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杨柳歌辞》,《吹府诗集》收入横吹曲辞梁鼓角横吹曲,共五首,内容相贯,主要为征人临行之际与其情人相互赠答之词。折杨柳是古代送别的习俗,送者、行者常折柳以为留念。
第一首是写“行客”告别亲友远行之际,“上马”理当挥鞭启程,可他却“不捉鞭”,反而探身去折一枝杨柳。柳者,留也,在古代习俗中是作为惜别的象征。这一细节,正表现出其依依惜别的心情。而此时更传来了悠悠长笛之声,岂不更令人怅惘,别情难抑!诗前三句纯用叙事代抒情,不明言离愁,而巧妙地用“柳枝”、“长笛”象征离情的事物意象作垫衬,逼出最后一句“愁杀”两字。
第二首中,“愁不吹”点出与“郎”经常离别,故女子大发奇想,希望成为心上人的马鞭,终日伴随情郎身边。诗蕴藉有致,颇带南方吴声西曲的柔情;但又颇有不同,“愿作郎马鞭”的痴想就明显带有北方器物的特征。诗以刚健之笔抒温婉之情,于爽健之中寓缠绵之情致。
第三首是写放马的情形。马不戴羁,人扛马鞍,人随马走,然后提出疑问“何见得马骑”,怎么不见你骑马呢。远离故乡前夕,作者的心情是沉重的,对未来充满了迷惑与不解。
第四首诗写征人遥望漫漫征程,对此行怀有隐忧。此诗应当注意两点:(一)作者当是北方少数民族,或为鲜卑,或为其他,虽已难深究,但其显然习惯于北方大漠生涯,来到中原沃土为时未久。故“遥望”之际,对“杨柳郁婆娑”之中原景物倍觉新鲜。“郁婆娑”三字十分传神,令人想见垂柳成行、依依摇曳之美景。此种景物描写,在北歌中极为罕见。(二)此诗当原用北族语言,经过汉译。“虏家儿”者,即出诸汉人译笔,北方民族断不会用此贬词自称。至于诗中透露出其时南北民族融合与文化交流的信息,亦值得重视。
第五首诗是写一场激烈的马赛前的情景。赛马场上,人强马壮,跃跃欲试。作者不禁感叹:健儿要获胜,必须依靠骏马;但快马要显示出其善奔,亦须依靠骑术高明的健儿。两个“须”字,突出了人马互相依赖的重要关系。“跸跋黄尘”,动人心魄,展示出万马奔腾的壮阔景象。这是作者的揣想之辞,故云“然后”才能决一雌雄。诗有议论,有描写,场景阔大,给人一种阳刚的美感。
这是一首怀友诗。陈伯玑名允衡,江西建昌人,与作者称得上知音。正当初春时节,五万复苏,柳枝新绿。作者见柳树而思好友,所以写下这首抒情之作。
“东风作意吹杨柳,绿到芜城第几桥?”以乐景写哀情和煦的春风情意绵绵地吹拂着青青杨柳,在这柔柔春光中,绿意铺展开来。优美的景致反衬出思念之情的忧伤,而这忧伤中又带着丝丝甜意,这真是“甜蜜的忧愁”。“绿到芜城第几桥?”以设问句式提出,显得别有情趣:杨柳该是绿到当年话别的桥头了吧?“芜城”即指扬州。东风杨柳等景物渲染出一种美好的氛围,绿满天涯的景象更是烘托出一种旷远的境界。
于是就有了“欲折一枝寄相忆”的念头。折杨柳赠别是古来风俗,诗人循此古风,欲折一枝而赠与友人,以寄相忆之情,这是很自然的,未足称奇。但本句的意义承接和构思之所以显得平平,正是为了突出下一句的神来之笔。“隔江残笛雨潇潇”,这是本诗的精华所在,最能体现诗人所标举的“神韵”究竟为何物,最耐人寻味:正当诗人动起相忆之念时,从长江的对岸,也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笛声。这笛声在此际出现,显得多么发人遐思!或许,这是知心的好友心有灵犀一点通,虽然为大江所阻,但他们心气相通,好友已想到了诗人正在忆念自己,故虽然东风还只绿到芜城,杨柳还未出现于金陵,他也为了回报诗人的相思,吹奏起了清越的长笛。若确是如此,诗人自该是激动万分了,但在末句中,却没有丝毫激动的情绪,只有一片惆怅的烟雾:毕竟这笛声是“残笛”,被潇潇的江天细雨吹打得零散不成乐章了,诗人辨不出那是不是友人惯吹的曲子,也听不分明笛声里有怎样的心曲包含着,他闻笛时的心情,也一如春雨一般迷茫惆怅。
整首诗寓情于景,情景交融。作者把自己对于友人的深切思念之情寄寓在东风、杨柳、隐隐笛音、潇潇春雨等景物之中,深沉的情感与清丽而优美的景物融为一体,蕴意绵长,言近旨远。
这首诗通过描写竹楼的安适和楼主的行动来达一种抛却红尘仕宦、钟情独自隐居的情怀和闲适自得的生活态度。首句概括竹楼的主人的闲散,次句通过取竹建楼的行动具体描写楼主的“闲”,第三句通过反衬手法写出竹楼的舒适凉爽,末句写主人在竹楼中的闲适生活。全诗意蕴丰美,耐人寻味。
