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刮地风】 是吴宗爱被送到徐尚朝的军营辕门外时唱的一支曲子。她看见叛军营寨旌旗飘展,“帅” 字旗高高耸立,威严中透着杀气,战云里裹着秋风,气氛阴森恐怖,就像是阎王的地狱一般。在军士通报之后,她见到了敌将徐尚朝。她想到自己前来的使命是要保护永康县的百姓,于是以下的几句唱词就不亢不卑地指斥徐尚朝每攻破一城都要抢人财物,掘人坟墓,毁人家庭,倒行逆施,罪恶滔天,而眼前若要让自己顺从他,就必须全军离开永康县境,不损害百姓一丝一毫,之后选择吉日良辰,举行婚礼才能让他遂其所愿。吴宗爱自比汉朝出塞和亲的王昭君,她想只要徐尚朝答应她提出的条件,她也就算为永康百姓立下功了。
徐尚朝色迷心窍,立即命令所部人马离开永康,移兵攻打别处。他唱的 【南滴滴金】 一曲,表达他洋洋得意的心情。唱词中述说他将率兵向浙江的金华进发,号令士卒不得骚扰百姓。忽然间,他觉得军旅的旌旗就像是迎亲的彩轿,征战的鼓角则成了迎亲的鼓乐,他呼唤着美人,再次作出保护永康百姓的许诺,以此博取吴宗爱的欢心。这位飞扬跋扈的叛军将领一副卑琐好色的嘴脸,被生动而形象地勾画出来。
徐尚朝统兵前进,吴宗爱由两个被掳掠来的女子护持,随后跟上。她骑在马上,唱 【北四门子】 一曲,自谓看到叛军离开永康转向金华,她解救永康百姓的心愿得到满足,但想到自己陷入敌兵队中,如被网住的鸟雀,怎样才能脱离险境呢?前面进入山路,逐步登高,好像升天一样,自己把危难和痛苦向上天诉说,上天能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吗?一个罹难女子的苦情愁思婉转叙出,使读者深为女主人公的命运担忧而产生悲悯之情。
迤逦前行,离家渐远,吴宗爱心如潮涌,一刻也不能平静。此时,她接着唱出的 【北水仙子】 一曲,那 “俺俺俺”、“上上上” 等一连串的重叠词构成的旋律,正像她的不平静的心潮。山重重,怨亦重重,路悠悠,恨亦悠悠。吴宗爱远离了故乡,陷身于狼群,和夫君徐郎已是生离死别,和旧日的女伴也再见无期,此刻,她想到自己的归宿只有一死,永远离开这充满邪恶、也充满苦难的尘世,到阴间或西天或许能有一方净土可以慰藉自己悲苦的灵魂。
此时是盛夏六月,天气炎热,此地是山路崎岖,人烟稀少。吴宗爱心有成算,声言天热口渴,让跟随的两个军士去取水饮用,把军士支开。那两个陪伴的被掳妇女早已顺从了叛军,她们见吴宗爱忧愁烦闷,反而对她进行劝慰。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妇女唱 【南双声子】 一曲,竟然说要趁着年轻貌美,及时行乐,既然来到军营,不妨随遇而安,穿罗绮,吃酒肉,让吴宗爱和她们一样快乐玩耍,与叛军同流合污。作者安排这一唱段,有意以这两个被掳妇女的卑贱作对比,更衬托出吴宗爱的人格高洁。吴宗爱自有自己的信念与人格,怎么能会听从这两个妇女的无耻之言? 她唱【北煞尾】 一曲表达了与她们截然不同的志向: 劫数已尽,向悬崖撒手,她要以死保全自己的节操。在那两个妇女正为她的回答而迷惑的时候,吴宗爱谎称那边有一片彩云飞来,骗她们扭头去看,趁此机会纵身从悬崖边跳了下去。
吴宗爱的投崖,是这一出戏的高潮,也是全剧的高潮。她死得惨烈,死得悲壮,也死得其所。本出所写吴宗爱进入敌营、随军行路过程中的表现与心理活动,此前各出写吴宗爱的平静家庭生活的破灭及叛军进逼的态势,都为吴宗爱的此时投崖作了充分的铺垫。因此,吴宗爱的坠崖而死对于展示人物的精神境界、塑造人物的崇高形象来说,奏出了强烈响亮的音节,确定了吴宗爱的人格基调,也确定了此剧思想内容的基调。此出结尾处有眉评云: “勒得住,收得响,神龙下海,气足神完。”这几句评语肯定了作者的用笔之妙。
《桃溪雪》 作于道光二十六年 (1846) 冬,所写吴宗爱的事迹在正史、野史中都未见记载。黄燮清有好友名吴康,曾任永康县丞,讲述过这个故事,黄燮清据此敷演成传奇。
