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前三联均写舟中所见南湖景色,宛然一幅颇富动态,明媚秀丽的湖上春景图,尾联由湖上景物引发对“楚乡”的思忆。全诗语言精工凝练,风格清丽流美,写景如画,颔联对句和颈联出句尤为出色。
此诗前三联均写舟中所见南湖景色,而“湖上微风”四字实为所有景物特征之根由。举凡“入槛凉”之触觉感受,“翻翻菱荇”“野船着岸”“水满带波”“浪花无际”之视觉感受,“芦叶有声”之听觉感受,均缘“湖上微波”而生。而“浪花无际”一句又暗递到尾联“忆楚乡”。盖因诗人之旧乡即在烟波浩渺之太湖滨,故见此“浪花无际”之南湖遂自然引起对“楚乡”之思忆。
诗人在遣词用字上颇见功力。颔联出句中的“野”字用得好,像是刻意凝练过才下笔的,其中透着一股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意蕴,而温庭筠之所以客居他乡,正是被俗事所扰。温庭筠笔下多次出现类似这般适于隐逸的景物,可见他对野趣是颇有眷恋的。还有“偎”字运用了拟人手法,生动形象地写出小船轻倚着长满青草的湖岸时的温馨、静谧景象,表达了诗人对眼前景象的喜爱之情。对句的“带”字生动形象地写出水满伴着余晖从水面飞掠而过的轻灵(轻盈)的动态美,使整幅画面活泼灵动。
颈联的“疑”“似”二字有传神之妙,以虚托实,更见南湖景色之美。“疑”字用得尤为传神,蒙蒙如雾霭之雨仍嫌太大,故用“疑”字更进一步的将雨“细”化,细到只能闻声,不能辨形的程度。古代文学中,常有将动词用作形容词的,然而若使读者可以明显感觉到词性的转变,则雕凿之迹显矣,实非上品;而观温庭筠此“疑”字的用法,词性未变,但却有形容词之效,极妙。
此诗风格清丽流美,写景如画,诗句于平淡之中见新奇,其中“水满”句和“芦叶”句尤为出色,宛然一幅颇富动态、明媚秀丽的春景图。
起首的两句对仗,把樵夫的生涯刻画得入木三分,而又诗意十足。这样,就自然带出了“且做樵夫隐去来”的结论。然而,句中的这个“且”字,又同时透露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心态。果然,作者随即便从一字句的“柴”上,生发出朱买臣樵薪故事的感想。朱买臣有两件事是为后人津津乐道的,一件就是《汉书》所载的:“常艾薪樵,卖以给食。担束薪,行且诵书,其妻亦负载相随,数止买臣毋歌讴道中,买臣愈益疾歌。妻羞之,求去。”后来朱买臣做官回到故乡,他那再嫁的妻子自然是羞悔难当,民间因而还发明了“泼水难收”的故事。从《汉书》的记载来看,朱妻的“求去”主要起因于口角,但后人多视之为读书人因贫困未遇而蒙受的奇耻大辱,所以朱买臣丢了老婆,却反而大大增加了知名度。第二件是汉武帝在诏授朱买臣会稽太守时,说过一句名言:“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这两件事对普遍处于困顿失意的元代知识分子来说,都是颇具刺激性的。所以小令中虽只写出了“买臣安在哉”五字,却是集中了怀才不遇,富贵难期,读书无用,屈抑难伸的种种愤慨。朱买臣幸而未在“樵隐”中埋没,然而“安在哉”,也就是像他这样如愿以偿、自拔于贫贱之中的例子,如今是休想再出现了。