“傲吏身闲笑五侯”中所谓“傲吏”,大约指的是那位“王舍人”,他既然身己为“吏”,却丝毫没有俗务缠身,更着不起那些气焰熏天、炙手可热的“五侯”,其生活情趣之高,也就不言自明了。战国时期的庄子,曾在蒙(今河南商丘)做过漆园小吏,楚威王欲拜他为相,被他拒绝了。后世遂称他为傲吏,如晋郭璞《游仙》诗说:“漆园有傲吏。”这里将王舍人比喻成庄子。
接下来,作者紧扣诗题,写王舍人的“竹楼”。这里作者着重强调了两点:其一,“西江取竹”。西江历来为产竹之地,而竹却又被视为“岁寒三友”之一,既“直”又有“节”,所以作者表面上是写竹,实际上却是在写这位“傲吏”的品格。其二,“起高楼”。本来,以竹为楼,不可能搭得很高,但作者特意拈出“高”字,一下仅能进一步暗示这位“傲吏”非同一般,同时也为下文的“南风”徐来打好了基础。
诗的后两句表面上是在写竹楼内的生活,实际上仍在写这位“傲吏”蔑视功名、闲适自得的人生态度。“南风不用蒲葵扇”,一是说 “傲吏”在竹楼上享受着徐徐吹来的南风,其悠然自得、无争无竞的心情显而易见;另外,它还隐隐借用了“南凤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之句,巧妙地说明只要沐浴王风,宣扬教化,自然可以使所治之民安居乐业,无需多费精神,碌碌多劳。
而“纱帽闲眠对水鸥”句,则更进一步写出这位“傲吏”的心态:他头戴“纱帽”,悠然地对着水鸥入睡。此处的纱帽,是指平民和官吏均可戴的凉帽,与后世的“乌纱帽”即官帽不同。纱帽作为官帽,那是明代以后的事情。唐宋人诗里,纱帽则多指夏季戴的轻便帽子,官民皆可戴。如白居易《夏日作》诗:“葛衣疏且单,纱帽轻复宽,一衣与一帽,可以过炎天。”“水鸥”在这里可能暗用了典故,据《列子》记载,从前有人在水边每日与鸥鸟为戏,鸥鸟飞临其身而不惊怕。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诗:“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驯?”也用这个典故。当然,此处说他没有用典也是可以的,水鸥在水边自由自在,悠然起飞,与王舍人与世无争的心境正相契合。用典而使人不觉其用典,正是诗家推崇的一种入化的境界。诗人对王舍人的生活情趣及他的竹楼产生了如此浓厚的兴趣,也就等于表白了自己的心迹:他不仅是这位“傲吏”的知音,而且无时无刻不在向往这种生活。
这首诗运用了一些典故,对丰富诗歌的内涵、深化诗歌的主题,具有明显的作用。全诗意蕴丰美,耐人寻味。
这首诗用同根而生的萁和豆来比喻同父共母的兄弟,用萁煎其豆来比喻同胞骨肉的哥哥曹丕残害弟弟,表达了对曹丕的强烈不满,生动形象、深入浅出地反映了封建统治集团内部的残酷斗争和诗人自身处境艰难,沉郁愤激的思想感情。
前四句描述了燃萁煮豆这一日常生活现象,曹植以“豆”自喻,一个“泣”字充分表达了受害者的悲伤与痛苦。第二句中的“漉豉”是指过滤煮熟后发酵过的豆子,用以制成调味的汁液。“萁”是指豆茎,晒干后用来作为柴火烧,萁燃烧而煮熟的正是与自己同根而生的豆子,比喻兄弟逼迫太紧,自相残害,实有违天理,为常情所不容。诗人取譬之妙,用语之巧,而且在刹那间脱口而出,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后两句笔锋一转,抒发了曹植内心的悲愤,这显然是在质问曹丕:我与你是是同胞兄弟。为什么要如此苦苦相逼?“是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千百年来已成为人们劝戒避免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的普遍用语,说明此诗在人民中流传极广。
全诗以箕豆相煎为比喻控诉了曹丕对自己和其他众兄弟的残酷迫害,口吻委婉深沉,讥讽中有提醒和规劝,这一方面反映了曹植的聪明才智,另一方面也反映了曹丕迫害手足的残忍。当然此诗的风格与曹植其它诗作不一致,因为是急就而成,所以谈不上语言的锤炼和意象的精巧,只是以其贴切而生动的比喻,明白而深刻的寓意赢得了千百年来读者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