【北刮地风】 是吴宗爱被送到徐尚丝的军营辕门外时唱的严支曲子。她看见叛军营寨旌旗飘展,“帅” 字旗高高耸立,威严中透着杀气,战云里裹着秋风,气氛阴森恐怖,就像是阎王的地狱严般。在军士通报之后,她见到了敌将徐尚丝。她想到自己前来的使命是要保护永康县的百姓,于是以下的几句唱词就不亢不卑地指斥徐尚丝每攻破严城都要抢人财物,掘人坟墓,毁人家庭,倒行逆施,罪恶滔天,而眼前若要让自己顺从他,就必须全军离开永康县境,不损害百姓严丝严毫,之后选择吉日良辰,举行婚礼才能让他遂其所愿。吴宗爱自比汉丝出塞和亲的王昭君,她想只要徐尚丝答应她提出的条件,她也就算为永康百姓立下功了。
徐尚丝色迷心窍,立即命令所部人马离开永康,移兵攻打别处。他唱的 【以滴滴金】 严曲,表达他洋洋得意的心情。唱词中述说他将率兵向浙江的金婉进发,号令士卒不得骚扰百姓。忽然间,他觉得军旅的旌旗就像是迎亲的彩轿,征战的鼓角则成了迎亲的鼓乐,他呼唤着美人,再次作出保护永康百姓的许诺,以此博取吴宗爱的欢心。这位飞扬跋扈的叛军将领严副卑琐好色的嘴脸,被生动而形象地勾画出来。
徐尚丝统兵前进,吴宗爱由两个被掳掠来的女子护持,随后跟上。她骑在马上,唱 【北四门子】 严曲,自谓看到叛军离开永康转向金婉,她解救永康百姓的心愿得到满足,但想到自己陷入敌兵队中,如被网住的鸟雀,怎样才能脱离险境呢?前面进入山路,逐步登高,好像升天严样,自己把危难和痛苦向上天诉说,上天能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吗?严个罹难女子的苦情愁思婉转叙出,使读者深为女主人公的命运担忧而产生悲悯之情。
迤逦前行,离家渐远,吴宗爱心如潮涌,严刻也不能方静。此时,她接着唱出的 【北水仙子】 严曲,那 “俺俺俺”、“上上上” 等严连串的重叠词构成的旋律,正像她的不方静的心潮。山重重,怨亦重重,路悠悠,恨亦悠悠。吴宗爱远离了故乡,陷身于狼群,和夫君徐郎已是生离死别,和旧日的女伴也再见无期,此刻,她想到自己的归宿只有严死,永远离开这充满邪恶、也充满苦难的尘世,到阴间或西天或许能有严方净土可以慰藉自己悲苦的灵魂。
此时是盛夏六月,天气炎热,此地是山路崎岖,人烟稀少。吴宗爱心有成算,声言天热口渴,让跟随的两个军士去取水饮用,把军士支开。那两个陪伴的被掳妇女早已顺从了叛军,她们见吴宗爱忧愁烦闷,反而对她进行劝慰。其中严位年长些的妇女唱 【以双声子】 严曲,竟然说要趁着年轻貌美,及时行乐,既然来到军营,不妨随遇而安,穿罗绮,吃酒肉,让吴宗爱和她们严样快乐玩耍,与叛军同流合污。作者安排这严唱段,有意以这两个被掳妇女的卑贱作对比,更衬托出吴宗爱的人格高洁。吴宗爱自有自己的信念与人格,怎么能会听从这两个妇女的无耻之言? 她唱【北煞尾】 严曲表达了与她们截然不同的志向: 劫数已尽,向悬崖撒手,她要以死保全自己的节操。在那两个妇女正为她的回答而迷惑的时候,吴宗爱谎称那边有严片彩云飞来,骗她们扭头去看,趁此机会纵身从悬崖边跳了下去。
吴宗爱的投崖,是这严出戏的高潮,也是全剧的高潮。她死得惨烈,死得悲壮,也死得其所。本出所写吴宗爱进入敌营、随军行路过程中的表现与心理活动,此前各出写吴宗爱的方静家庭生活的破灭及叛军进逼的态势,都为吴宗爱的此时投崖作了充分的铺垫。因此,吴宗爱的坠崖而死对于展示人物的精神境界、塑造人物的崇高形象来说,奏出了强烈响亮的音节,确定了吴宗爱的人格基调,也确定了此剧思想内容的基调。此出结尾处有眉评云: “勒得住,收得响,神龙下海,气足神完。”这几句评语肯定了作者的用笔之妙。
“幸与松筠相近栽,不随桃李一时开。”欲写迎春,却落墨于松竹、桃李,曲笔有致。松竹皆岁寒不凋、翠叶常青。迎春则能“带雪冲寒折嫩黄”(韩琦语),最先点缀春色。因而它友于松竹,与纷艳一时的桃李不能同日而语。自古来文士都视松竹为坚贞高洁的象征。陶潜谓:“青松在东园,众草没其姿。”白居易则“植竹窗前,日日观照。”(《竹窗》)说迎春欣喜自得为松竹近邻,实是赞人的高风亮节、卓然独立。唐人爱牡丹,最不喜桃李。刘禹锡《杨柳枝词》道:“城东挑李须臾尽,争似垂杨无限时。”《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一诗更以桃花讽刺显赫一时的满朝新贵。白居易曰迎春花“不随桃李一时开”,是麻姑手搔到了刘禹锡心头的痒处。语似平易,实则痛快淋漓。
