携壶,梅花过了,夜来风雨。幽禽自语。啄香心,度墙去。春衣都是柔荑剪,尚沾惹、残茸半缕。怅玉钿似扫,朱门深闭,再见无路。
与客携壶¹,梅花过了²,夜来风雨。幽禽(qín)³自语。啄香心,度墙去。春衣都是柔荑(tí)剪,尚沾惹、残茸(róng)半缕。怅玉钿(diàn)似扫,朱门深闭,再见无路。
译文:我与好友携酒踏青,却发现一夜的风雨已将梅花摧残殆尽。梅花枝头孤鸟独鸣,啄食花心,凌空而去。出自佳人纤纤玉手的一件崭新的春衣上还残留一点儿缝制时的线头。可惜现在梅花香凋玉殒,她也被锁在深深的庭院,我们不可能再相见了。
注释:¹壶:酒器。²梅花过了:指梅花被风雨打落在地。³幽禽:幽栖的小鸟。⁴香心:花心。⁵柔荑:细向柔嫩的初生茅草,形容女子滑嫩的的纤纤玉手。⁶残茸半缕:意为女子为他缝制的春衣还残留着一缕丝茸。残茸:缝农刺绣等针线活计用过的线头。玉钿:古代女子的首饰,此处形容吹落的梅花像钗钿一样。⁷朱门:红漆大门,指意中人所居之处。
凝伫,曾游处。但系马垂杨,认郎鹦鹉。扬州梦觉,彩云飞过何许?多情须倩梁间燕,问吟袖弓腰在否?怎知道、误了人,年少自恁虚度。
凝伫,曾游处。但系马垂杨,认郎鹦鹉¹。扬州梦觉,彩云²飞过何许?多情须倩(qiàn)³梁间燕,问吟袖弓腰在否?怎知道、误了人,年少自恁(nèn)虚度。
译文:我伫立凝望当初和她携手同游的地方,而今只剩下那日我们系马的垂杨柳和熟悉我的鹦鹉了。当我从旧梦中醒来时,我的爱人又在何处呢?我只能借助梁间的燕子把我的深情传达给她,问一问她现在过得怎样。当初我们怎能料想到这样会虚度时光、浪费青春呢。
注释:¹认郎鹦鹉:只有架上的鹦鹉还认得我。²彩云:比喻美好事物或薄命佳人。³倩:借助。⁴吟袖:诗人的农袖,此处是作者自指。⁵弓腰:形容女子纤细柔蚓的腰肢,舞蹈时腰肢弯曲的姿态。⁶恁:如此。

  上阕描写春游的所见所感。开端从春景写起。“与客携壶”,开头便是借酒浇愁。“梅花”两句交待时令,已到仲春,更兼风雨,摧残梅花情景可知。情亦如花,倍受间隔。“自语”“啄”“度”将鸟儿的可爱情态描摹得栩栩如生。由这美丽的春光,自然地过渡到了对春衣的描写。词人身上穿着的春衣,都是恋人用白晰柔嫩的手亲自剪裁的,那衣服上至今还残留着一些断线残丝。词人将恋人的手比做柔荑,娇艳动人,令人产生无限美好的遐想。“再见无路”表达的是一片无奈的心情,与崔护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题都城南庄》)有异曲同工之妙。

  下阕则描写故地凝思。“凝伫”二字看似写状态,实则写心情。在物是人非之时重游旧地,或属无心,或似有意,管不住双脚似的来到曾经良辰美景的庭院,但见人去楼空。在美人门前呆呆且久久地凝望。往事如烟,却又历历在目。“但系马垂杨,认郎鹦鹉”八字以清淡萧条之笔写现下孤寂心态,更反衬昔日的风流。“系马垂杨”写当年潇洒神色,俊逸风采。一个’但”字,又勾回现今。“认郎鹦鹉”写常来常往之熟稔,而今垂杨依旧,无马可系,只剩一片凄凉。此处鹦鹉或许一如往常地在招呼来客,但对词人来说,却已事过境迁,人面不知何处。“扬州梦觉”化用杜牧的“十年一觉扬州梦”(《遣怀》),表达了和杜牧相似的感情历程。“彩云飞过”或象征过去的那段美好恋情,或象征昔日的爱人,如今都化为陈迹,再也寻访不到了。这里词人一片痴心,都化作对燕子的喃喃私语,流露出无限的深情。“吟袖弓腰”,以局部代表整体,从中可以想象出伊人身姿的曼妙。“倩梁间燕”,这富有情致的一笔。结尾几句自伤自叹,空怀悲戚。

