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夜”交待时间,夜色未深,但也入夜有一段时间了。词人“信步”上着一个“闲”字,点染出一副随意举步、漫不经心的样子。“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是无理之语。按说“清明才过”,春光正好,词人却已经“伤春暮”了,看来“闲信步”当含有排遣内心某种积郁的用意。
上片最后两句是词人耳目所见,刚刚听到几点雨声,却被春风挡住而听不到了。天上的月亮因积有云层而朦胧不明。这两句写景,清新淡雅而又流转自然。
过片谓这时虽说已过了桃杏盛开的花期,但余香依稀可闻。人为淡月、微云、阵阵清风、数点微雨和依稀可闻到的桃杏花香的美景所感染,那“伤春暮”的情怀暂时退却了。此处白描手法运用得当。
下片二、三句词意陡转。词人遐想联翩之际,听到近处有妇女荡秋千的轻声笑语,她们说些什么听不清楚,但不断传来的莺语,对他来说是一番诱惑。
结尾两句,写词人因意中人不身边,以致常常魂牵梦萦。今夜出来漫步,便有可能出于排遣对意中人的相思之苦。举天地之大,竟无一处可以安排作者的愁绪,由此可见其徬徨、感伤与苦闷的程度之深。
《渡江云三犯》,又名《渡江云》。双调,一百字,上片十句四平韵,下片九句四平韵,后片第四句为上一、下四句法,必须押一同部仄韵。
上片追忆与杭妾始遇时的情景。“羞红颦”三句,描绘出湖边暮春景色。“重茵”,原指厚席,这里喻厚厚的芳草地。此言暮春的湖边阵阵晚风吹得落英缤纷,点缀着绿茸茸的芳草地。这落英恰像那少女们浅颦含羞微怨的娇态。“旧堤”三句,述湖景。“旧堤”指西湖苏、白两堤;“燕尾”言两堤在湖上交叉形如燕尾。“桂棹”,以桂木为桨的船,这里泛指西湖中游船;“宝勒”,即用珍宝装饰的马络头,这里指代马儿。三句言远望湖上苏、白两堤交叉,形如燕尾,湖中众多的游船与鸥鸟一起荡漾在碧波之中。词人骑着马,背衬着西天的彩云伫立在岸堤上观赏远近景色。“千丝”两句,游湖思亡妾。“千丝”指堤岸边的柳枝。此言眼前这些既青柔又浓密的柳枝却不能为词人挽留住就在这儿相识的亡妾。词人到了这湖边,像又回到了刘阮入天台而遇仙的地方(即点明词人与杭妾在此初见之事)。“柳”即留也,所以古人多有折柳赠别的习俗。今杭妾不幸亡故,不禁使词人见柳丝而“怨碧”。“肠漫回”两句,因思之深而致幻。“楚腰身”,楚谚有“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里泛指美人的细腰身。此言词人对亡妾牵肠挂肚朝夕相思,以致伫立在这两人初识之处,幻觉中向花丛中望去似乎隐约看到了她美妙的背影。
下片追忆不遇以悼念亡妾。“逡巡”四句,忆不遇。“题门”,事见《世说新语》吕安访嵇康不遇,题字其门。此处借代不遇。“堕履”,本《史记·留侯世家》,张良遇黄石公故事。这是作传艺、钟情解。此言词人想起从前初识之时曾多次来到她的门前徘徊,终因两人不能见面而心情惆怅,词人像张良盼望黄石公传艺那样希望她能对其钟情,但又因为好几次约会都没有实现而感到牵肠挂肚。又“堕履”,事见《北史·韦琼传》,有“不弃遗簪堕履”之语。“还始觉”两句,“缘”,因也;“宽带”,语出沈约与徐勉书:“老病百日数旬,革带常应移孔。”柳永《蝶恋花》词也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之句,词人用柳词意境。此言词人对亡妾难舍难忘,细想原因,一是因为她有一双令人消魂的多情的媚眼。照现代人的说法,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而古时作画也有“画龙点晴”之说,所以词人突出了亡妾双眼摄人心魄的魅力。二是词人值此清明时节,自然引起了对亡妾的怀念,以致因对她的刻骨相思而日渐消瘦。“明朝”两句,点出悼念。因为今天正是清明节,是祭奠亡灵之时,所以词人想到如今自己与杭妾早已阴阳异路,两人往日的恩爱情景已似幻梦般的风消烟散,词人对亡妾的悼念,也如那湖上的风风雨雨一样愁煞人啊。“山黛暝”一句,以景作结,点明游湖。此句语出苏轼《次韵促仲殊游西湖》诗:“水光潋滟犹浮碧”,言山色空蒙,湖面浮碧似镜,一切都归结于这平静之中。