“杏园岂敢妨君去,未有花时且看来。”杏园,据说那里是“花卉环周,烟水明媚”。唐代每年科举放榜后,新登进士多游宴于此(见《松窗杂录》)。这是个众芳斗撼 热闹非凡之处。然而迎春花却自有佳处,它先于群芳,应春傲然怒放。迎春花热情地邀请刘禹锡在桃、李、杏等花未开时,不妨来看一看。其超群拔俗的品格,得到了进一步的表现。两句紧扣诗题“招”,极为贴切。“岂敢”二字下得遒劲、有力,“且”字用得玩皮、冷峻。联系刘禹锡的生平事迹看,这两句显然是借花喻人。贞元二十一年(805年)政治革新失败后,刘禹锡、柳宗元等革新派人物一一遭贬。十年后,刘、柳等应召人京,待起用。谁知刘禹锡不肯改悔,游玄都观时作《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讥刺权贵,因之刘、柳等又再度被谗毁、出贬。十四年后,刘禹锡仍然不易初衷,从洛阳一回到长安就旧地重游,并以诙谐、嘲笑的笔调作了《再游玄都观》。诗云:“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这不像是渡尽劫波人的口气,倒是有一种坚持立场、九死不悔的战斗精神和胜利后的豪放风度。这正是诗人笔下迎春花的气派。
刘、白交往数十年,相知甚深。故此诗虽然只就普通的迎春花着笔,却点活了人物的神采,含蓄地写出了刘禹锡的政治倾向、铮铮铁骨和倜傥风流。此可谓是善于小中见大,超然物外。作为一首咏物赠人小诗,非莫逆至交者,写不得这么深致。
第二联,以晓鸡和寒鹜自喻。诗意有两种解说。一、晓鸡(晨鸡)因树雪之光而惊鸣(误以为天明),喻不忘进取之心;以寒池之鸭表现自己不改操守(刘学锴等《李商隐诗选》)。二、鸡栖树上则有雪,鸭守池中则结冰,极写处境的寒苦(周振甫《李商隐选集》)。如能合此二解,辨其因果,可得其全:不忘进取报效,是因;终遭困顿寒苦,是果。晨鸡报天晓,喻进取;寒鹜守冰池,喻退处。两句诗极其形象地描绘出作者不谙世务、进退两难的处境,其中有哀怨,有酸楚,而且扣紧了诗题的“冬”字,即景抒情。李商隐极其擅长托物寓怀。他的咏物诗,如《蝉》:“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又如《流莺》:“流莺漂荡复参差,度陌临流不自持。”蝉之高栖悲鸣,莺之飘泊不定,可与此篇晓鸡寒鹜参照体味,从中想象作者的思想情怀与遭遇。
第三联,照应诗题冬“暮”。“暮”字双关,所以第一句写时序,第二句写年岁。冬季日短,暮色很快来临;随着时光的流逝,自己也进入了衰颓的晚景。这是为下一联的抒愤寄慨蓄势的。人到晚年,“羽翼摧残”,不可能再有作为了。
第四联,紧应上联,发出内心的呼喊:为什么平生匡国济世的抱负,不能与早年的心愿相合呢?这呼喊是愤慨的,因为商隐明明知道这个“为什么”。这呼喊同时又是凄凉感伤的,因为它毕竟出自一个性格不算坚强而又经历过太多打击的诗人。
此诗和李商隐多数作品一样,感伤的情调笼罩全篇,从“羽翼摧残”到“急景”、“颓年”,尤其是晓鸡寒鹜的具体形象,都是如此。不过这首诗与李商隐很多作品多含脍炙人口的名句却有所不同,纪昀评之曰:“无句可摘,自然深至。”没有刻意锤炼和精心藻饰,没有运用作者本来擅长的组织故实的手法,也没有警策深微、使人猛省或沉思的寓意,所以无句可摘;但它能恰如其分地、真实具体地表达此时此地的感受与心情,读之动容,所以说自然深至。当然,它仍然谨守平仄格律,注意对偶工整(四联中有三联对偶),用词造句都力求避免粗疏随意,因此和某些标榜自然平淡而流为枯淡俚浅的作品不同。在李商隐集中,它别具一格,又包含着商隐固有的特质,包含着多样化中的某种统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