  此词写追怀旧情。上阙由眼前风雨摧花、耳边幽禽独语、衣上残茸半缕,引出对旧情的思念和相见无路的怅恨。下阙以“凝伫”承上启下,旧游处仅见垂扬、鹦鹉,又感慨今日物是人非;虽知人去梦醒,却又欲罢不能,而向梁间燕子殷勤寄语;最后明知多情误人,虚度年华,仍在苦涩中咀嚼昔日的甜美。全词从细微处着笔,以小见大,以景衬情,回环蕴藉。这首词虽是伤春怀人之作,然而读后并不觉得沉重,清新的语言,婉转的情调,使它成为描写思念之情的动人佳作。

参考资料:
1、 王克俭主编.姜夔诗词选:海南国际新闻出版中心,1997:第60页
2、 刘石主编,清华大学《宋词鉴赏大辞典》编写组编.宋词鉴赏大辞典:中华书局,2011.08:第1120页
日落红雾生,系舟宿牛口。
日落红雾生,系舟宿牛口。
译文:日落时分,红霞满天,系住船只,打算在牛口过夜。
居民偶相聚,三四依古柳。
居民偶相聚,三四依古柳。
译文:路边古柳下,三三两两的居民倚着古柳,悠闲地聊着天。
负薪出深谷,见客喜且售。
负薪(xīn)¹出深谷,见客喜且售。
译文:砍柴归来的山民看到我们,高兴地向我们兜售刚从山上背下来的柴禾。
注释:¹负薪:指背柴,谓从事樵采之事。
煮蔬为夜餐,安识肉与酒。
煮蔬为夜餐,安¹识肉与酒。
译文:这里民风淳朴,百姓生活简单,他们熬煮蔬菜作为晚餐,并不吃酒肉。
注释:¹安:表示疑问,相当于“怎么”、“岂”。
朔风吹茅屋,破壁见星斗。
(shuò)¹吹茅屋,破壁见星斗。
译文:人们住在破茅屋里,从屋顶看出去,北风吹动,漫天星斗。
注释:¹朔风:指冬天的风。
儿女自咿嚘,亦足乐且久。
儿女自咿(yī)(yōu)¹,亦足乐且久。
译文:旁边,孩子们在开心地数着星星,大人们无不感到快乐与长久。
注释:¹咿嚘:象声词。不清晰的人语声。
人生本无事,苦为世味诱。
人生本无事,苦为世味诱。
译文:人生本来应该像他们这样悠闲度过,可我却不得不汲汲奔走。
富贵耀吾前,贫贱独难守。
富贵耀吾前,贫贱独难守。
译文:尘世的富贵在前方或隐或现,仿佛在向我招手,对我来说安于贫贱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谁知深山子,甘与麋鹿友。
谁知深山子,甘与麋(mí)鹿友。
译文:若不是亲眼所见,有谁相信这些山民与麋鹿为友也可以那么快乐。
置身落蛮荒,生意不自陋。
置身落蛮荒,生意不自陋。
译文:他们从容地在这蛮荒的山野安身立命,完全不会像我们这样将山野视为鄙陋。
今予独何者,汲汲强奔走。
今予独何者,汲(jí)¹强奔走。
译文:跟他们相比,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硬要迎着北风往尘世中去,辛苦奔走。
注释:¹汲汲:引申为急切追求。

