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根无奈重烟绕,偏处春随夜色匀。眼里狂花开底事,依然看作一枝春。
鼻根无奈重烟绕,偏处春随夜色匀。眼里狂花开底事,依然看作一枝春。
陈克

陈克

陈克(1081—1137)北宋末南宋初词人。字子高,自号赤城居士。临海(今属浙江)人。 ▶ 139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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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¹彼柏舟,在彼中河²。髧(dàn)³彼两髦(máo),实维我仪。之死(shǐ)(mǐ)。母也天只!不谅人只¹⁰
译文:柏木小船在漂荡,漂泊荡漾河中央。垂发齐眉少年郎,是我心中好对象。至死不会变心肠。我的天啊我的娘!不相信人家的心哪!
注释:¹泛:浮行。这里形容船在河中不停漂浮的样子。²中河:河中。³髧:头发下垂状。⁴两髦:男子未行冠礼前,头发齐眉,分向两边状。⁵维:乃,是。⁶仪:配偶。⁷之死:到死。之,到。⁸矢靡它:没有其他。矢,通“誓”,发誓。靡它,无他心。⁹谅:相信。¹⁰只:语助词。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¹。之死矢靡慝(tè)²。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译文:柏木小船在漂荡,漂泊荡漾河岸旁。垂发齐眉少年郎,是我倾慕的对象。至死不会变主张。我的天啊我的娘!不相信人家的心哪!
注释:¹特:配偶。²慝:通“忒”,变更,差错,变动。也指邪恶,恶念,引申为变心。

  此诗的主人公可能是一个待嫁的姑娘,她选中的对象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年郎。姑娘的选择未能得到母亲的同意,所以她满腔怨恨,发誓要和母亲对抗到底。

  开篇以柏舟泛流起兴,写女主人公为自己的婚姻恋爱受阻而苦恼,就好比那在河中飘荡的柏木小舟一样。她早已自己相中了一个翩翩少年,他的发型很好看,透出活泼灵动的精神劲儿。这就是女主人公的心上人,她非他不嫁,至死不渝。可是她的母亲千般阻挠万般阻拦,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母女的意见不统一,爱情就发生了危机。女儿要么放弃己见,要么作坚决的抗争。看来诗中女主人公是持后一种态度的:至死誓靡它!坚决到这种程度,母亲也就难办了。但要为娘的改变主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女主人公一面誓死维护爱情,一面从内心发出沉重的叹息:娘呀天啊,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是有眼力的呢!这一声叹息,使得诗的内容变得沉甸甸的。

  古代男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这种敢爱敢恨的女子自己找婆家的事情,真是有违传统习俗的,当父母的当然不会同意。可能也不一定是父母要展示权威,多半是他们凭自己的生活经验在为儿女把关,以确保日后生活美满。但是代沟的存在,使两代人的择偶观念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差异和冲突。这原也正常。问题的关键是,母女二人的矛盾不可调和,因此才有了“之死矢靡他”的决绝抗争。

  这首诗反映了先秦时代汉族民间婚恋的现实状况:一方面,人们在政令许可的范围内仍享有一定的性爱自由,原始婚俗亦有传承;另一方面普遍的情况已是“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取妻如之何?非媒不得”(《齐风·南山》),礼教已通过婚俗和舆论干预生活。所以诗中女子既自行择欢,却又受到母亲的制约。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诗中也就表现了青年男女为了争取婚恋自由而产生的反抗意识,这是一个很新很有价值的信息。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87-89
2、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89-90

bǎizhōu

shījīng·guófēng·yōngfēng xiānqín 

fànbǎizhōu zàizhōng dànliǎngmáo shíwéi zhīshǐ tiānzhǐ liàngrénzhǐ 
fànbǎizhōu zài dànliǎngmáo shíwéi zhīshǐ tiānzhǐ liàngrénzhǐ 

别弟三年后,还家一日余。
别弟三年后,还家一日¹余。
译文:与弟弟离别有三年了,回家重聚有一天多了。
注释:¹一日:一作“十日”。
醁醽今夕酒,缃帙去时书。
(lù)(líng)¹今夕酒,缃(xiāng)(zhì)²去时书。
译文:今晚的醁醽美酒,离家时缃帙包着的书。
注释:¹醁醽:酒名。²缃帙:浅黄色的包书布。
病骨犹能在,人间底事无?
病骨¹²能在,人间底事无?
译文:一身病痛现在还能活着回来,这世间什么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呢?
注释:¹病骨:病身。²犹:一作“独”。
何须问牛马,抛掷任枭卢!
何须问牛马,抛掷任枭卢¹
译文:何必要问五木名色,抛出去管它是“枭”还是“卢”。
注释:¹牛马、枭卢:古代有掷五木的博戏,五木其形两头尖,中间平广,一面涂黑色,画牛犊以为花样,一面涂白,画雉以为花样。