由此可见,作者是有意运用欲抑先扬的手法,起首两句意境颇美,之后却越来越不堪,从而使读者感受到一种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的痛苦。而曲中的意脉又十分连贯,由“樵夫”引出“柴”,由柴引出“买臣”,由“安在哉”引出“空岩”,“空岩外,老了栋梁材”在字面上又与“樵隐”契合。
作者另有一首《金字经·渔隐》:“絮飞飘白雪,鲜香荷叶风,且向江头作钓翁。穷,男儿未济中。风波梦,一场幻化中。”章法构思与该篇全同。既以“隐”的理想化色彩权且作为自宽自慰,又抑压不住对“未济”现实的愤懑。这种散曲留给世人的印象,恐怕就是“挣扎”二字了。
从山青水绿的南国,来游落日苍茫的北塞,淡谈的乡思交汇着放眼关山的无限惊奇,化成了这首“清丽高秀”的写景小诗。
朱彝尊早年无意仕进,以布衣之身载书“客游”,“南逾岭,北出云朔,东泛沧海,登之褱,经瓯越”,为采访山川古迹、搜剔残碣遗文,踏谊了大半个中国(见《清史稿文苑传》)。现在,他独立于北国秋冬的朔风中,倾听着凄凄而啼的子规(杜鹃)之鸣,究竟在浮想些什么?是震讶于这“古塞之一”的居庸关之险酸——它高踞于军都山间,两峰夹峙,望中尽为悬崖峭壁,不愧是扼卫京师的北国雄塞?还是思念起了远在天外的故乡嘉兴,那鸳鸯湖(南湖)上风情动人的船女棹歌,或摇曳在秋光下的明艳照人的满湖莲荷?于是这向风而啼的“子规”,听来也分外有情了:它也似在催促着异乡游子,快快“归”去么?
起句看似平平叙来,并末对诗人置身的关塞之景作具体描摹。但对于熟悉此间形势的读者来说,“居庸关”三字的跳出,正有一种雄关涌腾的突兀之感。再借助于几声杜鹃啼鸣,便觉有一缕辽远的乡愁,浮升在诗人的高岭独伫之中。驱马更行,峰回路转,在暮霭四起中,忽遇一带山泉,从峰崖高处曲折来泻,顿令诗人惊喜不已:在这塞外的山岭间,竟也有南国般清冽的泉流,正可放马一饮,聊解旅途之渴。站在潺潺的山泉畔,遥看苍茫的远夭,又见一轮红日,正沉向低低的地平线。那犹未敛尽的余霞,当还将远远近近的山影,辉映得明荧如火——这便是“饮马流泉落日低”句所展现的塞上奇景。清澈、明净的泉流,令你忘却身在塞北;那涂徐而奏的泉韵,简直如江南的丝竹之音惹人梦思。但“坐骑”恢恢的嘶鸣,又立即提醒你这是在北疆。因为身在山坂高处,那黄昏“落日”,也见得又圆又“低”,,如此高远清奇的苍莽之景,就决非能在烟雨霏霏的江南,所可领略得到的了。
不过最令诗人惊异的,还是塞外气象的寥廓和峻美。此刻,峰影如燃的西天,还沐浴在一派庄严肃穆的落日余霞中。回看北天,却又灰云蒙黎。透过如林插空的千百峰嶂,隐约可见有一片雨雪,纷扬在遥远的天底下,将起伏的山峦,织成茫茫一白!“雨雪自飞千嶂外”句,即展现了那与“饮马流泉落日低,所迥然不同的又一奇境——剪影般的“千嶂”近景后,添染上一笔清莹洁白的“雨雪”作背景,更着以一“飞”字,便画出了一个多么寥廓、案洁,竣奇而不失轻灵流动之美的世界!