niúkǒu

shì sòngdài 

luòhóngshēng zhōu宿niúkǒu 
mínǒuxiāng sānliǔ 
xīnchūshēn jiànqiěshòu 
zhǔshūwéicān ānshíròujiǔ 
shuòfēngchuīmáo jiànxīngdǒu 
éryōu qiějiǔ 
rénshēngběnshì wéishìwèiyòu 
guìyào耀qián pínjiànnánshǒu 
shuízhīshēnshān gān鹿yǒu 
zhìshēnluòmánhuāng shēnglòu 
jīnzhě qiǎngbēnzǒu 
昔吾亡妻,能孝于吾父母,友于吾女兄弟,知夫人之能教也。粗食之养,未尝不甘,知夫人之俭也;婢仆之御,未尝有疾言厉色,知夫人之仁也。癸巳之岁,秋冬之交,忽遘危疾,气息掇掇,犹日念母,扶而归宁。疾既大作,又扶以东。沿流二十里,如不能至。十月庚子,将绝之夕,问侍者曰:“二鼓矣?”闻户外风淅淅,曰:“天寒,风且作,吾母其不能来乎?吾其不能待乎?”呜呼!颠危困顿,临死垂绝之时,母子之情何如也!甲午、丙申三岁中,有光应有司之贡,驰走二京,提携二孤,属之外母。夫人抚之,未尝不泣。自是每见之必泣也。呜呼!及今儿女几有成矣,夫人奄忽长逝。闻讣之日,有光寓松江之上,相去百里,戴星而往,则就木矣。悲夫!吾妻当夫人之生,即以遗夫人之悲,而死又无以悲夫人。夫人五女,抚棺而泣者,独无一人焉。今兹岁輤车将次于墓门。呜呼!死者有知,母子相聚,复已三年也。哀哉!尚享。
昔吾亡妻¹,能孝于吾父母,友于²吾女兄弟³,知夫人之能教也。粗食之养,未尝不甘,知夫人之俭也;婢仆之御,未尝有疾言厉色,知夫人之仁也。癸巳之岁,秋冬之交,忽遘(gòu)危疾,气息掇(duó),犹日念母,扶而归宁。疾既大作,又扶以东。沿流二十里,如不能至。十月庚子,将绝之夕,问侍者曰:“二鼓¹⁰矣?”闻户外风淅(xī)淅,曰:“天寒,风且作,吾母其不能来乎?吾其不能待乎?”呜呼!颠危困顿¹¹,临死垂绝之时,母子之情何如也!甲午、丙申三岁¹²中,有光应有司¹³之贡,驰走二京¹⁴,提携二孤¹⁵,属(zhǔ)¹⁶之外母¹⁷。夫人抚之,未尝不泣。自是每见之必泣也。呜呼!及今儿女几有成矣,夫人奄(yǎn)忽长逝¹⁸。闻讣之日,有光寓松江¹⁹之上,相去百里,戴星而往,则就木²⁰矣。悲夫!吾妻当夫人之生,即以遗夫人之悲,而死又无以悲夫人。夫人五女²¹,抚棺而泣者,独无一人焉。今兹岁²²(qiàn)²³将次²⁴于墓门²⁵。呜呼!死者有知,母子相聚,复已三年也。哀哉!尚享²⁶
译文:我已去世的妻子,能孝敬我的父母,和我的姐妹友爱相处,因而知道岳母是很有教养的人。妻子和我粗茶淡饭的过日子,从来没有说过不好,因而知道夫人是很节俭的;妻子管理家里的奴婢仆人,从来没有过说话尖刻脸色不好看的时候,因而知道夫人是很仁慈的人。嘉靖十二年,秋冬交替的时候,妻子忽然患上严重的疾病,气色十分的疲惫,但仍然每天思念着母亲,因而回娘家去。疾病发作的厉害了,仍向东走。又走了近二十里,却不能如期到家。农历十一月初二日,临死之前,问服侍的人:“二更了吗?”听到窗外风声淅淅,说:“天冷风又大,我的母亲不能来吗,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吗?”唉!极端的危难困苦临死的时候,还想着母亲,母子之间的感情是多么深厚啊!嘉靖十三年到十五年的三年中,我应试被选为有司,奔走在南京和北京之间,我带着两个孩子,把他们托付给外祖母。夫人您抚摸着他们,泣不成声。自此以后,每次见面都要哭泣。呜呼!到现在我的儿女差不多长大成人了,夫人却突然去世了。听到讣告的时候,我正住在松江县,距离数百里,披星戴月的赶过去,却已装殓完毕了。悲伤啊!我的妻子是夫人生的,去世时夫人为之悲痛,却无法来为夫人悲伤。夫人共生了五个女儿,扑在棺木上痛哭流泣的人中,独少了这一个女儿啊。今年装着灵柩的车子停在的墓门外,安葬的事已经结束了。呜呼!去世的人如果泉下有知,母子会相聚吧,到现在也已三年了。哀哉!安息吧!