这首词写游览所见所感。
上片写游湖时所见:风微微地吹,波轻轻地荡,圆荷上的露点如珍珠闪闪,绘出了初秋明丽的背景,“何处”二句,写出在画面中的人物,“吴娃越艳”,都是漂亮活泼的南国少女,“藕花红照脸”,这一句简洁俊秀,表现了姑娘们的青春的美丽。
下片写游客的心情,借用了乐府中《大堤曲》赞美少女的内容,来表示游客对吴娃越艳的倾慕。“烟波隔”,是说姑娘们渐渐远去。“渺渺湖光白”,他还留连不舍,目送舟行,直至再也看不见人影儿,只剩下湖光渺渺。“身已归,心不归”,出语直率,情真意切。结尾二句,景中有情,有温庭筠“斜晖脉脉水悠悠”之意。全词情意真挚,笔墨清丽明快,非凑数之作可比。
这首赋开头假设自己(第一人称)受诽谤,引出下文自己不好色,而且用古代圣贤作衬托,重点写赴梁途中的艳遇,再次突出自己不好色,从而表现作者坚守高洁品格的思想。全赋语言清丽华妙,调动多种感官来完成对美女的铺写,在艺术手法上颇有独到之处。
这篇文章的构思明显受到宋玉《登徒子好色赋》的影响,但又有自己的独特之处。赋一开始便写到作者因美貌而受到邹阳的嫉妒,邹阳以作者的美貌作为攻击目标,诬谤相如“不忠”,有染指后宫的企图。梁孝王问作者道:“子好色乎?”作者则以自己不好色作答。这种开始和《登徒子好色赋》基本一样,只是宋玉变成了司马相如,登徒子变成了邹阳,楚襄王变成了梁孝王,且与《登徒子好色赋》相比,此赋中两人问答的针对性更强,连接更紧凑,序文和正文的过渡也更自然,甚至可以把序文看作是正文的一个段落。为了说明自己的不好色,作者首先针对梁王“子不好色,何若孔墨乎”的诘问指出孔子、墨子这些圣人虽有回避女色的事迹,并不能证明他们不好色,而是尽量避免受到女色的影响,这又更能说明圣人也不免有好色之心。好色本属于一种心理状态,只有在面临色诱时才能判断是否好色,相反,不接近美色就无法证明是否好色。作者的论述带有非常浓的思辨色彩,也为说明自己不好色奠定了前提。接着,作者举了自己的两件不好色之事。
饮食男女为人之常情。作者这种近女色而不为女色所动的态度,大致出于柳下惠坐怀不乱的传说,是过于道德化、理想化的。从人类的自然天性方面说,不一定可取。但从艺术角度说,确有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譬如善于选取典型事例。作品中只介绍了两个具体事例,都在说明自己的不好色。前者说东邻女子顾盼自己多年,表现出作者抗拒美色的持久性;后者强调上宫女子之多情,突出了作者拒绝诱惑的坚定性。二者同中有别,意思表达全面充分。再如,善于用情境烘托气氛。尽管作者写了自己在西土时的“室宇辽廓”来概括孤独寂寞的心情,但最为精彩的还在于对上宫客馆中的一段描写。写女子,没有停留于静态容貌的描写,而是从语言、歌声、举止、行为表现其精神意态。不仅如此,还注意到了周围环境,写上宫内外,用了“寂寞云虚,门阁昼掩,暧若神居”和“芳香芬烈,黼帐高张”等语衬托其中女子的娴静美好;写黄昏时则用“玄阴晦冥,流风惨冽,素雪飘零”和“金钮熏香。黼帐低垂,捆褥重陈,角枕横施”作对比,反衬出馆中人情的温暖。此外,此赋扬弃了《登徒子好色赋》中描写丑妇的内容,改变了宋玉一类文学侍臣滑稽和玩世不恭的态度,因而显得非常严肃,同时也包含了作者对于女性的几分尊重。
全赋以散体赋的形式写骚体赋的内容,运用比兴的手法进行全文构思,笔调轻巧灵活,语言晓畅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