诗人久久地凝视着这雨雪交飞的千嶂奇景,那一缕淡淡的乡愁,旱就如云烟一般飘散殆尽。此次出塞,还有许多故址、遗迹需要考察,下一程的终点,该是驰名古今的“榆林塞”了吧?诗人意兴盎然地转身西望,不禁又惊喜而呼:那在内蒙古准格尔旗一带的“渝林”古塞,竟远非人们所想像的那般遥远!从居庸塞望去,它不正“只隔”在云海茫茫中耸峙的“数蜂”之西么?诗之结句把七百里外的榆林,说得仿佛近在咫尺、指手可及,岂不太过夸张?不,它恰正是人们在登高望远中所常有的奇妙直觉。这结句虽然以从唐人韩翔“秋河隔在数峰西”句中化出,但境界却高远、寥解得多:它在刹那间将读者的视点,提升到了诗人绝后的绝高之处;整个画面的空间,也因此猛然拓展。于是清美、寥廓的北国,便带着它独异的“落日”流泉、千嶂“雨雪”和云海茫范中指手可及的愉林古塞,苍苍莽葬地尽收你眼底了。
这首词通篇写景,又抒发了词人对尘世生活的眷恋之情。十里青山,数声鸟啼,残月白露,清风晓霞,有声有色地表现了江南的夏季景色。词中上、下片的结句,委婉含蓄地提到人,而且引起对往事的回忆。全词清新雅洁,优美柔和,饶有意味。
仲殊,名挥,姓张。安州人,曾举进士。据说他年轻时风流倜傥,放荡不羁,因此妻子对他甚为不满,曾在食物里下了毒,他得救不死。从此,他心灰意冷,弃家为僧,居苏州承天寺、杭州吴山宝月寺。然仲殊虽出家为僧,却不甚遵守佛门清规,虽不吃肉,却嗜蜜、酒如命,每食必饮酒食蜜。这首词便是他出家为僧后所作,从这首词作中读者仍能看出一个早年放荡不羁而半路出家的和尚的自我写照。
上片着重从空间方面着笔,首二句便直接铺叙景物,展示出一幅“青山隐隐水迢迢”的画境。
“十里青山远”是远望所得之景。“十里青山”本已含“远”,而这里更著一个“远”字,不仅点出“行人更在春山外”的意境,而且透露出词人不知归期的惆怅寂冷心态。“潮平路带沙”是近看所得之景。词人的视线由“十里青山”的远景观赏收回到眼前之景,由赋山转向摹水,点出行人的具体环境。第三句由写所见过渡到所闻。远处一带青山,偶尔可以听见“数声啼鸟”,这对欢乐人来说,便是青山绿水、美景如画;莺歌燕舞,良辰美景的赏心乐事,但对感触特多,凡心未尽的词人来说,却似乎觉得啼鸟在怨年光的易逝,青春易老了。这便是词人的心理情感移入到鸟啼声所引起的移情联想。由鸟的啼怨,词人不期而然地涌起又是“凄凉时候”,又是“远在天涯”的感叹了。这是词人长期的漂泊以及对这种生活的厌倦情绪的反映。
下片主要从时间方面落笔。
“白露”既指秋凉的夜露,又表明了节候。“清风”句紧承前句强调白昼的结束。这两句紧承“啼鸟怨年华”的命意,形象生动地展示出时间推移的进程。“绿杨”句承前写景。杨柳堤岸,浓荫密处,微风过后,荷香飘拂,那荷花又大又丽,正撩人情思。
站在荷塘边,词人突然想起来了,原来有一年,也是这个时候,他到过此地,在附近的酒家买酒喝,并乘着酒意还来观赏过荷花。他禁不住又是感叹又是喜悦,于是向着塘里的荷花问道:“荷花啊,你还记得那年买酒喝的那个醉汉么?”这一问颇含韵致,荷花在佛教徒的心目中,本是最圣洁的东西,所以释迦佛像都是坐在莲花上的。而如今词人虽为和尚,看到莲花想起的却是它那世俗的美艳,并将荷花与自己醉中赏花的事紧紧联系起来,这就表明了词人虽名为和尚的真实心态。这里词人由眼前景而追忆往昔事,仍是从时间方面来写,照应上片“又是凄凉时候、在天涯”。
全词从时空两方面构思,写景抒情,情寓于景,意象清悠,意境清晰。词作设色明艳,对比和谐,色彩艳丽,美感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