注释:¹亡妻:指归有光的原配魏氏,为南京光禄寺典簿魏庠的次女,嘉靖七年(1528)嫁到归家,嘉靖十二年(1533)冬十月卒。归有光写此文时,其前妻已去世十六年。²友于:兄弟友爱之义。语本《尚书·君陈》:“惟孝友于兄弟。”³女兄弟:指归有光的姐妹。⁴御:管理。⁵癸巳之岁:即嘉靖十二年(1533)。⁶遘:遭遇。⁷掇掇:疲惫的样子。掇通惙。⁸归宁:已婚女子回娘家看望父母称归宁。⁹十月庚子:按嘉靖十二年农历十月无“庚子”日,庚子日当为该年农历十一月初二日。¹⁰二鼓:即二更,相当于现代的九时至十一时。¹¹颠危困顿:极端的危难困苦。¹²甲午、丙申三岁:即嘉靖十三年秋,归有光赴应试(南京)乡试下第;嘉靖十五年,应选贡赴北京廷试,入南京国子监。¹³有司:官吏。古代设官分职,各有专司,故称。¹⁴二京:明代永乐十九年(1421)以后,迁都北京,但南京仍保留一套中央机构。二京即指南京与北京。¹⁵二孤:指归有光的长女如兰与长子䎖孙。¹⁶属:通“嘱”,托付意。¹⁷外母:即岳母。¹⁸奄忽长逝:指突然死亡。奄忽,倏忽,疾速。¹⁹松江:县名,今属上海市。²⁰就木:即入棺,指装殓完毕。²¹夫人五女:据《外舅光禄寺典簿魏公墓志铭》:“女五人:适郑若曾、归有光、姚员、孺人出;适顾梦谷、晋骕,他姬出。”²²今兹岁:今年。²³輤车:装载灵柩和车子。²⁴次:停驻。²⁵墓门:墓道上的门。全句言安葬事。²⁶尚享:或作“尚飨”,即享用祭品,是古代祭文结尾的惯用套语。
长安独客,又见西风,素月丹枫凄然其为秋也,因调夹钟羽一解
烟水阔。高林弄残照,晚蜩(tiáo)¹凄切。碧碪(zhēn)度韵²,银床³飘叶。衣湿桐阴露冷,采凉花、时赋秋雪。叹轻别。一襟(jīn)幽事,砌蛩(qióng)能说。
译文:轻烟笼罩,湖天寥廓,一缕夕阳的余光,在林梢处暂歇,宛如玩弄暮色。晚蝉的叫声悲凉呜咽。画角声中吹来阵阵寒意,捣衣砧敲出闺妇的相思之切。井边处飘下梧桐的枯叶。我站在梧桐树下,任凭凉露沾湿衣鞋,采来一枝芦花,不时吟咏这白茫茫的芦花似雪。我感叹与她轻易离别,满腔的幽怨和哀痛,台阶下的蟋蟀仿佛在替我低声诉说。
注释:¹蜩:蝉。²碧砧句:有青苔的石砧传来有节奏的捣衣声,井旁落满枯黄的桐叶。³银床,井上辘轳架。⁴凉花:指菊花、芦花等秋日开放的花,此地系指芦花。⁵秋雪:指芦花,即所采之凉花。⁶砌蛩:台阶下的蟋蟀。
烟水阔。高林弄残照,晚蜩凄切。碧碪度韵,银床飘叶。衣湿桐阴露冷,采凉花、时赋秋雪。叹轻别。一襟幽事,砌蛩能说。
客思吟商¹还怯。怨歌长、琼(qióng)壶暗缺²。翠扇恩疏³,红衣香褪,翻成消歇。玉骨西风,恨最恨、闲却新凉时节。楚箫咽。谁倚西楼淡月。
译文:客居中吟咏着秋天,只觉得心情寒怯。我长歌当哭,暗中竟把玉壶敲缺。如同夏日的团扇已被捐弃抛撇,如同鲜艳的荷花枯萎凋谢,一切芳景都已消歇。我在萧瑟的秋风中傲然独立,心中无比怨恨,白白虚度了这清凉的时节。远处传来箫声悲咽,是谁在凭倚西楼侧耳倾听,身上披着一层淡月。
注释:¹吟商:吟咏秋天。商,五音之一。²琼壶暗缺:敲玉壶为节拍,使壶口损缺。³翠扇恩疏:由于天凉,主人已捐弃扇子。⁴谁倚:各本作“谁寄”,此从《词综》卷十九、知不足斋丛书本《苹洲渔笛谱》。
客思吟商还怯。怨歌长、琼壶暗缺。翠扇恩疏,红衣香褪,翻成消歇。玉骨西风,恨最恨、闲却新凉时节。楚箫咽。谁倚西楼淡月。
客思吟商还怯。怨歌长、琼壶暗缺。翠扇恩疏,红衣香褪,翻成消歇。玉骨西风,恨最恨、闲却新凉时节。楚箫咽。谁倚西楼淡月。