  前四句写归家后的心情。首二句点明时间。“别弟三年后,还家一日余”。失意归来,不免悲伤怨愤;和久别的亲人团聚,又感到欣喜宽慰。三、四句“醁醽今夕酒,缃帙去时书”表现的正是诗人这种悲喜交织的复杂心情。弟弟不因“我”落泊归来而态度冷淡,仍以美酒款待。手足情深,互诉衷肠,自有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乐趣。可是一看到行囊里装的仍是离家时带的那些书籍,又不禁悲从中来。这里虽只字未提名场失意,而仕途蹭蹬的景况,已通过对具体事物的点染,委婉地显示出来了。诗人善于捕捉形象,执简驭繁,手法是十分高妙的。

  后四句抒发感慨。“病骨醽能在”写自己:“人间底事无”写世事。意思是说:“尽管我身体不好,病骨支离,现在能活着回来,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于人世间,什么卑鄙龌龊的勾当没有呢?”诗人一方面顾影自怜,抒发了沉沦不遇的感慨,另一方面又指摘时弊,表达了愤世嫉俗的情怀。这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沉痛。

  末二句是回答弟弟关于考试得失的问话。“牛马”和“枭卢”是古代赌具“五木”(一名“五子”)上的名色,赌博时,按名色决定胜负。“何须问牛马,抛掷任枭卢”,意思是说:“我应试作文,如同‘五木’在手,一掷了事,至于是‘枭’是“卢”,是成是败,听之任之而已,何必过问呢!”其实当时“枭”(负彩)“卢”(胜彩)早见分晓,失败已成定局,诗人正是悲愤填膺的时候,却故作通达语,这是悲极无泪的一种表现。表面上愈是装得“冷静”、“达观”,悲愤的情怀就愈显得深沉激越。

  黎简说:“昌谷于章法每不大理会,然亦有井然者,须细心寻绎始见。”(《李长吉集评》)这首诗,当是李贺诗中“章法井然”的一个例子,音韵和谐,对仗亦较工稳。全诗各联出句和对句的意思表面相对或相反,其实相辅相成。一者显示悲苦,一者表示欣慰,但其思想感情的基调都是忧伤愤激。诗人装作不介意仕途的得失,自我解嘲,流露出的正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极大痛苦。

参考资料:
1、 朱世英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992-993
可怜池内萍,葐蒀紫复青。
可怜¹池内萍²,葐(pén )(yūn)³紫复青。
译文:那惹人怜爱的池中的浮萍,生长茂盛而背紫又面青。
注释:¹可怜:可爱。²萍:浮萍,又称青萍。³葐蒀:同“氛氲”,形容池中之萍繁盛。
巧随浪开合,能逐水低平。
巧随浪¹开合²,能逐水低平³
译文:巧妙地在波浪中开开合合,从容地在追逐水中沉升。
注释:¹浪:指水波。²开合:聚散。³低平:犹言沉浮。
微根无所缀,细叶讵须茎?
微根随所缀,细叶讵(jù)¹须茎?
译文:微小的根须随法连缀水底,叶片小得不用茎来支撑。
注释:¹讵:岂。
飘泊终难测,留连如有情。
飘泊终难测,留连如有情。
译文:转徙随定而不知飘向何方,在水上留连如对人有情。

  浮萍给人们的印象,似乎总有一种随水现荡的不安定感。所谓“停不安处,行无定轨”,在怀才不遇的诗人眼中,便往往成了身世飘泊的象征物。但倘若是在阳光璀璨的晴日,心境又畅悦无翳,再伫立池边观赏那清波绿萍,人们就会发现:浮萍也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美好风神。建安诗人曹丕《秋胡行》(其二),就歌咏过它“寄身清波,随风靡倾”的倩姿;晋人夏侯湛,也赞叹过它“散圆叶以舒形,发翠绿以含缥”的容色(《浮萍赋》)。在“词美英净”的永明诗人刘绘笔下,它又是怎样一种风情?