  《玉京秋》为周密自度曲,词咏调名本意。音韵谐美,别具声情,值得治词乐者重视。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吴文英《唐多令》),知秋之为秋者,莫若游子羁客。刘禹锡《秋风引》所云:“何处秋风至……孤客最先闻。”亦同此意。玉京,长安,并指首都临安。词人独客杭州,西风又至,心绪黯然,遂琢此词,以写其悒郁之怀。

  上片以景起意。“烟水阔”三字,起得高健。将一派水天空阔、苍茫无际的寥廓景象,尽收笔底,为读者展示了一幅广阔的背景。接下“高林”、“晚蜩”二句,一写目见,一写耳闻。寓情于景,境殊依黯。“弄”字是拟人的笔法,将落日的余晖依偎着树梢缓缓西沉之情态,表现得十分生动。好像是在哀伤白昼的隐没和依恋这逝水的年华似的。物与我,审美的主体与客体,就这样交融在一起了。草窗词工于炼字,即此可见一端了。“蜩”即蝉。寒蝉凄切,哀音似诉,与烟水残阳相映衬,便觉秋意满纸、秋声欲活了。

  “碧砧度韵,银床飘叶”,意工句稳,是声色兼胜之笔。砧,指捣衣之石。因其漂没绿水之中,故冠以“碧”字美称之。因物赋形,便觉新而不怪。“度韵”,指有节奏的捣衣声响,荡漾水际,富有韵律的美感。“银床”,白石砌成的井栏。“银”谓石之白,与碧砧相对,用字殊炼,刷色尤为韶蒨。

  “衣湿桐阴露冷,采凉花,时赋秋雪。”俨然一幅秋宵觅句图画。衣湿、露冷,言伫立之久。秋雪,芦花也,即所采之凉花。湿、冷、凉诸字,皆写人之感受,复笔描摹,愈见心绪之凄苦。以上种种描写,只在烘托环境。“叹轻别”以下三句,才点出心事。却又轻叩即止,不作更多的剖露。用笔吞吐,欲落不落,正是婉约派词人家数。“砌蛩”,指蟋蟀,鸣于秋间,其音凄切,能动客子之乡思。草窗用在歇拍处,上承“幽事”,不必说明,意已反透。

  过片“客思吟商还怯”,紧承“砌蛩”,是将词人的乡思与秋虫的清吟打并一起的手法。“怯”字很有力度。“不意道苦辛,客子常畏人”。(韦应物《鹧鸪诗》)此其所以“怯”欤?“怨歌长,琼壶暗缺”二句进一步抒写恨情。“怨歌”,相思之歌也,仍从虫声引出。梁简文《筝赋》:“奏相思而不见,吟夜月而怨歌。”为其所本。周邦彦《浪淘沙慢》:“怨歌永、琼壶敲尽缺。”用写别情。唾壶击缺,本王敦事。敦咏“老骥伏枥”以铁如意击节而唾壶尽缺。草窗融化而出之,换一“暗”字,便有翻新之妙。陈廷焯所言:一‘暗’字,其恨在骨。”是也。“翠扇”、“红衣”宕开一层,转写外景。许浑《秋晚云阳驿西亭莲池诗》:“烟开翠扇清风晓,水乏红衣白露秋。”写盛开之秋荷。此处则“恩疏”、“香褪”,写败残的莲花。入耳之秋虫,尽成怨曲;入目之秋花,并作愁容,这凄凉况味的确是够折磨人的了。“翻成消歇”者,兼此二者而言,是并上述唧唧之秋虫与枯荷败叶也都荡涤一尽。这是深秋的光景了,其搅动人的乡愁也愈益浓重。“玉骨”二句,托体甚高。谭献云:“南渡词境高处,往往出于清真。‘玉骨’二句,髀肉之叹。”(《潭评词辨》)“髀肉复生”,是刘备慨叹岁月蹉跎、功业不立之言,语出《三国志》。草窗用此,意涉多重:“玉骨瘦来无一把”李商隐《赠四同舍诗》),用指体瘦。而“闲却”云云,则是功名未立之叹。而托辞微婉,寄兴遥深,此其所以为高。结拍二句“楚箫咽,谁寄西楼淡月”,是以远处的箫声,来唤醒词人的沉思,来衬托游子的孤寂。是谁在西楼的淡月中,吹奏呜咽的洞箫呢?以动映静,益增凄然之感。不唯切合题面,尤有兴象空灵,风致超诣之妙。陈廷焯云:“此词精金百炼,既雄秀,又婉雅。”推许备至,可见其影响之深远。

jīngqiū ·yānshuǐkuò

zhōu sòngdài 

chángān yòujiàn西fēng yuèdānfēngránwéiqiū yīndiàojiāzhōngjiě
yānshuǐkuò gāolínnòngcánzhào wǎntiáoqiè zhēnyùn yínchuángpiāo shī湿tóngyīnlěng cǎiliánghuā shíqiūxuě tànqīngbié jīnyōushì qióngnéngshuō 
yínshānghuánqiè yuàncháng qióngānquē cuìshànēnshū hóngxiāngtuì fānchéngxiāoxiē 西fēng hènzuìhèn xiánquèxīnliángshíjié chǔxiāo shuí西lóudànyuè 
凭君料理花间课,莫负当初我。眼看鸡犬上天梯,黄九自招秦七共泥犁。
凭君料理¹花间²³,莫负当初我。眼看鸡犬上天梯,黄九自招秦七共看犁(lí)
译文:任凭你辑集我的词作,只要不辜负我的一片真心便可。仕途失意的人只想填好自己的词作,哪怕最后进入地狱,也不会后悔。
注释:虞美人:词牌名,又名《一江春水》《玉壶水》《巫山十二峰》等。双调,五十六字,上下片各四句,皆为两仄韵转两平韵。¹料理:处理、安排,指点、指教,此处含有辑集之意。²花间:即《花间集》,为后蜀人赵崇祚编辑的一部词集。³课:指词作。⁴天梯:古人想象中登天的阶梯,此处喻为入仕朝堂,登上高位。⁵黄九:北宋诗人、书法家黄庭坚,排行第九,因以称之。⁶秦七:北宋词人秦少游。⁷看犁:佛教语,梵语的译音,意为地狱。
瘦狂那似痴肥好,判任痴肥笑。笑他多病与长贫,不及诸公衮衮向风尘。
瘦狂¹那似痴肥好,判任痴肥²笑。笑他多病与长贫,不及诸公衮(gǔn)³向风尘。
译文:仕途失意之人哪有得意之士那么踌躇满志,你们只管嘲笑好了。得意之人嘲笑失意之人贫病交加,仕途坎坷,是的,我们与你们这些身居高位而无所作为的官僚确实无法可比。
注释:¹瘦狂:比喻仕途失意。²痴肥:肥胖而无所用心。³诸公衮衮:源源不断而繁杂,旧时称身居高位而无所作为的官僚。