  刘绘咏萍的开笔,便沾满了喜悦、赞美之情:“可怜池内萍,葐蒀紫复青。”“可怜”即“可爱”。不过,在“可爱”之中,似乎还含有几分惹人怜顾的柔弱之态。这便使诗人笔下的池萍,增添了某种情感色彩。“葐蒀”亦作“氛氲”,本为烟气纷纭之貌。这里用来为浮萍着色,表现青中带紫的萍叶,在清波澹淡之中,恍有青紫之气升腾,可以说是把色彩写活了。接着的“巧随浪开合,能逐水低平”两句,则进一步表现浮萍的动态之美。“池”中自然不会有沸涌翻滚的大浪;这“浪”之轻细,当如风中之花的绽放和收合一样几无声息。而绿萍,就站在这样的细浪轻波上飘舞,身姿何其轻巧!当池波终于静息之时,浮萍则轻轻从水波高处滑行而下,转眼间已在一平如镜的水面上凝立,又显得何等娴雅。这两句描摹浮萍在水中飘、立、动、静之态,简直如翩翩少女的轻巧舞姿,表现了极为动人的韵致。

  浮萍在诗人眼中,似乎一度幻作了飘舞于水波之上的绿衣少女。但当诗人从幻觉中清醒,它便又成了静浮于水面的绿萍。人们常常遗憾于浮萍的“无根”,似乎嫌它“轻浮”了些;而且叶圆而细小,又无清莲那婷婷直立的叶茎,当然更显得缺少“操守”了。故夏侯湛在赞叹之余,又有“浮轻善移,势危易荡”之语,隐隐表达了对它的贬斥之意。至于杜恕《笃论》,对它就更不客气了:“夫萍与菱之浮,相似也。菱植根,萍随波。是以尧舜叹巧言乱德,仲尼恶紫之夺朱”——如此抑萍而扬菱,小小的浮萍,简直就成了“乱德”之小人。刘绘对于前人的这类非议,大约并不赞同。故接着两句,似乎是在为浮萍鸣不平了:“微根无所缀,细叶讵须茎?”意思是说:浮萍看似“无根”,其实还是有根的呵,只是因为太微小,你叫它怎样连缀池底?萍之无茎,好像是一种缺憾;但对它自身来说,那萍叶本就细小,又何须非得有茎?这两句做的是“翻案”文章,但妙在不露声色,正与全诗清淡秀蕴的基调相谐。读者从中听到的,只是一声饱含怜惜之情的轻微叹息。最后的结句,正顺着诗人的这一怜惜之情,又将眼前的浮萍幻化了:“飘泊终难测,留连如有情。”这美好的浮萍,正如孤身无依的少女,其飘泊不定的前途,是很难预测的。而今,她就在诗人身边留连、徘徊,充满了依依之情,仿佛在诉说不忍离去的思念,抑或是飘迹无踪的凄苦。此情此景,与前文“巧随浪开合,能逐水低平”的美丽轻巧形象,交相叠合,不免令读者对这楚楚可人的绿萍,油然生出深切的爱怜和忧悯。而诗人则似乎是在用整个身心呼唤:可爱又可怜的浮萍,再莫要过那飘泊难测的生涯!请就在这清波绿池之中,寄托你风姿美好的青春。

  与同时代的诗人谢朓、范云、沈约相比,刘绘所擅长的是文辞。“至于五言之作,几乎尺有所短”(钟嵘《诗品》评王融、刘绘语)。往往辞采稍丽而情致嫌浅。故在当时,刘绘虽称“后进领袖”、“丽雅有风”(《南史》),而传世诗作却不多。不过,当其感受真切之时,笔端亦有深情蕴蓄。这首《咏萍诗》,于动、静、真、幻之中,写浮萍楚楚可怜之态。清逸秀出,摇曳生情,不失为一首颇具情趣的咏物好诗。