  这首词是纳兰写给好友顾贞观的,也是一首愤世嫉俗的明志词。纳兰将自己的诗稿交给顾贞观,让他帮自己选集付梓,借此事以言志,表达自己浊世自清的高沽情怀。

  此时的纳兰,早已是康熙大帝眼前的红人。无数双图谋不轨的眼睛在暗中窥伺着他,无数污浊的欲望企图将他打倒: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这是多少人的终极梦想。而纳兰拥有着这一切,却感觉分外痛苦。它们如同无形的枷锁,捆住身,困住心,深人骨髓,不可挣脱。金碧辉煌的宫殿.也是一座困兽之城,人们在里面厮杀搏斗,用最血腥的方式杀出一条生路。高处的高处,却是更加难以承受的寒冷。纳兰在这身不由己的深宫之内,孤独压抑,渴望着自由。

  而顾贞观的出现,仿佛是一阵温暖的风。纳兰在深不可测的黑夜中踽踽独行,遇到茕茕孑直的顾贞观。两人一见如故,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凭君料理花问课,莫负当初我。”世事纷扰,唯有琴棋书画、写诗论道才是人生真谛。饱读圣贤书的风流才子是不会与那些蝇营狗苟之人同流合污的。刚好,顾贞观与纳兰想的一样。两人一拍即合,惺惺相惜。纳兰知道,顾贞观是自己生命中不可多得的良人。于是,他把自己多年以来的心血,交付给了他。只因他们有这份难能可贵的默契。

  “眼看鸡犬上天梯,黄九自招秦七共看犁。”“鸡犬上天梯”,此是淮南王刘安“鸡犬升天”的典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纳兰讽刺着那些趋炎附势登上高位的小人。黄庭坚年轻时喜欢写些词风香艳的词,有个和尚法云斥责他说:“你写这些下流的东西,教唆世人,有伤风化.将来是要堕入地狱的。”黄九和秦七显然是顾贞观和容若的自况。我们不追求功名利禄,填词作乐,让那些小人们升天去吧,我们宁愿下地狱也不要与他们同流合污。

  “瘦狂那似痴肥好,判任痴肥笑。”瘦狂和痴肥是南朝沈昭略的典故。沈昭略为人旷达不羁,有次他喝了酒,遇到王约,嘲笑道:“你就是王约么?为什么又肥又痴?”王约反唇相讥:“你就是沈昭略?为什么又瘦又狂?”沈昭略哈哈大笑道:“瘦比胖好,狂比痴好。”纳兰在此是断章取义,以“瘦狂”指自己和顾贞观,而“肥痴”之人,则是那些追逐荣华富贵的小人。此时的纳兰没了往日的多愁善感,他豪迈地说:你们这些愚钝的肥痴之人,也配笑话我们么?直抒胸臆,酣畅淋漓。

  “笑他多病与长贫,不及诸公衮衮向风尘。”这句更是嘲讽。多病指纳兰自己,长贫则是顾贞观。他们这两个贫病交加的人,为痴肥们所嘲笑。然而,我们所追求的精神境界,岂是你们这些小人们能懂的呢?你们尽管追名逐利去吧,我们丝毫不在意这些浮华的东西。

  这首词写得旷达不羁,慷慨激昂,大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豪迈之气。纳兰尖刻地讽刺了那些世俗小人,更加鲜明地表达了自己不会同流合污的气节。

  纳兰这样一个风流倜傥的性情中人,确实不该存在于这样一个追逐风尘的时代。英年早逝,未尝不是一种更好的结局。

参考资料:
1、 (清)纳兰性德著;何灏等注析.纳兰词:长江文艺出版社,2014.09:第173页
请使用Ctrl+D进行收藏。
确认
请使用Ctrl+D进行收藏。
确认
是否确认删除?
确定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