今有一人,入人园圃,窃其桃李,众闻则非之,上为政者得则罚之。此何也?以亏人自利也。至攘人犬豕鸡豚者,其不义又甚入人园圃,窃桃李。是何故也?以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至入人栏厩,取人马牛者,其不义又甚攘人犬豕鸡豚。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至杀不辜人也,扡其衣裘,取戈剑者,其不义又甚入人栏厩,取人马牛。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矣,罪益厚。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别乎?
今有一人,入人园圃(pǔ)¹,窃其桃李,众闻则非之²,上为政者³得则罚之。此何也?以亏人自利也。至攘(rǎng)人犬豕(shǐ)鸡豚者,其不义又甚入人园圃,窃桃李。是何故也?以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至入人栏厩,取人马牛者,其不义又甚攘人犬豕鸡豚。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¹⁰。至杀不辜¹¹人也,扡(tuō)¹²其衣裘(qiú),取戈剑者,其不义又甚入人栏厩(jiù)¹³,取人马牛。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矣,罪益厚。当此¹⁴,天下¹⁵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¹⁶,则弗¹⁷知非,从而誉之¹⁸,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别乎?
译文:如果有一个人,进人家果园,偷人家桃李,大家听到就谴责他,上面执政的人捉获就惩罚他。这为什么呢?因为他损人利己。至于偷人家鸡犬大猪小猪的,比进人家果园偷桃李更不义。这是什么原故呢?因为他损人更多。如果损人越多,他越是不仁,罪越重。至于进人家牲口棚,牵走人家马牛的,这比偷人家鸡犬大猪小猪更不义。这是什么原故呢?因为他损人更多。如果损人越多,他越是不仁,罪越重。至于杀无辜的人,剥下人家的衣服皮袄,拿走戈剑,这比进人家牲口棚牵走马牛又更不义。这是什么原故呢?因为他损人更严重。如果损人越严重,他就越不仁,罪越大。对此,世上有道德之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并会认为它们不对,说这些是不道德的。今天最不义的事,是进攻别国,却不知道谴责,反而称赞它,说它是义。这能说知道义与不义的分别吗?
注释:¹园圃:园,果园。圃,菜园。²非之:说他不对。 ³上为政者:上面执政的人。⁴以:因为。 ⁵攘人犬豕鸡豚者:偷窃别人的狗猪鸡的人。攘,偷盗。豕,猪。豚,小猪。 ⁶不义:不正当。⁷是:代词,此,这。文言里“是”多用作代词。 ⁸苟:如果。⁹兹:同“滋”,更加。 ¹⁰益厚:更严重。益,更。厚,重。¹¹不辜:无罪。¹²扡:同“拖”,剥下来。¹³栏厩:养家畜的地方。¹⁴当此:遇到这种情形。¹⁵天下:古人称周朝统治的地区(包括各诸侯国)为天下。 ¹⁶攻国:攻打别国。 ¹⁷弗:不。¹⁸从而誉之:就(这件事情)来称赞他。
杀一人谓之不义,必有一死罪矣。若以此说往,杀十人,十重不义,必有十死罪矣;杀百人,百重不义,必有百死罪矣。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情不知其不义也,故书其言以遗后世;若知其不义也,夫奚说书其不义以遗后世哉?
杀一人谓之不义,必有一死罪矣。若以此说往¹,杀十人,十重²不义,必有十死罪矣;杀百人,百重(chóng)不义,必有百死罪矣。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情³不知其不义也,故书其言以遗后世;若知其不义也,夫奚说书其不义以遗后世哉?
译文:杀一个人,说它不义,一定构成一个死罪了。如果照这个说法类推下去,杀十个人,十倍不义,必定构成十个死罪了;杀一百个人,一百倍不义,必定构成一百个死罪了。对此,世上有道德之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并会认为它们不对,说这些是不道德的。今天最不义的事,是进攻别国,却不知道反对,反而称赞它,说它义。这是确实不知道进攻别国是不义的,所以把称赞的话记载下来传给后世。如果知道它是不义的,那还有什么理由记载不义的事传给后世呢?
注释:¹若以此说往:如果用这个说法类推下去。往,向前行。 ²重:倍。 ³情:实在。 ⁴其言:指君子的错误言论。⁵奚说:怎么解说,有什么理由。
今有人于此,少见黑曰黑,多见黑曰白,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白黑之辩矣。少尝苦曰苦,多尝苦曰甘,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甘苦之辩矣。今小为非,则知而非之;大为非攻国,则不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辩乎?是以知天下之君子也,辩义与不义之乱也 。
今有人于此,少见黑曰黑,多见黑曰白,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白黑之辩¹矣。少尝苦曰苦,多尝苦曰甘²,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甘苦之辩矣。今小为非,则知而非之;大为非攻国,则不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辩乎?是以知³天下之君子也,辩义与不义之乱也
译文:如果有人在这里,见一点黑说是黑,见一片黑却说是白,那么一定以为这人是不知辨别黑白的了。尝一点苦说苦,尝多了苦却说是甜,那么一定以为这个人是不知辨别苦甜的了。今天干小的坏事,能够知道而且谴责它;干大的坏事,攻打别国,就不知道谴责,反而称赞它,说它义;这能说知道辨别义与不义吗?由此可知世上的君子,分辨义与不义是多么混乱啊。
注释:¹辩:同“辨”,分别。 ²甘:甜。 ³是以知:以是知,因此可以知道。⁴ 辩义与不义之乱也:在分辨“义”与“不义”上,思想是混乱的。
江月去人只数尺,风灯照夜欲三更。
江月¹去人只数尺,风灯²照夜欲三更(gēng)³
译文:水中的月影离我只有数尺之远,船中桅杆上的风灯照耀着夜空,时间马上就要进入三更天。
注释:¹江月:江面上空的月亮。²风灯:船中桅杆上挂着照夜的灯,有纸罩避风。³三更:指半夜十一时至翌晨一时。
沙头宿鹭联拳静,船尾跳鱼拨剌鸣。
沙头¹宿鹭(lù)联拳²³,船尾跳鱼拨剌(là)鸣。
译文:栖息在沙滩上的白鹭静静地蜷身而睡,突然船尾方向传来“拨剌”一声,原来有一条鱼儿跃出水面。
注释:¹沙头:沙滩边;沙洲边。²拳:屈曲貌。一说“联拳”通“连蜷”,蜷身之意。³静:一作“起”。⁴拨剌:鱼在水里跳动所发出的声音。拨:一作“跋”,一作“泼”。

  在绝句体中,有一种“一句一绝”的格调。即每句写一景,多用两联骈偶,句子之间似无关联。它最初起源于晋代《四时咏》(“春水满四泽,夏云多奇峰。秋月扬明辉,冬岭秀孤松”)。唐代作者已不多,唯杜甫最喜运用这种体格。或许是因为他太精于诗律,运用这种绝体,可以因难见巧。他最脍炙人口的绝句如“两个黄鹂鸣翠柳”“糁径杨花铺白毡”“迟日江山丽”等,也都是用这种体格。这些诗的优点不只在于写景生动,律对精切,而尤其在于能形成一个统一完美的意境,句与句彼此照应,融为一幅完整图画。

  这首诗写夜泊之景。诗人写月夜,不从空中之月写起,而写水中月影(“江月”),一开始就抓住江上夜景的特色。“去人只数尺”是说月影靠船秀近,“江清月近人”,它同时写出江水之清明。江中月影近人,画出了“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的江间月夜美景,境界是宁静而安谧的。第二句写舟中樯竿上挂着照夜的灯,在月下灯光显得冲淡而柔和。桅灯当有纸罩避风,故曰“风灯”。其时江间并没有风,否则江水不会那样宁静,月影也不会那样清晰可接了。一二句似乎都是写景,但已暗示出一个未眠人的存在(第一句已点出“人”字),这就是诗人自己。从“江月”写到“风灯”,从舟外写到舟内,由远及近。然后再写到江岸,又是由近移远。由于月照沙岸如雪,沙头景物隐略可辨,夜宿的白鹭屈曲着身子,三五成群团聚在沙滩上,它们睡得那样安恬,与环境极为和谐;同时又表现出宁静的景物中有生命的呼吸。这和平境界的可爱,惟有饱经丧乱的不眠人才能充分体会。

  诗句中洋溢着诗人对和平生活的向往和对于自然界小生命的热爱,这与诗人忧国忧民的精神是一脉相通的。诗人对着“沙头宿鹭”,不禁衷心赞美夜的“静”美。由于他与自然万类息息相通,这“静”与“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王维《竹里馆》)的寂静幽独该有多少不同。忽然船尾传来“拨剌”的声响,使凝神睇视着的诗人猛地惊醒,他转向船尾,只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跃起一条大鱼,在夜空中画了一条若隐若现的弧线后,又潜入水中。

  诗的前三句着力刻画都在一个“静”字,末句却写动、写声,似乎破了静谧之境,然而其表达效果恰好相反,以动破静,愈见其静;以声破静,愈见其静。与“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王籍《入若耶溪》)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是陪衬的手法,适当把对立因素渗入统一的基调,可以强化总的基调。这是诗、画、音乐都常采用的手法。诗的末两句分写鱼、鸟,一动一静,相反相成,抓住了江上月夜最有特点同时又最富于诗意的情景,写得逼真、亲切而又传神,可见诗人体物之工。

  此诗乍看上去,四句分写月、灯、鸟、鱼,各成一景,不相联属,确是“一句一绝”。然而,诗人通过远近推移、动静相成的手法,使舟内舟外、江间陆上、物与物、情与景之间相互关联,浑融一体,读之如身历其境,由境会意。因而决不是什么“断锦裂缯”(胡应麟)。“老去诗篇浑漫与”,从诗题“漫成”可知是诗人一时得心应手之作,这种工致而天然的境界不是徒事雕章琢句者能达到的。

参考资料:
1、 周啸天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590-5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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